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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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无论是西石或者东石,对于荀风渡来说都是敌人所持有的,可现在的,竟然成了“一来二去”朋友所带的道具。mshangyuewu
若要是他没出现以前,没帮过自己以前,还是可以狠着心一刀两段;但现在,她再也下不了手了。
“这……到底也算是种计谋吧!不过北石竟然还有这样的权能,难了怪、难怪了!”
荀风渡从黛邈传送的酒肆中走出,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之感,她畅抒着呼吸每一口新鲜带着市井气息的空气,心中逐渐恢复了炽热、依旧热爱这片不属于她归处的土地。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他只有四岁;而且,我好像很不喜欢宇盼山,这是真的,或许是气场不合磁场不畅,她很厉害也很不拘于自我现状,不像我畏手畏脚……我很羡慕但她很不愿意去接触她。”荀风渡自言自语着,期待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出现;驻足停留片刻,一缕轻快温暖的微风划过她的脸颊,“难道罔弃又睡着了?”
俗话说“心安既吾乡”她这么劝导着自己,眼下国事已定唯独西域未安,要尽快解决完回家才是;她一路想着随意来到一处小摊贩前,拿起一个泥塑玩偶放在手中仔细地观摩着,身后传来男男女女兴高采烈、发自肺腑的欢笑。
黛邈所说的同她一起去往现代,虽没问出个因为所以然,但这次这算是帮了自己。
鉴于两者、介于种种,她迟疑着并没有给予答复;她心中很清楚的,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自己的出现干预了一些既定事物的变化。
这种被动的无力与主观的动机碰撞在一起,难免会产生更多异样的情绪,继续加深宝石的负担。
同理的,黛邈这个看似随口实则暗含着数不尽小心思的决定,可能也会导致一些不该有的事物而错乱;荀风渡暗自掂量着,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是个很难做的事儿。但并非无突破口而言,她伴着暖风不停思索着,头脑也越发的清醒起来。
谁也不清楚,这黛邈去了现代又会引发什么悲惨后果;而且……荀风渡抬眼向后望去,酒肆的窗户已经关上了,那人不知所踪去了。
“而且,他真的不知道要回到现代,这些石头所触发的条件么!”
二人先前的对话过程枯燥乏味,与其说是“宽慰”和“安抚”倒不如说是两个既得利益者的交锋;因此草草结束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黛邈处,再看酒肆处人来人往,年关将至越发的热闹起来。
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无奈的将土偶放回原处,那小贩儿见她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泛着浓郁的悲伤,忍不住拉住她的衣袖将土偶塞到她的怀中,留下一个明媚的笑。
“谢谢……”荀风渡久违的弯下身子向着小贩儿行了一礼,身后传来一阵调侃状的笑声。
“哪儿来的俊俏姑娘!大过年的跟哥儿回家吃个大鸡腿啊!”
“哈哈哈——!”
其余笑声彼此起伏,荀风渡看着环绕在身子周围的宝石越发的稳重,毕竟缺陷也出来了,只要自己坚持着本心,就活着不会再度被侵蚀;这么想着,她转过身去。
谁知,她未开口说半个字,仅仅只是转了个身对面就怂了。
“啊!你你你!”千应泊拎着个酒壶走在几位世家子弟中间,见到冷着张脸的荀风渡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你你你!你是!”
“荀风。”
“荀风!”
千应泊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大喊大叫道,“你就是荀司军!你怎么穿了个娘们唧唧的衣裳!是从哪家姑娘家逃出来的吗?”
荀风渡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话极有分量,引得路人纷纷投来诧异且嫌弃的目光,眼看着自己的脊梁骨就要被戳到了,她向前一步打算掉一波马甲,却突然感受到身后一对宽厚的手掌将自己腰肢缓缓抱住。
“荀风~”语调温顺有力而不失刚毅,“我找你好苦~”
“峦峦?你怎么在这儿?”
回头看去。
峦起尘久违的又带上了一张面具,与先前不同的,这次再不是形状骇人的金色狼面,而是换了一张线条柔和质地柔软的半银面具;衣着上更是一改往日非黑既黑,换了套米白红色金纹绸衣,比起先前威严霸气,此番更显柔和亲切。
“怎么当街非议功臣?哪家的孩子这么没有~礼~貌~”
“你是什么人竟然对我指指点点!”千应泊并没怎么见过峦起尘,更何况对方又是个戴着面具的神秘分子,出口张狂道,“你休要对我大呼小叫的!来人!”
“无趣。”峦起尘懒洋洋的眯着眼睛记下了这个人的样貌。
千应泊身后的世家弟子各个脸上挂着藏不住地慌张,一个个地迅速抖擞精神伸出胳膊将千应泊拉着离开了“事发现场”。
一袭白衣地荀风渡想轻轻松开环扣着自己的双手,可那双手却纹丝不动,越发紧了些。
“我现在是不是该对你有更正式的礼节了?”她双手覆盖住对方地手腕,感受着浓烈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对方干笑了一下,说道。
“只要司军想的,做与不做都是次要的,心在就好。”
……
酒肆之上的窗户留出一条短短的缝隙。
黛邈轻轻握着手中白色的光茫,一脸好奇的仔细观摩着,他先前就觉得荀风渡有些行为很不对劲,现在看来极大可能与这个不知名物体有很大关联;他惊讶于荀风渡能够迅速从“道具”中恢复过来,又很诧异一个“外来者”怎么会有这么独特的本领。
白色光茫发出一阵唏嘘声,黛邈心中泛起一丝警惕,很快的,他注意到荀风渡被峦起尘挽着胳膊离开了这片热闹的巷子。
“你是谁!”白色光芒发出一阵惊叹,“你是……黛邈?”
“你……会说话?”
黛邈捏着手中的白色光茫,见它由团状化做一个小小的人形,又想要逃跑般的在他手掌中疯狂攒动着,像一个刺猬般发出一阵阵针状光线,“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竟然能看得到我?”
“我该看不到?”
“荀风渡呢!荀风渡在哪儿!”
“要不,我们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黛邈,一个纯正的北地人。”一缕茶香从鼻尖划过,黛邈纤细的手指划过竹编桌面,认真的看着上下翻滚着的不明光束,像是讨趣儿一般,他俯下身子将眼睛贴到白色光茫前,“你,是荀风渡的什么?倒不用担心我能不能接受,我纵观今往年岁,已经很是有接受能力了。”
“荀风渡在哪儿?”
罔弃并没有回应黛邈任何问题,对于它来说,只要没有在荀风渡身边,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至少,它自己完全这么认为的。
……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声音渐行渐远,马车晃动的车铃也随机歇了响儿,沉重的宫门在身后关闭,荀风渡握着那只土偶也随之脱手而落,顺着马车滚过遮帘摔在昨日还是鲜血横流的石板地上。
峦起尘被声音吸引了过去,他弯下身子捡起一片涂着彩色漆料的碎片,“我们再去买一个。”
“不用了,陛下这么着急的找我,是为了什么?”荀风渡开门见山的问道,她跟在峦起尘身后,踏在昔日还是一身戎装手持利器的路上,“昨日今日的,竟然就这么物是人非了…倚看凭栏处,是是非非从未休。”
“进了殿再说吧。”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
踏进昔日一处从未涉足过的宫室,金碧辉煌之感让荀风渡觉得有些眩晕,望着雕龙画栋的壮丽景象,她一心惊叹又无难免不分心挂怀着峦起尘将要开口说的事儿,落座之刻,一碗清茶呈到了荀风渡面前。
“请喝茶。”
“白公公,许久不见,先前多有抚照了!”荀风渡见熟人的面孔立刻起身行礼,可身后的峦起尘却一把捧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做回原处。
“不敢,奴才这就退下了。”
殿门关闭,空荡荡的殿堂中只剩下二人,荀风渡望向白公公消失的地方,那处阳光明媚、春迹可寻;转头看向眼中带着无尽柔情的峦起尘,她将茶杯捧起细细的抿了一口,问道,“殿下找来我是做什么?”
“荀风渡。”
“嗯。”
峦起尘搬了张椅子做到荀风渡面前,二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间;迟迟再无其他话,荀风渡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站起身子绕着大殿屋内走了几圈,看着堂皇华丽的瓷器、装饰,“陛下是有什么话要说么,让我来猜猜,是云文玥、还是数日前在西域那位长老的事儿,再或者是宇将军一家的问题、再或者是朝堂……”
一个宽厚的胸膛贴到荀风渡背后,她不自觉地警惕了一下而后松了口气,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掌带到身前,“难道都不是?新帝登基难免遇到些什么大大小小的声音,要我帮你解决掉么?”
“不,荀风渡,我只想知道,你亲手打到殿门之外的天下,现在怎么说放弃就不要了呢?”
“自古帝王多疑心?”荀风渡转过身子对上视线,她很不喜欢这种被质疑的感觉,用力推了一把眼前男子却发现对方结结实实的站在哪里,纹丝不动毫无波澜;一时间的,她心中越发的难以言喻,“峦起尘,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我会夺了你的位子?”
“不,荀风渡,我只想知道,这一路你付出了这么多,怎么甘心屈于人之下?”
“那,你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