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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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姝双手环抱住萧云漪，抬起头，露出一张泫然欲泣的脸。chuoyuexs
“姐姐……我好想你……”
萧云漪抚上她的眼尾，擦去点点泪意，温声安慰道：“哭什么，这和我住在青云观里没有区别。”
“这不一样。”
萧玉姝不停摇头，重复了两遍，愣是不说哪里不一样，揽住她的手臂，亲昵地往前走。
“姐姐，”她低声抱怨，“我之前进宫去找你，结果那个叫宋衍的居然拦着我，不准我进去看你，他真是太坏了！”
萧云漪微微一愣，自觉为宋衍辩驳：“姝儿，那是宋将军的职责，你不能这么说他。”
“我错了，姐姐。”萧玉姝立即认错，作势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
萧云漪浅浅一笑，仍叮嘱了几句。
她连忙应好，旋即说起最近遇到的趣事，时不时夹杂几句对萧云漪的思念。
萧云漪认真倾听，也没有推开她，一路走回到落霞院。
早在萧云漪回到王府时，弄晴便收到了消息，提前在院门口等候。
“奴婢见过郡主，见过小郡主。”弄晴依次行礼，“郡主，王妃正在屋里等您。”
萧云漪心中明了，带着萧玉姝走进正屋，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安王妃托住。
“瘦了。”安王妃上下仔细打量，重复道，“瘦了。”
萧玉姝在旁边跟着附和：“没错，我刚才抱姐姐的时候，发现姐姐瘦了好多！”
萧云漪无奈摇头，没有反驳两人。
“母后近来还好吗？”
萧云漪进宫明面上的说法是给陪太后，安王妃便顺着这个说法问。
因萧玉姝也在，她并不知道萧云漪进宫的内情，那时她和萧明玦一起跑去问安王妃，被安王妃打太极劝回去了。
“我有几日没有去给母后请安，该进宫看望她老人家了。”
“皇祖母一切都好，”萧云漪回答，“回来前，还和我念叨着母亲送的香囊不错。”
“母后喜欢，我再多送几个。”安王妃顿了顿，“云儿，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萧玉姝连忙竖起耳朵听。
“暂且还说不准。”萧云漪听出安王妃话中深意，隐晦道，“我先前去将抄好的经书呈给圣上时，圣上说让我回府过生辰。”
安王妃点头，看来是庆宣帝授意萧云漪回府，但不知是不是对她生疑，故意让她离宫。
安王妃微皱起眉，“云儿，既然回来了，那就在家安心多住几天，今年逢十，要给你好好过个生辰。”
“没错！姐姐！”萧玉姝连忙应声，兴致高扬，“我一定帮你好好庆祝！”
萧云漪委婉拒绝：“母亲，生辰而已，不用太麻烦了，办个家宴便好，也不必请什么人。”
安王妃笑着朝长女点点头，却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她心里有些着急回去和安王商议，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姐妹二人一起送母亲到门口。
转身回来时，萧玉姝故意卖关子道：“姐姐，我给你准备一份生辰礼，后天再给你，你绝对会喜欢的！”
萧云漪由着她：“都好。”
萧云漪没有什么过生辰的心思，但家人一番好意，她难以拒绝。
好在安王妃了解她的性子，顺着她的意思，没有大操大办，准备了一场丰富而不显奢华的家宴。
萧云漪一一收下家人给的贺礼，眼中笑意久久不散。
宴席之后，安王沉声开口，“云儿，我近来得了副名画，前朝大家所作，不妨和我一起去观赏一番。”
这是有话要和她说。
萧云漪起身答应：“是，父亲。”
待父女二人离开后，安王妃笑盈盈地让其他人先回去，转身便单独敲响书房的门。
“母亲。”
萧云漪打开门，并不意外见到安王妃，侧身让她进来。
安王坐在书案后，桌上正摊着一副画。
安王妃随意地扫了一眼，皱眉问：“云儿，你和我们说实话，这一个多月里，你在皇宫究竟过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父亲和母亲不必担心。”
安王妃一听，便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却明白她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不由低声一叹。
安王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她的手，正准备安慰她几句，尚未开口，再次听到书房的门被敲醒。
“应该是大哥。”萧云漪说，“我去开门。”
然而门外站的除了萧言琛，还有萧明玦。
萧云漪微微一愣，问：“二弟，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赏画。”萧明玦朝她笑笑，“姐姐，难道不可以吗？”
“先进屋。”
萧言琛说完后，率先走进书房，萧明玦紧随其后。
而安王夫妇见到小儿子，一点都不惊讶。
萧云漪转瞬猜出了原因，安王夫妇应该已经将她进宫的缘由告诉了萧明玦，也有意让他接触一些朝政，免得日后对朝堂一无所知。
“父亲，”她主动开口，“近来圣上依旧信任玄灵子，一直服用丹药，我担心这对圣上身体有害。”
说起正事，安王神情更加严肃，“我最近面见皇兄，曾仔细观察过，只能看出他的气色不像以前那么好，没想到……”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长，说到后面，安王叹息一声，脸上浮现几分担忧。
庆宣帝身体不好一事，并非只有安王一人察觉，朝中众臣或多或少都隐约看出了几分，只是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天子龙体欠佳，太子却被禁足东宫，还曾多次被斥责，偏偏长子信王近来颇受庆宣帝重视，多有赞扬。
朝堂之上，难保有人不会动歪心思。
“父亲，母亲。”萧云漪压低声音，仅在场几人能听见，“我有一事不明，想听一听你们的答案。”
安王与安王妃对视一眼，率先说：“你问吧。”
萧云漪抬头，声音极轻极低，可落在萧言琛与萧明玦的耳中，无异于一声惊雷。
“父亲，您认为储君该以嫡为先……还是以长为先？”
她问的直白，明晃晃地问安王是准备支持太子，还是准备支持信王。
最开始一瞬的惊讶后，萧言琛同样看向安王，目光灼灼，“父亲，我也想知道您的答案。”
如果是以前，萧言琛可以确定安王稍微偏向太子，但最近局势变幻无常，历朝历代并非没有太子被废的先例。
更何况，自年初起，信王对安王这位王叔可以说是大献殷勤，哪怕安王一直拒而不受，信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安王没有说话。
书房内四下无声，静谧得只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萧云漪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耐心极好地等待。
倒是旁边的萧明玦，有些坐立不安，目光在父母兄姐身上来回。
感觉到弟弟的焦虑，萧云漪转头向他露出安抚的笑容。
萧明玦一愣，松开紧抓袖口的手，缓缓笑起来。
“……我以前教导你们时，应该说过要不偏不倚，无论哪位皇子公主，明面上的礼仪都要周全。”
安王终于开口，萧云漪三人全都转头，专注地看着自家父亲。
“所以……”安王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个孩子，“论礼，自然该以嫡为先。”
萧云漪蓦地一松。
安王的意思很明白了，安王府偏向太子，即使太子眼下被禁足，他仍然是最名正言顺的储君。
或许太子的地位不像以前稳固，也绝非信王一时半会儿就能撼动的。
思及最近在皇宫中所见所闻，萧云漪皱起眉，“父亲，您怎么看信王？”
闻言，安王竟嗤笑一声，“心思深沉，能装十几年的懦弱胆怯，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嘲笑，这样的心机与忍耐，绝非寻常人能做到。”
萧云漪赞同地点头。
“不过，我倒是发现有件事有点奇怪。”安王妃缓缓出声，“此前，我曾偶遇信王与信王世子，这父子俩似乎关系很不好。”
萧明玦迟疑地问：“会不会是装给别人看的？”
“不会，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尤其是父子亲情。”安王妃看向两个儿子，半开玩笑道，“比如说，琛儿和玦儿要是不喜欢你们父亲，面上可能会尊重他，但你们的眼睛、下意识的小动作是不会骗人的。”
萧言琛和萧明玦都有些不自在，低头避开安王的目光。
安王轻咳一声，拉回原来的话题：“你们都记住，即使没有从龙之功，安王府依旧是安王府，储君之争，切记不可掺和进去。”
萧云漪三人连忙应是。
紧接着，一家人商议了一番近来前朝后宫局势，互相通气，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至于萧玉姝和郑氏，自有安王妃与萧言琛去提醒她们。
“云儿，你等一下。”安王犹疑片刻，终于开口叫住准备离开的萧云漪，“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这是要两个人单独聊的意思。
萧云漪疑惑地应了声“好。”
唯有安王妃猜出几分原因，推着两个同样疑惑的儿子往外走。
“走吧。”
待书房内只剩两人后，安王重重一叹，神情比之前更严肃。
“云儿，接下来我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并且答应我，不能轻易告诉任何人，包括琛儿他们。”
萧云漪心中一凛，抬头看着父亲，缓慢而郑重万分地点头：“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