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
夜氏一族本位燕国皇室,可怎料兄弟相争,毁下数百年基业。modaoge
直到夜长枫的祖父辈,方将失地收回。可至夜长枫父辈,燕国又乱。夜君凌祖父兵败伏诛,夜长枫的父亲念其手足之情,放他生还。
苟得一命,他占据药王谷,偏安一隅,日日沉迷于医学。待夜长枫一辈担起寒国基业,夜老谷主早已不与燕国往来。
可夜长枫生来多情,家事国事事事不顺,他便日日潜去药王谷,寻他名义上的小侄子。
他总计不过比夜君凌大上两三岁。
初见时,夜君凌不过七八岁。可眉宇间锐气尽显,锋利无比。七八孩童本该天稚,夜君凌却不然。
待他几番查探,才知夜君凌身世凄苦……
而夜长枫在燕国皇室虽尽得荣宠,却也总被他母后所压制。十事中,皆有□□不顺意。
不可争夺帝位,不可尽露才华于君前,不可……不可……
皆是不可!
夜长枫不明白,为何他母后身为后宫之主,却在后宫谨小慎微。所做的一切,皆要他敛其锋芒。
可无奈夜长枫自小聪颖,便是屡屡藏拙,也按捺不住自身之华硕。燕皇对他愈发喜爱,乃至驾崩前夕,遗诏之上书写的仍是他的名字。
可惜,这一切都被他母后阻拦。
先帝驾崩,大皇子夜长泽继位。
夜长泽对夜长枫多有忌惮,屡番加害,欲取其性命。夜长枫本想:他若为燕国之主,必起兵伐齐,扶夜君凌上位。
可如今,他为燕臣,又遭新帝排挤。群臣之中,新帝党羽日益丰满,他行事之中,多有不便。
起兵伐齐,痴心也。
夜君凌自小跟在凤老将军身边,深谙兵法之道,后又随从夜老谷主,得齐毕生所学之武艺。
虽身在异国,可奔逃流亡中,夜君凌九岁便已创建千字卫。
千字卫势力经过十数年培育,已遍布三国各地。其势力之恐怖,令夜长枫也闻之惊变。
只可惜,夜君凌虽有千字卫傍身护驾,却至今不能名正言顺地回齐国……
夜已深,夜长枫站在窗下,思绪愈飘愈远。
寒国狼子野心,意图吞并其余两国。燕皇新立,根基不稳,不思巩固根基,反却屡屡派兵清剿他的势力。而齐皇暗弱,晚年昏庸,听信谗言,独宠妖妃。
如此观之,不多时,天下将乱。
——
夜君凌与季司寒日夜思虑该如何开山才能避免山体塌陷,思至绝境时,徐先生自告奋勇献出一图。
此图之巧妙,令夜君凌赞赏不止。
季司寒任他为开山总督,次日便亲率一堆人马,来到沂山两侧,首尾开道。
苏文轩在两山之间,沿路测量标记,找出最优引水路径。既避免了毁坏百姓耕种之田,又使引水之道达到最短。
季司寒的队伍已留滞沂城将近一月,先前带来的粮食已消耗殆尽。前去朝廷催粮的折子,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向周边郡县借粮,郡守皆是推阻。
无法,凤梓潼在苏文轩的保荐之下,担起了种粮之大任。
果蔬种植系统可缩短粮食栽种周期,若是贸然大规模种植,必定会引来鬼神之怪诞,届时沂城百姓必人人相惧。
思及此,正值困境。
苏文轩则言:皇权至上,威慑百姓。而若神权至上,则统率天地。何不以神权之旗掩之?
而况果蔬种植系统中,有许多植物并不存在于此方天地,以神权为幌,最恰当不过。
白新盛也觉此法甚妙。且当初凤梓潼向季司寒投诚,便同苏文轩一起胡扯出了一个莫须有的师父。
此番利用果蔬种植系统栽种粮食,也可圆上当初欺瞒季司寒的谎言。
为使凤梓潼更具信服力,白新盛特意设置祭坛,令凤梓潼向天神祈福,赐粮沂城,并散布凤梓潼与苏文轩仙人之徒的身份。
至此,沂城之人,莫不膜拜。
季司寒不信鬼神之论,他早知苏文轩有此神通,几番询问,苏文轩都不曾说明缘由。后,苏文轩举荐凤梓潼前来投诚,又编出一段仙人之事糊弄于他。
季司寒虽气,却也知他二人的神通若被旁人瞧去,必要引起争夺。因此,也就由苏文轩胡说去了。
可看着白新盛设祭坛,凤梓潼舞剑祈福。沂城被他师兄妹二人搞的乌烟瘴气,季司寒不由心生燥意。
“王爷,世子若不以此法相欺,届时定会传出妖人之言。人妖之言乃祸患,而仙神之言则于王爷有利。王爷何故苦恼。”
穆承司看出他的心思,进言劝谏。
由此,季司寒任凤梓潼为大祭司,掌沂城之福祸,专司草木生长之事。
季司寒偶得一开洞良将,又收一可掌万物生长之祭司。此事方入京城,便惹的朝堂震动。
而季礼却来不及思索对付季司寒。
邯郸来报,季司诀危矣!
神医身在邯郸,救扶万人,却独独不救季司诀。
季礼多翻派人扰医,可那神医性子孤傲,闭门谢客。重金聘请而不就,季礼欲图武力欺之。
可不料神医不仅医术高明,武功亦是精绝。他几番派出高手,皆擒拿不住。
朝中臣言:“陛下万不可逼之。”
后有以谋士,替他出言:
将三九蛊毒再种一名将士身上,引将士见神医,神医必施医相救。届时,借药可得矣。
季礼觉此法甚好,便将此谋书信邯郸。
神医果真施药,季司诀得救。
千字卫得到消息,即可传书夜君凌。
海东青飞翔极快,不出七日,便从邯郸飞至沂城。
夜君凌取下信笺,看后一笑,将纸条付之一炬。
邯郸神医……
夜君凌一早便猜到是他母亲了。
他母亲断不是不谨慎之人。且三九蛊毒哪里有这么容易弄到,彼时出来个莫名其妙的人,还中了三九,用膝盖想想也知是季礼求药之计。
季礼怕是如今正在为他的宝贝皇儿捡回一条性命欢心。
——
腊月风寒,沂水地界天寒地冻,却不落一片雪花。
山体被冻的僵硬,开山凿石的工匠也被冻得瑟缩。
林业手下有一百多降卒,若是尽数诛杀,颇有违仁德。且他们都曾受恩于林业,若贸然杀掉林业,对季司寒来说,无非是徒添烦恼。
穆承司献计,招降林业。
林业为活命,自然同意招降。
自此,沂城附近的山匪,尽数收于季司寒麾下。
凤梓潼取出钱粮,令白新盛与林业一同,带上二十多号兄弟,骑马出境,为沂水的将士和工匠置办寒衣。
这两个月来,也多亏巧云在帝都经商,为凤梓潼攒下一大笔银钱。
寒衣置办下来时,将士们满面笑颜。此时也已至年关。
沂水荒灾三年,过了年关,便就四年了。四年间,饿殍遍地,寸草不生。如今,想在沂水过个年,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
朝廷打压季司寒,不播银钱米粮,任齐在沂水自生自灭。连将士们的寒衣,也都是凤梓潼添置。
季司寒整日愁容。
一月间,齐皇季礼的鹰阁已派出三波暗杀,若非锦月和夜君凌多次相互,季司寒恐早已丧命。
“父皇不愿你继承大统,便是此番立功回京,也免不了被刺客追杀。”夜君凌淡道。
季司寒一掌拍在书案,碗中酒水溅洒而出,湿了锦帛。他心中愤懑,身为臣子,却又不能多言。
夜君凌不动声色,却将一切都收揽于眼底。
本是年夜,季司寒却倍感孤寂。
待夜君凌走后,穆承司偷偷溜进季司寒厢房。
“王爷,此人可是大皇子季司恪?”
穆承司不是有意偷听两人对话。
只是近些时日,季司寒与夜君凌走的愈发进,穆承司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对夜君凌颇为留心。
方才在经过长廊,无意听到季司寒唤他皇兄,穆承司这才警惕起来。
见季司寒不做声,穆承司恨道:“王爷!我观大皇子心思深沉,留在你身边恐生祸患,还是尽早除去为好。”
季司寒闻言,陡然目瞪。
穆承司见劝谏不下,匆匆退去。
晚间,苏文轩拿着一个纸糊的灯笼钻进凤梓潼的屋子烤火,怀里还抱着一包东西。
凤梓潼见状,怪道:“那是什么?”
寒风瑟瑟,窗子被吹的吱呀作响。
屋子里便是生着炭火,也冷的冻人。
苏文轩打个喷嚏,将怀里的纸包取出,又将身上的大貂紧裹起来,“是硫磺和硝石,前几日我托白新盛带来的。”
“硫磺和硝石?”
凤梓潼疑惑,骤然想起高中背过的化学式:一硫二硝三木炭……
她道:“师兄是要……”
苏文轩点点头,道:“天寒地冻,山体被冻得僵硬,工匠们的铁锥哪里凿得进去?不如用炸药炸开。”
闻言,凤梓潼也觉此法不错。
于是两人当即就在厢房捣鼓起火药来。
邻近子夜,在院子里守夜的侍卫突然听到动静,之间两簇黑影从凤梓潼的房间钻出。
随后,一声骤响,“嘭——”地一声,炸的整个长廊瓦片尽碎。
守门的侍卫被吓得不轻,看清黑影是凤梓潼和苏文轩二人,忙合上剑去扶人。
夜君凌的厢房与凤梓潼相邻,火药骤然炸裂他的房间也受到殃及。瓦片碎裂,墙体坍塌。
已然无处容身……
“何事骤响?”
季司寒从正房走出。
院子里的灯随着季司寒的出现,被侍卫点亮大半。火光下,苏文轩与凤梓潼满脸黑灰……
凤梓潼尬尴道:“额……我和师兄在弄一种东西,可使山体土壤炸裂,如此便可减轻工匠之劳。不过……”
她囧道:“方才剂量放的稍过,不小心在屋子里炸开了……”
凤梓潼脑子有些懵,还没从方才的险情中缓过神。而苏文轩则一脸疼惜地盯着自己的貂皮,心痛极了。
看着摇摇欲坠的屋顶,两人又皆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