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并肩而行
微风拂过姜亿禾燥红的脸,热度却不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样子。modaoge
凉意更加刺激了面庞,显得更加热的样子。
姜亿禾紧紧地将头埋在李溱的怀中,不是很好意思抬头,也更不知道回应李溱什么,只得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像一只缩头的乌龟,固执地呆在小小一方龟壳中,生怕自己透露出柔软,而被敌人捕杀。
李溱见姜亿禾这不敢说话的窝囊样子,不禁忍不住发笑,却又顾忌着姜亿禾的脸面,并没有笑出声。
闷闷地在笑。
可这哪里瞒得住。
姜亿禾只觉得自己依靠着的胸膛,在隐隐震动,并且是那种有节奏的。
姜亿禾的心中实在郁结,她微微移开了自己的脸,让李溱的震动不要波及到自己。
“别!再!笑!了!”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姜亿禾的牙齿中挤了出来,带着羞愤以及无奈。
李溱在姜亿禾看不见的地方,点了点头,然后又低着头,看着姜亿禾连头发丝都在郁闷的头顶,还有粉红粉红的耳尖,抿起嘴说了句:“好了,我不笑了。”
然后李溱将姜亿禾往上抱了抱:“要上楼梯了,你抓紧点。”
一大股的栀子香气扑面而来。
姜亿禾闷闷地说了句:“嗯。”
又把头靠回了李溱的胸膛上。
李溱的胸膛硬硬的,像一块硬石头一样。
姜亿禾很轻,将她抱在怀里,李溱甚至感觉怀里没什么重量。
只有她的发梢,轻轻地扫过自己的手臂,才会有点存在的感觉。
像小猫的绒毛。
轻轻地划过人的手指。
李溱将姜亿禾轻轻地放在床铺上,然后就准备转身走了,却又停下脚步,转过头问了姜亿禾一句:“医师怎么说?”
姜亿禾用棉被盖过头,不是很情愿地开了口:“这医师不是你找的吗?他没告诉你吗?”
然后又仿佛放弃抵抗般,将棉被拉下,慢慢地开了口:“没什么事情,就是被雨淋了,所以发热了,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谢谢你了,李溱。”
姜亿禾话锋一转,倒是真情实感地说出了这句话,不掺杂任何恭维的成分。
确实要谢谢李溱,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李溱却尽心尽力的忙前忙后。
李溱盯着瘫在床上的姜亿禾,眉头微皱,但还是带着笑意的说:“不用谢的,我们是朋友。”
“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一起去找马板道。”
李溱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姜亿禾的房间。
房间的地板上只余下轻轻地脚步声。
姜亿禾则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着呆。
思绪其实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姜亿禾对于明天,还是有许多的不确定。
既然马板道敢拿着那个所谓的欠条出来当作证据,那就表明,这个欠条绝对不可能十成十假的,这个所谓的欠条肯定有一部分的真实性,或者说,肯定有一大部分的真实性。不然的话,马板道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干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发现的事情的。
那其实就麻烦了。
姜亿禾自己是没有签过类似的条约或者说是欠款的,最麻烦的就是这个欠条是真的,并且是姜亿禾的母亲姜荷月亲自签订的。
那就超级麻烦了。
并且无法挽救。
姜亿禾实在不愿意再思考下去,她又拉起了棉被,将棉被盖到了头上。
空气瞬间就被掠夺,光明也就随之被剥夺。
也逐渐变得燥热,呼吸也不太通畅了。
闷闷的。
良久,姜亿禾才从棉被中钻出来,小口小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子,投射到床前的地面上,像是一层小雪覆盖。
洁白且冰凉。
——
微弱的阳光又透过窗子,铺洒在窗前的地面上,薄薄一层,带着点金黄,又带着点温度。
虽说不是很温暖,但也至少能够驱逐一些寒意。
姜亿禾则早早地起了床,她昨天晚上睡得意外的很好,一夜无梦,也没有再反复的发热。
看来李溱找的医师真的还蛮有用的,自己的身体逐渐也恢复了力气,不再像先前一般,浑身无力。
姜亿禾坐在镜子面前,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脸。
因为接连不断的几天奔波,面颊上的肉已经凹陷进去了,显得面部不是很饱满,一脸的苦相。
黑眼圈也勾勾地挂在眼睛下面,活像两块淤青。
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点血色。
姜亿禾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了珍珠粉,往眼下扫了扫,试图遮住那吓人的黑眼圈,但那乌青实在遮不住,也只是遮个五五六六,但也好过不遮。
又挑起了胭脂盒,选了较为红润的那一款,伸出两根手指,在红润的胭脂上轻轻一抹,然后往自己的面颊上带,按压而后轻拍,等和皮肤融合,呈现出比较自然的血色。
姜亿禾最后又拿起一盒口脂,用指甲轻轻挖出一点,往自己的苍白的嘴唇上一点,抹了抹,又抿了抿。
姜亿禾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有些血色,且有些气势了。
她又看了看头顶油油的头发。
拿出了银鼠暖昭君套,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卧兔儿”,使用银鼠的皮毛所做成的类似帽子似的的女性饰品,戴在头上,会像是在头顶上卧了一只小兔子。
一只棕灰色的小兔子,懒洋洋地卧在姜亿禾头顶上。
姜亿禾为了与这个帽子进行搭配,特地穿上了水貂毛的夹绒袄子,整个人显得毛茸茸以及暖洋洋的。
毕竟生病刚见好,还是要多加注意的。
收拾完毕后,姜亿禾就径直下了楼梯。
来福客栈的堂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来吃着早茶,欢声笑语溢满了整个堂厅。
姜亿禾穿过了欢声笑语,来到了李溱的身边。
李溱今天穿着藕荷色的长袍,交襟口用粉色的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荷花。倒也不多,仅仅两朵,作为装饰。
倒也不显得女性化,反而独添了一份雅致。
姜亿禾却莫名想到,今天李溱的巾帕,是否上面也有荷花呢?
姜亿禾想到这里,摇摇头,又笑了笑。
然后跟李溱打了个招呼,坐在了李溱的对面。
李溱的面前摆着许多的吃食,有热气腾腾的包子,有香气弥漫的小馄饨,也有着白花花的豆腐脑。
大大小小,摆了一桌子。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姜亿禾怕浪费,赶紧多嘴问了一句。李溱见姜亿禾落座,头顶顶了个小兔子,笑眯眯地说:“伯父和鹦歌姑娘等会儿也要下来,这是给他们买的。”
“四个人,正正好。”
然后李溱催促着姜亿禾赶紧趁热吃。
姜亿禾摆了摆手:“既然父亲和鹦歌都要下来,那就等他们一起吧,反正都挺热的,应该不会凉到哪里去。”
姜亿禾摆手的时候,头上的小兔子,一颤一颤,仿佛也在跟着说话。李溱觉得很好奇,就盯着看。
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饰品。
李溱之前所见的饰品大都都是钗环珠佩,很少,或者说是根本没看见过有这样的饰品,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然后又止不住的将眼神下移,看到了姜亿禾的面庞。
姜亿禾的脸今天红扑扑的,嘴唇也是红红的,显得很有气色的样子。
眼睛也眨巴眨巴的,带着亮光。
今天不像流浪的小猫,反而像富养的小兔子。
鹦歌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姜亿禾与李溱的面前,看着姜亿禾明显好了很多而精神,开心地说:“小姐,你今天好多啦!”
“我刚才去叫老爷下来,他有点头疼,就让我们先吃。”
“我等会去给老爷叫个医师,来瞧瞧。感觉很大的可能是着凉了。”
鹦歌一口气说了一串的话,然后看着桌上琳琅的美食,眼睛都笑得弯弯的了。
姜亿禾用手指戳了戳鹦歌的脑袋:“就你聪明,赶紧吃吧。”
鹦歌“嘿嘿”一笑,然后又看着李溱,一之间琢磨不准应该称呼什么,就索性不称呼了,开始埋头苦吃。
姜亿禾也拉过来了一碗很清淡的馄饨,先喝了一口馄饨汤。
虽说看起来清汤寡水,但其实口感丰富,很有层次。
刚入口是虾的鲜活,接着又有紫菜的甘甜。
接着姜亿禾又用勺子挖了一个馄饨,递进了嘴里。
毫不夸张,入口即化,随之而来的就是鲜香的肉味在嘴中绽放开来。
姜亿禾的眼睛亮了亮,又多吃了几口。
在姜亿禾差不多把一碗都吃完的时候,李溱也快结束了。
李溱吃得很少,应该只吃了两个汤包,喝了一点豆浆,就什么也不吃了。
姜亿禾与李溱并排走在来福客栈的堂厅中,堂厅中弥漫着欢声笑语。
他们穿过欢声笑语,来到了门外的冰天雪地。
姜亿禾转身看着李溱:“马板道的家就在这附近,但就是不知道他是在府里还是在钱庄里。”
“我让鹦歌找人传递了想要同他见面的意思,但是马板道拒绝了,并且说只有我换枪欠款,他才会见我。”
“所以我们今天需要在金陵城中找到他,强迫他与我进行交谈。”
实在不是很优雅的事情,姜亿禾有点想劝退李溱,今天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一个人独立地进行一些事情。
她不想李溱趟这个浑水。
李溱却像是读懂了姜亿禾的意思一样,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姜亿禾也就随他了。
姜亿禾与李溱,首先要去的就是马板道的家中。
两人并肩而行,逐渐将来福客栈的欢声笑语甩到身后。
走入了市井中的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