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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素斋和供灯

    梁家的事刚过去两天,庄庆泽脸上有伤口的地方刚结痂,颜色瞧着更红,同时他被梁父打了一巴掌的位置嘴角还是肿着的,还由红色变成了更为可怖的青紫色。

    庄庆泽一把推开赵红梅,面朝大门,冲外面吼道:“你们什么意思,当初借钱的时候已经说了,等我出去一趟回来就把钱和利给你们,要是你们这么担心那就把钱拿回去,以后也别再同我庄庆泽来往。”

    “庆泽!”赵红梅的脑子是清醒的,她惊讶地叫道,当她看着门外的人面色变得奇怪后,脑子里只想着两个字,那就是——完了!

    眼前这些人都是借了钱给他们的人,不说把人怎么哄着,至少别现在就把人都得罪了啊!

    揉了下被推开时扯痛了的手腕,赵红梅不知道自己身上哪里冒出来一股力气,她把庄庆泽拉到柱子后面,提高音量慌乱地说:“庆泽,你那天摔到了脚,都让你这两日好好养伤,过几日好些了再出门,你说你着急过来做什么。”

    她这样是想提醒庄庆泽冷静,同时也是想告诉一下外面的人,她男人身上的伤是摔的。

    但是在场的人都不瞎,一眼就看得出来庄庆泽这是被打的,否则这一跤摔得也太有水平了,一张脸上好几种不同的伤。

    门外的人默了一瞬,没有拆穿赵红梅,因为他们看着庄庆泽这样也猜到了为什么庄庆泽会躲着,换做是他们也会躲着点外人的。

    由于庄庆泽刚才的样子对大家的冲击有点大,一个个都假装没有看懂庄庆泽的伤,冲他们的背影寒暄了两句就赶紧离开。ix。uy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到底是多大的仇怨,才把人脸打成那样,离开之后这几人忍不住好奇地讨论了两句。

    说来奇怪,先前没有谁听到过一点庄庆泽被打消息,因为那天庄庆泽和赵红梅被梁茂送回城时没有人看到。

    正是因为没有一点消息,大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庄庆泽整日说他能挣多少多少钱会不会骗人的?他虞唏们把银子借给他到底靠不靠谱?打他的人会不会之前被他骗的人?

    转念又想想庄庆泽已经修好的酒坊,和这个他们一家住了多年的宅子,众人心头稍安,不管怎么说这些家产是庄家的,如果庄庆泽给不出银子,那大家就拿着欠条去官府告他,用他的宅子、酒坊来抵银子!

    思来想去大家还是觉得不够保险,就算有庄家的这些家产在,刚才庄庆泽的样子也让他们有种翻脸不认人的感觉。

    为此,这几个借了钱给庄庆泽的人在心里多留了个心眼,他们知道除了他们借钱给庄庆泽,另外也有一拨人。

    或许他们应该去联系一下那些人,大家商量一下,是不是轮流找人留意着庄庆泽这边的动静,有了情况大家及时互相通知。

    庄庆泽不会知道,就因为他一次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导致了借钱给他的人不再愿意相信他,最终让他有了后来的那些遭遇。

    赵红梅等人走了立马把自家大门一关,看着眼睛泛红、怒火中烧的庄庆泽,她的内心疲惫,有一瞬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庄庆泽在外面挣了钱脾气大了还是怎么的,现在他越来越难哄了,稍不高兴就甩脸色,从梁家回来这三天动不动就摔东西。

    以前那会儿,赵红梅轻轻松松地就能把庄庆泽哄好,还能不动神色地引导着他按照她的意思来,现在却不容易了,她多说两句庄庆泽就很不耐烦。

    想着儿子们最近觉得家里压抑都不愿意回家,天天都很晚才回来,赵红梅叹口气,放软了声音:“庆泽,你同他们一般见识什么,一群没魄力的东西罢了吗,咱们是做大事的。”

    想让一个人高兴,最好的办法就是称赞他再贬低旁人,除了部分脑子清醒能认清自己的人和少数自卑的人,大多数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会心情更好的。

    “得了得了,用得着你教我!”庄庆泽想着自己的样子刚才叫人看到了,烦躁得不行,一点都不想听赵红梅说话。

    往日赵红梅百试不厌的法子失效了,庄庆泽脸色更加阴沉:“不是你跟他们磨磨唧唧地不快点打发走人,我怎么会出去!”

    赵红梅被庄庆泽的话气着了,刚才如果不是他跑出来,那几个人听了她的话已经准备走了,怎么在他嘴里自己好像才是添乱的那个。

    想反驳,但是看着还在气头上的庄庆泽,赵红梅又不敢说什么,憋了一口气索性不管了,跨上篮子出门买菜去。

    庄庆泽一肚子的气发不出去,他回屋往床上捶了好几下,结实的床板没什么事,倒是他的手被膈到了,吃痛地收回拳头。

    “去你娘的,¥¥&amp;……”在家里不用顾忌着,他骂出了一连串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大概是骂的时候太投入,他不小心扯到了自己嘴上的伤口,气急败坏之下抬脚就踹。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他高估了自己的脚,低估了面前那个箱子的硬,一脚踹过去,箱子纹丝不动,他的脚趾传来一阵剧痛。

    庄庆泽在自己家里怎么发疯暂且不提,庄氏他们离家之后倒是很顺利,赶在午饭之前到

    达净光寺。

    大概是因为净光寺的位置相比仙明观更好,所以这边往来的人更多,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吃斋饭的位置已经坐满了,要稍微等会儿。

    庄氏他们不怕饿,曲薏在来的路上吃了些东西也还没饿,一家人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等着,据说净光寺的斋饭味道很好。

    当前面的人吃完了他们终于等到位置坐下,小沙弥拿出菜单给他们看时,曲薏一眼就看到了菜单最上方用稍大的字体写着的“红烧肘子”,他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

    曲薏自从发现怀孕起就再没有碰过猪肉和鸡鸭肉,肘子是猪肉的一种,他心想难不成自己这是想吃猪肉出现幻觉了?

    梁康生看着菜单上明晃晃地写着肘子,仔细往下看还有凉拌鸡丝,很快明悟,这些写着是肉的菜,其实都是素的。

    以前梁康生以为只有比较大的佛寺才会有这样的菜,没想到净光寺这里也有,难怪这里的素斋这么受欢迎。

    小沙弥见几位施主都盯着菜单看但是迟迟不点菜,想了想提醒道:“几位施主,我们净光寺的饭菜都是素的,几位可以放心吃。”

    梁康生看了眼不确定点什么的爹娘和还在震惊中的曲薏,想了想:“小师傅,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今日是悟道师傅掌勺,他老人家最擅长的是红烧肘子,来的施主几乎都要了这道菜。”小沙弥显然是经常被问这个问题,所以他回答得很顺畅。

    想了想,梁康生指着菜单,点了四菜一汤,分别是红烧肘子、凉拌鸡丝、酸菜白肉、鲜炒时蔬以及蘑菇汤。

    庄氏在梁康生点菜的时候什么都没说,等小沙弥走了才有些担心地问:“康生,这肘子和鸡丝薏哥儿能吃吗?”

    曲薏早就从惊讶中缓了过来,他也想到自己没看错,就是写的各种肉,赶忙回答道:“这些都是用素菜做成的,没有肉腥味,我应该能吃,就算吃不了也不会觉得难受。”

    在家里时,曲薏闻着猪肉或者鸡鸭肉做成的菜都会不大舒服,这会儿坐在净光寺吃斋饭的屋子里,饭菜的香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不仅不难受,还有些馋,想必应该是能吃的。

    庄氏听了曲薏的话稍微放心了些,她还是提醒道:“这样,等会儿上菜了你先吃一点,不能吃咱们再吃别的。”

    上次去仙明观,观里的菜曲薏是能吃的,主要是道观虽然不强制要求食素,但饮食需要清淡,自然没有什么肉味。

    这回到了佛寺,反倒是这些必须要求食素的和尚们拿素菜玩出了花样,做成肉菜的样子,让庄氏更加担心。

    等着菜上来后庄氏的顾虑消除,因为曲薏看着冒着热气、色泽诱人的肘子,毫不犹豫地夹了一大块放进嘴里,他没有一点难受反胃的感觉,只觉得唇齿留香,又伸筷子夹了一块。

    看他吃得这么香,庄氏才放心地跟着吃起来。

    净光寺的素斋味道确实不错,这几道仿肉的菜不仅长得像,味道也同样很像,但是少了肉的血腥味,吃起来味道好像还更好,难怪这里的素斋这么受欢迎。

    当然了,这样一顿饭可不便宜,如果用真正的肉在普通酒楼饭馆里,可能一两银子都不用,但是在这里,足足要二两银子,翻了一倍有余。

    贵是贵了点,但是曲薏吃着胃口大开,庄氏便临时决定他们一家人在净光寺多住几天,来一趟不容易。

    因为多住了一阵,庄氏不仅在净光寺供了保佑他们一家人平安健康的灯,犹豫了再犹豫,还供奉了梁家先祖和她爹娘的长明灯。

    她想的是,她爹娘在庄族的墓地弟弟一家都未曾打理,恐怕更不会想着在佛寺给爹娘供灯,那就她来吧。

    第220章科举前夕

    在佛祖跟前虔诚地跪了好几天,庄氏离开净光寺后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整个人看着轻松了很多。

    梁父全程陪着庄氏一起处理的佛寺的事,他觉得应该是妻子给岳父岳母供了灯后想明白了一些有关庄庆泽的事。

    之前最让她放不下弟弟的一点就是爹娘的嘱托,给爹娘供灯后了她把心里想的事全都在佛前默默地告诉了爹娘,这让她了却一桩心事。

    此次净光寺之行还有另外一个收获,那就是在净光寺吃了几日的素斋后,再回到家里,曲薏居然能吃猪肉和鸡鸭肉那些了。

    是回去之后曲薏主动找庄氏提的,他先是照常吃了两天鱼肉,虽然肚子能吃饱,但是脑子里总会回想在寺里吃的素斋,油亮的肘子、麻辣鲜香的鸡肉、颜色白却味道十足的白肉……

    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讨厌猪肉和鸡鸭肉了,只是之前一直以为他还不能吃,家里就没有准备罢了,现在他有点馋。

    曲薏想吃,厨娘当然就听庄氏的吩咐给他准备,当经过厨娘精心烹饪的肘子摆上桌后,曲薏看着那晶莹剔透的肘子皮,食指大动,立马尝试着吃了一点点。

    果然他已经不排斥吃猪肉了,太久没有吃到真正的猪肉,一个肘子他一口气吃了一半才解馋。

    能吃的肉类多了起来,曲薏身上总算多长了一点肉,看得庄氏欣喜不已,跟着张罗起来其他的,要知道曲薏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他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吃得越多越

    好。

    在梁家人都因为曲薏能吃开心时,庄庆泽沉着脸出发了,他实在等不及了,在家里待着就会让他想到自己在梁家受到的屈辱,他想要出去,挣了钱回来对付梁家。

    赵红梅给他准备好了行礼就把人送出门,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失落,因为她之前已经找人打听过了,说是梁家人都从佛寺回来了。

    之前赵红梅和庄庆泽第一次去梁家的时候没有见到人,听门房说梁父和庄氏他们去了道观,还顺便知道了梁家人之后要去佛寺。

    有了这些消息,庄庆泽和赵红梅就有了对付曲薏腹中胎儿的计划,他们打算是先找梁家人和好,等到他们出发去佛寺时他们夫妻两人跟一起,然后见机行事,出门在外想找机会比待在家里容易。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两口子去梁家只找了一顿屈辱,什么一起去佛寺就想都不别想了,梁家的大门他们都没能进。

    对梁家众人而言,庄庆泽和赵红梅的心情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如果非要说什么,那就是他们越难受,梁父和梁康生就越高兴。

    三月上旬去了道观和佛寺,时间便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下旬,梁康生收到方俊彦的信,说是马上就要开始今年的院试了,他有些紧张。

    梁康生提笔写回信,告诉方俊彦他的水平足以通过院试,无须过于忧心,受到梁康生的信,方俊彦放松了不少。

    不仅仅是方俊彦紧张,所有今年打算参加县试、府试、院试的学子都紧张,因为每一次科考都关系着他们的前途。

    这段时间因为庄庆泽已经出门,梁父也基本都带在家里,梁康生就稍微调整了一下他的时间安排,每天上午在家里读书、写文章、读邸报,下午如果不去尤夫子那就去自家书馆。

    南楼书馆建成至今已经有近十月,它的经营模式特殊,在县城独一份。

    其他的书铺想要学都学不过去,谁叫他们的铺子没有南楼书馆那么大,又处在闹市比较吵闹,没法让众多学子安安静静地读书。

    而且那些书铺的东家并不认可南楼书馆,他们觉得南楼书馆只卖一些科举的书定然不挣钱,因为蒙学和四书五经一般人买一套就能用多年,不像话本子,很快就会有新的。

    所以到现在为止,不仅阳安县没有,其他地方也都暂时没有同类的,就只有南路书馆一家。

    到了三月下旬距离科考开始已经非常近了,要去省城参加院试的学子已经出发,去府城参加府试的学子如果想省点住客栈的钱能再缓两日,只有参加县试的不用赶,等到了四月报名开始了直接去报名即可。

    看着自家书馆座无虚席的样子,梁康生冲正在翻阅账本的掌柜拱拱手:“掌柜,还忙得过来吗?”

    “少东家。”掌柜赶紧把账本放下,他也是没想到,进入三月后书馆的人能有这么多。

    不仅书馆里的凳子坐满了,连外面那些原本没有放桌凳的地方,也在掌柜发现有人来书馆没位置后摆上了桌凳,如今也已经坐满。

    掌柜有些奇怪,现在县城的读书人都在书馆看书了,那他们不去学堂吗?

    “挺省心的,书生们找到了自己想看的书交了押金就安安静静地去看书或者抄书,我和伙计只用偶尔泡一壶茶或者添点茶水。”掌柜走出来,跟着少东家一起往门口走,不影响正在看书的书生们。

    大概是因为开的书馆,打交道的人都是读书人,大家都是讲道理的,掌柜觉得自己有时候太闲了,如果不是书铺必须要有两个人交换着随时盯着书铺的书,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提议东家把伙计带回梁家,他一个人打理书铺就行。

    梁康生对掌柜的话不意外,来他们南楼书馆读书的基本都是贫寒人家的学子,他们珍惜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捣乱。

    他继续说:“书铺的书卖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卖完了要加的,我全段时间找来的几本书抄好了吗?还有,如果有书被大家翻看得旧了、破了,掌柜记得添上新的,旧书可以低价卖,看旧书不用给押金,这些事你灵活处理。”

    一开始开这个书铺的时候梁康生没想挣多少钱,就是想给娘找点事做,顺便让那些家境贫寒的读书人能多读两本书。

    毕竟自家的酒坊、果酒、田地这些的产出已经够他们一家人用,也够自己读书赶考,只要这个书铺不亏就成。

    没想到书铺在娘和薏哥儿的打理下不仅没亏,还挣了不少,当然这是因为铺子是他们自己的,不用额外出一笔租金的缘故。

    同掌柜说了两句,梁康生示意掌柜去忙他的,同过来找自己的田书生说话。

    田书生是南楼书馆的第一位客人,也是南楼书馆的常客,去年和前年他已经参加过两次县试了,都落榜了没过,今年他如果再不过,他家里人就会让他别读书了,好好找个营生养家。

    但是他不甘心,他想要读书,他也喜欢读书,他问过夫子了,知道自己的文章写不好是因为他读的书不够,眼界太窄了,所以他省吃俭用就想着多买两本书回去钻研。

    去年夏天,他正好碰上了梁家的南楼书馆开业,原本可能只能读两三本书的他,在南楼书馆开业后的这十来个月中,读了近十本。

    一开

    始他读一本书要一个多近两个月,后来读的书多了,半个月就能读完一本,当然想要完全吃透还要花更多功夫。

    读书多了的好处显而易见,他再回头看自己之前的文章,发现以前写的东西确实只有一个空壳子,根本没有内容,难怪他的县试会落榜。

    这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这种出身贫寒的学子同那些大家族的学子区别在哪里了,人家有一屋子的书可以随便看,而他想要看一本书都艰难,这就是差距。

    除了南楼书馆的书对田书生帮助很多,南楼书馆的少东家梁康生对田书生的帮助同样不少,他看不明白的地方人家稍微指点两句,就能让他茅塞顿开,在他心里梁康生就是第二个夫子。

    “田学弟,你参加县试可有把握?”梁康生瞧田书生精神奕奕,眼神都带着光,觉得他这样应该是有信心。

    “多谢学兄关心,小弟这次参加县试抱着破釜沉舟之心。”田书生虽然有信心,但是他心底还是有一份忐忑,毕竟前面两次都没过,所以话不敢说太满,“如果今年还是过不了,那我便放弃读书,听家里人的安排找活做,担起养家的责任。”

    “不必忧心,我观学弟有厚积薄发之势,此行定能如愿。”梁康生拍了拍他的肩,给这个小学弟一些支持,“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尽管来书馆找掌柜,掌柜解决不了会去找我的。”

    梁康生很看好田书生,县试考场上自然帮不上忙,但是如果在县里出了什么事梁家多少能找到人相助一二。

    田书生虽说出身贫寒,但是他脑筋不死板,努力上进,不卑不亢,梁康生认为以他的资质如果多读书开阔视野,考中秀才没问题。

    说了两句题外话,田书生不浪费时间,赶紧把自己的困惑问出来,梁康生没有直接告诉他是什么,而是旁征博引让他自己想出答案。

    坐在门口的人听到了他们的话,感兴趣地加入其中,大家站在门外低声地讨论起来,等到讨论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收获。

    第221章孟氏的为难

    经常来书馆的人都知道,田书生是南楼书馆的第一位客人,所以不管是书馆的掌柜还是有秀才功名的少东家都对他另眼相看。

    会来这里找书看的人几乎都是正在努力考秀才的,在大家看来,能得梁康生的指点肯定对县试有益,所以有些人见到梁康生一来就被田书生等人围着,眼神有些莫名。

    梁康生留意到了那部分人的眼神,但是他没有理会,他经常来书馆,其实和书馆的很多客人都熟悉,大家如果愿意开口问他问题他也都是会回答,并没有特别优待谁,端是看他们敢不敢开口问。

    自己不努力争取,还总想着让别人主动扶一把的人,梁康生不认为那样的人值得他帮。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三月便过去,进入四月,书馆的客人越来越少,就算是参加县试的学子也都不怎么出门了,担心出门遇上意外耽搁了考试。

    县城的街道好像也比之前安静,县试即将开始。

    县试即将开始,意味着府试和院试也是一样的,曲耀文已经在几天之前,由曲志才陪着前往府城,郑信也同另外的同窗结伴前往省城,等他到了省城再去找方俊彦一起。

    梁康生找了春光明媚的一天,陪着小腹更明显,像是在腰上绑了个小枕头的曲薏回了趟孟家大屋。

    “薏哥儿,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要是想爹娘了找人捎个话,我和你爹去看你就成,路上这么远。”孟氏看着梁康生小心翼翼的扶着曲薏下马车,忍不住教训他道。

    “娘,我能吃能睡身体好着呢,你放心,路上也都是坐马车,不碍事的。”曲薏站稳了,冲他娘讨好一笑,面对长辈他不会有孕夫的小脾气。

    上个月他跟着梁家人又是去道观又是去佛寺的,耽搁了些时间,就没有回孟家大屋,这个月可不能不回来,不仅仅是想爹娘他们,更重要的是回来看了大家他会更放心。

    “康生,薏哥儿胡闹你也不说看着他点,你们两人可真是,都是要做阿爹和阿姆的人了,还像孩子一样。”孟氏见自家哥儿说不听,就拉着哥婿絮絮叨叨地说。

    梁康生自然是站在曲薏这边的,但是他可不能把话说得那么直得罪岳母,一边扶着曲薏往屋里走,一边同岳母解释:“岳母放心,家里每半个月就会请大夫给薏哥儿诊脉,他和孩子都很好,大夫也说了,有时间可以多出门走动走动,对以后生产有利。”

    听着说大夫有给曲薏诊脉,孟氏顿时放心了不少,其实怀孕了出个门不是什么大事,乡下媳妇、夫郎挺着大肚子还干活的多了去了,没见他们出什么事。

    当然了,那些都是别人,事情发生在了自家哥儿身上,当娘的总要多担心几分,毕竟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出门走动是让你散步走走,又不是跑这么远来。”所以虽然放心了些,但是孟氏还是忍不住多念叨了几句,她这样不厌其烦地叮嘱,是想让曲薏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娘,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曲薏干脆放开梁康生,转而挽上孟氏的胳膊,“你不知道,我要是不回来看看你们,我心里就难受,我一难受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吃不下,我

    吃不下孩子就得跟着我挨饿,还有啊,娘你之前也说,怀孕了心情好生的孩子才有福气……”

    “你可当心点!”曲薏的动作把孟氏吓了一跳,她记得自家哥儿以前挺稳重的,怎么怀孕了反倒变得活泼,还扯出这么多歪理,可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时不时回来看看你们,是对我和宝宝都是有好处的,我看过了咱们孟家大屋的花花草草心情就会变好,心情好就吃得多,才不会饿着孩子。”曲薏见孟氏更加紧张了,狡黠地笑了笑,“娘,你说是不是?”

    “好好好,你愿意回来就回来,我哪能拦得住你。”孟氏气得想对自家哥儿翻白眼,说他一句还回来十句,现在他身子金贵不说他什么。

    梁康生在后面跟着走,他主要是盯着曲薏的脚下、护着他,听着曲薏扯歪理,觉得挺有意思的,这辈子的薏哥儿是比上辈子活泼了不少,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进了孟家大门,孟老娘继孟氏又对曲薏关心了一通,不过她老人家没有说什么曲薏少回来这样的话,只要孙哥儿的身子能受得住,愿意回来就回来,以她的眼光看,梁家把薏哥儿照顾得特别好,根本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所以孟老娘只拉着曲薏问他身子如何了,还有没有怀孕初期那些不适,顺便提醒一下曲薏再过几个月,肚子更大了之后会有哪些不一样的。

    “外婆,我现在能吃猪肉那些了。”曲薏想着过年后回门那次他错过的小野猪肉,不仅不觉得恶心,还有点想流口水。

    孟老娘看着曲薏的样子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想吃野猪肉了?”

    曲薏老老实实地点头,小野猪肉他十来岁的时候吃过一次,也是外婆做的,他记得很好吃,入口即化,十分鲜嫩。

    “今天没有野猪肉了,只能给你整点家猪肉,吃不吃?”孟老娘见曲薏沮丧地垂头,嘴角都能挂上油壶,不逗他了,“薏哥儿,不想吃家猪肉,那野兔想不想吃?”

    野兔?曲薏听着眼睛一亮,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吃了,上辈子加这辈子一起有八九年了吧,因为梁家人不怎么吃兔。

    兔子不做好会有一股草腥味,不过孟老娘做兔子肉有绝招,尤其是她做的生闷兔,曲薏想着想着口水不自觉泛滥。

    如今曲薏不仅胃口恢复了,他以前吃过的食物的记忆也跟着复苏,一旦想到了就会非常馋,会想要立马就吃到想吃的那样东西。

    孟老娘看着曲薏的馋样哈哈一笑:“昨天你们爹和大舅运气好,在山脚下抓到一大窝兔子,那些半大的小兔子放了,还抓了五只大的,还没有来得及送去县里卖掉,正好让你们一饱口福。”

    这一次曲薏回来大家都在,有十个成年人,加上十五岁的小表妹孟棉和十二岁的弟弟曲江,以及才一岁多的小侄子孟英杰,一共十三个人。

    孟老娘大手笔地杀了四只兔子,加上配菜做成了一大锅生闷兔,大家全都吃得非常满足,剩下还有一只孟老娘做主让曲薏他们带走。

    看得出来曲薏喜欢吃兔子,孟家大舅他们才不会从一个孕夫嘴里抢吃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何况曲薏每次回孟家都会带一大包东西,比一只兔子值钱多了,孟家大舅母和堂嫂只要脑子不糊涂就不会反对。

    在孟家吃了非常满足的一餐,曲薏陪着外婆和娘多说了会儿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被她们催促回程。

    把曲薏送出家门,孟氏看着儿子开心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把前两天孩子爹带回来的消息同儿子说说,让他有点准备,但是想着不一定会麻烦到梁家,她又觉得没必要说。

    看了眼孟家院子里没人注意他们,曲薏主动问:“娘,怎么了?”

    孟氏的脸色有变曲薏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一直担心娘家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所以对孟家很关心。

    孟氏眉头稍微松开点:“没事没事,娘就是担心你这个不着调的,以后你的身子笨重了就乖乖听大夫的,平时在梁家附近走走就成,少出远门,到时候娘和爹带着你弟弟多去看你,记住了别任性,别累得亲家母和康生总担心。”

    曲薏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他娘这样说显然就是不想告诉他,没有非要缠着他娘把烦心的事说出来,曲薏暗自记在心里,打算回去了让相公帮忙查查。

    离开孟家大屋,不用曲薏提,梁康生就主动问了起来:“咱娘是不是有事没说?”

    梁康生这样问是因为他一直留意着,岳家的事他也是关心的,如今曲薏坏了身孕要少操心,有什么事就他来。

    “应该是有什么事,但是不是什么大事,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爹都没什么异样。”曲薏不是特别担心。

    上辈子孟家遇到最大的事就是因为他的婚事同乔家村的人交恶了,这才害得他大舅和他爹必须自己上山找木头,最后大舅的脚被砸伤,孟家为了给大舅治病把钱花光,日子越过越差。

    现在孟家同乔家村的合作好好的,爹娘回了孟家住后日子也好了很多,尤其是娘看着比两年前还年轻了些。

    曲薏想着他娘为难的样子,心想会不会是为了在学堂的小江。

    可是相公说尤夫子对小江挺好的,小江脑瓜灵活,又有耐心坐得住,是个能读书

    的料子,有什么事不好说?

    想了一会儿弟弟,又想着即将开始的县试,曲薏灵光一闪,难不成是县试?

    家里送弟弟去读书,自然也是抱了一份希望的,但是现在弟弟才刚入学几个月,怎么可能今年就去参加县试,那不是浪费银子吗,或许娘也是想到了,所以最后才没说什么。

    第222章曲三丫落水

    曲薏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瞎想这么多没用,还不如等梁康生找人问过了再说,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担心。

    梁康生回去了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把岳父岳母和孟家最近接触的人和事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他们纠结的事。

    没有耽误,有了结果的第一时间梁康生就把事告诉曲薏。

    “这样说来,娘真的就是担心我和孩子?”曲薏不解,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娘她怎么在自己问到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或许是咱们漏掉了什么?”梁康生把孟家的事仔细地又数了一遍。

    孟老爹带着孟家大舅、孟家表哥、曲四牛时不时出去做活,没有遇到难缠的人物,木活也都做得挺好的。

    孟老娘和孟家大舅母、孟氏她们都在村里好好带待着,家里家外的事安排得妥当,偶尔出门去镇上或者县里也都很平安。

    小表妹孟棉倒是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不过农忙刚结束还没有正式开始,只是刚把消息透了出去,连相看的人选都还没有呢。

    最后就只剩下小侄子孟英杰,这孩子长的白白胖胖的,能说会道,身体健康,同样没有什么问题。

    仔细地再算了一圈,孟家确实好好的没什么事。

    曲薏听梁康生说了一遍,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孟家没事,会不会是曲家那边有事?

    从去年五、六月梁家找到了佃农,家里的田地和山上的果树有人照料了后,梁家就没必要再让外面的人来梁家干活了,曲大牛和曲二牛他们自然也跟着离开。

    曲薏想着大伯他们一家已经有了这么大改变,曲三丫的亲事也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再加上他也忙,就对曲家那边没有那么关注,再后来发现怀孕,更是都快忘了曲家的存在。

    作为出嫁的哥儿曲薏忘了曲家问题不大,曲四牛和孟氏则不行,他们还是会时不时回一趟曲家村,送养老钱,顺便让大家知道他们对老人还是孝敬的。

    想着有可能让他娘欲言又止的事来自曲家,曲薏赶紧让梁康生再去问问怎么回事,梁康生想了想让梁多谷去。

    梁多谷同曲家村的人不怎么熟悉,不像梁茂和梁多稻以前陪着梁父一起出去收过稻子。

    不过当初有好些个曲家的人在梁家干活,梁多谷同年龄差不多的曲家旺关系还不错,所以他得了少爷的吩咐,打算去到曲家村直接找上曲家旺打听打听。

    没想到,他去的时候曲家旺家里正乱着,把他吓了一跳。

    “你个龟孙子瘪犊子,别想不承认,当初说了会如何如何提亲,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打算赖掉聘礼,你做梦!”曲老太义愤填膺地骂着。

    她对面的曲家旺沉着脸,抿着嘴角,想反驳但是顾虑着曲老太是长辈,又开不了口。

    曲老太骂了曲家旺好一会儿,见曲家旺一点反应都没有,又看看气得脸都红了的何婆子,眼睛一眯把话对准了她:“还有你个死老婆子,瞎了眼就好好在家待着,出什么门,要换做是我遇到这种事早就找口井跳了,省得拖累孙子。”

    刚才曲老太骂曲家旺的时候,曲家旺一言不发,任由对方骂,一旦曲老太骂他奶奶,曲家旺就忍不下去了,他抬头,眼里燃烧着火焰,目光炯炯地盯着曲老太,大声反驳:“我奶奶不是拖累!”

    曲老太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咋的,你们祖孙两合伙设计三丫那个死丫头,老婆子骂两句咋的了,你要是不想挨骂,那就赶紧拿出聘礼把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娶走,不然老婆子我天天来骂!”

    梁多谷和曲家旺的关系还不错,看着曲家旺被曲老太指着鼻子骂,顿时有些气愤,在他心里曲老玉席太可不是个好的,对他家少夫郎不好,还在县衙胡乱攀扯过他家少爷。

    这时候曲家旺他们嫁附近的人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过来看看怎么了,怎么吵成了这样。

    认识梁多谷是那些去过梁家的男人,这会儿男人们都该下地干活下地干活,该出门找零工的出门找零工,就算有个别空闲的也是在村口同其他男人闲聊,不会同女人、哥儿打堆。

    梁多谷眼珠子一转,找了个就站在他身旁,面相比较和善的妇人问:“这位大嫂,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哎哟,造孽啊。”妇人下意识感叹一句,但是她随即发现问话的人是个眼生的,心头警惕起来,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村丑同样不可外扬,“你这个后生是谁家的?”

    梁多谷眼睛都不眨就想了个借口:“我是隔壁刘家屋的,和家旺哥约着出去找活干,都在外面等了他好一会儿,见他这么晚了还没过去就来这里找他,他这是遇上麻烦了?”

    今天梁多谷穿了一身深蓝色的粗麻布,皮肤因为经常在外面跑黑黑的,所以看着和普通村里年龄相仿的少年没有太大差别。

    当然不能仔细看,毕竟他在梁家不用做农活,手还是要相对细那么一点点,里衣的料子也不是麻布,而是细棉布。

    梁多谷的这个话倒是没有人让妇人怀疑,因为曲家旺自从和曲三丫定了亲,就经常趁着不忙的时候出去找活挣钱,她心想既然这小子是曲家旺的朋友,那曲家旺的事他应该就知道些,不用瞒着。

    于是,妇人拉着梁多谷把曲家旺家里发生的事说了,具体怎么回事他们其实也不清楚,只知道昨天曲三丫扶着何婆子出门,走到河边的时候何婆子可能脚下打滑要往河里摔,曲三丫为了救何婆子自己掉进了河里。

    更巧合的是,曲三丫落水后曲家旺刚巧找过去,那一段水比较急,曲三丫又不大会水,在水里挣扎着起不来,没办法为了救人曲家旺只好跳下去把曲三丫捞起来,两人有了肌肤之亲。

    曲老太今天过来,就是因为她认定了曲家旺和何婆子耍心眼,想要借此赖掉当初说好的聘礼,毕竟曲三丫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曲家旺抱过了,她没有了清白,只能嫁给曲家旺。

    曲家旺从没有想过赖掉聘礼,他是真心想求娶曲三丫,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地挣钱,如今距离他和曲三丫定亲时说好的成亲时间还有一个月,没想到曲老太会这样指责他。

    何婆子眼泪都急出来了,她听着曲老太越骂越难听,拉着孙子的手:“到底是你们算计我们,还是旁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周围的人听了何婆子的话神情一变,这个事着实透着怪异。

    自从曲家旺和曲三丫定亲后两家人的来往多了些,毕竟曲家旺经常出去干活,家里就何婆子一个人,曲二牛或者曲三丫就会时不时来照顾一下何婆子,一个是干儿子,一个是未过门的孙媳妇。

    但是有一点,只要曲家旺回来了,曲三丫就不会来,这次曲家旺明明在家,曲三丫怎么会跑来找何婆子呢?

    真相是曲三丫被曲老太安排出门请何婆子过去,何婆子想着可能是商量孩子们的亲事,所以她虽然有些顾虑、犹豫,最终还是跟着出门了。

    何婆子和曲三丫接触了这么久,已经摸透了曲三丫,就是个单纯、性子软和的小丫头,说实话这孩子给她做孙儿媳她是满意的。

    被曲三丫扶着出门的时候何婆子感觉到了曲三丫的紧张,这种紧张她以前见识过,每次曲三丫被曲老太喊做什么的时候都是这样,所以她还安慰了曲三丫两句。

    何婆子的眼睛不好,她走路就一直很小心,她还记得自己昨天滑倒之前地上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是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

    只是那会儿事出紧急,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惊魂未定地坐在岸边,听着曲三丫落水后一直扑腾,看不到,就不清楚曲三丫到底怎么样了,也不敢随便走动,只能拼命地扯着嗓子喊救命。

    曲家旺就是在听到了他奶奶的呼救声后冲过来的,那时候他也不敢犹豫,看着曲三丫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直接跳下河救人。

    把曲三丫送回曲家后,何婆子问过曲家旺怎么回事,他说他刚回去还没有来得及进家门,有个婶子告诉他说曲三丫把他奶奶扶着出去了,言外之意是让他去看看,没想到刚好遇上曲三丫落水。

    接下来的事就是曲老太今天上门叫骂,要曲家旺对曲三丫负责,不然就是曲家旺打算赖掉这门亲事的聘礼。

    梁多谷听得瞪大了眼,他怎么感觉怪怪的,据他所知,曲家旺很努力地攒钱,眼看着婚期就快到了,他和他奶奶有必要做这种事吗?

    何婆子的话激得曲老太跳起来:“谁要算计你们,就你们那穷酸样,自己撒泡尿照照,没事少出门,叫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曲家村都是穷鬼。”

    “其他的老婆子我懒得同你们掰扯,现在就把聘礼拿出来,否则老婆子就是把曲三丫送到山里,也不会把她嫁给曲家旺!”

    第223章发热

    曲老太骂得着实难听,曲家旺把他奶拉住,因为这会儿同曲老太争吵显然不会有什么好处,最终影响的只会是他和曲三丫的名声。

    等曲老太说得累了换气的时候,曲家旺表态:“奶,我当初都说了会娶三丫,也说了会给足聘礼,那我就会给,昨天的事只是意外,三丫是我未婚妻,她落水了我救她起来,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她。”

    “你说不影响就不影响,嘴皮子上下一碰谁管得住,当着大家伙的面,你现在就必须把钱拿出来,我老婆子也不要多的,五两银子最少!”曲老太狮子大开口。

    “我告诉你,这是因为我家耀文出去考试了,要是他在家,这件事影响到了他,老婆子才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曲老太的意思是她这还是高抬贵手没有为难曲家旺,不然聘礼要更多。

    曲老太也不想想,乡下人娶媳妇一般就是一两银子外加一些东西,总价值不会超过二两,就算家境殷实疼儿子的也就是三两,再多乡下人家哪里承受得起,毕竟除了给聘礼,还要置办席面请大家吃酒。

    她这一开口就是五两银子,对象还是曲家旺这样的,让他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周围看热闹的都觉得曲老太着实过分了。

    何况因为刚才何婆子的话,大家也觉

    得这件事有猫腻,是曲老太做了什么,还是那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曲三丫也会耍心眼子了。

    说白了,曲老太今天的目的就是借着昨天的事要钱,五两银子说实话她嫌少了,但是想着曲三丫出嫁之前她还能找老四要一笔钱,她觉得差不多。

    就像三闺女说的那样,嫁大房前面两个丫头家里亏了,后面这两个可不能再像前面的那样随意,要把前面那两个的捞回来才行。

    曲老太在曲家旺这边闹腾,被关在曲家的曲三丫脑子乱哄哄的,她奶不让她出门,之前她听到了奶骂的那些话,躺在床上捂着被子阵阵发颤,她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曲四丫悄悄溜回屋,看着她姐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又双颊驼红,额头上不停地冒虚汗,用手放上去一摸,温度吓得她的胳膊一抖,怎么这么烫!

    现在这个天气可还没真正到夏天,水里冰凉,如果是到了夏天落水里一般不会出什么事,但是在这种半冷不热的时候落水里,回来后连一碗姜汤都没有,身子如何受得住。

    刚才曲四丫去曲家旺那边听了会儿墙角,想回来问问她姐怎么回事,结果一回来发现她姐居然病倒了,还挺严重,顿时哪还顾得上什么怎么办,赶紧找大夫来看病才行。

    还好这几天曲大牛和曲二牛在家,曲四丫立马找出来厚实的被子把她姐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撒丫子跑去地里。

    “爹、二叔,三姐发热了,都烧糊涂了,你们快回去看看啊!”曲四丫一边跑一边喊,她现在怕得不行,担心她姐出事。

    以前曲四丫只听说小孩子发热如果不赶紧治好可能变傻,但是前两年隔壁村一个十五六岁的哥儿病了,他家里人不愿意花钱找郎中抓药,让那哥儿硬生生挺着,烧了三四天,结果成了个傻子,据说后来被家里长辈嫁去了山里,没了消息。

    曲四丫担心她姐发热家里不愿意管,最后也像那个哥儿一样变成傻子,所以稍微把她姐的情况说得严重了点。

    跑来的路上,曲四丫想着刚才她奶说的,如果曲家旺不拿出足够的聘礼娶她姐,奶就要把三姐嫁去山里,她又抖了下。

    曲大牛远远地就听到了闺女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四丫,见她一阵风一样往他们这边跑,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等曲四丫跑近了听着她的话,曲大牛顿时顾不得地里的活,抬脚就往田坎上走。

    “大哥,你别慌,先把鞋子穿上。”曲二牛见曲大牛连鞋子都不穿就要往家走,赶紧提醒。

    昨天落水了今天发热是有可能的,曲三丫年纪也这么大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不会有什么事的。

    曲四丫看着她二叔,心想二叔平时对她们姐妹挺关心的,怎么今天听到说姐姐发热了他这么冷静,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曲大牛这两年对三丫和四丫两个女儿颇为上心,他已经走在了前面,没有管落在后面的弟弟和小女儿。

    曲二牛拍了拍曲四丫的脑袋,这丫头从小就机灵,人小鬼大的,她这个样子看着像是想多了,引导她:“别急,咱们回去看了你三姐再说,三丫的身子不错,发发汗兴许就好了,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同二叔说?”

    曲四丫跑来的时候没心思想别的,现在已经把家里的大人喊回去了,她才发现自己因为跑太快,腿软不说,喉咙也像是被刀子割过了一样生疼。

    想着之前跑去曲家旺那边悄悄听到的东西,曲四丫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吞口水润润嗓子才说:“二叔,刚才我奶去我三姐夫家里了,说是昨天三姐夫救了落水的三姐,对三姐名声有影响,要三姐夫对三姐负责,我看着奶的意思是让三姐夫多给聘礼,三姐夫家好像不愿意。”

    曲四丫说完瞥了瞥嘴,她奶才不会管她们姐妹的名声如何,如果她们姐妹的名声可以卖钱,相信她绝对会把她们的名声卖掉,打着关心孙女名声的名义找三姐夫,其实就是为了钱。

    “嗯?你仔细说说。”曲二牛眉头一皱。

    听了曲四丫复述曲老太的部分话,曲二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娘分明就是在无理取闹,这曲三丫都要嫁给曲家旺了,落水救人影响什么名声。

    思索着曲老太说的五两银子聘礼,曲二牛心头一跳,难不成他娘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他带着曲家旺在外面做买卖的事?发现他们兄弟给她的“工钱”数目不对?

    可是这不应该啊,如果他娘知道了,哪能这么简单就过去,她还不得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她最见不得他们两房的人藏私房钱。

    自从去年夏天梁家招了佃农,不用附近村子的人干活后,曲大牛和曲二牛也回到了曲家,恢复了以往的日子,原本没什么,但是他们长期在家里待着,惹得曲老太不满了。

    之前那会儿曲大牛他们在外面每个月都会给曲老太不少银子,还不吃家里的粮食,这让曲老太睡着了都乐醒。

    但是曲老头其实是有些不满的,因为家里的田地没有曲大牛任劳任怨地伺候,前年地里产出的粮食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一下就让曲家的地成为了曲家村收成最差的那一批。

    这让曲老头非常没面子,同时也让他很担心,田地和粮食是乡下人的根,挣再多钱吃不饱有什么用,所以

    去年夏天曲大牛和曲二牛回来之后曲老头就发话让他们好好侍弄田地。

    有曲大牛精心照料,去年水稻和小麦的产量倒是高了起来,但是曲老太在心里仔细算了一笔账,觉得不划算。

    等秋收一结束,她就让曲大牛他们两人去外面干活,说是冬天地里没活,不出去挣钱他们两房人就没得饭吃。

    在外面找活不可能像梁家那么好,不可能让他们把米氏、陈氏等人带上,曲老太还是整日都甩脸色。

    实际上,曲二牛可没打算在外面干卖力气的零工,他已经在家里待腻了,正好打算趁着冬天出去挣钱,把曲大牛和曲家旺拉上,三个人在阳安县的小镇之间做点小买卖。

    带上曲家旺不是一开始就做的决定,曲二牛可不怎么爱多管闲事,人多了容易走漏风声。

    是有一次在镇上看到这个孩子被人欺负,干了活不发足工钱,曲二牛一时不忍便把他带上了,正好冬天的时候买卖比较好做,他和大哥两人带的东西有限,多个曲家旺帮忙拿东西也好。

    曲家旺比曲大牛的嘴皮子利索得多,有了他帮忙曲二牛他们不仅能带更多的东西,卖东西也更快,曲二牛对这个侄女婿越发满意,以后侄女嫁过去不至于还像在娘家一样吃苦。

    因为有曲二牛拉一把,一个冬天下来曲家旺居然不知不觉就攒下来了近八两银子,当然这是加上了曲家旺和他奶之前的积蓄一起。

    曲家旺虽然是曲大牛的准女婿,但是他和曲二牛这位干二叔的关系更亲近,他很多时候拿不准的事都是找曲二牛说。

    家里的钱怎么安排曲家旺私下问了问曲二牛,因为他相信曲二牛不会贪图他家那点钱财。

    曲二牛给的建议是多少添置些缺少的家具,这得近二两,这部分钱不能省,因为家具添置了能用很多年,他和曲三丫成亲后还会有孩子,家里不能还是空空荡荡、破破烂烂的。

    此外还有二两银子左右用做聘礼,这是之前定亲的时候说好的,至于酒席,用几百文置办一个非常普通的就行。

    最后剩下的那些曲二牛建议曲家旺先收着,别全都用了,等再攒攒钱就想办法再买地,就算是旱地也好,至少种了土豆或者红薯能填饱肚子。

    第224章请郎中

    这是去年冬天到今年春耕之前的,今年春耕开始后,曲二牛他们在家里忙了一个月的春耕没出去。

    春耕结束,曲家旺跟着曲二牛出去还跑了一趟,回来后就听曲二牛的话,悄悄跑去孟家大屋那边定了几样木头家具,又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番,为接下来的婚事做准备。

    就在曲家旺打算再跟着出去跑一趟,回来差不多正好筹备婚事时,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曲老太要他立马给出聘礼娶曲三丫。

    曲二牛摸了摸下巴,把最近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终觉得可能是曲家旺去孟家大屋定家具的事被曲老太知道了,让她猜到曲家旺手上有点钱。

    曲老太不是一个对孙女好的老太太,准确来说她对孙子也同样不好,在她心里就只有五房的曲耀文,相比起让曲家旺拿钱做家具,曲三丫出嫁后过得更好,她更想把这些钱变成聘礼,全都拿捏在她手

    上。

    “二叔,我三姐和三姐夫的婚事会不会出岔子啊?”曲四丫见她二叔一直不说话,着急地问。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这门亲事当初是族老们看着定下来的,谁都没法破坏。”曲二牛看着他大哥已经跑没影了,带着四丫加快回去的脚步。

    曲老太确实没想到这一茬,这门亲事不是他们两家私下定的,是有族老们做见证的,除非曲老太不想在曲族待下去,那她想把曲三丫嫁去山里,想悔婚就必须把族老那一关过了。

    “这样,四丫,你再去家旺那边看着,如果你奶回来了,找个时间悄悄告诉你何奶奶和你三姐夫,这门亲事如果你奶再闹,他们可以找族里帮忙。”

    走到村子里了,曲二牛突然担心家旺那小子犯傻,就赶紧让四丫去提醒他。

    接下来曲二牛一个人往家走,没一会儿便遇上了匆忙跑出门的曲大牛:“二弟,我去请郎中过来,三丫她确实烧得吓人,麻烦你回去帮忙看着一下她,我很快就回来。”

    以前的曲大牛哪里敢不经过他爹娘的同意就请大夫什么的,在外面锻炼了这么久,他的胆子总算是练出来了一些,孩子病了他会主动想着请郎中。

    曲二牛让他大哥放心地去,他会把三丫看好的。

    回去后五房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曲四丫也迟迟没有回来,曲二牛琢磨着应该是曲老太还在闹着,看着脸蛋烧得红彤彤的曲三丫,他担心的同时在思索着怎么让他娘消停消停,这几天家里一直都在因为三丫的婚事有些口角。

    曲二牛知道他娘为什么闹,因为他娘送曲耀文去府城考府试会用一大笔钱,虽然不至于把家里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都带走了,但是绝对拿出来了不少,说不定让他们父子带走了十几两银子。

    就曲老太那抠门的性子,一下子带走了十几两确实如同要了她的老命一般,所以她才折腾其他几房的人出气。

    前几日四弟过来送钱,曲二牛就听着他娘故意对四弟说什么三丫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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