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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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荀风渡玩弄着手中的果子、如释负重般打量着眼前忙前忙后的音知;对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目光,依旧手脚并用的收拾着屋子。fanghuaxs
宫室中空空荡荡,门前的红色灯笼在微风中摇曳,荀风渡闭着眼睛享受着带着梅花味道的缕缕香风。
“怎么~你还有点点点小失望~?”系统在荀风渡脑海中懒洋洋的伸了伸拟设的胳膊,“嘶~我刚才冥思苦想一波哦~你现在是帝王的妃子,那你的小峦峦岂不是~”
“你想说什么?”荀风渡将手中的果子丢在桌上,起身示意殿中的丫鬟们将门关紧,“帝王的妃子是沐念念,可不是我;至于这老头儿为什么不来你也能猜的到,毕竟我名义上到底还是峦起尘府上的人,帝王无意选择他自然也不会想到我,然后么……中意峦寻春的话,自然也会更爱宁妃多一些。”
“哎呦哎呀,小阿荀还真是丝毫不敬重宁贵妃~”系统笑着打趣道,“阿荀,要是那老登儿一直不来,那你就这样一直坐着,我也愿意陪你说话的!”
“你要变成咸鱼的形状了!”
音知轻轻地将殿中的蜡烛熄灭,捧着蜡烛跪倒荀风渡窗前,“主子,您好生休息,有事儿吩咐奴婢就好了。”
“音知?我还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家住哪里?家中有几口人啊?”荀风渡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一个花雕木凳,一脸祥和的笑着问道;烛火之下,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收入眼中。
“奴婢……自小就在宫中了……”
“自小就在吗?那这宫中可有好玩的去处,不如现在,同我前去一游如何?”荀风渡接着话茬继续向下问道;床前跪着的梁知音听到荀风渡说出这话,眼睛闪烁了一下而后抬头恭敬地说道。
“白清池冬日极美,不过……这夜深人静的,主子要去吗?”音知有些迟疑的反问道。
“嗯,现在。”
……
荀风渡先前吃了亏并不再听宫人建议,而是裹着厚重的衣物在身上;自西域以来,荀风渡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一种莫名的虚弱感、起先她觉得这是血条未满带来的负向buff,可现在并未残血,可这种感觉却一直缠绕于身,她也有问过系统相关问题,系统的答复却也是“不知”。
望着结了冰的路面,身侧的音知小心的提醒着,“主子,真的要去吗?白日里去也未尝不可,不急于这一时的,陛下没能到来也并非是不注重主子,或许是天黑路滑,想着明儿也说不准。”
“音知,你自小在宫中,对着宫室住所当是十分熟悉的,不晓得这宫中除了诸位娘娘、公主皇子还有别人住吗?”荀风渡停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儿。
“呃……”音知愣了一下,絮而说道,“先前……常有显赫贵官或者……诸位王爷的子嗣前来。”
“显赫贵官?不知多显赫才可?王爷子嗣,难道除了大殿下和七殿下,其余皇子都已成家立业不成?”荀风渡继续追问道,脚上的步子缓慢的走着;身后的音知像是被触及到盲区一般,愣了许久才说道。
“大殿下如何属实不知,他一向很少来后宫,同娘娘们也见的极少……七殿下……”
音知含糊其辞地说着,一阵脚步声传入荀风渡的耳朵,她接着音知手中的灯笼定睛望去,似乎不像是一般人的阵仗,便将后撤一步做了“卑躬屈膝”的打算。
“沐念念?”
佝偻的身影逐渐在灯火中显现出来,荀风渡放眼望去本该在宁妃宫中的帝王突然出现在白清池旁,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免手心有些发汗,望着老态龙钟但依然威风凛凛的帝王绍元帝,荀风渡从容地行礼道。
“帝王万安。”
“老远的声音就知道是你了,今晚,你会责怪朕吗?”
“不责怪,陛下有事尽管去做就好了。”荀风渡嘴上灵巧的暗示着他该干嘛去干嘛,心中说是不恶心那是绝不可能的;面对着一个能当自己爷爷的老头,还要奉行妻妾后宫那一套,她属实很难忍耐;先前系统还在“鄙夷”系统“弑君”的心思现已全然转了方向。
“去你那儿坐坐吧。”
“今夜或许另有佳人盼望着陛下呢!”说完,荀风渡觉得自己这话示意也太明显了些,又迅速找补道,“陛下万岁,日子还长、今夜却只有一次,应当谨慎选择去处。”
身披厚衣的绍元帝王轻轻抬了抬手,示意荀风渡一同跟上,“你这话,还是生气。”
“是啊是啊!问你老人味儿就生气!”系统在荀风渡脑海中吐槽到,还幻化出人形向着走在前面的帝王吐了口口水,荀风渡面不改色的感知着它的动作。
可谁知没走几步,身旁的音知却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荀风渡有些诧异的看着音知刚要伸手去拉就听身后的白公公轻轻咳嗽一声,“沐主子,这种事儿还是让奴才们来吧!来人,把这小宫女儿抬下去。”
荀风渡有些不解,想要对着白公公投去视线时、突然察觉帝王的视线从未从自己身上离开,便瞬间打消了这想法;帝王身后的几名侍卫迅速的将音知拉了起来,其中一个侍卫猛然惊呼道。
“这小宫女身上全是伤口啊!”
“伤口?”
白公公面色一变,说道,“这伤口是什么时候的?”
“禀陛下,我等并不能辨识这伤痕的时间,只是……这种伤口并非刀剑而是……木条或者木棍一类,怕不是沐美人……”
“大胆!竟然妄议我?”荀风渡瞬间明白了白公公所举何意、忙说到,她眉角微蹙心中生出一个疑问,“这音知白天看着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些伤口,也不像是先前就生出来的……冬日愈合的慢但也绝不是今天之前所为,看来又是峦寻春的主意了。”
望着脸色逐渐肃穆的帝王,荀风渡顺势蹲跪在地上。
“是你做的?苛待下人?峦起尘府中的婢女如此胆大妄为……”
波澜不惊、不威自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有信任的基础,荀风渡深知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现在似乎隐约之间形成了一条线索链,这高低都是个跟头了!
……
夜色渐深,荀风渡跪在堂前,面前的帝王手中捏着佛珠闭幕倾听着自己身旁另一位宫女的哭诉。
“今日我亲眼看到沐美人拿着棍子敲打音知……音知姐姐虽与我们相识极短的时间,但她待我们极好,怎会遇上这样一个歹毒的主子……我今日本想阻拦可碍于小主子的怒气,陛下未来,也不能将怒气撒到我们身上呀!”
“果真如此么?”
“你说是棍子,那棍子在哪儿?一介初入宫的小女子哪来的棍子呢?是否有人暗中指示?”白公公看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君主,语气钪戗有力的捏着手中白色的拂子问道。
“是那日宁妃殿塌、从哪儿得来的吧……”
“果真如此啊!看来阿荀的猜的对呢。”系统浮现在荀风渡脑海中,“不过这招似乎有别的目的……”
“峦寻春这脑子,我好像有些比不过了……”荀风渡端正的跪在殿内,“这步我怎么走都是死路啊。”
“那该怎么做、就这样干坐着?”系统变化的人性在荀风渡脑海中来来回回的踱步道,“真有他的,看来这人真是聪明,相当聪明,你要是收复了资材,他就能印证你的技能,你要是不收复,开局喜提就这么大一口锅!先前说你无礼都敢罚跪,这下子不得直接关小黑屋去吗?”
“陛下……”
昏倒在地音知弱弱的从地上爬起,像只受惊的鸟儿一般蜷缩起来、她纵然是换了身份,但举止却无形之间又如同在平安州一般娇俏着让人怜爱。
荀风渡跪在她身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在这时,一直恭敬在侧的太医却突然开了口。
“陛下,侍女音知这伤并非木器所为,若是正如刚才小宫女说的那样、沐美人是无辜的。”白胡子的太医恭敬地似乎要伏在地上一般,他极为目光坚定地说道。
“其他人呢?”
“如黛大人所言。”其余两位太医也附和着说道。
微微抬眼望向眼前的帝王,荀风渡先前以为这群人一众都是峦寻春早就安排好的,结果在“验伤”一事却全然出现了不同的答案;这明面上或许是宫女受伤一事的答案,但实际上,也印证了峦起尘的势力。
“有些不妙呢……”荀风渡在心中暗自揣摩着,身侧的音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向前爬行两步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帝王之音又浮在宫室中央。
“都退出去吧,既然不是念念,那就好好查查,不可灭人清白……”高高在上的帝王理了理衣服,将手中的佛珠往桌上一甩,“累了,退下吧,念念可识字?”
“认得几个……”荀风渡有些摸不清这人的意思,只得顺着答道。
“朕年纪大了,替朕念几句吧……”
望着一殿的人都欠着身子退出屋内,荀风渡心又不住的跳动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手则在藏在袖中捏着那招收纳木材的技能;可等她走到桌前看到那侧书时,又不免惊奇起来,翻开书页,一行行大字映入眼中。
“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荀风渡一字一句地念着这篇即使是自己所处的现代也广为人知的文章,“……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
话毕,那威严的帝王抬起头颅,灯光下他的脸上被岁月画满了刻痕,像只长满皱纹的苦瓜,轻咳一声后,这位君主缓缓道,“贤良有才、有德有行、方为明君。你觉得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