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盛京十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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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寅寰酒醒了大半，转身就想逃，晏山钟速度快如闪电，化手为爪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掀倒在床上。zhaikangpei
因喉咙被死死卡住，罗寅寰呼救不能，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手指深陷进皮肉，他早听说过晏山钟有指碎金石之能。
从前他不觉得传闻是真的，即使他自己也曾是晏山钟的手下败将，但他从没看得起过晏山钟，女子能有什么出众之处？赢过他不过是一时运气。
直到今日生命尽在晏山钟把握，他才知道怕，冷汗津津。
晏山钟看起来与半年前有很大的差别，她瘦得脸上骨骼凸显，目光更坚定更锋利。
没有师兄的庇护，她更快地成长，手三杰的三样功夫本就出自一人，晏山钟本就在武学上十分有天赋，才能练三套招式中最难最霸道的催雷爪。
人不逼自己一把，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潜力，她只用了三个月就咬牙将引风掌、生花指与催雷爪融会贯通。
她轻轻用力，罗寅寰就已经面色绛紫，忍了整整六个月，半年中的每一天她都被仇恨之火焚烧，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到了今天，终于要有一个了结。
“花生是你杀的吗？”
罗寅寰大脑缺氧，迟钝地回想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却很难立刻与什么事物产生联系。
晏山钟看他的表情，他很明显已经忘记了，她失去兴趣：“无所谓，你不用想了，都不重要了。”
她虎口上移，卸掉了罗寅寰的下巴，使他强行张着嘴，为了这一刻，她早做了准备，双手都戴了皮手套，防止双手沾染令她恶心的仇人鲜血。
“配合一点，能少遭点罪。”
她点了罗寅寰的哑穴，右手攥住他的舌头，看着罗寅寰惊恐万分的表情，她心里前所未有地轻松，声音也万分温和。
“你知道吗？告密者要下地狱，受拔舌之刑，我等不到你死，先替鬼差办了。”
罗寅寰剧烈地挣扎，晏山钟狠狠一扯，扭断了舌根，罗寅寰痛苦从床上滚落，蜷缩着跪在地上，双手捂住空荡荡的嘴巴，他想嘶吼，却只能无声地用头撞着地板，试图缓解口中的疼痛。
“很痛吗？”晏山钟踩在罗寅寰背上：“别担心，还有呢，管够。”
罗寅寰吓得向外爬，发髻被晏山钟拽住，头皮如针刺般，他顾不得这些，他怕了身后恶鬼般的女人，猛在地上磕头求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晏山钟摆正了罗寅寰的面庞，攥紧拳头照着罗寅寰的太阳穴猛击几下，他被打得已经无力反抗，眼前蒙了一层血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真奇怪，他还能听见周遭的声音，前面喜宴的喧闹隐约传来，晏山钟心情很好，语调轻快地同他聊起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说道：“我小时候在青唐城长大，我师父会自己养羊，用作过年给我们加餐，我和师兄从羊羔时就开始期盼。为了让羊专心长肉，要先断尾，再阉割。骟羊有两种法子，一是用细皮绳进行缠裹，时间久了缺血自然而然就坏了；第二种法子就简单了，用刀割去就好。”
听到这，罗寅寰已经反应过来，晏山钟到底要干什么，但他已经逃不掉了。
晏山钟边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边同他道歉：“我不是专业的骟匠，许是有些痛，你且忍忍，很快的。”
晏山钟哼着歌，沿着根部细细划开表层的皮肤，像剥花生一样剔出其中的两粒果实。
他腿间先凉，再如火烧，直接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他醒来，他先是疑心自己做梦，滔天的疼痛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艰难地爬出屋子想要求救，偌大的院子里竟一片死寂。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到达前厅，眼前的景象让他不自觉地干呕，满地凝结的血块，他与死不瞑目的丈人对上视线，追鹤阁的掌门七窍流血，眼球浑浊。
他的新娘织金呆呆傻傻地坐在死去的父亲旁边，痴笑地看着他：“郎君！我们的爹怎么了？”
喜宴上的惨案惊动了整个中原武林，晏山钟没有滥杀无辜，被她杀的全是与她两个师兄死亡的有关者。
导致何之狂和落叶红惨死的始作俑者罗寅寰倒是被留了一命，但以他的惨状，活着才是折磨。
晏山钟复仇完，本想一死了之，都到了悬崖边，吹来的风里似乎隐约传来何之狂的低语。
“别跳。”
晏山钟想道，罢了，就当她贪生怕死。
她没有回青唐城，那里有太多回忆，她不敢独自面对，她选择去远远的关外，躲进了盛京城，隐姓埋名过起普通人的生活。
宋圆听说过晏山钟的事迹，但他只知道这是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不知道其中竟有如此曲折。
直到现在，中原武林仍有晏山钟的通缉令，提供她踪迹者便可得白银百两，若能取得她的项上人头，可得黄金百两。
宋圆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想过赚这个钱，现在与晏山钟真的见到了，他自认没有这个本事，有些钱有命赚没命花。
但晏山钟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大隐隐于市，现在的晏山钟经过三十年，变成了一个口音天然的小个子盛京大妈，只有在施展功夫时，方才展露一身的煞气。
焦尧听见晏山钟的事迹，满满的钦佩，他不由自主地竖起大拇指：“你是大英雄！有仇必报！我跟你也一样，我也是这样的人！”
宋圆本想阻止焦尧满嘴跑马，但晏山钟兴致勃勃：“我既已说了我的，你也要说你的。”
焦尧将自己的事迹原原本本地讲了，被问到为何与宋圆同行，也将两人相识的过程尽数分享，宋圆退役杀手的身份也被兜了个底掉。
江湖儿女各有难处，晏山钟接受了焦尧的说法，宋圆鬼鬼祟祟得到了解释，前杀手的退役职业病罢了。
宋圆长话短说，简略解释了为什么被追杀，提到了自己想去找马的意图。
晏山钟来自青唐城，完全能理解宋圆重视马匹。
焦尧自来熟，他挽住晏山钟：“婆婆，你帮我吧，不然他要骂死我了。”
晏山钟认为只要不是兀室人的奸细，帮个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年轻时她本就是个乐于助人的性子，她虽然并不喜宋圆，但焦尧身上隐隐约约带着何之狂年轻的影子，想起幼时与师兄们的往事，她轻叹着答应了。
宋圆莫名顺利地多了个外援，他有些适应不能，难道他转运了？似乎是老天为了打他的脸，催命的又来了。
赤草不知何时坐在墙头上，天将破晓，有光线从他身后缓慢升起：“可逮着您了，叫我一顿好找，幸亏我叫小如在您大本营蹲您，这不就找着您了。”
宋圆不知道怎么接话，戒备地盯着赤草，他的刀被崩断了，失去保命的家伙什儿，他不知道能不能同赤草比划比划，他心中没底，便只沉默。
赤草见他不说话，从墙头上跃下：“您别紧张，我不是想跟您动手，我自个儿来的，除了药无必，咱俩本没什么仇怨，对么？”
宋圆找了个平常的说法：“赤总管有何贵干。”
赤草看一眼焦尧，转回目光：“您既找人抢回药无必，怎么不看顾好她？天这么冷，碳也不搞些好的回来。”
宋圆厌恶赤草总是意有所指的语气：“你想干什么。”
赤草突然冷淡起来：“叫他们先走，我有话要同您单独说。”
宋圆不愿意：“我怎知你不是支开他们，趁机弄死我。”
“我要您的命，他们在，我照样能拿到手。”
焦尧插话道：“你吹牛。”
“是也不是，一试便知。”
焦尧如雨燕出林，滑了出去，二人瞬息间过了十几招，焦尧用了八分功力，双臂如鞭，手如鞭梢，赤草不屑一顾，只格挡不进攻，摇腕运指抓住漏洞，撕下了一片焦尧胸前的衣物。
焦尧忙捂住前胸，退回了宋圆身边。
赤草使巧劲儿将布料抛回焦尧怀里：“年轻人该机灵点，别呆头呆脑，难不成天生少根筋么？”
焦尧欲要争辩，宋圆伸臂拦住他：“你和晏前辈先走，我再去找你们。”
赤草对晏山钟躬身，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的礼：“我早听过晏前辈的威名，您先走，我不会动宋圆一根毫毛，让他全须全尾地去找你们。”
晏山钟应好，强拉着焦尧走了。
院落里只剩宋圆和赤草，宋圆不耐地催促道：“有话直说吧，我没读过几天书，听不懂你话里的机锋。”
“您瞒天过海的本事用的自如，没读过书的话那您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了。”
“请直说，别客套。”
“我想让您帮我个忙。”
“药无必你已抓走了，我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我能帮你什么？还请不要太高看于我。”
“药无必我喜欢，蜜里浓的事情我替您解决，药无必的事情您再也不用管了。我有另外的事情要您帮忙。”
宋圆只能重复地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赤草露出诡秘的笑容：“我要你和我进次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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