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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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陈凯因为涉嫌非法行医，并且对受害人造成了严重伤害——黄辉龙因为电击致残确是事实——原本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msanguwu但是校领导为了维护学校的声誉，加上他的导师张汪明教授也不忍心送自己的学生去坐牢，于是提出为黄辉龙免费提供康复治疗，同时由学校赔偿黄辉龙一笔钱，算是了结这件事。

    对于学校这样的处理结果，在场参与或者旁听审讯的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在罗家楠看来，包庇涉嫌犯罪的学生，不管是学校的决策者还是张汪明教授都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只可惜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物是人非，证据湮灭，再想要追究也很难。就算是黄辉龙提出民事诉讼，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张汪明教授原本是打算给他做一个长期的康复训练，但他是瞒着体操队和家里偷偷跑到首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敢告诉别人。如果那时候他给父母打个电话，也许他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可惜那时候的黄辉龙根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说到底，他那时候也才十七八岁，从小生活在体操队，几乎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结果事态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于是他自愿签署了放弃治疗的同意书，拿了一笔数额微不足道的补偿款就匆匆赶回体操队，就此错过了恢复健康的机会。

    学校在处理黄辉龙的同时，以考试成绩为达到学校要求为由，让陈凯退学。

    当初陈凯考的是直博，因此他只有本科毕业证而没有硕士学位证书。本科毕业的医学生想要找到好的工作非常困难，不说三甲大医院，就是普通的社区卫生院都不见得会招聘本科毕业生。

    况且当时的陈凯像魔怔了一样，一门心思搞研究，对于找工作什么的根本不在乎。因为首都的生活成本太高，他考虑再三，选择回到本省生活。

    因为是被学校退学，又担心吃官司，陈凯离开首都的时候很仓促，也很狼狈。他不愿意让父母和村里人知道自己的事情，于是谎称自己学习很忙没时间回家，实际上他躲在隔壁龙涎市生活。

    当初入校的时候，他为了保留农村户口没有迁户，所以他在龙涎市乃至之后待过的其他地方，都没有他户口迁移的痕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他们村被征地拆迁的时候，他分到了属于自己那一份赔偿款，当然这都是后话。

    为了物色实验对象，他应聘成为龙涎市精神病院的初级技师，这是他这个学历水平能找到最好，也是他认为最适合的工作。

    陈凯毕竟是个学霸，很快拿到了康复治疗师的资格证，在精神病院负责对精神病人开展物理治疗。那个年代的各类职业资格证书管理还不太规范，也没有联网信息什么的，就是一张纸质证书，也难怪在系统里面搜寻不到他的相关信息。

    一开始，陈凯负责对长期卧床的病人进行增强肌肉力量和耐力的练习，他会先对病人的肌力、肌张力、肌肉柔韧性、关节运动范围、平衡能力、体位转移能力、步行能力和步态以及身体姿势等的评估，然后进行有针对性的手法按摩、针灸刺激以及电刺激治疗。

    陈凯利用职务之便，收集了大量的实验数据。近十年时间，他轮换了不少岗位和科室，但目的都是收集数据，积累经验。直到三年前，他不再满足于医院里的小打小闹，他觉得是时候开始真正的转化实验，于是他回到了隆阳市。

    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到隆阳？据陈凯交代，那个时候他的父母遭遇车祸双双离世，他回家料理完父母的后事，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父母的愿望，应该开启新的旅程，追求心中的大道。

    他选择在龙涎精神病院工作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给父母一个交代。在父母的眼里，医学生毕业进入正规医院当医生才是正道，所以他勉强留在精神病院，算是满足父母的期望。如今父母不在了，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父母身故的赔偿款加上之前征地补偿款是一大笔钱，陈凯即使辞职也没有后顾之忧，于是他在隆阳市郊区租了一个房子，作为自己的居住地和实验室。

    离开医院的环境想要找到适合的实验对象就很困难了，他也不能满大街去问别人要不要来做实验不是？于是他想了很多办法去寻找潜在的实验对象，比如混进医院伪装成护工伺机接触病人；他还扮成社工到大学里面做问卷调查；他还非法购买了公民个人信息，通过网络虚拟号码给目标群里发诱导短信。

    一年多前的一天，他翻墙浏览外网文献的时候，无意中进入了一个血族崇拜的网站，他对其中鼓吹血族至上、贬低人类的文字嗤之以鼻，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于是在文章下面跟帖谩骂，也许这也是一种释放情绪和压力的办法，他就经常进这个网站发评论骂人。

    后来他发现网站有一个科技前沿版块，里面关于人工转化的内容勾起了他的兴趣，他也时常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一来二去，他居然成了这个网站的资深会员。

    今年年初，那个网站的人主动联系了陈凯，对方表示他们对陈凯的研究非常感兴趣，觉得他是不世出的人才，认为他对于人工转化的研究已经达到了超出时代的高度，反正就是一通吹捧，把陈凯捧得高高的，简直让他忘乎所以。

    这是，网站方提出愿意支持陈凯的实验，网站可以为他提供实验所需的资金和设备，还可以利用网站为他物色适合的实验对象。双方一拍即合，从此拉开了了隆阳市系列坠亡案的序幕。

    陈凯说了老半天说累了，就问赵平生要水喝。叙述自己经历的时候，他只看着赵平生，连半个眼神都不分给陈飞。

    这赤丨裸裸地区别对待让玻璃窗后面的众人忍俊不禁，罗家楠捅捅吕袁桥的胳膊，“这人是有多看不上咱陈队？学历低的就要被歧视吗？袁桥，你什么学历？”

    “阿伯丁大学法学硕士。”

    “啥？阿拉丁？”

    “不是阿拉丁，是阿伯丁，在苏格兰北部。”

    罗家楠瞪大了眼睛，二师弟居然是个海归硕士不得了啊大兄弟！他又转向小师弟问：“欧健，你什么学历？”

    欧健老实回答，“隆阳大学电子工程本科。”

    “你们呢？”好奇心爆棚的罗家楠又去招惹特案组的人，“唐二吉不用说了，咱俩师兄弟，省警校本科。小岳岳你呢？”

    岳林正喝水呢，突然被点名差点呛着，他咳了两声哑着嗓子说：“信息工程本科。”

    见罗家楠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激起了他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忿忿不平地补了一句：“我是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

    唐喆学噗呲笑出声，“楠哥，人家是985、211，跟咱省警校不是一个档次。”

    罗家楠磨磨牙，不死心的问何兰：“小葱兰，你是哪个学校的？”

    “渝南政法法学和情报学本科双学位，省师大东方血族史在职研究生。”看似柔弱的小葱兰强硬回答。

    秧客麟不等点到自己的名字也出动出击：“沪交大软件工程专业硕士，高级软件工程师，部级专家。”

    罗家楠感觉自己像囫囵吞了两个肉包子，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冲地上啐了一口，一胳膊肘揽住唐喆学的脖子，把人从人堆里拖出来。一边拖还一边念叨：“二吉赶紧跟哥走，别跟这群有文化的人待在一起，什么硕士、博士、海归，什么双一流、985、211，哥跟你说，学历越高越容易变态。咱俩跟陈队一样，都是没文化的粗人，咱俩少跟高学历的人打交道，特别是学医的博士，喏，你瞅瞅里头那个首都医科大的博士，是不是很变态？”

    唐喆学使劲儿扒拉脖子上箍着的粗壮手臂，扒拉不动又用胳膊肘去撞对方的侧腰，他一边挣扎一边嚷嚷：“你赶紧撒开，我可不跟你们爷俩一边儿，我比你有文化多了！不信咱们回学校查成绩单！”

    罗家楠被他一肘子撞得岔了气，松开手又踢了一脚，刚好踢到他屁股上，浑圆挺翘的屁股上一个鞋印。他一呲牙骂道：“滚滚滚，赶紧滚到你们林博士边上去。”

    莫名躺枪的林冬回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吐槽，特案组的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学历、能力、相貌都是最优秀的。

    哦，除了走后门的唐喆学。

    他的目光掠过正在揉屁股的唐喆学身上，厚实的胸肌和宽阔的肩膀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控诉和委屈，活像被欺负的大狗子。

    林冬弯着眼睛瞅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明明在旁听审讯，突然就被勒了脖子又踢了屁股，还被攻击学历低，确实挺惨。但是特案组的平均学历就被你这货拉低了，多少让林组长意难平啊意难平。

    盯着委屈大狗的脸看了一会儿，林组长又安慰自己，学历低就低吧，至少长得好，毕竟自己对组员的颜值要求还是很高的，以后送去读个在职研究生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罗家楠：二吉，咱们离博士远点儿！唐喆学抱着林博士不撒手。罗家楠：医学博士都是变态！祈铭飞出三把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