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结束
但我想正如我从前已经说过的那样,我是越来越沉溺于这些过往的回忆当中了,甚至靠过去的回忆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仍然生动地记得司马夫人,她将一直佩戴着这个称谓,她也无法真正的将它抹除出去。她是一名丧偶的寡妇,我每次这么讲都觉得是自己刻薄了。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过去两年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我住的地方附近一家海鲜餐厅里。那次谈话我们很愉快,很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见面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保持着简单的联系,她每次给我发消息都是拷问我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我不想回答她,不想理她,我希望她会忘了我。我和她的经历并不精彩,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她从前送给我一块手表,只因为我爱跑步。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廉价的礼物在她口中必是精心准备的礼品,她豪赌的性格总是想着以小博大,用微薄的投资换取巨大的利益。如果她确实有什么价值的话,就是她那虚华的外表了,仅凭这一点她也会吸引到很多男人。至于是不是她心中所期待的男人我就不好断言了。我记得她常常双手紧握着保温杯站在她家阳台的厨房里眺望虚空,这点我和她很相像。远处没有什么,我只是希望自己能看到没有见过的人和物,或者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
我仔细地注意到了我面前的书桌,它静静地待在房间里二十年了。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个念头,让我想到家里南边阳台上消失的藤椅。我坐在藤椅上面的次数总共不超过五次,它的形象停留在那些破碎的藤条上,那些散落的碎片洒满了它所在的那个墙角缝里,上面常年放着一些衣服和毛绒玩具。它几乎是凭空消失的,很多事物等待的命运也会和它一样。在追忆司马夫人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坐在书桌前,它和我坐的这把椅子一样,它们都是我父亲带着家人一起买的。小时候,就连属于我们选择家具的权利都被父母剥夺了。在另一个房间,里面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桌椅。它们这样的家具在房间里独自等待了两年,才迎来了它们新的主人。这所房子,整整空置了两年,我们家是为了躲避一些事情才搬过来。我不愿意再回顾突然闯入我脑中的那些念头,我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就坐在这儿,感受我所感受的东西,我无法快速的完全掌握它们,有时还可能受制于它们无意识的胁迫。靠在左侧墙壁的书柜里全是我阅读过的书籍,第三层上少了一本书,这本书在司马夫人的家里,是维特斯根坦的逻辑哲学论。不知道她给我扔了没有,我在她家沙发上只看了二十多页。我爱书,我不喜欢把书借给别人阅读。我强行中断了有关她的回忆,我想我该站起来了,离开这儿,应该去外面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