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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情却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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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骤然塌陷了一块,好似有冷气灌进去,将他四肢麻痹到动弹不得。mqiweishuwu

    原来,她对他的好,从相识到现在,不过就是因为他长的与她口中的“故人”相像?

    他莫名心悸,面上平静无波,掩在袖子里的手心却是被死死掐住,淡淡一笑,“其实我也有一问,从我来汴京,你见我第一眼,叶亭贞见我第一面,好如似曾相识一般,你刚刚说的故人,可否告知一下是何故人?”

    沈荠暼了景安一眼,剥丝抽茧这不像他平日的性子,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景安是存了私心的,她的确在他身上看到了靳奚的影子。

    前些时日她一直琢磨自己对景安的异样情愫是什么,今日才知晓,原来那一两分相像,是真的能让她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景安身上。

    造成一种暧昧的错觉。

    一两分相像,足以。

    就在气氛逐渐焦灼的时候——

    “景公子,趁热用饭吧。”

    他俩同时抬头,原来是岑娘将饭菜重新端出来,她小心翼翼放在景安的面前。

    他仿佛回过神,忽略掉那个没有回答的问题,又垂眸看着手上咬了一口的馒头,已经凉了,仿佛冰的手指瑟缩了一下。

    “多谢。”

    他拿起竹著夹起一块豆腐,慢条斯理的吃着,眼睛再未抬起过。

    沈荠刚刚想好的说辞在此刻付之一炬,她看着景安衣衫上笼着淡淡寒辉,将他映在地上的影子剪裁的清瘦而萧条。

    她忽然就有些不忍心。

    可是若无那点希冀,她又该怎么在漫长岁月里踽踽独行?

    沈荠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她确实是自私的。

    若是百年之后,史书上记载靳奚的寥寥几笔,着墨最多的便是他未及弱冠死在一场大火里。

    如此年华,未成功绩。

    她不甘心。

    皎月西斜,整条街巷陷入一种难言的沉寂中。

    半块馒头,静静躺在桌上。

    夜半时分,凉风习习。景安背对着墙在榻上转辗反侧,如果说他之前胸膛还有一番热忱,现在怕是被浇了冷水,只剩下冒着白烟的柴堆。

    死灰复燃的余烬。

    在他与沈荠分离的这五年里,她的生命中又出现了谁能让她如此念念不忘?

    从他的影子中去窥探另一个人。

    可他没有立场去责怪任何人,沈荠现在能好好的站他面前,他反而还得感谢那个人的眷顾。

    沈荠在乎谁都可以,可景安是没有机会了。

    他此刻的心情是复杂而苦闷的,紧紧拥着被子企图掩盖住发凉的身体。

    翌日清晨,景安换了一身薄衫与沈荠一起去了昨日说起的那条街巷中。

    证据还是得主动去寻。

    沈荠看着他眼下乌青,发觉是夜里睡的不太好,就嘱咐他放宽心,现下肯定还有转机。

    景安点点头,带了丝浅笑。二人一同朝前走去,不知是不是沈荠的错觉,她发现景安步子走的稍快,渐渐有跟不上的趋势。

    “景安,你慢点。”

    她用手捉裙,看着景安骤然停下的背景,不禁双眼含刀,颇带幽怨。

    景安一直无心于脚下,也就不知自己越走越快,见沈荠还未跟上,他只好停下脚步,等着身后之人重新回到他眼角余光中。

    没料到沈荠走的太快被脚下裙裾绊倒,径直撞在景安背上。

    “哎呦。”

    她站稳后,抬手揉揉被磕疼的额角,看着景安转过身来,眼里似有关怀之意,但又硬生生忍了下去,只余满眸清辉。

    “抱歉。”

    她似乎叹口气,轻抬脚步,却听景安立于她身侧,“等此事终了,你打算如何?”

    此事指的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沈荠与他并排走于小道上,青砖绿瓦,有几枝凋谢的桃花探出墙头,带着新绿的叶子透着两分娇俏。

    同时带着春的盛时,即将走向初夏。

    “若得善终,我想离开汴京,去一遥远地方继续开家小染坊,饿不死就行。”

    她说着便笑出了声,景安低头只能看到她梳着简单发髻的头发,斜插一支碧玉簪,透着翠色。

    景安闻言不知是真是假,也是淡淡一笑,若是仔细看那笑却是达不到眼底。

    “如果,若是缺伙计的话……”

    他艰涩开口,沈荠一把拽了下他的衣袖,忍受不了他温吞的模样,“知道了,还找你当伙计。”

    这人真是,当伙计还当上瘾了。

    景安还不知道沈荠如何调侃他,将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抛之脑后,忆起那日的具体方位。

    他们现在来的这条街巷比较偏僻,住的人不多,但景色却是清幽。

    可就在几日前,这里的石板上血如红梅般飞溅。

    现在却看不出痕迹了。

    “那天你站的位置是不是这里?”

    沈荠环顾四周,看着身旁墙角处一棵大柳树,那树很粗大正好可以遮掩一个人的身影。

    景安暼了柳树一眼,他面前的正是一处不是很大的宅子,屋门紧闭。

    “待会我去问的时候,你先站在身后。”

    沈荠点点头,后退了两步,心里莫名一暖。

    景安径直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门。

    来人闻声开门很快,沈荠看到一张清俊的脸露出来,竟然有两分熟悉。

    “何事?”

    声音淡淡,带着如沐春风。他看样子也是二十几岁,眉目含了淡淡疲倦。

    听着如此熟悉的声音,沈荠这才记起这人原是学堂的教书先生,与陈应清是挚友。

    好像是叫白简,传闻他考取进士却不肯做官,守着一处学堂一心扑在了孩子身上,哪家孩童缺衣少食,他必去帮衬。去年冬天,几场大雪下来,能坚持上学的孩子寥寥无几,他特地去求了富贵人家的旧衣裳一一给他们穿戴整齐。

    还将官府贴补的几两银钱都给了穷苦人家买了炭火,自己过的却是清贫。

    这样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人,实属少见,原来他便住在这里。

    景安作了一揖,白简也行了个礼,他见景安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不免诧异。

    景安长话短说,他看着白简,“就在前几日,有人在这里受伤,不知道公子可曾听到?”白简闻言微微一笑,笑容爽朗,“这几日在下闭门不出,不曾听到什么声音。两位可要进来坐坐?”

    他特意敞开大门,景安出于礼数并没有把视线投向里面,只是略带遗憾问道,“公子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吗?这个关乎另一位公子的清誉,在下唐突可请公子仔细回忆,那日是否有可疑声音?”

    景安说的诚恳,他不愿陈应清含冤而死,也怕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漏过碰到一个可以挑明真相的机会。

    白简伸出手臂作出“请”的手势,他摇摇头,满身书卷气。

    “在下只不过守着一方书院,不愿理会俗事,若在下真的知道,定会直言不讳如实回答,恕在下帮不了公子和这位姑娘,不妨进屋喝杯茶吧,在下也可以尽尽地主之谊。”

    沈荠朝他福了福身,略走上前几步,“白公子果然君子姿态,公子与陈应清同在学堂答疑解惑,想必也知道他含冤而死,我二人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景安这才知道眼前双目带笑的青年竟然是白简,也是微微诧异,竟然真的有人肯如此淡泊名利,简居一方幽土。

    白简一听“陈应清”三字,微微失神片刻,笑意不再,垂下那条胳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陈公子之死,在下也略有耳闻。只是在下实在不知,是何人加以毒手?”

    景安摇摇头,在对方尚未表露自己是敌是友之前,暴露自己是大忌。

    他思量片刻,带着几分恭谨,“安正兄为人正直,又是可塑之才,家中尚有一位老母。实在不忍心若真的是枉死,实在是心有不甘!”

    白简眸中蓄了一行清泪,无知无觉落下。

    沈荠不忍见如此伤心断肠模样,把头转向一旁,传闻中的白简果真有副慈悲心肠。

    景安见白简仍是不知情模样,也不好再问下去,怕平白惹人担忧,遂拱拱手道一声“叨扰。”

    白简用衣袖拭去清泪,摆摆手。

    “应该是在下对不住二位,二位远道而来,可在下未曾提供任何有用信息,对不住啊。”

    景安与沈荠只好并肩朝原路返回。

    身后是“吱呀”一声关门声,景安顿了顿,却未停下脚步。

    沈荠料想会有此遭,内心并无太大波澜,耳畔却响起景安低沉嗓音,莫名无比酥痒。

    她惊觉自己是否与他靠的太近,就连景安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位白公子不简单,那日听到的关门声与这次声音有八分相似。”

    景安特意观察了一下白简的大门,是木制,门框与门扇的连接处因为年久失修,发出的声音略微刺耳。

    每扇门的构造与使用年限不同,关门时声音便也不同,剩下那两分不排除是巧合的可能性。

    沈荠听的脊背发凉,若是旁人,她还肯信不敢说出实情,只是因为惧怕权势。

    可白简怎会如此?他为何会隐瞒?

    退一万步讲,连他都如此,难不成传闻中的他都是假的?

    “明日便是仵作验明正身的日子,若无异议,便可下葬。咱们必须赶在仵作作出决断之前,先发制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祝宝宝们新年快乐!龙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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