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事

    这就是她梦的全部。我对梦的研究只限于弗洛伊德的几本书。只是那个阶段我和她的关系还很亲密，我理解她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她太需要维护自己合理的地位了，就像在司马家也是如此。她梦里的那些人物形象，只有我姐姐的想象是准确的。我的母亲和我的未婚妻的形象是不对的，我不想在这里描述我的母亲，但我不免要说一点，就一点点，可能又会触及传统的孝道了，她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笨女人。我和司马夫人没有继续探讨她这个梦，她总是想晚上让我到她那儿吃饭，她在那段时间特别的需要我，需要一个坚实的臂膀支撑着她的生活。

    我还记得一些小事。我很怕忘记它们，我要把它们记下来，没有任何理由。也是那个我们的友谊刚刚开始的阶段，司马夫人的弟弟和他女朋友常到她这儿来。他的弟弟我没有见过，只在司马夫人的手机上看过照片。不过那张照片上她的弟弟正在低着头玩手机，看不到他真正的样子。有一点是和司马夫人相同的，就是他那乌黑浓密的头发，想来这是他们家优质的遗传基因。想到这儿，她说过一种植物叫做苞石竹，毛茸茸的。她说摸我头发的时候也是那种感觉，我想不起来她摸过我的头发。她说自己的头发不够柔软，手感不是太好，她喜欢我这种直直的软发，而她是毛糙的自来卷。她的弟弟戴着一副半框眼镜，他身边的女朋友和他不同的是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头发没有他那么浓密。这些是我唯一的印象。

    司马夫人给孩子辅导做作业是她们娘俩主要的矛盾之一。我是搞不懂幼儿园为什么布置要录视频的作业，她从来没有因为录的不好而去批评汉堡。汉堡是自尊心很强的，她自己录视频作业总是先哭，她觉得自己录的很不好。睡前汉堡会给自己的母亲说人们每天都会犯各种错误，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来的这种想法呢。她的内心深处很多地方我们不易观察到的。她很会教育自己的母亲，告诫自己的母亲晚上不开心会做噩梦的，要母亲保持好的心情睡觉。司马夫人很希望自己的孩子有面对一切的勇气，又想她有乐观的心态和处理事情的能力。她对自己孩子的期待是一种贪心，她也很怕自己弄巧成拙。这些话都是在我们交谈中我获得的，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差不多都与我分享，或许那个阶段是她最没有压力的时期。如果一个女人对你倾诉了太多，她早晚会依赖上你。

    司马夫人很喜欢架子鼓，她给我说过有时间了一定要去学。她也是这么做的，她报名的地方就在她家后面十字路口的东面，我在那里等过她。晚上在那里等她做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她敲打的很好，我看过她给我发的练习架子鼓的视频，挺有模有样的。她带着鸭舌帽，敲打的动作还算流畅，十几秒的视频对于展现自己足够了。她到了周末会邀请我和我的女儿去野餐，我每次都是寻找各种理由婉拒她，把借口全放在了我女儿的母亲身上，这一点我很卑鄙。野餐的地方在公园，她说的那个公园离我孩子母亲住的地方很近。有时候我的借口只剩下看书，其实看书真的比和她们在一起要开心多了。我很喜欢独处，将来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