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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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炎收到翟万周派来的任务，让她打探公主在京城的情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件事又不能去问萧镜。mshangyuewu
走在后院撞见心事重重的柴俭，灵光一现，岳婿关系不好的他可能是突破口。
她把柴俭拉到檐下无人处，收起急迫，摆出一副闲来无事单纯好奇的样子问：“柴俭，我刚才在后厨听见她们说，公主在京城有相好，你知道是谁吗？”
柴俭摇头：“公主从来没带我进京，我也不知道。”
青炎一脸诚恳道：“我真的好奇，公主这么尊贵的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魏贵人呢？你就告诉我吧，我会替你在萧镜面前美言几句的。”
“你也觉得需要美言？”柴俭叹了一口气，“大哥只会说我们的关系没问题，是我想多了，一点也不懂我的处境。不过也是，他怎么会体察到萧镜的细微变化……”
青炎立马附和：“你大哥这个人确实冷血，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柴俭点点头，想起些传言，还是打算为尊者讳：“公主京城的相好……该不是说风庙里的旧友吧？兴许是一来二去传错了。”
对啊，京城的风庙，怎么没想到这个突破口呢？公主自幼熟习风教，自然和京城的风庙有往来，说不定就是哪个风庙在为公主收集信息。
她带着微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萧镜来喊柴俭，说魏贵人找他，拉着他回了他的房间。
柴俭一进门就被魏贵人拉着坐下，萧镜去放着二人行李的里间找东西。
魏贵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柴俭，蹙眉道：“你出去两天怎么又晒黑了？快用这个。”说着将桌上一堆瓶瓶罐罐中的一个鸭蛋大小的瓷瓶推给他。
“魏爹爹，她的喜好和母皇又不一样……”
魏贵人伸手止住他的话：“你想想那个人，从小锦衣玉食，长年居于檐下，出行有仆从打伞，必然是养得白嫩，为什么她会一见倾心，你还不明白吗？”
柴俭拿起来小瓷瓶端详，打开飘出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半信半疑：“用了真的能变白？”
“我小时候哪有这些东西？也比你白不到哪里去，再看现在。”魏贵人说着拂起袖子，露出雪白的酥臂给他看了一眼，介绍起桌子上其他瓶子，“这是去老茧的，这是柔肤的，还有本秘籍，不过现在用不着，等将来你上年纪了再传给你。”
“这么多？”柴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魏贵人觉得他是不耐烦了，沉下脸严肃道：“长得没别人好看，还嫌多不打扮，现在仗着年轻有底子，以后年纪上来了迟早被厌弃。取悦女人是男人的头等大事，事关一生荣辱与地位。我知道你出门在外难免疏忽，可是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也该学些夫德。”
他知道翟万周的事情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他长得好看也知道？
柴俭放下手里的瓶子：“你说清楚了，‘别人’是谁？”
魏贵人躲开他的目光，朝里间喊：“镜儿。”
萧镜从里间出来，问：“什么事？”
魏贵人笑道：“我在南间屋外挂着给你的礼物，你去看看。”
等她走了，魏贵人继续对柴俭道：“还有，虽说要以妻为天，一味地处处逢迎也不好，要欲擒故纵，似媚非媚，才能让妻主心动。”
柴俭转着手里冰凉好似女人心的瓷瓶：“我若是有爹爹那般本事就好了，现在抓都抓不住，纵了她就该去找别人了。”
“我儿生得如此可人，她怎么舍得不疼你呢？”魏贵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画着牡丹的小瓶子，看了一眼拿错了，又放回去。
柴俭看那瓶子精致，问：“这是什么？”
“这个等你成亲了再给你。不对，你不是要私奔吗？还管什么成亲不成亲的。”魏贵人说着掏出了一套《手指保健操》给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私奔？”柴俭暗暗后悔，一定是自己哪天喝多了不小心说出来了，“成亲的事还望爹爹在母皇面前美言几句。”
魏贵人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不说。你既然打算走，为什么急着想成亲呢？”
“那可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我为什么不想？你成不了也不要眼红我……”柴俭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转开脸假装看手里的书。
魏贵人立刻急眼：“你笑我不是正室是吧？”
柴俭道：“我没有。”
“你小子现在就目无尊长，真让你成了还了得？”魏贵人站起身冲过来要打他。
他立马拦住对方，摆着手赔礼道歉：“爹爹，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萧镜举着一串辣椒站在门框里：“魏叔，就这？”
“你这孩子怎么找个东西都找不着，平时眼神不是挺好的？”魏贵人说着领她出去。
不一会萧镜回来了，一串各色野花和拒霜花编成的花环挂在胸前，缤纷精巧的花环戴在白衣上一下子点亮了整个人。她走到柴俭面前，笑着问他：“好看吗？”
柴俭笑道：“鲜花衬英雌，好看。”
萧镜将花环绕了两圈戴在他头上，笑道：“确实好看。”
柴俭看着她装着自己的亮晶晶的眼睛，心中要问的事涌上来，想起魏贵人跟自己说的：多付出，不能索要承诺。
只要妻主觉得自己有价值，跟自己在一起很舒适可以被照顾，就不会变心。他也坚信魏贵人十几年地位不动摇的哲理，犹豫半天还是没说出口，和萧镜坐下说了一会公主寿辰要办的事情便走了。
十月二十五是颜行运的诞辰，也是太阳女帝的生日，这天辰时起，大公主和巫祝长韦希带着众人焚香叩拜，求福禳灾。
巳时六刻拜礼毕，回到寝殿歇息，孩子们送上礼物。
邱敖送了凤凰玉冠：“恭贺母皇圣诞，愿母皇福寿康宁，千秋万代。”
柴俭奉上番琉璃盏：“恭贺母皇圣诞，愿母皇长生无极。”
颜行运一一收下，道“难得你们这份孝心。”
萧镜将亲手做的香囊挂在床头：“恭贺母皇圣诞，这是儿臣做的安眠养神的药香，愿母皇平安康健。”
“还是小鬼最贴心。”颜行运笑道。
青炎呈上手抄的十二卷为公主祈福的《福德经》：“恭贺大公主寿辰，女帝圣诞，祝愿公主万寿无疆，帝业无尽！”
“你有心了，希望你能领悟到经文里的要义，早日开悟。”颜行运将身上佩戴的万字祥云香袋解下来赏给了她。
“为公主祈福是臣的荣幸，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公主分忧。”
颜怀安送上他写的称颂母皇的赋文，颜怀霜捏了一家七口的泥人。
颜行运笑着命人收好，把冕服换成了一身凤凰织锦红底广袖礼服，带着五个孩子去后院设宴。
院子正北为公主搭设高台宝座，两边列下坐席，左手边依次坐着萧镜、颜怀霜、邱敖、柴俭、颜怀安和青炎等众臣，右手边坐着巫祝长、魏贵人和山下来贺寿的高门大户。
古琴雅乐淙淙，屏风后飘来舞步轻盈的仙子，上演一出女娲补天的故事。
在一众舞者挥起的洪水蓝纱中，身披彩色羽衣的女娲用鳌足支撑起帷幕，取彩石补苍天，鼓声击出女娲的神威与大爱力量。
鼓声渐弱，象征朝霞与夕阳的红色绸带从空中落下，琴瑟奏起欢乐祥和的乐曲，天漏补全万象回春，大功毕成，在座众人无不抚掌称赞。
青天下，几只小鹿跑进池中，为首的是只白鹿，他们相互追逐，低头饮水。
萧镜认出他们是南风馆中的舞伎，跳的舞蹈与平日看的不同，模仿得如有鹿神附体，令人情驰密林沼泽。
一舞终了，公主大悦，重赏了领舞，那白鹿领舞叩谢圣恩，退下场去。
锣鼓声起，十几个戴着彩绘面具穿着宽袍戏服的人上来群舞，有唇红齿白的僧人、粉面蓝裙的女旦、面目狰狞的牛头马面和地府阎罗，其余小鬼或戴着巨齿獠牙或画着血盆大口，唢呐凄厉而激越，气氛阴森诡异。
萧镜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戏目，直到主角到正前方表白身份，才知道是一出《目连救母》。
目连遍历地狱寻母不获，后来得道成佛，入地狱，寻十殿，才得入阿鼻地狱见母。
大锣大鼓伴击，母子相认，目连抱母伤心哽咽，悲泣哭诉了大串劝母向善的戏文，言辞顿挫激昂，席下众人皆心有所感，跟着红了眼眶。
这一幕映在萧镜眼中，她突然想到，若是世上真有地狱，母亲会不会因为犯下罪业在那里，也等着自己去救她。
母子二人倾诉毕，目连拭泪朝前走了两步，在舞池前方正中站住，面对着金凤宝座上的颜行运。
他面具下的眼睛放出精光，张开左手臂，手掌指向身后的母亲，全情投入喊道：“目连既见娘娘别，恨不将身而自灭，儿亦随娘娘身死狱门前！”
言罢，目连猛地向前冲去，抽出腰间软剑刺向座上！
作者有话要说：
——————————引自《大目乾连冥间救母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