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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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光线昏暗又潮湿，好像里面有山泉水正在渗出，滴水的声音清晰可闻。czyefang
方清扶着周不拙往岩壁上靠，将换洗的衣服叠了叠枕在他脑后，她杏眸低垂，“周不拙，你胸口有黑气但没有创口，除了感觉胸口有些痒以外，还有没有别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她不是大夫，只能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到周不拙身上，好歹他学过些医术。
周不拙头枕在岩壁上，想了想后，气若游丝地说：“可能是在长刀门和吴其林交手的时候，我当时也没有当回事，运转了解毒大法，以为将毒逼出来了。”
“在上阳宗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越用内力，身体越虚，仿佛身体里有个猛兽在吞噬我的力量。刚刚打斗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越打越吃力，才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毒。”
百花软筋散确实能让人中毒后失去内力，但不会潜伏这么久才发作，周不拙这种情况明显不是药物所致。
方清大胆假设道：“你这会不会是中了蛊毒？身体里有一只蛊虫，不断地蚕食你的内力，你使用武功越频繁，就被消磨地越快？”
许是他虚弱极了，不知何时，周不拙已经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所有的生存压力瞬间都堆积到了方清身上。
她拍了拍周不拙的脸，想要将他从昏睡中唤醒，啪啪——
方清将他脸都打红了，可周不拙就是没反应，这种程度的昏迷，显然是极其不正常的。
她从行李里拿出伤药，本想给他喂颗药，但又担心虚不受补，只能作罢。
她将周不拙的身体安顿好，对着沉睡的他说：“我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先赌一把是蛊毒，我去给你抓只野鸡来试试看。”
她上次中了芳娘的毒，周不拙是用鸡血为他解毒，这次她打算照猫画虎。最好能抓只山鸡，如果抓不到鸡，那就逮只兔子，总之能给她点血的小动物。
方清可不是影视剧里面的女主角，信什么“割肉放血”的法子，一来人血未必有用，二来他们现在的生存压力都压在自己身上，若是她有个好歹，两个人说不定直接凉凉。
山林里是葱郁的树木，它们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粗壮复杂的根系在地上凸起。因为人迹罕至，所以林中没有路，到处都是野草野花练成片，独成一个世界。
方清没打过野，也不会设置什么陷阱，毕竟21世纪不允许吃野味，所以她只能耐心地守株待兔。按照她现在的武功，如果真有一只山鸡、兔子等蹿出来，施展轻功将它们抓住也不是难事。
一个时辰后，她连根鸡毛都没有等到。可她又不敢离周不拙太远，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赶不及来救他。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吼叫声，是有猛兽出没！
难怪此处没有山鸡、兔子等小猎物，感情他们都进了猛兽的肚子。在自然界猛兽会标记自己的地盘，而方清他们现在就不知正处于哪位“山大王”的地界。
她飞身上树，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原来是只吊眼白睛大老虎！
老虎正同一只野猪扭打在一块儿，它双爪死死扒住野猪的后背，血盆大口一张，锋利的牙齿咬住臀部的肉，一下子就拽下大片血肉来。野猪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发疯般地团团转，却怎么也甩不掉背上的老虎。
山林里的鸟儿被叫声惊地飞起，在树梢发出扑棱扑棱的挥翅声。
方清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直播版的动物世界，她心中看着血腥的一幕，不断地告诫自己，物竞天择，物竞天择……
最后这场战斗，以猎食者的胜利结束，老虎贪婪地吞噬着野猪的躯体，一张虎脸被鲜血染得通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方清并没有这个单量去同老虎搏斗，她打算等老虎吃好了，去捡点剩下的野猪肉，应该也能弄出点血来？
可她等了又等，这老虎怎么还没有吃饱呢，眼看着野猪肉都快被它霍霍得差不多了。
方清飞身下树，捡了些石子揣在兜里，她不打算同老虎搏斗，但赶走老虎应当不难吧？她依靠轻功，飞到离老虎近的树上，然后掷出手里的石子，目标是老虎的脑袋。
一块石子裹挟着内力打到了老虎的头上，进食被中断的老虎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警告的低吼，试图驱赶来抢食的外来者。
在课本里，方清就学过面对狼一样的恶人，一定不能在他面前示弱，那老虎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她又投掷出一枚石子，一下子就击中了老虎的鼻子，它吃痛地甩了甩头，虎头上的血沫四散开来。
虎眼冰冷地盯着方清，满是戒备和攻击，只等她露出破绽，就冲上来将她吃干抹净。
本想赶走老虎，没想到把它给招惹了，方清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她将全部的内力灌注到两颗石子上，然后朝老虎的眼睛射去。
吼——
老虎痛极，它像是疯了般朝着方清所在的树冲来，速度快得惊人。
方清选择从这棵树跳到另外棵树，然后站到更高的地方，她冷眼看着狂暴状态中的老虎，将手中的剑飞掷而去，一下就将老虎脑袋捅了个对穿。
老虎被剑死死地钉在了树上，它刚开始还挣扎哀嚎两声，没过几息，就彻底没了声。
方清松了一口气，又很快紧张起来，这么大股血腥味，怕是会引来别的大型野兽。她抽出长剑，利落地割下一只虎爪，拎着就往山洞赶。
她没有碗，所以用剑将虎皮给削掉，然后往切口上放了些周不拙驱蛊的药粉。
虽然粗陋了些，但用老虎肉代替鸡血，应该问题不大吧？
方清在周不拙手臂上划出了道口子，然后用这块沾了药的虎肉去吸引体内的蛊虫，但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蛊虫跑出来。到底是这解毒法子不对，还是周不拙中的不是蛊毒呢？
她不懂。
手中用来引蛊的虎爪一下子就成了废物，方清嫌弃地丢到一旁，然后为周不拙上药包扎伤口。她检查了一下周不拙的胸口，毒气尚未蔓延，这让方清稍感安慰。
她不懂什么毒，更不懂什么蛊。为今之计，她打算先返回金陵上阳宗，看李常明有没有法子救他。
虽说李常明不准周不拙再上山，但现在生死攸关，方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用布条将周不拙拴在自己身上，用宝剑当拐杖，驮着他就往山林外走。他们跑进深林时是一路狂奔，根本记不清一点路，在这荒林里，看哪里都是那么陌生。
方清仔细回想了下，金陵在他们的南方，那她只要一直朝着南方走应该就能出这山林了。
她根据树木生长方向大致判断出东西南北，确定好方位后就背着周不拙往前走，走累了，就停下来吃点干粮喝点水。周不拙在昏迷中，无法进食，方清只能掰开他的嘴给他喂点水。
走啊走，天都黑了，他们还没有走出山林。
夜晚的密林充满了危险，藏在暗处的蛇虫鼠蚁让方清有些害怕，未知比已知更能激发人心底的恐惧。
树冠长得又大又密，月光根本透不进来，方清没有办法通过天上的星辰来判断方向，她也不敢生火，担心会招来追杀的刺客。
她驮着周不拙往树上飞去，在树上总比地上要安全些。
两个人的重量让方清的灵活度下降了些，她既要托着后面的周不拙，又要让自己在树上站稳。为了节省体力，她也顾不得雅观，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和周不拙调整成坐姿。
她双腿夹着树干，背后抵着周不拙，周不拙后面是树的主干。虽然姿势怪异又不雅观，但只要用绳子拴在树上做个安全绳，他们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方清看着周不拙昏睡的脸，轻声呼唤道：“周不拙，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树林啊？这里没有热水，没有热食，只有一堆天然野味。”
在古代，打猎是山民的重要进项，也是某些上层人士彰显武功的手段，秋猎一度成为统治阶级选拔人才的比赛，山珍海味更是人尽皆知的美味，可现代医学昌明却让方清对这口美味下不去嘴。
她知道周不拙在昏迷中，听不见自己的碎碎念，更不可能回答自己，但方清实在是太害怕了。这种荒野求生，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野味儿吃了可能会感染病毒，所以我从来不吃野味。你肯定不知道什么是病毒，但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是啥意思。”
“野生动物身上携带着某些病原体，就是感染源，人吃了野味后，就会受到感染，然后就会生病。严重起来，会导致人传人，是一种非常严重的传染病……”
夜晚很静，她的低语声越来越轻，直至最后变成平和的呼吸声。
枯枝的断裂声，灌木丛的响动声，鸟儿惊飞声……有人来了！
方清被惊醒，她睁眼发现树林的不远处，正亮着数十把明晃晃的火光，正有人在搜查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