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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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停靠处已物是人非。yywenxuan
白雨桐认为还有更好的办法,最终却落得善恶分离。恶魂霸占肉身,让村民钻了空子将其当成祭品。等林夭赶到时就剩半个魂魄,镇压于山脉的村民险些被放出。
悲喜好似在十年里消磨殆尽,林夭说:“凡事都讲时机,在他们没醒来前,放她出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她们死,要么她死。”
孙思雨不悦道:“你之前怎么不说?”
“因为你固执还冲动。”林夭回答。
靠意识去压制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要林夭说出真相,她就一定会将白雨桐放出来,用自以为‘最稳妥’的方式。”
她们总想两全其美,但哪能处处顺她心意。不过,孙思雨比她想的要在乎他们。
不仅是看中孙思雨在阵法方面的优势,还在于手上有能控制她的东西。然而从白雨桐那了解到的也不过八岁以前的她,一个聪明却固执的孩子。
其他人的出现却完全在计划外。
无法否认她们有一技之长,但在这儿还远远不够。可以说她们是累赘,是极易被影响的存在。至于另一位,有牵制孙思雨的实力,但在这里也分身乏术。
孙思雨哑然。
白雨桐是个固执的人吗?她除陪孙明远和自己外,便是在书房内钻研术法,还时常忘记吃饭,因为她研究的东西稍有偏差就能将书房毁掉。
有人曾劝过她,但她仍旧如此,或许她的固执在这方面过于合理,所以孙思雨从未觉得有何不妥。
那她是否也随她一样?她想是的,不然也不会明知失败的后果,还让孙明远面对再失去亲人的可能。
“生死也不全由你说了算的,孙姑娘。”曹元浅笑道。
她比林夭小不了几岁,关于生死,碰上的总是比别人多的。于她而言,将所有责任推给一人太过残忍,况且这并非她本意。
林百乐挠挠头,有点结巴,“要,要是死了,你也得把我带回去啊,我不想留在这里。”
“我也想回家”卢孟川小声说。
邢冬凌:“你完全可以不管我们,但你采了药,帮林百乐出气,即使我们将你们压在废墟下,你都未曾生气。”
乔可:“我这辈子就想黄金满屋。我做到了,所以没有遗憾。”
没有孙思雨和方澈,她们或许暂时不会进来,但进来了却没有两人,几个人没头没脑地听从安排,在这浑浑噩噩一辈子更是折磨。桃源虽好,可于她们而言哪抵得过红尘。
所有人看向她,眼底不见恐惧和忌惮。多日的相处使她们坚信自己不会被抛下,连方澈都莫名对她放心,她立马为曾想过把他们留在安全的地方再离开感到愧疚。
注意到孙思雨眼中的动摇,最后的担忧在这刻彻底消散,林夭没了继续待着的必要,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死尸是献给村民和禁术的祭品,那是它们最后的用处。无需管出错的记忆,过些时候自会恢复。”
寒风压弯菜苗,闯入每户人家的院子,逼迫他们拿出最暖和的衣物。藏在云层中的不再是雨水,林百乐和卢孟川搂在一起,将斗篷往身上贴得更近。
孙思雨哈着冷气,通红的手触碰尸体时已感受不到它跟冰似的温度。其余人硬撑口气,说什么都不走,生怕再出什么岔子。火盆中的柴火却不争气地熄灭,鹅毛大雪从被吹开的门窗飘入。
为死者套上从柜中找到的新衣,修剪指甲,重新束发,将其放入棺材。然而当白布盖在脸上时,众人都开始犹豫。
按这里的规矩:逝者需面盖白布,穿戴整齐;棺材要在家中停放一夜,必须有亲人守夜,没有亲人的则同村人帮忙;棺盖必须在出发时才能盖上。
看似什么问题都没有,实则最可疑。林夭设完法阵就没再进村过,诸多事都不知情;沈知末死后才在村里安家,对安葬之事完全不懂。
这方面的事只能靠他们推测,但这便有了矛盾处。
村民死后魂魄仍存,方澈和她先后进来却不见他在,是被困在身体中等下葬后才能出来还是已进入“苦海”。如果是后者,为什么不直接关盖。他们对鬼神之事实则多有忌惮,谁会在见鬼的地方还愿意和没有钉死的棺材待一晚。
若是魂魄被困在尸身中,献祭给山脉下封印的村民和禁术的又怎么会有留下的东西。不能吃的东西才会被丢弃,但魂魄对于它们可是大补,怎么会轻易放过。
还想等方澈恢复记忆再说,但外面已升起炊烟,他仍没有要想起来的意思。林百乐卜的卦、卢孟川所预见的事又在说让其余人留下,想来在那边也没人护着,带在身边时刻看着就是。
门窗被牢牢锁住,棺材下的法阵时刻准备困住起尸的家伙。寒意逼迫一群人裹着厚实的棉被,坐在床上,七个人十六只眼睛死死盯住前方的棺材。
林百乐和卢孟川同盖一条被子,比其他人都暖和。她们纷纷想效仿,奈何都是大人,只有邢冬凌和方澈身形差异明显。
“真不想当人,还要知冷暖。”
沈知末幽怨地啃着又干又难嚼的馒头,坐在孙思雨和方澈背后实在惹眼。
孙思雨裹紧被子,抖着脚,偏一点暖和的感觉都没有。她转头看向沈知末,忽然伸出手钻进她怀里,死赖着不走。
她声音发颤,咬字都不清晰,“就你身体暖和,让我躲躲,反正都是女的。”
突然的寒冷让沈知末一激灵,最后还是用孙思雨的被子把她包得再严实些。她低头瞧着她露在外面的头顶,隐约瞧见几根白发,不免惊讶她年纪轻轻,毛病不少。
“什么时候有的白发?”
孙思雨一愣,想不起什么时候长的白发,闷声道:“一直有,都忙忘了。你帮我拔了。”
“怕冷还有白头发,真得养养身子。”
孙思雨没有接话,她窝进暖和的地方就不想出来,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竟不知不觉睡过去。之后好像是邢冬凌在喊她,抬头便见余光中有把刀在她耳侧抵挡谁的攻击。
她下意识一脚将诈尸的尸体踹飞,寒气瞬间顺着腿爬上来,瞬间使人清醒。
人熬不过鬼,总有犯困的时候。大冷天和暖和的被子遇上,人就容易犯困,方澈因为头昏也闭上了眼睛。好在沈知末就想体验一下人睡着的感觉,很快便被细小的声响吵醒。
林百乐利落地给尸体贴上符纸,和方澈一同将尸体搬回去,哪知符咒没发挥全部实力。一张碎嘴说了半天,却没人听懂。
饶是乔可东南西北四处闯,绞尽脑汁都没听明白。
“南方一处小地方的方言,”沈知末纳闷,“我那时候就没几人会说了,可我怎么记得隔壁的方言不是这个?”
孙思雨往棺材里瞧了瞧,“借尸还魂,来吃人的。”
尖锐的牙齿和外头的雪一样白净,锋利到能在方澈这类没几两肥肉的人身上轻松撕下一盘佳肴来。双目没有老人的无神,反而恶狠狠地盯着人,但下句话还没骂出来就被白布盖住。
孙思雨眉头紧锁,实在冻得难受,就算方澈拿来斗篷也无丝毫暖意。她低头看着被踩坏的法阵,还未嘶出声就被吸入的凉气制住。
“咳,看样子是被封印的村民,已经算不上鬼了。应该是借尸体出来寻找血肉,减轻怨念。他们,没告诉我们。”
“说了。”
当方澈来到卧房内时,那位死去不久的老人正坐在床边,等着被带走。他看到外乡人来没有表现出惊讶,仿佛类似的事经历过无数回,尤其不似旁人对他们敌意大。他反复叮嘱,希望他们不要着道,可白雨桐忽然出现让他该记的全没记住。
邢冬凌:“他们不想浪费牲畜,就要我们的命。”
“两个壮汉就能压制的东西,还不至于”方澈道,“他们知晓我们的身份,许是觉得这对我们是寻常小事,所以将脏活累活都抛过来。”
林百乐气愤地从被子里抬起头,“光干活不给钱!”
远处传来三声鸡鸣,尸体霎时间没了动静,直板地躺在棺材内等着众人将他抬走。
一行人按照规矩将棺材板盖上,封棺的钉子替换成绳索捆紧,等着正午下葬。这也算是给他们空出休息的时间,望着还在下的雪迫不及待地冲回去。
躲在不起眼角落的孙思雨无力地蹲下,给手哈气却不见起色,眼见双手通红,一双手将她的包住。
太冰了。方澈紧紧捂住失去知觉的手,嗓音低沉:“你不长白头发。”
孙思雨啧声:“果然骗不了你,还有你。”
找借口折回的邢冬凌带来沈知末压箱底的汤婆子,二话没说塞人怀里,正经的模样比方试官还要严肃,“你说的,这里的人都在变老,为什么我们不会。”
“我没你聪明,但感觉不会骗人。”
“哈哈哈,能感觉出来已经很有天分了,出去后给我当师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