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祁炼的请求
“你一个人去？”白术并不认同，“不行，不知道该隐打的什么主意，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祁炼说，“而且第一次见，也没法把人带回来。”
白术问：“为什么？”
“叶鎏变成四五岁的小孩了。”祁炼回答，“而且很黏该隐，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是有很重要的牵绊，一时半会没办法把一个‘孩子’从‘父亲’身边带走的。”
白术听了，脸露震惊，手抚额头，叹气：“叶鎏对他那么重要吗？真的是……回青术可是禁术，稍有不慎灰飞烟灭的可是他啊。”
“回青术？”祁炼有从姒千雪嘴里听过这个禁忌之术，但是并没有从她手里得到这回青术的用法。
“回青术是大夏古时猎鬼师的创的一种禁术，为的就是让猎鬼师能回到年轻的身体状态多杀一些危害人类的血族，施术者往往是一个年轻的普通人，普通人的‘命’会流到猎鬼师身上，这时普通人会迅速老化，稍有不慎甚至可能爆体而亡尸骨无存。”白术解说道。
祁炼：“确实是个很危险的术法，那该隐他的命……？”
白术摇头：“他用的应该是改良过的，不然血族可没办法驱动猎鬼师创造出的禁术。况且血族的‘命’是无限的，对于该隐来说让叶鎏回到童年的‘命’不算什么。”
“只是，他那么在乎叶鎏，他会不会承认你，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而且，他知道你的意图，很可能对你下手。”
祁炼当然知道这个，他点点头，从眼镜盒里掏出了眼镜戴上：“我去了，不用担心我。”
白术见祁炼执意要一人去，也不多做阻拦。
他当然也可以偷偷跟着，但是这么一来，祁炼的“诚意”就会被他给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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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荒废的花园，树上的枯枝被叠上一层白雪后更显得摇摇欲坠，破败的房屋明显早已无人问津好些年，他在花园转了两圈，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大宅的门前，对他恭敬地行了个礼：“贪狼大人，这边请。”
语毕，老者拉开的大宅的房门。
他明显感觉到老者有所收敛的敌意，果然如白术所说，该隐一族对猎人是有一定敌意的。
毕竟有二十年前被猎人欺骗的事情，愿意开门让他进去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谢谢。”
一声礼貌地回应让老者的敌意又收敛了一些，而且老者的表情也祥和了不少。
进了大门，视线豁然开朗了起来，他面前的是一个比刚才那花园还要大上一圈的大宅子，要说是个城堡也没什么问题了。
他跟着领路的老者进了城堡的大门，玫瑰花香扑鼻而来，他斜眼看去，有好几名女佣人在打理着这个玫瑰园。
“真漂亮，打理成这样，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各色玫瑰被整齐地种在不同的区域里，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的颜色十分有层次感。
老者：“主人很喜欢玫瑰花，以诺少爷也是，所以这花坛的花都是专门请人精心打理的，当然，这种植设计还是主人亲自来的。”
“原来如此。”
祁炼并没有过多地打量这城堡外部的情况，而刚进门，就见到一个幼小的身影跑了过来抱住自己的腿：“大哥哥！你来陪以诺玩的吗？”
祁炼在这一瞬明显察觉到老者的不爽，心里有些无奈，然后蹲身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我跟你父亲有约，我来见他，见完了再陪你玩一会好不好？”
“好！”以诺点头，然后拉起祁炼的手往里跑去：“赖格森爷爷你去休息吧！我带哥哥去见父亲！”
赖格森听了，只好鞠了鞠躬，退身离去。
被以诺拉进了该隐的房间后，以诺瞧了一眼二者的神情，十分乖巧地说：“大哥哥，你们说完话就来后花园吧！我在后花园等你，后花园有好漂亮的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好。”祁炼跟他挥手道别，见他走了，才吐出一口气，将视线落到了该隐的身上。
这个金发男人没有任何敌意，而且每次他看向以诺的神情就知道，那真的是作为“父亲”的神情，让祁炼多少有些嫉妒：“挺好的，他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
不管是温致真还是秦洛，他碰上的父亲都是不折不扣的人渣，让他真的很羡慕那些感受过父爱的孩子。
该隐：“你若想，我也可以让你成为我的孩子，刚好，以诺需要一个合适的玩伴。”他没想到祁炼见到自己的时候，露出的一副羡慕的表情。
从祁炼的话里就知道，羡慕的是他的孩子，而不是他。
“别，我可不想回到童年。”他长这么大可不容易，让他回到孩童时期他可不乐意。
该隐轻轻一笑，说：“我以为，你来，是想跟我要回他。”
“我确实想这么做。”祁炼也不否认，“但是他现在变回了孩子，而且很黏着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强行把一个孩子跟他认定的‘父亲’分开，有多让人记恨。”
该隐：“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祁炼拉了张最近的椅子坐下，直直地对视他的眼睛：“叶鎏他现在有自己的生活工作，有朋友有同事，我希望你作为他的‘父亲’，至少听过他的意见，再为他决定什么。”
该隐听了眸子微微眯起，张嘴：“如果我说，我不需要听他的意见就为他做决定呢？”
“始祖而已，我还真没怕过。”祁炼翘起二郎腿下巴抬高。
金发男人噗嗤地笑出了声，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失礼了，你这孩子也挺对我胃口的，难怪以诺会这么喜欢你了。”
祁炼微笑：“我可是敢说敢做的，可别当笑话听了。”
“这是自然。”该隐起身走到祁炼身前，“如果能把你也转化过来做我的孩子，那就完满了。”
祁炼：“我并不打算成为血族。”
该隐眉头一挑：“哦？你不成为血族，那你会老去，迟早有一天会让他伤心欲绝的。”
“长痛不如短痛。”祁炼认真地说道，“如果可以，我想希望你能在一件事情上帮我一个忙。”
该隐看他，不说话。
“我能感觉到，他精神世界的伤慢慢修复，应该是你魔改回青术后特有的效果吧？但是副作用是让他暂时失去了记忆。”祁炼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推测出了个大概，在又见到小叶鎏时他就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但是即便有回青术，也需要施术者亲自进入到他的精神世界进行辅助修补。”
“不愧是术法专家，多看一眼就能确定结论。”该隐夸赞了一句并说出了他的意图，“你是想，在我帮他辅助修复精神世界之余，将对你的那份感情从他的精神世界里剥离出来，是吗？”
祁炼点头：“我迟早得离开，我不想他为我难过，没了那份感情，他就能接受别的女孩了。”这样，他真要离开的时候，也不用再为他会孤单一人而担心了。
该隐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第一次觉得可以把自己的孩子交付给他，便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祁炼问，“能做到的，我会竭尽全力去做。”
“无他，多来陪以诺玩玩。”该隐心里打着小算盘，“让他打从心里觉得你就是个可靠的大哥哥，会让他精神世界里那份感情更容易剥离。”
“好。”祁炼一口应下了他的要求。
该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凭空捏出了一把钥匙：“这个钥匙你拿好，当你独身一人的时候可以在刚才的花园里打开来我们这里的门，打开的门也只能由你一人通过。”
“你就这么信任我？”祁炼接过钥匙，“不怕我把钥匙交给别人来开门？”
该隐笑了：“人类并非都是言而无信之辈，况且，你是那个赤雪染江的学生，可以给予信任。”况且，这要是是他偷偷用能力取了一丝祁炼的灵魂力快速制成，除了祁炼以外的人根本无法使用。
“你认识她？”祁炼有些惊讶。
“当然，那丫头曾经还问我要过回青术的本录，一缠缠了我近百年，烦得很。”该隐点头，“虽然我到最后也没有把那本东西给他，倒不如说我压根就没那玩意儿。”
祁炼：“……”
“好了，不是答应了要陪以诺玩的吗？去吧，稍微陪陪他。”该隐摆手，“你的事情我还得跟家人们吩咐一声。”
既然如此，祁炼也只好去后花园找以诺了。
·
晚上，该隐将还想玩闹的以诺哄入睡后，闭眼打坐，魂体进入了一个黑色的空间之中，他慢慢走到空间的尽头，看着那个被支离破碎的锁链锁在墙上的人，说：“你的祁炼来看你了。”
叶鎏：“我知道。”在这个精神空间里的他，记忆已经全部恢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会伤害自己，而且这些天该隐一直在帮他修补精神世界，所以也不再对该隐有所戒备了。
“你知道他跟我单独说话时，向我请求了什么吗？”他有些好奇自己这儿子会有什么反应。
叶鎏：“他说了什么？”
“他说，请我在帮你修补精神世界的同时，把你对他的那份感情剥离出去。”该隐告诉他，“说，长痛不如短痛，他迟早会离去，没了那份感情你才能接受别的女孩，这样他也不用担心你以后会为他伤心难过。”
叶鎏听到这些话，全身挣扎了起来：“你不能这么做！他也不能这么做！你们谁都不能这么做！那份感情是属于我的！你们不能把它剥离出去！不可以！不行！”
精神世界开始扭曲，叶鎏竟然开始在排斥该隐的存在。
该隐也不慌，抬手拍了拍叶鎏的肩膀：“我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做，况且我也没这能耐。”
叶鎏不解：“你没答应？”
该隐摇头：“我答应了，但我不一定得信守承诺吧？尤其是在你的这件事情上。况且他自己也说过了，要问过你的想法，再为你做决定。”
叶鎏更是奇怪了，该隐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该隐问：“我的孩子啊，你就不生气吗？”
“我当然生气，可是阿炼……”也是为了他。
该隐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摆了摆：“你这样，才会让你们两个走向悲剧。”
“？”叶鎏不懂了。
“他说他会离开，那你想办法让他留下不就好了吗？”该隐说，“若真的无法留下他，至少也得把他离开前的这段时光填满，不是吗？这样一味地彼此让步，你们最终只会剩下遗憾。”
“可是……”
该隐：“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我个人是支持你们的，现在也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的人，所以你们还需要有什么顾虑？”
“可是……”
“我的孩子，再这么犹豫下去，他走了，你也得不到他。”该隐引导着他，“何必在意那么多呢？如果在他走之前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你会更后悔不是吗？”
“……”该隐说得没错，如果不能放开一切跟祁炼好好谈一次恋爱，他真的会后悔。
这份感情太强烈了，他害怕祁炼万一真的离开了，没有足够的回忆为他填满剩下永恒的时光，他会发疯伤害周围的人。
该隐继续引导着：“他既然往后退，那你就往前追，把他捉住，把他锁起来，让他看到你的心，让他感受到你的觉悟，直到他愿意也往前踏一步回应你。”
“我……真的可以吗……？”叶鎏的唇发颤。
“当然可以。”该隐凑到他的耳边低语，“有时候对付那种不敢前进的孩子，就得把他占为己有，把他吃干抹净，父亲我很支持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