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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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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会。zicuixuan”

    当机立断,段瑞合骑马打转驰骋回去。

    萧珩父子远远的就见他来,下马,迅急迎上。

    “陛下,太子。”

    “怎样?怎样?”萧敬最是积极。

    “碰到吴郡王的线人,他说豫州之前闹鼠疫已经废了……”他把刚才里面的情况重述了遍,“按他们说,大魏恐是四分五裂。”

    萧珩撮了茬髭髯:“的确,前两月探子传讯说大魏南部闹疫病,当时朕还担忧会危及北部郄地,可边境迟迟没准信传上,朕也没再多念此事。”

    “好时机啊!”萧敬一拍即合,豪情壮志激动道,“千秋伟业正在吾大梁身上!”

    萧珩颔首表以认同。

    “走!领兵进去跟吴郡王汇合!”

    段瑞合挡前阻止一步:“吴郡王在偏远的西门,中间怕有什么其他变故便不稳妥,微臣认为陛下留下方是权宜之策。”

    萧敬思索三分,有理道:“段将军说得对,保险起见,父皇还是来下较好,儿臣去便是。”

    萧珩听取建议,一万将士陪他留守后方,其余人全数涌进豫州。

    他们一路驶到豫州城深腹,太阳渐渐下山,士兵多有疲倦。

    “马上就到了!”麻子向后方的段瑞合和萧敬拘谨的卖唱着笑脸喝道,段瑞合不厌其烦得点头继续行进。

    麻子与慕容席两人骑得同一辆马。

    “到了……到了……”

    麻子斜着眼瞅旁边的两位主将,兴奋道。

    他们进到很大块宽敞平地,地如圆盘,九层叠圈,最中间的大理石柱比旁边的房子还高,周身布满贡品与香火,看这里以前像是个用来祭祀的天坛。

    此地房屋大多高耸林立,却都只有最顶上一层,下面是像阶梯式的暗红色版筑墙。

    铠甲的鳞片渐渐暗淡,段瑞合仰颈一看,飞眉倒雁:“该处楼舫怎般如此诡异?”

    凉嗖嗖的——

    “将军莫见怪大魏土著就是这种民屋。”

    慕容席闻言介绍,情|色流露谧然。

    “难怪要模仿我大梁,”萧敬颇胜自傲,翘着脑袋三分蔑视道,“这多不便捷,占地如此巨大,物不尽其用。”

    此话结后,不知是不是错觉,旁边有人冷笑哼了一声,音极小,也或许是风刮乱路边白色的绣球帆吹出。

    “从这进去,将军要一起吗?”麻子往前一指,一百米处有个暗红的侧门,同时,慕容席手中的缰绳一紧。

    下一刻,

    “将军不同行的话小的们就先去报信喽!”

    麻子话尾笑音落,慕容席扬鞭一驾,马儿疾速奔进侧门,在他们通进的一瞬,门开,转而,又门关。

    不过眨两眼的功大,身旁两个大活人和一匹马便彻底消失不见。

    “……”

    萧珩还未缓过脑回路。

    “报信?人呢?”

    傻问道。

    众人踟蹰,步履缓钝。

    段瑞合盯着那道暗门,又眺望顶上廊坊,手立示后,连忙喊退,“不对!……不对!”

    马儿如同明白主人此刻的慌张,节节败退,在以他为首的驱动下万人撤后,拢聚成团,剑拔弩张的气氛升腾起,早有自乱阵脚。

    在这个能容纳万人的大祭台中央,四面环屋,如口大锅,能一把炖。

    “中埋伏了!”

    段瑞合大喊,琥珀色的瞳孔极限扯大金丝放射,眼眸中涌现出一个巨大火球。

    太阳彻底落山,天空陷进阴暗,无数火球升起于地平线,又一轮新日初升……

    “不好!”段瑞合惊慌大吼,“快!……撤——”

    此声如划破地面的裂缝。

    半圈楼上大炮飞射出几轮炙热的火球,在人海中燃起火海,烈马烧烫得东倒西歪,马背上的人甩倒在地,地上到处是摔落的火种,脱落的盔甲,打滚的士兵,鲜艳的血泊……

    “啊……啊啊……烫……啊——,救命……啊……”

    整片城池回荡出大梁将士喉咙中发出的嘶声裂肺的哭喊哀叫。

    段瑞合灰头土脸,头盔早已掉地,咬牙撑起,一瘸一拐过去扶起地上比他还要狼狈的太子。

    他扶他起身时,又见楼上涌现出一排排将士,他们身着大魏兵服,铁甲红盔缨,城墙上箭垛口每隔一米便插有鲜艳的写有魏字的赤旗。

    这些士兵个个握弓背箭,千钧一发!!!

    在他们俩视线正前方,刚才那两个人悄然出现在上面。

    “将军!太子!”

    麻子嘲笑似的,大声挑衅道,“啊哈哈哈!”

    “你们可还满意?”

    太远,真可惜,他们看不清低下两人是何等神色,但模模糊糊能感受到那股剌激……忿恨……又束手无策的无可奈何……只能认命……

    慕容席笑叹道:

    “殿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吴郡王,只有大梁王——拓跋旻!”

    “也没有什么落魄的魏国,只有将要灭亡的梁国!”

    “卑鄙!无耻!”

    萧敬从地上气得踉跄地竖立起,身上溃烂的伤口还直流着暗红的鲜血。

    “啊——”

    他神智失控地拔刀挥舞疯狂乱砍,空气若是能成形,便已碎得七零八落,“啊!啊……”

    段瑞合咬牙切齿,用尽浑身解数止住他,悲愤的将他手中的刀夺过。

    在他耳边呵斥:“太子!冷静点!”

    楼上如同看戏,台下的舞台又壮观又血腥,慕容席藐视如蝼蚁,悠哉地轻呵道:

    “放箭!”

    他们猛地再次抬头。

    楼上之人令下,万箭齐发,长箭在远远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光线……

    两株高香。

    九万将士只剩不到三万,他们用人肉撞出封锁的牢笼,拼死回跑。

    漫天血腥,大祭台上,方圆十里全是死尸,中间唯有一人,垂死挣扎高高站立,萧敬满头血渍,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红头长戟用力一扎钻进地里,他手撑着,摇摇摆摆,倚靠在上,面容狰狞,口中传来牙齿龃龉的声音:

    “吾大梁皇子,不、能、倒!”

    是声音的颤动,身体的震稳。

    气歇,垂头,空动的眼眸永闭。

    麻子和慕容席从楼上下来。

    他们的将士纷纷涌出楼舫继续去追杀剩下的大梁残兵,而他们大局已定,毫不担心,矗在原地不动。

    “真壮观啊!”麻子双手合十鼓起掌来,龇起歪嘴,黄眉挑起,“果是站在下面比在上面看要更刺激噢!”

    慕容席双臂紧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麻子摇摇晃晃,把脚下尸体当垃圾一样踩,践踏过去,鄙视地瞅着眼前站立的尸体。

    随意捡起旁边一把大齿刀,在手中轻慢地掂量两下,直对着他的脑袋,轻轻一挥,从脖子中间一刀砍下。头颅滚地。

    “呸!”他嫌弃的朝旁边啐了口,血溅他一脸,他看不爽的一脚踹下眼前无头死尸,长戟也跟着倒了。

    他一把提起萧敬的长发往回走,嫌碍事,途中还砍掉半截。

    整个过程,慕容席摁了摁脖根子,一脸嫌弃,看不惯地别过头。

    段瑞合带着剩下三万将士边躲,边杀,边跑,豫州城根本不只他们深陷的腹地有埋伏,而是每一个地段都有守卫兵和那些火器械术。

    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过,划伤脸颊,盔滚滚,甲层层,号带飘飘,刀枪剑戟撞击的“口当——口当——”响彻整片大地。

    逃下来,临近来时的东门,他们只剩最后一百来号人。

    深山夕照,距东门还有四公里,阴暗潮湿的桥洞低下,

    一些将士身上伤势还不小,痛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九万人啊——

    段瑞合污渍斑驳的面孔上初现一束不亮的只是能稍纵看清的白皙:“天要亮了,这样下去我们藏不了多久……”

    他直起身板。

    “不管怎样!都要有人活着出去!只剩最后一口气,爬,也要爬到陛下足下,让大梁速速撤兵!”

    段瑞合满眼血丝,喉咙干哑得能冒青烟,提起嗓门给他们做最后的叮嘱和命令!

    “将士们。”段瑞合环顾一圈,痛心道,“伤得重的跟我留下掩护,伤得轻的,跑!”

    “将军。”几个伤势轻的毛头小兵,轻叹地站起。

    一老兵手捂着腰间的血骷髅冲他们用力吼道:

    “跑!没听见将军命令吗!”

    他倚靠桥洞石壁,脸色铁青,双目发黑,再无劲去转头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跑走。

    “咚咚咚……”铁鞘踏草地的促急声。

    “大魏兵来了!”耳朵灵的警觉道。

    倾刻间,一百来号伤残从水中跃出,桥底浅溪成了肉搏撕杀的战场,几个手脚还算敏捷的趁机钻空从坡上逃走。

    身边的战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到最后只剩段瑞合一人,众兵直接围缫,四把长矛从四面擒住他的脑袋,八方又上一波士兵,六把长叉齐插进的他的身体。

    黑血从口中匡匡流出,他忍痛,“呵呵呵……”露出两排沾满血的大白牙,渍渍笑着。

    十刀抽拔出,他连退两碎步,重重得倒在地上,两只炯炯有神的双目登时失色,正朝天,似乎在质问老天爷,为何?

    天彻亮……朝阳为他的双眸重镀上金光。

    潺潺小溪不再清澈,战士的血液为它铸成一道红袍盔甲,底下埋葬着无数大梁战士的躯体,他们的灵魂会找到来时路……飘回故土。

    清早,萧徽柔便离开宋思廉为她置办的公主府邸,昨朽一夜她突然闷得慌,心中堵实不舒服,彻夜未寐。

    今早起,金桃见她又憔悴几分,来湘州这些时日,自家公主忧心忡忡的,未见其好的休憩几时过。

    及郡下,马车上。

    “今乃第几日?”萧徽柔温言道,整个人软绵绵的。

    “五日。”

    金桃愁眉苦脸,像她平日喜怒哀乐时苦情浮面般鼓起,“公主睡不好算了,今早食也未进几口,奴婢还答应嬷嬷肯定会照顾好公主,公主这副横样,都是奴婢的罪过!奴婢回皇城怎么交待啊——”

    “金桃——,”萧徽柔嘴角轻抿,很是自责,面露难色,“你无罪无过之有,莫要瞎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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