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遗言
下午时候,那二人就被送了过来。
不同于前两日一身傲气,阿禹恭敬了不少,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容羡也为管家这训人的功夫暗自赞赏。
“小姐。”
阿禹行礼的姿态标准又恭敬。
容羡望着眼前这一幕,开始思索留下来这个管家的可能性。
“阿赤,阅后即焚,下去吧。”
容羡支走了阿赤,望着眼前的阿禹。
“你很大胆,知晓试探我的底线,有聪明,但是不多,骆冶没和你说过我?”
容羡不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是相信骆冶。
骆冶第一次送人过来,不会送太莽撞的人,这代表他第一次显露出来的能力,这人冲动自大的太蹊跷。
阿禹抬头似是想看容羡,犹豫半晌,还是应了一声。
“冶哥说过,但是没说过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姐。”
“嗯。”容羡赞同的点点头,若是她,初见也不会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骆冶送你们两个过来,我想他应该是知晓我的意思,我需要一文一武的两个人,看你哪天挨了打也像没事人一样,想必功夫还不错,容辛,也就是我阿父,你去盯着他,他身边有一人,名木痕,功夫极好,你小心些,不要被看出了端倪。”
阿禹低头道:“是,可是小姐,为何要盯着容大人。”
容辛的名字,监察吏三个字,都凉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就当作是他要把我胡乱嫁给别人吧。”
前院的事情,阿禹也有所耳闻,按理来说,闺阁女子还未定亲,两家也只是偷偷往来,不会透露出风声,除非真的互相有意,才会被别人知晓。
他在院子里才待了多久,便听见容家女要嫁给一个庶子的事情,这还只是来了媒婆呢。
可见容家御下不严。
“阿矛还在上京吧?”
容羡突然想起来那个留在宅子里,没有来府里的人。
“嗯,阿矛还在上京,住在东易街那个宅子里。”
“不要扰了骆家人的清净,骆冶叫了你们几个人来?”
阿禹迟疑了一瞬,开口道:“五个,我和阿赤,阿矛,铃兰,还有目医。”
“目医?”
阿禹点点头。
在管家那里的几日,他想了想,若是没有容羡的命令,冶哥也不会救他,再加上阿赤的劝说,既然已经来了上京,不若好好替她做事。
“目医是冶哥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几度寻死,都被救了回来,暂且跟着我们来了上京,可是冶哥没安排他来小姐这里,现如今和阿矛留在宅子里。”
容羡皱皱眉头,这一世可能是有她的掺和,和她的前几世都完全不相关了。
饶是她,也对接下来做的事情没有把握。
“我知晓了,你去吧,盯好了,别叫人看出来了。”
“上京可有什么稀罕事儿?”容羡百无聊赖的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来看,想到了什么,问了一下候着的铃兰。
“稀罕事儿?”铃兰沉思了一瞬,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也有这么一件事,都在说罕默部要来京城了呢,靖侯府也出事了,听说长子砸了靖侯的灵堂,那个庶子现在还在宫门前跪着呢。”
“罕默部离上京要走三四个月,有说什么时候到吗?”
容羡听见罕默部浑身气势都强势了几分。
“说是下个月就到了,小姐,奴婢有一件事挺好奇的。”
铃兰从容羡身旁的小娄里拿过一些药材,分拣着。
“什么事,你说吧。”
“奴婢听外面的人说,靖侯的遗言是不立世子,这是为何?京城里众说纷纭,大多数人都在说是长子太过肆意妄为,靖侯寒心了。”
铃兰说到后面,停下了手中的活。
她不清楚容羡与傅知之间之前的事情,自然说话也没有什么避讳,若琴也不是那等爱说道的人。
“不是,靖侯是为了保住傅家,立了世子,靖侯已故,自然会有新的靖侯,你可知靖侯手上还留着最后一支翎卫军?那是斌亲王留下来的,今上曾经因为战乱给了靖侯多少兵权,战乱平了,靖侯就交还了多少,唯独这支翎卫军,斌亲王那时身体已经不行了,都凉无将,只好给了靖侯兵符。并且允诺靖侯,可自留。”
“若是无靖侯,无世子,现在傅询已故,这支翎卫军,何去何从?又该给谁?会落在谁的手里?今上收回去吗?真收了,天下读书人笔下又怎么写他。”
“今上最重自己的贤名,只有再立世子,有下一任靖侯,才能正大光明的拿回这兵权。”
再多的,容羡便未再说了,比如,为何这般重这个贤名,又比如······如何拿回这兵权······
容羡身躯一僵,是了,她从前从未深思。
斌亲王打下来的天下,傅询从旁辅助,为何死的死,伤的伤,斌亲王最后一战,伤及根本,推今上登大位,靖侯退权,不问朝政。
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这翎卫军,靖侯退不得,也不能退。
退是死,不退也是死。
没有了这翎卫军,傅家不保,有了这支翎卫军,受尽忌惮。
今上······
容羡望向宫门的方向,傅家小儿子,还在哪里吗?
今上,又是真的疼爱梁词吗?
忽然意识到,或许很多事,都和自己想的有所出入。
比如她以为风光无限的梁词,又比如眼前的傅家······
傍晚时分,恭州胡家被灭一事,传遍上京,无一人不惊恐,今上震怒,下旨让容辛带监察吏武吏并禁卫军前往恭州,彻查此事。
“小姐,恭州胡家,就那个撞死若画的胡家,满门被人灭了。”若琴急匆匆跑进来,脸上说不清是喜还是怕。
“确有此事?”容羡倏的站起身,看着若琴。
一旁的铃兰拿着药材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是的,小姐,若画的仇报了,小姐,呜。”若琴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和若画同一天进府,惶恐不安,互相陪伴,若画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现在,这根刺终于被拔出来了。
“老天有眼。”
容羡一脸感激的双手合十冲着万佛寺的地方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