第61章 看海
他来到了该隐一族的大宅子前，人还没站稳，就被人从后面一扑，他感觉到一个轻飘飘的身子挂在了自己背上。
“这位小朋友，你也太轻了吧，平时有没有多吃点？”
“我有的！可是人家是小孩子，当然轻啊！”以诺很开心能这么快又见到祁炼，“炼哥哥，今天陪我去后山玩吧！”
祁炼顺着他的小手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还真有一座后山，而且看起来并不小：“好啊，后山有什么好玩的吗？”
“去了就知道了！嘿嘿！”以诺从他的背上跳下来拉起祁炼的手就往后山跑。
事实证明，在小孩子的眼里，一些十分普通的东西都可以是“好玩”的，两棵纠缠在一起生长的大树，一片颜色异变了的花海，还有泛着粼光的湖水，这些东西在小以诺的眼里都是闪闪发亮新奇好玩的东西。
果然，他有些羡慕起变回幼童的叶鎏了。
他的童年虽然有母亲悉心照料，但毕竟是单亲，心智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不少，根本无法像别的孩子一样无拘无束地大玩大闹。
“哥哥！过来这边！”以诺不知道何时爬上了一棵大树，坐在还算粗壮的树枝上朝祁炼呼唤道：“哥哥！你也上来坐呀！这边能看到这个异空间的大海！好漂亮的！”
祁炼看了一眼树枝的高度，原地小跳了几下，直接以身边的小树作为支点，运起轻功，朝以诺飞身过去。
以诺看见祁炼的动作双眼比星星还闪亮：“炼哥哥！刚刚那一下好帅呀！以诺想学！”
“我的老师不让我把轻功外传。”祁炼落在树枝上在以诺旁坐下，“但你要是愿意叫我老师的话，我倒是可以教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为了叶鎏打破什么。
以诺听了，低下小脑袋想了想，抬头咧嘴一笑：“那就不学了，我可不想炼哥哥被老师骂，我也不想炼哥哥做我的老师。炼哥哥就是炼哥哥！不是其他人！”
祁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话到嘴边吞回了肚子里，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太懂事了，偶尔任性些也没关系的。”
“我已经很任性了！”以诺甩着脚，“我平时都不会对家族外的人任性撒娇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炼哥哥就觉得你会愿意陪我……所以……对不起哦……”
祁炼温柔地说道：“你的话，没关系。”
“炼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认识呀？”以诺看着眼前有些遥远的大海，“我总觉得炼哥哥身上的气味好熟悉，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祁炼也将视线落到了远方的大海上，隐约能闻到海水的味道：“我们是认识，但是没关系，慢慢来，你迟早会想起来的。”
他记得，他第一次看海，是他母亲的葬礼结束后，身心疲倦的他只想一个人待着，就用零花钱买了去近海城市的一张火车票，然后在海边旅馆待了两天，白天到沙滩上瞧着大海发呆，晚上听着海水声入睡。
之后再也没有好好看过海了。
或许那时候也没有认真地感受过大海的美好吧，现在看着那片不知道延伸到哪里的蓝色，心里不知为什么豁然开朗了不少。
陪着小叶鎏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也不错，这样在他离开后，叶鎏也不至于因为他的消失而伤心太久了。
用回忆填满未来的空白时间，虽说有些为时过早的悲伤，但并非没有意义。
他真喜欢上了叶鎏，离开之后也能靠这些时光来想念叶鎏了。
“炼哥哥，好看吧！”以诺晃着小身子有些得意，“对了，炼哥哥你知不知道大海里有些什么？”
祁炼问：“你知道吗？”
“嘿嘿！那我告诉哥哥！”以诺把这些天在该隐书房里看到的奇奇怪怪的生物一股脑子全部说了出来。
祁炼耐心地听着小孩子东扯西扯充满童真的话语。
后来，以诺有让祁炼陪他玩捉迷藏，以诺再三提醒：“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准让我！不准让我！不准让我！”家人们陪他玩的时候都是手下留情，让他玩得一点都不尽兴。
“知道了，小长官。”祁炼闭上眼睛宠溺一笑，“快去藏起来吧！”
谁知道，以诺像只小猴子一样在树间飞跃，一个没踩稳，从树枝上摔下来，祁炼立刻察觉到以诺的气息错乱，嘴里吐出“显”字，穷奇就出现在了树下，把以诺稳稳地接住了。
以诺睁着大眼睛躺在毛茸茸之中，看着缓缓走过来的祁炼，问：“炼哥哥，这是你的血器吗？好大的老虎，好帅气！”
“他叫穷奇。”祁炼微笑，“他很喜欢被人摸头，你摸摸看？”
穷奇没想到自家主人会这么说，本有些不乐意，但是被祁炼用眼神威胁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让以诺摸了头。
“好乖哦。”以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不停地rua大猫的毛，随后竟然看到祁炼的怀里多了另外三只长相不一的小动物：“它们？”
“这是梼杌，这是混沌，这是饕餮。”祁炼将四凶兽一只一只摆到他身前介绍道，“饕餮是女孩子，抱起来可要温柔些哦。”
“好可爱啊！”以诺抱起饕餮举得高高的，“炼哥哥有四个血器呀？好厉害呀！”
“嘻嘻，我们四个是一个血器哟！”饕餮张着小嘴说道。
以诺听到饕餮会说话就更高兴了，全然忘了自己刚才从树上掉下来的事情，跟四凶玩得不亦乐乎。
待到天色泛橙，祁炼才带着以诺回城堡。
该隐的族人们见到自家小少爷坐在血器身上都吓得满身冷汗，不过该隐本人倒不在意，甚至开起了玩笑：“这么喜欢？让你炼哥哥送你一只陪你好不好？”
“不行的，炼哥哥说了，他们四个是一起的，不能分开的。”以诺摇头，“少了一个炼哥哥的力量就会减少很多，炼哥哥陪我玩，我不能这样对炼哥哥！”
祁炼看着这么乖巧的小叶鎏，内心有些泛酸。
太懂事的孩子，会让人心疼的。
·
把以诺哄睡着后，该隐把祁炼带到了书房，示意他坐下，自己也拉开凳子坐下了：“我们来谈谈，以诺的家人吧。”
“茵内森？”祁炼吐出那个家族的族姓。
该隐并不意外他会知道：“白术告诉你的吧？他的‘眼’伸得还蛮长的，他挺担心你的啊？”
“‘眼’？”祁炼挑眉。
该隐：“那家伙跟我一样算是始祖，始祖多少都会一些古代的秘法奇术，‘眼’是他们家的独门秘术，什么原理我至今没搞清楚，但是他一旦使用，我都会有那种感觉。”
祁炼听了耸肩：“他担心的是叶鎏。”
该隐更好奇了：“他又为什么那么在乎以诺呢？明明更加没有关系的才对。”
“不是说谈茵内森吗？”
“啊对对对，茵内森。”该隐将话题回到了茵内森家族上，“既然白术告诉过你，你应该知道茵内森原本就姓‘叶’吧？”
祁炼点头。
“他们家现在分裂得很严重，一个是极端派，就跟打着我名义的该隐众一样，认为人类就是食物，另一个是中立派，就跟我们家族一样。”该隐道，“中立派暂且不说，叶鎏他亲生父亲就是极端派的首领，切尔吉森·茵内森，大夏名为叶武真。”
祁炼嘴角抽了一下，吐槽道：“都‘茵内森’了，还起个大夏名？”
“他们一直有回到大夏的意思，所以一直有起大夏名的习惯。”该隐解释道，“茵内森一族很特殊，是唯一一个可以考虑生育系统繁殖后代的存在，而作为极端派的叶武真本人，更是把人类女人当成了生育工具，所以叶鎏本身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不会少。”
祁炼表示明白。
“叶鎏是唯一一个出生后茵内森血统没有苏醒的人。”该隐告诉他，“他的现象很奇怪，其他的小孩都是作为血族长大的，可他从小就是人类。”
“而他在跟着他母亲逃到大夏后被人植入了一代血族的心脏。”祁炼说，“二十年之后他才因为以外被转化成血族……”
“到头来，他体内流淌的是我当年喂给他的血液。”该隐分析道，“我一直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有一点可以明确，他自己的血统，心脏的血统，我的血统，还有那个试图转化他之人的血统，四种血统最终还是被我的血统吞食了。”
祁炼问：“这能说明什么呢？”
“最大的可能性是，那三种血统的古老程度不及我的血统的古老程度。”该隐说，“但不管怎么说，叶鎏他的转化过程是有待研究的，我活了几千年，他是第一例。”
祁炼：“白术也说过，他甚至怀疑你们这边有人在搞什么研究。”
该隐听了笑道：“难怪，他那个几千年都不肯踏出大夏一步的恋家宅，也只有面对这么严肃的事情才会乐意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好了，血统说完了，我们来说说叶鎏的兄弟姐妹们吧。”该隐喝了口红茶翘起腿说道，“他的兄弟姐妹们，基本上每个人，手里都沾满了猎人的血，他的父亲更是沾了许多猎人的性命。上代贪婪就是被叶武真残忍杀害的。”
“执行人？”祁炼眸子微微眯起。
“上代的贪婪，还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挚友’。”该隐补充道，“不仅是他，他的孩子们都有跟猎人交好的经历，最后都是猎人一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祁炼抬眼看向该隐，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