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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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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被逮住的卢孟川正和人打闹,忽然转头看向两人,“这里有主人吗?我看见院子里多了一个漂亮的姐姐。chunmeiwx”

    卢孟川在预知方面极有天赋,哪怕见那人一眼都能知晓福祸。对于宅院是否有主人,这种不会改变的现实,他不会出错。可人方澈和林百乐里外搜个遍的时间里,宅院主人早该出现,把他们教训一顿,哪还会站到现在。

    “主人啊”林百乐更相信自己算到的,高高抛起铜板,“我看看······嘶~床都没铺好的,哪来的人。不会大凶吧。”

    眼前,又是眼前,算来算去都是同一个结果。

    人极少在擅长的事物上失手,所以当铜板再次落下时众人就知道事情不对。年纪最小的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得了的事,连忙捂住自己闯祸的嘴。

    然而即将发生的事不会因此改变,正午的暖阳在眼前慢慢消失。

    日食之下,左右陆陆续续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村庄的人们好似对此早早习惯,仍在地里劳作。四周原本寂静的房屋内紧接着传来各种声音,从他们的位置可以看见对面房屋土里冒出的棺材中走出的“活人”。

    不幸的是,他们的宅院也没躲过。

    突然出现在槐树下的棺材的棺材板轰然倒地,遮脸的帕子飘落。再一眨眼,“屋主”已来到孙思雨面前。

    总有特殊的东西和“人”对她有些偏爱,白雨桐就经常求她当诱饵。眼下这“人”八成也“看上”了自己。

    还真是不让人休息。

    女子身穿藕荷色的罗裙,浑浊的眼珠盯着人看也像在走神,嘴角那抹浅笑僵硬又诡异。她姣好的面容和死去的妇人一模一样,只是小腹平坦,腰间还挂着“沈知末”的小牌位。

    鲜红的指甲划过面前人的脸,悦耳的声音让他们的意识开始涣散,“又来客人了。说好了,西厢房是我的,下次可不许再进去。也不要把符贴我身上,比起吃人,我更爱吓唬人。”

    什么意思,这座宅院是她的?孙思雨扬眉,还不等问清楚,边上见状的男人倒在地上。

    就见他红润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眼底的青黑更加明显。比鬼还可怕的脸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早驾鹤西去,硬撑一口气只为死得尴尬。

    让女鬼没想到自己一个玩笑就把人吓死,被惊得大步向后退,万般不想和命案扯上关系。比起之前来的大能,这次的娃娃确实有点单纯,但也不至于脆弱成这样吧。

    只有她见识过方澈对自己有多狠,探过鼻息后无语地扒开他那只藏在身后的手。手心的伤口被指甲掐得又深几分,乔装用的符纸已经皱得跟破布没差。

    还以为真能四天不睡,少你一个又不会怎样。我是有多不可靠,才让你连命都不要。

    ······

    方澈不用猜就知道是孙思雨打的他,脸也疼,但身体实在动弹不得。一路消耗太多精力,被这么一闹,彻底提不起劲来。

    属实把鬼吓到。瞧人没事,沈知末嘀咕,“罪过罪过,也没说是帮不要命的啊。等会儿过来,有话同你讲。”

    孙思雨让林百乐把人拖进屋就随沈知末离开。

    原本空荡的西厢房此刻摆满女子用的物件,柔软的床铺绣有以假乱真的牡丹,精致的茶盏一瞧就是大户人家用的,却被拿来当香炉使。

    沈知末毫不避讳地点上一支香压惊,“你娘说你像她,现在我信了。”

    瞧人眼睛发亮,她慌道:“你别激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可别再晕一个!就是有些事需要说给你听。这”

    这结界中的村庄远没看上去宁静,换句话说,它曾经确实是世外桃源。无论人、妖、鬼还是魔和仙,结界同意接纳便可在这生活,不死不灭,即使意外死去,魂魄仍能留下。

    但她来时这儿的规则已被打破,迷失在过往的亡者不断附身濒死者,反复死去;生者每日都被梦魇所扰。

    百年前还有人进来寻找解决之法,然而结界最终变成他们口中的灾祸。直到十年前,有三个人闯入这里。

    之后她们频繁进山直至消失时,村中不断有人变成鬼魂。到最后村长下令禁止入山,这里的人却依旧在老去。

    “所以我的出现让你们重新回到这里?”

    对于这个问题,沈知末也不好回答。孙思雨的行为确实让她们清醒过来,可不代表她们不会再经历这种事。

    “总之了解这些对你没有坏处。眼下最需要安神的东西,药材不够就趁天黑去山里偷偷采,那些村民可不会分给你。”

    ······

    不知是不是因为来到这里,往事竟罕见地出现在梦中。方澈反复被动回想过往,旁人的窃窃私语让他烦躁,恨意无处宣泄。

    等他挣脱出来时已经深夜,屋子被打扫干净,香炉中正烧着香,抚平心中的焦躁。要下床时却瞥见所有人都在次卧打地铺,让他半天找不着落脚的地方,抬头又借着微弱的烛火看见角落熟悉的一团,居然一时不知怎么形容如此复杂的心情。

    角落的人听见动静也看向他,只是招手就能传递消息。

    安静的正厅,孙思雨将沈知末的话说给他听,“大家在这会被梦魇困住。曹元可以制香,但冬凌带的药材不多。沈知末说山上有,我娘又在山中消失,说明危险还是有的。”

    找到可以商量的人,总算能松口气。她算是见识到梦魇的厉害了,一群人被噩梦吓醒,连独自再睡的勇气也没有。尤其是小川,年纪小且被长辈保护得很好,要是再闹几次八成生病。

    她要是想上去,最好趁现在他们还来不及防备。她可不想再见到今晚鬼哭狼嚎,满屋乱跑的情形了。

    但必须有人帮她放哨,人还不能多,实力不能差,要足够谨慎。当然其他人也行,可要命的是她不能离方澈太远,所以还是方澈合适。受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会理解的。

    夜深人静,两人鬼鬼祟祟翻过后墙,罩着黑纱的灯笼被要求进山再点。还好他们见惯了黑暗,在月光的帮助下顺利远离人烟。

    然而就算听过沈知末的描述,见到眼前的景色,他们还是难以置信。

    比起山脚,这里才似真正的世外桃源,使人放松。

    巨蟒的骸骨盘踞在湖中心,护住经历风霜的低矮神像仍能看清样子,是个提灯的女神仙。零星的萤火在他们周围,成为最后的长明灯。干涸的瀑布上,紫藤萝提前绽放形成垂帘,各种植株违反常理挤在一处,将潭底铺满。

    然而能用的甚少,孙思雨忙得全身热乎也装不满布袋一半。估摸着够用十天半个月,便准备爬上去。一只大手却将头往地里按,浓郁的花香令她不能呼吸。

    四周传来细微动静,耳畔低沉的嗓音更是让人火大。

    别说话就别说话,捂嘴不就行了,按头算什么!孙思雨扯住他的马尾辫,脑袋可算是从魔爪中逃脱。

    两双眼睛悄悄看着林间走出的黑影。就见他来回走动,拐杖所绘的东西两人再清楚不过。

    那人显然不懂行,一味地模仿,连法阵完不完整都瞧不出。下刻就如料想一样,气急败坏离去。

    孙思雨好奇地复原村长留下的阵法,却在画成之际被方澈一脚毁掉,质问还没喊出来就又被拖回潭底。可这次没了之前运气,出现的陌生人专为他们而来。

    脚下的植物差点抓住他们的脚踝。风从脸颊擦过,带走几缕头发。雾气在二人落地时化作牢笼,将三人围住。

    女人展示装有法度的琉璃,“帮我完善法阵我就还你。没有它,你们可就要一直这样了。”

    “别人的性命对你来说不重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哦,你还带了一个。帮我画完,我让你们带他们离开,顺便把你娘也带走。”

    孙思雨在方澈出手之前抓住纤细的手腕,从未有过的阴戾眼神像看一个死人“我说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原来是你,林夭。”

    凛冽的风粉碎林夭的斗篷,活了四十六年的人和十八岁时无差,白皙的肌肤光滑细腻,还游走着不属于她的气息。

    即使被发现,她也依旧调笑着去碰孙思雨。然而,当匕首抵在她脖子上,差点伤害身体时她瞬间沉下脸。

    “对默阁长老客气点,臭小子。”

    “从你私闯收录室,夺走禁术就不是了。”他愤恨道,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没一刀了解她,为死去的人报仇,“村长认识你,沈知末也是你派来的。”

    “沈知末不是,她喜欢识趣的。今天怕也是意外。”

    “按她所说,十年前你就在灾祸外。你用人质要挟她和你进入这里,帮你消除禁术的反噬。只可能因为你,她才会粗心掉入陷阱。现在这具肉身根本不是你的!”

    面具被揭下,孙思雨看着人质的脸,质问:“你用我的法度使用她的力量,现在还要让对手的孩子帮你完善夺取阳寿的法阵,不觉讽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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