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等待进入网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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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凌晨2点半，隆阳市局一众刑警围观了一场认知神经科学高峰论坛，论辩双方分别是前首都医科大学神经科学博士以及省警察学院犯罪心理学教授。czyefang
陈飞一边吸溜面条，一边盯着讯问室里面的动静，就听见他家老赵和嫌疑人轮流输出专业术语，什么前额叶的放电反应、什么全脑中风半脑中风、什么中枢神经唤醒机制、什么阻力训练和催眠，什么人机互动，完全听不懂，但是感觉很牛逼。
他刚咽下去一口面，就觉得右边肋骨被人顶得生疼，扭头一看，罗家楠叼着包子抬抬下巴，嘴里挤出含含糊糊的声音：“陈队，政委说的啥？”
“我哪儿知道？不就是大脑、心理、行为、神经啥的。”
“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案子上啊！”罗家楠对他赵叔可没有他陈叔自带的八米厚滤镜，丝毫没有感受到博学多才、博闻强识、博古通今的赵平生的魅力，只觉得这两人搁这儿装逼呢？谁特么会在讯问室里面搞学术交流，叨逼叨，叨逼叨，还没完了！
不怪他沉不住气，主要是听半天一句都听不懂，让他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七拐八绕的啥时候才能说到跟案子有关的内容。虽然他知道赵平生审讯很有一套，但是这眼瞅着就要凌晨四点了，再不说回正题就该吃早饭了。
林冬站在两人身后默默观察，眼中满是欣赏。他自然是听得懂赵平生和陈凯的对话，暗道这老赵头还真是个人物！赵平生阐述的观点已经是全球脑神经科学领域最新的研究成果，他不但对相关知识融会贯通，还能偷换概念迎合陈凯的思路，在科学和伪科学之间丝滑跳转，和对方居然还聊得挺投机。
“政委懂得好多啊！平日里真没看出来。”欧健和岳林偷偷咬耳朵，果然高手在民间，大佬在身边。
原本躲在角落里自闭的秧客麟也忍不住探头：“政委居然对脑机接口技术还有这么深入的理解，利用电极、磁共振等技术，将计算机信号转化为脑电信号实现盲人复明的本质与电击刺激促进肌肉束发育实现人体强化是一致的！这个到底能不能实现暂且不论，但是纯理论的角度，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
何兰则一边听一边用手机搜索相关资料，用爬虫软件爬出一堆国内外期刊的论文，不管中文、英文、法文、德文，反正不要钱，全都收藏起来，说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情报人员的职业病就是这么严重。
讯问室里的两人你来我往的讨论终于谈到了电刺激技术和肌电反应的问题，赵平生很自然的把话题带回到案子上。他依然保持放松的坐姿，语气平和的抛出钩子：“你能说说你对黄辉龙做了些怎样的尝试吗？”
“我对黄辉龙做了七次电击，安置电极片的位置是根据张汪明教授的论文《人类和血族脑结构的异同》中提到的人类和血族存在差异的那几个点位。你知道的，脑神经束其实就是大型电路，神经元还有自我修复功能，那么通过适当的电刺激，引导神经元的生长，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大脑结构？”
通过一番畅快淋漓的讨论，陈凯觉得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非常有想法，是一个具有创造性思维的人。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认真对待，因此他毫不吝啬地分享自己的观点，也不避讳告诉对方自己做过些什么。
“我原本的计划是分几个阶段进行实验，第一步是脑神经的改造，第二步是对肌肉神经的改造，骨骼强度的问题，我思考过通过外科手术实现，注入一定比例的骨粘固剂，比如丙烯酸粘固剂、聚甲基丙烯酸甲酯。其实他本人有非常强烈的转化为血族，提升自身潜能的意愿，这一点其实非常重要。赵老师，你是学心理的，你比我更清楚信念和意志的力量。”
这种异想天开的实验在科学进步的历程中其实并不少见，特别是医学领域曾经有多少奇葩的治疗手段成为了如今的笑谈。古时候用铅美白的，近代用镭保健的，现在还有注射石油增肌的，算起来，陈凯的奇思妙想还真不算最离谱，可是错就错在他不应该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
就算是黄辉龙、林峰等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自愿接受他的实验，这也是不被法律允许的。
赵平生调整了一下坐姿，两只胳膊支在审讯桌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人，沉声开口：“的确，正因为有强烈的意愿才让他们遇上了你。”
遇上你，被你带上了不归路。
陈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赵平生眼中流露出的厌恶，他呐呐道：“只是很可惜，我对黄辉龙的实验没能进行到后面的步骤。”
他叹了一口气，又满含期待地问赵平生：“你们的人说见过黄辉龙？”
赵平生点点头，不待他回答，陈凯急切地追问：“他真的转化了？”
“嗯……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转化，但是确实和普通人有很大的区别。”赵平生斟酌着语句，态度显得特别慎重，给出的答案却事实而非。
他的态度落到陈凯的眼里却成了一种研究人员的谨慎，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转化，那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成功的转化。说明他的实验确实是成功的，至少方向没有错！他的眼睛蓦然变亮，如果自己的第一个试验品都能成功，那么之后的试验品必然会更好！
“你不知道第一个实验对象的生理变化，没有基础数据，那么之后的实验参数你是怎么设定的？”
“我调整了几个电击点位……”话一出口，陈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即闭上嘴不再言语。
赵平生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自顾自的说：“电击的位置，电流强度，电击时长，当然还要考虑不同受试者的体质，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黄辉龙那种专业运动员的身体素质和坚定的意志力。”
把想要传达的信息都传达到位了，赵平生也不再说话，扭头望了旁边玻璃窗一眼，不多会儿，陈飞就推门进来了。他迈步走到赵平生旁边，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绷着一张脸厉声道：“说说吧，这些年你还做了多少起实验？有多少像黄辉龙一样的人参与你的实验？”
陈凯在心里反复权衡之后，抬眼对上陈飞的视线，语气十分强硬道：“他们是自愿参与实验的，我没有强迫他们，他们都是成年人，都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他们需要寻求转化成血族的方式，我为他们提供帮助，我和他们是合作关系，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抓起来。”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你这种没文化的粗人，不配和我探讨这些，你根本不会理解科学探索的意义！医学的发展，科技的进步，靠得是我们这样的人。”
陈飞被他逗乐了，一个劲儿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大老粗没文化，那你跟旁边这位赵老师说说，你俩比较有共同语言。”
赵平生不动声色的瞥了旁边男人一眼，随即表情严肃地对陈凯说：“我们已经找到你了，要调查清楚你这些年的经历只是时间问题，况且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现在只需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至于你的行为应该如何认定，那都是法院或者卫健委、科学院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实验成功”让陈凯觉得得偿所愿，又或者是他坚信自己的“研究成果”必然会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更有可能在他的观念里，自己的行为本来就不涉嫌违法犯罪。此时的陈凯尚处于一种兴奋又激动的状态，他沉浸在取得重大科研突破的喜悦中，其他任何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无所谓。
在他看来，自己这些年的辛苦付出终于有了回报，自己辗转各地，凭借一己之力完成这样伟大的科研项目，必须被世人看到，受世人膜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掌握了拥有血族那样超常能力的办法，这无异于人类历史的转折点。
陈凯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双眼直视前方。目光只在那个一看就没什么文化的粗鄙的警察身上停留了一瞬，他抽动嘴角给出一抹嘲讽又鄙夷的笑，转而把审视目光移到旁边的赵老师脸上，在心里默默给出评价：这个人还算够资格成为第一批分享自己研究成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陈凯：赵老师，我欣赏你。赵平生：不用，谢谢。陈凯：没文化的警察，我鄙视你。陈飞：一拳头砸你脑袋上邦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