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早晨了,小小打着呵欠开门,一抬眼就看到师父仰着一张明媚的笑脸,“小小早”!小小呵欠打到一半,看着笑的开怀的师父,悄悄的退后一步,然后果断的关门。李慕思看着紧闭的门,咧上去的嘴角抽了抽,孙小小……门里的小小抓着头发,一定是我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大清早的看见师父对我笑……小小再次开门时,园子里已然不见师父,小小松了一口气,果然是错觉,她走去水井旁打水洗脸。小小刚刚洗好脸,她皱了皱鼻子,心里疑惑,大清早哪来的焦糊味,她一愣,猛然回头向厨房看去,乌黑的烟滚滚而出,小小拔腿就往厨房跑,厨房里乌烟瘴气,小小探个头一看,师父在烧菜……小小只吃过师父烧的菜,从未见过师父亲自烧菜,想起刚来到药王谷时师父烧的菜的味道,她就再也站不住向厨房冲去。小小一只手掩着自己的口鼻说,一只手扇着扑面而来的烟雾,“师父,烧菜这小事我来就成了,你快出去”。小小说完就想将他拉出去。李慕思拿着勺子,如果不是一双熏到流泪的眼睛,他的表情还算淡然,他对小小说,“以来都是小小做饭,今日为师体恤小小,咳咳,小小要感激为师才是”。“感激不尽,所以,师父你就出去吧”!小小拉着他,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就是不见师父挪动步子。“是小小出去才是”,李慕思边烧菜边说话,盐在哪呢?李慕思往灶台旁看去,有个罐子,里面装的好像是盐,他拿起那个罐子,舀了三勺倒进锅里。小小瞪大眼睛,“师父,那是……”糖啊。李慕思回头看他,“嗯?小小怎么了”?小小拉着他的手无力垂下,“小小无事,那师父我先出去了”。“嗯,你先去厅里等我吧,我马上就弄好了”,李慕思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小小“……”。小小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回去睡一觉,一定是自己在做梦。小小拿了一卷医经坐在园子里看着,越看越沉迷。李慕思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坐在园里看书,他莞尔一笑,走向小小,然后在小小身边坐下,托着下巴问她“书好看么”。小小抬头一脸迷惘,“师父说什么”?李慕思勾唇一笑,指着她手里的书问道,“为师问小小书好看么”。“书自是极好看的”,她说。小小默默的看他一眼,起身走了,她不会告诉师父,他的脸究竟有多花……李慕思依旧坐在那里托着下巴,眼睛追随着小小的身影。小小走到水井旁,打了水端了过来,“师父先洗个脸吧”。李慕思笑着说,“还是小小知道体贴人”。小小努力控制自己不撇嘴,平时她都是这样做的,也不见师父夸她体贴人。李慕思收拾好之后,对她说道,“你先看书,等为师弄好之后再来喊你”。小小应了一声,然后一头扎进了书海。李慕思将饭菜端进厅里才喊的小小,小小嘴上喊着知道了,却丝毫不想动。小小叹息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能躲得过……是我想多了,唉……小小走到厅里在桌子旁坐下,李慕思将筷子递给她,“上次你只喝了为师做的粥,这次尝尝师父做的菜如何”。小小接过筷子,眼光在桌子上巡视了一遍,最后鼓起勇气夹了一筷看似还算正常的菜。李慕思握筷的手紧了紧,一脸希翼的看着她。唔……好咸!小小直接吞了下去,然后端起面前的粥就喝,想要冲淡这咸味。小小皱着一张脸,感觉更咸了……“怎样”?李慕思问。小小放下筷子,一脸郑重的说,“我有个问题想要问师父,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慕思手肘撑着脑袋,看着小小扭曲的有些可爱的脸,禁不住笑了,“小小可是想问为师是否有味觉这事”?小小瞪大眼睛,“师父你怎么知道”?李慕思挑了挑眉毛,“看你难受的表情就知道了”。“那师父呢”?小小问。“为师的五感很正常,只是这饭菜怎么也烧不好”。李慕思颇为无奈,看来他时常光顾苹梅山庄,也不是并无原因的。他说道,“为师只是看小小太过劳累,想要替你做些什么”。小小扭头回来,看着一桌子不能吃的菜,揉揉手腕,“师父,我们吃饭吧”。李慕思坐直身子,瞪大一双眼,“小小不必勉强”。“师父对我这么好,我怎敢辜负你的心意”,说着小小夹了菜塞进嘴里,然后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开始找水。李慕思心隐隐作痛着,看她吃的那么辛苦实在是不忍心,他说,“小小,不要吃了”。小小把最后一口粥喝完,“虽然师父烧饭很难吃,但是从我离家后,师父是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又怎敢辜负师父的心意。”小小吐着舌头,“不过师父烧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下次就让小小来吧,师父可同意”?李慕思看着小小,轻轻点头,“好”……小小看着师父莞尔一笑,岁月静好,她要一直陪在师父身边。玉湖镇上…就在小七跟他讲过,客栈里来了狼阁之人,文殊就再也呆不下去了,他翻出窗户之后就奔去了玉湖,堤岸边停了一叶扁舟,舟上有个女子生的眉清目秀,她喊住了文殊,“公子,游湖么”。文殊停下身来看她,呵然一笑,“游”。文殊跳上船去,那女子伸手扶了扶他,还冲他一笑,唇红齿白的模样让文殊心里一动,她说“公子想怎么游,是泛舟玉湖,还是要去玉湖岛上的别院玩”?“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呢”?文殊坐在小舟上,托着下巴一脸逾越的说。“公子若是文人雅客去湖上别院最好,若不是去了也是乏味枯燥的,不如我驶着这小舟带公子在这湖上赏玩吧,恰好今日天也不热”。文殊整了整衣袖,看向她,“听你的,反正今日无事,就应了这良辰美景吧”。那女子腼腆一笑,说了一句,“公子,你坐好了”。她撑起船杆不紧不慢的划着,文殊望着着湖里的寒水,笑的不明所以,他用手轻轻遮住脸,犀利的眼光紧紧地盯着湖心的一艘花船,心里寻思着,万执,我已不是往日的文殊,美人计,用一次就够了,再用可就愚蠢了。文殊瞟了一眼撑船的女子,将她杀了如何……看到她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文殊有些无奈,心肠也硬不起来了,他叹息一声,“小芷,还要装作不认识我么”。撑船的单薄背影僵了僵,复而有声音闷闷的传来,“我与公子本就不相识,何来的假装不认识”。文殊说不出的失望,仿佛有口气闷在了心里,“你家主子找我何事”?小芷不言语,默默的撑船,船慢慢的像湖心驶去,准确的说,是向那艘花船驶去。文殊看着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也沉默了。船行了大概有一刻钟的功夫,就停了下来,文殊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花船,这时她说话了,“想见公子的人就在这上面”。文殊纹丝不动,“可惜我不想见她”。小童抿着嘴唇,“公子是个旱鸭子,不识水性”,话中竟有逼迫之意。文殊叹息一声,“既然不认识我,又怎会知道我不识水性呢,说起来,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在湖上,不过不是玉湖”。小童垂下眸子没有言语,就在两人沉默之时,千鬼从花船里出来,他指着文殊的鼻子就说一顿数落,“是个男人就给小爷痛快上来,磨磨唧唧的,成什么样子”。文殊邪佞的笑了,“这不是千鬼么,原来你还没死啊,可惜了”。千鬼“……”,为何每个人都希望我死。文殊看了小芷一眼,默默的上了花船,千鬼也转身往船里走去,喏大的湖上,就剩小芷一人孤寂不已,她低低的言语着,这所有的一切都当不得真的,因为我不是齐悦……船里歌舞雅乐,万执斜躺在软榻上享受着,文殊不客气的坐在她面前,“万执,许久不见”。万执眉头轻挑,她慢慢坐直身子,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如四年前一样,什么也没有改变,就连眉眼间的凉薄,还是一如从前。“文殊,许久不见”。文殊见屋里没了外人,也就敞开说话了,“万执找我来,难道只是单纯的找我联络感情,还是说,你想我了”,说完邪邪的一笑,千鬼蹭蹭的往后退几步,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留下来会被师姐灭口的,早些开溜比较好。就在他想溜时,被万执一个眼刀定在了原地,万执说道,“最近江湖上的人都在追杀千鬼,我想也许你能给他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他躲躲”。文殊看着万执,“你想知道什么”。万执看着文殊,一字一字的吐露,“去药王谷的路”。“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文殊声音当即就冷了下来,他没想到的是万执居然还在打药王谷的主意。药王谷的位置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去的,于情,他不能说出去,让人扰了李慕思和小小的生活;于义,他已经欠了李慕思一份人情,现在更不能给他找麻烦。万执轻轻吹着垂在脸上的头发,“你可曾见过狼阁的人,或者说,狼阁的人见过你,我好像记得,狼阁那群人,可是恨你入骨呢”?文殊一抿嘴唇,连声音都是冷的,“你故意将狼阁引来,究竟要做些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去药王谷的路”。万执叹息一声,忧愁爬上眉梢,她必须去药王谷,因为她不能让千鬼死,万执忽而想起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