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女婴
铃兰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若琴余光看见了,转向了铃兰。
“你别害怕,虽说胡家满门被灭了,但那家人罪有应得,之前若画就是他家人给撞死的,还没有赔礼道歉,而且我觉得下手之人不是坏人,胡家少了一个人,少了最小的女儿,还未周岁呢,我觉得肯定是江湖上的侠士,把人带走了。”
若琴以为铃兰是害怕,殊不知铃兰只是在感叹容羡也有这一面。
听见若琴的话,容羡的脸色沉了下来。
铃兰手也不抖了,一脸惊诧的看向若琴。
“胡家,还活了一个小女儿呀?真好。”
容羡笑了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心中全是被人背叛的不甘。
“不过也有人说不一定是活着,指不定是换了一个地方杀了,小姐,若画的仇报了。”
若琴的眼又慢慢的红了。
容羡点了点头,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了若琴。
“你能联系上骆冶,让他走,我容羡不需要这样的人。”
容羡说完这话,也不想留铃兰在屋内。
“你也出去。”
“小姐,不一定就是冶哥留下的那个孩子,奴婢先书信一封,问一问。”
铃兰一脸恳求,内心暗暗希望骆冶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也罢,你要问便问吧。”
容羡背对着铃兰,屋内再无刚才和谐的气氛。
铃兰走后,容羡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过。
是她想岔了,这一世的骆冶,因为她插手,阿娘和妹妹都还无事,还不是那个心狠手辣,世事与他无关的人,能留下那个孩子,情有可原,可她不能接受。
容羡走至书桌前,坐了下来,这些日子,她最爱在这个位置坐着,思虑着以后,安排着未来。
敲击着手指,做着之后的打算。
灭了胡家,敲山震虎,幕后之人短时间内不敢再动了,再把容辛从上京支开,方便她行事,现如今还多了一个好处,她的婚事能暂且放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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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哥,我们真的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骆冶身后跟着七八个半大的少年,都约莫十四五岁的光景,只除了一个看起来很小的人,紧紧的跟在骆冶身后,捏着他的衣角,谁也不会相信震惊都凉的胡家灭门案,就是这些人做出来的。
一行人手上都戴着一个特殊的手环,这是骆冶做出来的东西,和给容羡的不一样,这个更阴狠,能瞬间搭成小臂上用的弩箭,多出两个指环连接在弩箭上,凭手指便能控制。
射出来的针,细如牛毛,但每一根都淬了铃兰做的见血封喉的毒。
“留下来吧。”骆冶眼神晦暗不明,他也担心做出这个决定,容羡知晓了会生气。
诚然凭他在胡家搜出来的东西,胡家罪该万死,可稚子何辜。
“小五,将这个趁着天黑贴在布告栏上。”
骆冶身后走出了一个瘦小不起眼的少年,接过骆冶给的宣纸,单独离开了。
“你们都先回去。”
众人只得先行返回居住的院子,包括那个看起来小了众人一截的少年。
天亮了,骆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上已没有了那个孩子。
“冶哥,孩子?”
骆冶摇摇头,没再多说一句。
他家破人亡,惨遭灭族,现如今除了阿娘和妹妹,孑然一身,只愿这个和他遭遇相似的孩子一生顺遂,平安无忧。
“差不多时间就启程了,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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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查出来了吗?胡家谁下的手。”
梁词玩着自己的指甲,任由跪在一旁的漫儿给她上色。
白十一跪在地上,姿态恭敬谦卑。
“回殿下,胡家皆是死于一种细如牛毛的毒针,行凶者手段狠辣,全是心思缜密之人,宅院里没留下丝毫痕迹,除此之外,暂时未有其他线索。”
“再去盯着。”
“是。”十一看了一眼漫儿,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梁词,终究还是退下去了。
“要不,给你点时间去问问十一,想要说些什么?”梁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漫儿。
“殿下,奴并未有何话要问。”
漫儿膝行后退几步,将上身伏在地上,双手置于额前。
心里一阵惶恐,殿下的性子越来越古怪了。
梁词笑了笑。
“本宫也未说些什么呀,瞧你给吓得,快过来,这颜色还挺好看的。”
梁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指甲,笑得明媚张扬。
她这些天晚上经常做梦,倒是,梦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呢。
转眼间,便是靖侯扶棺出灵这天。
因着容辛去恭州调查胡家灭门案,容府没有主事人,只一个容羡,还待字闺中,谁去靖侯府上,倒是成了问题。
容羡两日前便让人快马加鞭给容辛送去了书信,容辛的书信也在昨日传了回来。
信中所书,让容羡去靖侯府送礼,顺便看看靖侯夫人。
容羡看见书信的时候没忍住笑了,该说她了解容辛呢,还是容辛太看重家族名望呢。
谁家让未出阁的女儿去做这些事,托管家去,备些厚礼,虽说失了一些礼节,可也无人敢说什么,更何况容辛是为今上办事。
可就为了这一点面子,容辛不顾她的声誉。
听旁人所言,容辛极爱她阿娘,她又与她阿娘长得极像,那这是为何。
容羡不懂。
换好衣裙,容羡带着铃兰和若琴出了府,去往靖侯府。
天还未亮,靖侯就扶棺出灵了,现在去,是为安灵,也算正式告知别家府上,靖侯已逝。
马车到了靖侯府所在的那条街,便往前走不了了。
沿途全是各家府上的马车,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容羡刚下马车,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
“容小姐。”
回头看去,竟是一个许久未见的人,也是容羡意料之外的人,将要进府的三皇子侧妃,袁愿。
容羡差一点未认出来。
比起上次初见,袁愿身形更加纤细了,若说上次还有几分少女活泼开朗,明媚灿烂的样子,这一次所见的袁愿,像是突然大了几岁。
整个人消瘦,如弱柳扶风,也给了她几分熟悉感。
容羡知晓上京盛行这种风气,想来是来到上京几个月,袁愿也被这种风气同化了。
容羡点点头,回了一个笑,又注意到袁愿身旁的妇人,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