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盛京二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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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兀室奇袭,一批共十五人的先锋士兵使用飞爪攀上城墙。msanguwu
他们分成三队,一队留在原地将绳梯接起来,为后面的兀室人潜入设下道路;二队潜伏在暗处;三队杀了几个守夜士兵,换上衣物,想要趁月黑风高混入内城。
巡逻士兵看见生面孔,提了暗号的上句,三队混入的奸细当即露了馅儿。
预警的铜锣声在夜里传得很远,盛京守军瞬间全部进入战备状态,他们训练有素,八人一组彼此熟悉,潜伏在暗处的兀室人根本无机可乘,他们缩在燃狼烟的火坑里,不一会儿就被发现了。
后两队被发现的兀室人为了替编制绳梯的争取时间,只能负隅顽抗,城墙拥挤,盛京守军前后夹击,很快就将十个人尽数擒拿。
剩下的五个人紧赶慢赶,三人挂好绳梯后忙躲到其他位置,转移守军视线,他们运气够好,因天黑昏暗,虽然人被抓了,城墙上的绳梯却没被发现。
这批突袭结束,侦查哨的士兵远眺,并没有兀室人集结的身影,发出了“暂时安全”的哨声信号,守兵加强了巡逻后,城墙重归宁静。
绳梯上挂着的两人记住了预警和安全的信号内容,将情报带给潜伏在城墙脚下的后援。
后援的兀室人约么三十几人,装扮十分隐蔽,身上披了大地色的破布,在黑暗里无法分辨,领头的叫昂沁,是达日阿赤的副将之一,一条伤疤贯穿了他的左脸,本就野性的面庞更显骇人。
回来的阿都沁和额乐素向他说明巡防情况后,他按照在大帐中商议的结果部署了接下来的行动。
约么半个时辰过去,昂沁派出三人,爬上绳梯,每人腰上都挂着一小块铜锣,上去分散开敲响示警信号,而后能跑回绳梯处就跑,来不及就跳下城墙自戕,绝不能叫守城方发现行动。
如此又响了两轮,盛京守兵疲惫不堪,才躺下就又响起预警,巡岗的找不到发出声音的源头,听见信号又不能不动。
赵海之本不想惊醒将军府中休息的郭师理,但事态紧急,他先下令改换预警信号,由三重改换为头尾重中间两轻的四锣声,而后派出传令兵急令去请郭师理和负责内城巡防的李添志来。
郭师理不到两刻便赶到了议事厅,李添志从内城赶来姗姗来迟,三人很快得出结论,有奸细混入,目的就是干扰休息。
疲兵易败,假预警多了会让人变迟钝,导致真预警来了也无法及时反应。
郭师理要求仔细检查城墙外侧,确认是否有悬梯、飞虎爪、绳结等能让外部人爬上城墙的方式。
赵海之和李添志亲自带兵检查,发现了两条颜色与城墙外壁极为相似的绳梯,赵海之丢下一个点燃的火把,引燃了昂沁身上的伪装。
赵海之想节省资源,下令道:“有敌袭,放箭一轮!”
赵海之挥刀指向城墙下,昂沁丢弃伪装用弯刀抵御箭雨,只他一个未中箭,他力大无穷,扯起阿都沁和额乐素放在巨马背上,跨上马匹疾驰而出,回头隔着火焰与赵海之对视。
昂沁的汉话有着浓重的口音:“你等着!城上的汉人将军!我要你的命!”
赵海之看着他渐行渐远,平静地嘱咐士兵们准备换岗,剩下的好好休息,至少今晚不会再有敌袭了。
昂沁一路狂奔,他的巨马叫作阿丽玛,译成汉话指梨子,整个兀室部落内能驮起三个成年壮汉的马,只有达日阿赤赏给他的阿丽玛。
到了兀室临时搭建的大帐前,昂沁站在门口待侍者通报。
达日阿赤和孛日帖赤那正站在沙盘前商议攻城计划,达日阿赤知晓昂沁回来,很是激动,亲自出帐去迎接。
昂沁看见达日阿赤出来,十分受宠若惊:“汗王子,您怎么还出来亲自迎接我!”
“好昂沁,战绩如何!”达日阿赤亲热地半搂一下昂沁:“你一定有好消息带给我吧。”
昂沁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按在胸口:“汗王子,我是罪人,去了五十人,算上我只有三个人回来了!你赐我罪吧!”
达日阿赤眼神在昂沁和孛日帖赤那中间循环:“老三,你看这……”
孛日帖赤那仍戴着他的狼头,只露出下颌和嘴唇:“昂沁,你先说刚才情况如何。”
昂沁老老实实答了:“第一轮折了十三个兄弟,之后骚扰了两轮,原本很顺利,要进行第四轮的时候,来了个汉人将军,他把绳梯砍了,火把砸在我们身上才暴露的,地下空落落,我们没遮掩的地方,变成了活靶子。”
孛日帖赤那搓着拇指的扳指:“效果如何?”
“效果是极佳的,城墙附近的守军只要听见铜锣示警的,没有不起来警醒的,要是再来几轮,他们必定被我们搞得明天连裤子都没劲儿提上去!”
“大哥。”孛日帖赤那侧头看向达日阿赤:“守城的人是郭师理,强将无弱兵,他手下的也不是酒囊饭袋,能骗过三轮已是佳绩,让昂沁出发前,咱们就有心理准备了。”
达日阿赤应是:“没错,能混进去一次,就能立马混进去第二次,咱们有的是精力陪他玩,他们玩不过我们,就是个输!”
孛日帖赤那颔首:“是。”
说心里话,孛日帖赤那是不认可有一就有二的想法,有这个警示,近半月都很难再让人以同样的办法骚扰盛京,仅仅骚扰三轮,还损失了四十七个人。
他对这个结果是不满意的。
可昂沁是达日阿赤亲信,说难听些,他在达日阿赤心中的地位没有比昂沁高多少。
刚才达日阿赤犹豫的态度很明显,他不觉得昂沁办砸了,因为这计划提出来之前,达日阿赤就不喜欢这种小打小闹的办法。
达日阿赤只想正面打,真刀真枪地取胜,这些伐心之策,他简单的脑子无法消化。
果然,达日阿赤听见孛日帖赤那这么说完,稀少的犹豫也消失了。
他扶起昂沁,朗声道:“休息去吧!”
孛日帖赤那叫住昂沁:“再留一下,我多问一句,除了你,谁还活着?”
“阿都沁和额乐素。”
“他俩在军中向来是斥候的位置,他们还有别的情报吗?”
昂沁犹豫道:“有倒是有,可是他们都中箭了,一个在肩膀一个在大腿,都送去大巫医那里医治了,大巫医看诊期间,我不敢打扰。”
“那就天亮再说吧。”孛日帖赤右手握拳抵肩:“大哥,已是第二日了,我也休息去了。”
达日阿赤突然想起来:“那我们天亮之后,可要攻城?”
孛日帖赤那摇头:“不必,我们今夜骚扰,他们必定会提高警惕,且我们骚扰效果虽好,还并未达到理想状态,还是暂等机会。”
“等到什么时候?”
孛日帖赤那笑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这几日风向都利于城内守军,我们至少要等到风向转换,我们的时运也就来了。”
郭师理本就睡眠不佳,夜里又被兀室吵醒,闹了一遭早上起来,全身每一个骨节都咯咯作响。
赤草早就在房外候着,一得了郭师理醒来的信儿,就背着他的大药箱子进来替郭师理诊脉。
如他所料,郭师理的脉紧促而虚浮,他皱着眉把过另一只手,要郭师理伸出舌头,舌苔厚大,正是肝部代谢不佳的表现。
赤草掀开被子,郭师理的左腿浮肿愈发严重,已现虚白之色。
“可有办法?”郭师理表情沉郁,他担心自己撑不了多久:“给你送去的医术古籍和雪域相关书籍,你翻阅后可有收获?”
赤草等阿屾走后,直接就睡了,根本没看那一摞书,早上醒来才临时抱佛脚翻了几眼,他读书快,一目十行地大致看完了,还真叫他看见了个可能的法子。
“我确实有些收获,但我医术不精,恐难确认真伪。”赤草取出银针为郭师理针灸,他是极熟练的,不必看,手指顺过便可弹入银针。
郭师理知赤草耳聋,慢悠悠地说道:“我如今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你但说无妨,我不会降罪于你。”
“将军,我有一事相求。”赤草虽说话,手上的活没停:“我想见见我娘子。”
“你与你娘子感情倒很好。”郭师理喜怒难辨:“可以。”
“谢将军。”赤草深躬一礼:“娘子不在身边,我总寝食难安。”
“现在可以说了?”
“我翻阅《欢喜经》发现,里面有记载,雪域男子都需在成年时剃发修行三年,一位叫索朗的男子因拒绝皈依,被施以转经轮惩罚的罪罚,又因出言不逊,被加罚多吉蛇啃咬之毒。谁知双罪并降,他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因此得到心灵的顿悟,彻底皈依了。”
“你的意思是,多吉蛇毒和转经轮互相抵消了?可多吉蛇哪里去寻,我从没听过。”
“多吉蛇我曾有幸见过一次,这种蛇在雪域被称作多吉,也就是金刚的意思,但在广州府,这蛇有另一个名字。”
“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昂沁:猎人阿都沁:放马的人额乐素:沙子索朗:福德感谢在2024-02-0322:30:03~2024-02-0423:3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菠萝板烧鸡腿堡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