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版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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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何禾站在面前的第一秒,阿布慢慢站直了身子。gaoyawx
他好像一下子离开了凉山,从马上,从风里,从阿达给他吆喝快跑的赛马场来到了西双版纳。
商场前孩子们奔跑时的喊叫和广场舞喇叭的声音把耳朵震得都轰隆隆响,阿布托着蛋糕,他呆呆地看着何禾。
“干嘛?”何禾走近一步,她转到阿布的身边,与他并排靠着摩托车。
她伸出食指戳戳阿布的脸颊:“对着生日蛋糕感动得都哭啦?”
“没哭。”阿布用手背迅速擦一下左右两眼。
“打哈欠的。”他笑着吸吸鼻子。
“还不如哭了呢。”何禾抱着双臂假装生气,她只装了一秒,在看到阿布那直愣愣看着她的双眼后噗呲一笑。
“点蜡烛点蜡烛!”她拍了一下手掌,赶紧找了出了火柴,她低头翻着火柴盒子絮絮叨叨,“我跟她们说,要不然给我一个打火机,因为火柴有点吓人呢,我怕断掉的木棍会掉进蛋糕里,脏兮兮的就不好看了。可是她们说用火柴会很浪漫,我说怎么浪漫呀?我又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小女孩最后也不浪漫呀,最后她们老板才说了实话。”
何禾捏出一根长长的火柴,她看着阿布,没有继续说下去。
“什么实话?”阿布问。
“因为没有打火机了!”何禾说完就笑了起来。
她笑,阿布也跟着傻傻地咧嘴笑。
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就跟着她笑。
何禾笑着皱皱鼻子,她从纸袋中掏出一包蓝色。
“所以她们给了我们心形仙女棒!”
“哇——”阿布非常给面子地张大了嘴巴。
他太给面子了,突如其来的活泼,搞怪又十分可爱。何禾一手拿着火柴,一手拿着仙女棒笑到脑袋向后仰去。
“点火柴点火柴!”何禾闭上嘴巴把笑了憋回去。
“嗯。”阿布把蛋糕凑近了何禾。
他低着头看着火从何禾的指尖划出,她捏着那根长长的火柴,火的光跳动在她的脸上。
阿布想,要是火再大一点就好了。
要好多柴火堆在一起,拿着小板凳围在火边。
如果柴火不够,他就去山上捡。
捡了柴火,再摘朵刚开的索玛花。
阿达就是这样。
火塘上烧着开水,烤一块肉,再烤几块糍粑,屋子里香喷喷的,火光会在漆黑的屋子里,把索玛花与何禾的脸照得漂亮。
阿嫫就是这样。
他怎么管不了了,一个劲儿想着那块火塘。
它好像,越烧越旺。
在他心里,在他眼里。
何禾点着那两个蜡烛,蜡烛点好,她就把火柴吹灭了。
那一大颗火焰没了,只剩蜡烛上两个小小的火苗。
火在阿布的眼睛中跳动着。
他看着蜡烛,眼睛一眨不眨,何禾就隔着蛋糕与蜡烛看着阿布。
“许个愿望再吹蜡烛哈。”何禾的脑袋歪出蛋糕挡住的范围。
景洪太热了,她已经看到奶油变得有些软塌塌。可是阿布一直看着蜡烛,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她的话。
“阿布。”何禾叫他。
“阿布。”
“阿布!”
第三声,阿布才看向何禾。
他还是愣愣的:“啊?”
“许一个愿望再吹蜡烛哦。”何禾挤去阿布的身边。
她伸手托在蛋糕的底部,整个掌心盖在阿布的手背上把蛋糕托去阿布的面前。
“快点快点,它真的要化啦!”
“哦!”阿布回神,他对着蜡烛眉头紧锁,然后转头看向何禾。
“许什么?”他问。
何禾无语:“你的生日愿望,你还问我。”
“给你用。”阿布把蛋糕递向何禾。
“我不要。”何禾后退一步,“我生日的时候许过了。”
‘1’和‘8’的蜡烛在蛋糕上独自烧着,阿布笑着问:“那你许啥了?”
“我不告诉你。”何禾捂住嘴,“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许的什么。
她许是,她想谈恋爱!
虽然这个愿望已经成了,她不是不能说出来。
可是,她当初许的是她想和赵光野谈恋爱来着——
还好还好,何禾心里偷偷捂心口,还好她没对蜡烛许出人名。
谁能想李燃歌能对赵光野那么穷追不舍啊。
阿布就看着何禾的眼睛眨巴眨巴,他没忍住笑了,拿过何禾的一只手拉着。
蛋糕快化了。
他闭了眼睛。
阿布就闭了一秒的眼睛,他睁开眼,鼓起腮帮子呼呼吹灭了两根蜡烛。
他拿出蜡烛,把它们放在纸袋里。何禾也拿出了切蛋糕的塑料刀与叉子。
她准备好切蛋糕了,却贼兮兮地盯着阿布。
她的手又放回了阿布托着蛋糕的手背上,眼睛盯着阿布跃跃欲试。
何禾突然使了使劲儿,阿布毫无防备,蛋糕瞬间升起了一段距离。
她也不是真的想把蛋糕砸在阿布的脸上,她就是吓唬了阿布那么一下,可是阿布太信任她了,他在蛋糕快飞起来时才急忙脖子后缩,差点把蛋糕扔出去。
阿布松开何禾的手,手又使了劲。他站稳了,把蛋糕也拿稳了。
他捧着蛋糕看着何禾愣神。
“还知道躲蛋糕。”何禾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奶油。
“亲亲躲吗?”她吃了那口奶油。
“不知道。”阿布看着何禾一动一动的嘴巴,他重新靠回摩托车上。
“你试试嘛。”他轻飘飘地说。
“我不试。”何禾挖一口蛋糕。
“为啥。”
“你骗我亲你。”
阿布无辜地看着何禾:“我躲呗。”
“你为什么要躲。”何禾不乐意,“你不能躲我的亲亲。”
“哦。”阿布摇头,“不躲。”
……
“小小年纪,天天忽悠我——”何禾气得把一块蛋糕怼进了阿布的嘴里。
阿布满嘴蛋糕,奶油沾在了他的唇边。他吃着甜甜的蛋糕笑得眯起了眼睛,他咽了那口蛋糕,拿起勺子,把蛋糕顶上那匹小马给了何禾。
“把我的马送给你。”他这次笑得,又露出了他的梨涡与兔牙。
何禾捏过小马下面的牙签。
“哎哟!好大的马哦。”何禾哈哈笑。
“嗯。”阿布还挺认真地点点头。
他们就在摩托车这里,你一口我一口,我给你一口,你给我一口的,吃完了这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蛋糕盒子与垃圾被阿布提着扔去了远处的垃圾桶,何禾站在摩托车的旁边,她看着阿布一路小跑的冲她跑回来。
她等着阿布抬腿跨在摩托车上坐下以为生日就这样结束时,转到了他的身边。
“上车噶。”阿布拿过头盔,他的下巴往身后一扬,“吃饭去。”
“等会儿。”
何禾伸出了一个拳头。
阿布视线飘下:“啥?”
“生日礼物。”
“不是有蛋糕嘛。”
“那个不是。”
“哦——”
何禾张开了拳头。
一条快要被攥成一团的红绳,带着一颗小小的圆钻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中国有个神仙。”她说完这句,想起阿布与她不同的民族后又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能只是我们汉族的神仙!”
“月老。”她还是问阿布,“傣族不知道祂吧?”
“哦——”阿布挠了挠眉尾,他的双手在两条大腿上缓慢蹭了一下,“没有——吧。”
“他干什么的?”他问。
“绑红线的。”何禾轻抬几下手掌,“就是这个,绑上了,就是一对儿。”
“阿布。”她说,“跟我绑红线吧。”
她当初买这条redline的时候,就想着,如果她有了男朋友,她就一定要把这条手链送给他。
余景当时还笑话她买大了一大圈呢,松松垮垮的,都不好看了。
阿布的双手离开摩托车的车把,他直起了后背,他想都没想,就把戴着手串的手递给了何禾。
他的手被何禾留在半空,她拿着那条小小的红色绳子,低头认真地给他戴在了手腕上。
长度——刚刚好。
这个扣太小了,它在何禾努力的短甲美甲与指尖打着滑。
费劲了千辛万苦,脑袋凑在一起,鼻尖都被急出了汗。
阿布捏着红线一头,何禾捏着红线另外一头,戴了快要十分钟,他们绑上了自己的红线。
红线太细了,快要被阿布的绿松石手串压住。何禾拿着阿布的手来来回回的看,她看着阿布笑,阿布也看着她笑。
“谢谢你喽,救命恩人。”何禾拍拍阿布的手背,“你救我好多次,我无以为报,我只好当你的女朋友。”
她说的轻飘飘,可是,她知道阿布也是在拿他的命救了她。
数次遇象时,被混混围着时。
每一件都足够人记一辈子的恩情。
“嗯。”阿布也不谦虚,他晃了晃和何禾连在一起的手,“一直等你还呢。”
“切——”何禾放下阿布的手,“人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天天肚子里打小算盘。”
她越说,阿布笑得越厉害。
他的手臂在她腰后一捞,他站起来,猛地亲了一口她的嘴巴。
“上车!”阿布戴上头盔,他握着车把起范儿,“哥带你吃饭去!”
“你少学亓行舟!”
何禾的声音淹没在摩托车的轰鸣中。
他们吃了晚饭,又去了澜沧江边,江边没什么好看头,夜晚看不到近岸的水有多清,只能看到路灯与建筑物的灯光在江面荡漾。
小矮坡下到处都是来玩水的人,何禾和阿布找了个地方坐下。
蛋糕店送的心形仙女棒凑在一起呲啦呲啦燃烧着银色的焰火,那些烟花是星星形状,好像一颗颗的流星。
阿布捏着一根仙女棒,他在坡下的昏暗看着何禾正看着仙女棒的笑脸。
她拿着仙女棒慢慢画着圆圈玩,他又抬头望了一眼月亮。
月亮啊月亮。
它明晃晃的,那么白,那么漂亮。
从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
它是月亮,也好像是他。
走了那么久的路,从凉山到西双版纳。
那不是月亮,还是他的阿嫫。
‘阿嫫。’阿布在心里对月亮说,‘你让禾禾健健康康。’
健健康康,健健康康的。
不要生病,不要像你一样。
他没什么想要的生日愿望,虽然这不是他的生日。他忘了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反正阿爸说,今天就是他的生日,他听阿爸的。
何禾不要他的愿望,他就给她许一个。
‘让禾禾健健康康。’
月亮照着他,照着禾禾,禾禾那么好,阿嫫肯定看到了。
阿布收回视线,他低头亲了亲何禾的脸颊。
回家时,何禾坐在阿布的摩托车后一直仰头看着那被月亮照亮的夜空。
这条路好长啊,月亮挂在尽头,在路旁成排的椰子树的簇拥中。
真漂亮。
这条路一直很漂亮,夕阳的时候,天空低得仿佛要掉到地上。
摩托车的轰鸣着,不断吹来凉爽的晚风,何禾低下头,她用力抱紧了阿布。
作者有话要说:
bgharleysinhawii(slowedreverb),这个慢速版和水果姐正常速版的相比更适合西双版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