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哑巴少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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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言眯眼,随即轻笑,毫不在乎回复道:“好。mwannengwu”
沙哑的声音,冰冷的月光,以及拉长的黑影,像是已经完成了一个奇迹的仪式。
谷十眸色沉沉,轻轻勾起了唇角。
但他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顺着景言的身形向上探索。
景言:“放开。”
谷十的手指轻轻点着:“我需要提前收一些,保证金?”
“放——开——”
哪怕是气音,也掩饰不住语气的戾气。景言手中的刀刃,让本就有了伤口的脖子,更多了一层淡红的痕迹。
腰紧实有力,触感却十分良好。
但谷十知道,哪怕自己不愿意,现在也必须放手了。
对方松开了手,景言这才冷着脸缓缓起身。可刚站起身,对方也站起来,然后拉住了景言,“景少爷,在你眼中,我究竟是怎样的人?”
景言没有回头,气音冷冷:“变态。”
对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系统先反映过来了。
【滴,言出法随生效!对方是变态中的变态啦!】
景言沉默了。
系统播报完后,也陷入了沉默。
前所未有,闻所未闻,景言没想到这两个字,都会直接触发言出法随。
出奇的是,世界居然没有崩溃。
只听见身后的呼吸声重了几分,谷十轻道:“是吗?”
“那我可真是开心。”
“还有一件事,景少爷。”谷十没有放手,语气轻快:“既然你的睡衣被割坏了,不如交给我?”
这个谷十,
果然变得比之前更变态了。
·
景言最后还是把睡衣给了谷十。
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对方产生没有意义的争执。
给睡衣又不会少块肉。
而从那夜后,景言就开始在众人面前刻意刁难谷十。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景言讨厌谷十,可又不愿意辞退他。而且就连谷十本人,也拒绝了别人提议的主动辞退。
谷十只是过来当保镖,并不是来失去人格的。所有人愤愤不平,但碍于景言的身份,不敢大声说出来。
这样的不满氛围,和景言当神明的那阵倒有点像。
景言毫不在意。他无视所有流言蜚语,依旧无所顾忌使唤着谷十。
他一会儿将谷十原先的住所撤掉,要求对方只能在自己的门前打地铺;一会儿又对谷十发飙,说自己半夜听到有人骂他,怎么谷十还不去管那些人;他有天甚至说,自己看到景舒山回来了,要求谷十带他见景舒山,不然就把谷十打一顿。
都是无理取闹。
谁都知道,景言父亲因为集团的生意被截胡了许多,正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怎么分得出闲心回别墅呢?
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让别墅里的人渐渐觉得景家少爷的精神状态不大对劲。
某天,谷十拿着信封来到客厅:“景少爷,您的信。”
景言接过了信。
周围的佣人都微微停下自己的动作,想看景言这次又要用什么理由发难。
景言拆开了信封,才看一眼,他的脸色就完全变得难看了。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抓谷十的毛病,径直回了房间。
所有人都觉得稀奇,心想今天景少爷还挺正常。而在景言的身后,只有谷十微微眯起了眼睛。
景言一走进屋,立马反锁了门,然后拿出打火机,直接把信连同里面的东西全部都给烧了。
他面色凝重,努力回想究竟会是谁做的。
信里的东西,不是什么写满文字的信纸。
是照片。
是景言在浴室没穿衣服的照片。
水雾蒸腾,虽然拍得并不清楚,但景言手臂上的小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显得气氛暧昧了几分。
而且不止一张。
难道,是他做的?
·
景言最近的情绪太起伏,折腾谷十的理由也越来越离谱,最后就连封池舟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早晨,封池舟再度进行例行检查,“你未免太过分了。”
景言敲打手机:“怎么?你开始心疼谷十了?”
“我不做这些,怎么能证实你对和我父亲说的话?”
“幻听、幻觉、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害自己。”景言的手机吐出冰冷的词汇,“这些都是佐证的证据。”
“你不怕景舒山直接把你送往精神病院?”封池舟冷笑。
“不会的。”景言眉眼淡淡,“因为有你。”
“你会帮我的,对吗?”
话落,封池舟锋利的视线看向景言,景言也淡淡回看了回去。
封池舟:“也许吧,景少爷就这么信任我?”
“不是信任你,而是因为你有所求,所以才会答应我的要求。”景言微微笑了,“而且,他不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的。”
封池舟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看清楚面前这个青年。对方明明在自己面前,却依旧像是待飞的蝴蝶,马上就要从囚笼中飞出来了。
封池舟面无表情:“你的精神状态,我怕精神病院装不下你。”
“真是刻薄的嘴啊。”景言微笑:“封医生,你这样会找不到对象的。”
封池舟没有回答。
他之前也见过不少的豪门少爷,有纨绔的,有桀骜的,有深谋远虑的。按照之前得到的信息,景言不是这三者中的任何一种。
他是傀儡,景舒山的傀儡。
他应该是囚笼中的困兽,是一个追求完美后的失败产物,他本应该完全听从他父亲的话。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封池舟忽然对面前这个青年多了几分考究。
封池舟知道很多东西。他知道周围人对景言的虎视眈眈,也知道景言现在身处的危机。
但对方依旧坦然自若,利用有限的资源,企图掌握更多的底牌。
这和之前的景言,大相径庭。
问题出在哪呢?
封池舟笑了。
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个想法。想法之离谱,甚至违背了学习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
他轻摇头,终止了这个想法,结束了今日的例行检查。今天依旧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这不符合常理,但景言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了,已经完全找不到突破口了。
听说情绪会影响身体,如果是因为长期处于极端情绪,是有可能导致自己不想说话,造成哑声的结果。
但封池舟看了眼面前这悠然的景家少爷,随即立马对这个可能性画了个叉。
“好了,今天检查结束了。”封池舟道。
“封医生,今天结束前,给你一个惊喜。”景言狡黠一笑,然后放下了手机。
他浅浅环顾四周,这个房间是专门用于检查的空房间,里面虽然并没有什么很贵重的物品,但还是放置了些许的瓷器。
景舒山平日给自己打造的人设就是喜爱艺术,所以这些瓷器,大多都是拍卖或者他人赠送的。
他站起身,漫不经心走到靠窗的青瓷器旁边,然后微微抬手,将瓷器扫落在地。瓷器破碎,发出尖锐的破碎声。
封池舟就这么平静地看着。
景言随手捡起地上的瓷器碎片,然后慢悠悠走到另一个瓷器旁边。
嘭。
又是瓷器的破碎声。
他慢步走着。大的瓷器,景言就直接扫落在地。小的瓷器,则是毫不怜惜径直丢在墙上。
四周碎瓷片散落,只有封池舟在正中间安然如山。
他表情镇定,像是已经猜出对方的行动了。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声响,可奈何房门反锁,他们只能站在干着急。任由他们把门都要敲破了,但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封池舟:“完了?”
景言气音笑道:“没有。”
他从地上随手捡起青瓷碎片,然后没有犹豫直接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伤口较深,血液涌出,可景言的表情没有变化,仿佛刚才自己割的不是自己的手腕。
要装,就要装像点。
不然景舒山那个老东西,怎么会信呢?
这下就连封池舟的瞳孔都缩了起来。就在此时,外面的人总算翻出了钥匙,冲了进来。佣人们只见一地狼藉,而最中间是已经泪流满面的景言。
景家少爷,此时头发凌乱,满脸泪痕。他无助跌坐在这一地的碎片之中,宽松白色中长袖上血迹斑驳,他的表情是如此无助和害怕,仿若即将破碎的玩偶般。
除此外,他的手腕还流着血,就连脸上也因为擦拭沾上了鲜红的痕迹。
所有人一时之间呆滞了。
“景言。”人群中,是轮椅碾过破碎瓷器的清脆声:“我来了。”
“不要怕。”
是许久未见的宗和煦。
他身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身形清瘦,浅眸温柔。
宗和煦的轮椅缓慢来到景言的面前。他微微俯下身,然后用手轻轻擦拭掉景言的眼泪,声音如温和的山泉流淌:“别哭了,景叔叔说你最近很焦虑,我很担心。”
“不要怕,我来了。”
落泪的青年,像是总算遇到自己的靠山。景言猛地扑进对方的腿间,无声垂泪。
宗和煦轻轻安抚着在怀中的青年,然后冷冷的视线扫过封池舟,示意对方立马进行包扎。
封池舟这才缓过神来。他立马从医药箱中拿出纱布。现在只能先紧急进行包扎,消毒这些事情,只能之后做了,现在必须先止住血。
景言身体颤抖,头落在宗和煦的腿间,似乎哭得很凶。
宗和煦的手,轻轻落在景言的头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
“好好睡一觉。”他轻道。
系统警告的声音再次响起:【警告!危险!危险!】
正在哭泣的景家少爷,忽然身形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