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下套
《人在八零，在线摆烂》最快更新 [lw77]
郑登月在姜宝门外“守株待兔”了三天，到第四天早上见江成终于离开了，他一溜烟跑进院子里，把正蹲在井边刷牙的姜宝吓了一跳。zhaikangpei
“姜大宝，快点把你们酥饼店的配方交出来！不然我今天……”
“你今天怎么？”
姜宝的突然打断将郑登月给噎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找回了一点气势，叉腰挺胸说：“我今天就赖这儿不走了！”
姜宝端着茶缸吐了一口牙膏沫，“江成回来了你也不走？”
听到江成的名字，郑登月的气势瞬间萎了下去。他放下叉腰的胳膊，梗着脖子说：“他舅妈跟、跟那个寡妇，总要来你家烤那个什么饼的吧？他回来之前我肯定都学会了。”
姜宝漱完口，冷冷瞥他一眼：“人家有名字，叫赵彩琴。”
郑登月抬手一挥：“不重要，反正我今天肯定要把这劳什子饼给学会了。”
姜宝嘲讽道：“你别做梦了，你觉得我们三个人打不过你一个？到时候我们把你绑起来，等晚上江成回来了，把你扔山里喂狼去。”
姜宝语气阴森，听得郑登月汗毛直立。不过他也因此像被点醒了般，马上去厨房找来捆玉米杆的绳子，打算先下手为强，趁她们三个人合起伙来对付自己之前，先把姜宝绑起来。
他自以为很聪明地说：“我先把你给绑上，再拿刀架着你脖子，到时候不愁那两个老女人不教我。”
姜宝没有逃跑，甚至她还主动伸出了双手让他绑。
郑登月一点没察觉出问题，正洋洋得意地把绳子套在姜宝的手腕上，忽然院子里跑进来一个女人，手指着他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救命啊！土匪进屋杀人啦！”
“杀、杀什么人！你别瞎说！我没杀人啊！”
郑登月被赵彩琴吓得六神无主，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了。他不知道应该是先跑过去摁住赵彩琴，让她别再胡说八道，还是先把姜宝给绑结实。
他慌里慌张地，一头都顾不上。
赵彩琴趁他没反应过来，上去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接着左右开弓，啪啪甩了五六个耳光，将他鼻血都打了出来。
郑登月看对方来势汹汹，自己完全不是对手，捂着脸想往外跑，被闻声赶过来的江成一脚踹中胸口，仰面翻倒在地。
郑登月这下再也忍不住，张嘴大哭起来。
周围的邻居被惊动了，跑过来看热闹。
几个人往院子里一瞅，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眼泪跟鼻血直流的郑登月，再接着，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手被绳子绑住的姜宝。
他们正看得稀里糊涂，赵彩琴大声地将郑登月如何“闯”进院子，如何“迫害”姜宝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愤然作色地指着郑登月：“我今天要是来得不及时，大宝肯定要被这死胖子给害死了！”
“我没有！”郑登月哭诉：“你胡说！我没想害她，我只不过想把她绑起来。”
赵彩琴一下子抓住了他话里的把柄，“你们看你们看！我说的不错吧！都想绑人了，这还不是要加害大宝？！”
赵彩琴的声音洪亮，极具有煽动力，现场围观的村民纷纷点头，并讨论起来：“快去找村长吧，这都跑人家家里抢劫了，不得送到派出所去？不然有一天害到我们头上怎么办？”
郑登月听到他们的话，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吱哇乱叫，想给自己解释，但是根本不知道从哪边开始组织语言。
冯四平得知这件事，二话不说就要将郑登月扭送到乡镇的派出所去。因为姜宝在养羊这件事上帮了他们家大忙，他们记着人情。要不是自己现在担了村委主任的职位，不能随便打人，不然他真要狠揍郑登月两拳。
冯四平嫌等骑车太慢，他直接到马路上拦了一辆顺风车，然后跟赵彩琴一起架着郑登月去了派出所。
其实这事儿是赵彩琴跟姜宝、江成提前一天商量好的。江成觉得对付那两个泼皮无赖不能太被动，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再上门来，于是就合计了这么一个法子。
郑登月脑子蠢，加上心术不正，被姜宝恐吓了一句，马上就自作聪明地上套了，算是自食恶果。
政权结构改变后，曾经的公社中学变成了乡镇中学，郑有墨仍在这里教书。
因为今天他要教课，所以没能跟郑登月一起去姜宝家”守株待兔。
他上午只有两节课，已经上完了，正准备回宿舍休息，忽然听到了他儿子被送进派出所的噩耗。
他一路小跑着匆匆赶过去，进屋后看到郑登月瑟瑟发抖地坐在警察面前。两只鼻孔里塞着卫生纸，蓝色的确良衬衫上沾了一片不明液体，看样子是鼻血。
郑有墨跟警察进行了一番交涉，知道了事情的具体经过，恨铁不成钢地猛拍了一掌郑登月的后脑勺。
因为郑登月并没有对姜宝造成实质伤害，最后也只拘留了他三天。
但是李秀兰怕她这个儿子在拘留所吃苦，来求姜宝，想让她去派出所选择和解，提前把郑登月放出来。
姜宝反问她：“他们父子两个天天来骚扰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管管他们？”
李秀兰被她怼得没话说，只能消沉沮丧地回去了。
三天后，李秀兰准时去派出所接她的好大儿回家。估计是派出所的伙食不太好，眼见着好大儿好像瘦了一圈，李秀兰心疼不已。
郑有墨怕被这个儿子连累，这三天一次也没来看过他。毕竟要是让家长们知道，他们孩子的老师连自己的儿子都教育不好，估计会有意见，到时候写信投诉到教育局也说不定。
所以郑有墨决定这段时间与郑登月划清界限，以示自己大公无私的良好品性。
从派出所出来后，郑登月说他肚子饿了，想要吃饭。
李秀兰说家里已经煮好了饭，到家就能吃上了。
但是李秀兰是走路来的，从村子里进乡没有公共汽车，他们家又没有自行车，只能走路过来。
郑登月吵着说走不动，一定要在这里吃点东西才肯回去。
李秀兰摸着兜里的三块钱，为难地答应下来。
人民公社体制改革后，乡镇发展的重心放在了经济上面，他们为了鼓励扶持个体户及私营企业，将集市全都开放了，还减免了一部分店铺租金。
赵彩琴跟林素娥经过一个月的实际验证，发现生意不错，干脆就在太阳乡的集市上租了一个小店面。
她们那条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吃的、穿的、日常用品、修鞋的、修自行车的，总之杂七杂八。
郑登月在那条街上悠闲地逛着，李秀兰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生怕这三块钱不够他花的。
郑登月正逛得起劲，忽然两脚一顿，呼吸停滞，转身要跑。
“郑同志这是刚从派出所出来吧，心情挺美啊，刚被放出来就有闲心来逛街。”姜宝站在一家店铺门口冲郑登月摆手，旁边还站着赵彩琴跟林素娥两个人，两个人手里各拎着一根擀面杖。
这会儿街上没什么游客，开店的老板们互相串门唠嗑，听到姜宝的声音，同时朝郑登月看去。那目光犹如看丧门吊客，觉得他晦气死了。
“你！你瞎说什么啊你！”郑登月想让姜宝闭嘴，奈何她身边站了两个“守护神”，他不敢过去。
最后还是李秀兰上前，让姜宝别跟他计较，口下饶人。
姜宝这会儿好说话得很，答应不再调侃他，并且招手让他过来，说可以免费请他吃饭。
郑登月既馋又怕，怕姜宝在饭里下毒。
姜宝端出一盘炸鸡在他面前过了一下，回了一句：“爱吃不吃。”
郑登月的身体没动，鼻子先行了二里地，然后追上来问，“吃吃吃！什么东西这么香，我要吃！”
姜宝进屋，将餐盘放在桌上。
郑登月坐过去，他第一次见这种裹了粉跟糠炸出来的食物。不是整鸡，是被分成各部分炸出来的，有鸡大腿、琵琶腿、鸡全翅、鸡排鸡柳之类的。
郑登月还没吃到嘴里的时候眼睛就睁大了，等咬了一口鸡腿肉，眼珠子都快从眶里掉出来了。鸡腿是现炸的，拿在手里还是热的，咬一口能听到外皮咔哧脆的声音，里面肉质鲜嫩多汁，撒上胡椒粉后，更加提高了肉的香味。
姜宝看着郑登月吃得摇头晃脑的样子，突然想到那句“没吃完的东西不要扔，裹上鸡蛋液，粘上面包糠，下锅炸制两面金黄，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有把你馋哭吗？”姜宝顺嘴问了一句。
郑登月用力点头，“已经馋哭了。”
“没吃过吧。”
“嗯，都没见过。”郑登月口齿不清地说：“你这怎么做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外面哪里有卖的？”
“你当然没见过，这是西式炸鸡。”姜宝在心里想，肯爷爷出现在国内可都是87年才有的事，距离现在还早呢。
“这是洋餐！”郑登月忽然激动起来，说话时，肉中的汁水顺着他嘴角流出来，被他一吸溜又吸了回去。
这时候的人们对于国外的东西大多是无脑追崇的，原因无他，外汇券都是稀有品，进口货的代名词就是少且贵。
“想学吗？”姜宝问。
不仅郑登月，站在旁边的李秀兰听后都愣住了。
毕竟郑登月是刚从派出所出来的，他被关进去的原因就是姜宝不肯教他赚钱的法子。现在她居然主动提出来，李秀兰怀疑她想给郑登月下套。
然而郑登月不这么想，他觉得是姜宝一定是看出自己在食物上面有过人的天赋，必须要教给自己才行。
姜宝笑了笑，拿出一张纸和两份合同。
纸上写的是美式炸鸡的制作方法，合同则是跟他的利润分配协议。
“我准备开一家店，我当老板，你给我打工，利润我们五五分。”
郑登月听到利润五五分像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生怕姜宝后悔，马上就在合同上签字了，看都没看内容一眼。
当时他还不知道，所谓的打工是要当“牛马”的意思。而姜宝准备当个挂名的甩手掌柜，光拿钱，不干活。
郑登月离开后，赵彩琴跟姜宝抱怨道：“你干嘛把这法子教给他，不教给我们啊？我们也可以给你分一半利润的。”
林素娥听了，揶揄赵彩琴：“你就两只手，我们俩光开这一个店就够忙活了，你还有精力再开一家，两头跑？”
赵彩琴不好意思地笑：“这不是想着挣钱嘛，钱哪有嫌少的道理。”
姜宝简单直白地告诉了赵彩琴，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跟你们开店，我们是合伙人的关系，我每天肯定也得到店里干活，不能太懒。但是找郑登月，那我就是他老板，他得听我的，这个概念不一样。”
这是姜宝曾跟江成提到过的区别对待——跟自己人不能计较得失，但是对待讨厌的人可以狮子大开口。
郑登月就是她讨厌的人，因此郑登月要想靠她的方子赚钱的话，利润得分她一半。
赵彩琴表示理解，但是又担心道：“我总觉得这个炸鸡会比我们酥饼店赚钱。”
林素娥认为赵彩琴这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过于贪心了，而且还有点碎嘴子。刚想提醒她少说两句，姜宝这时开口说：“我还有东西没教你们呢，不会让你们少赚的。”
“什么？”赵彩琴问。
姜宝：“白脱奶油蛋糕。”
赵彩琴：“是只有海市才有得卖的那个裱花奶油蛋糕？”
姜宝“嗯”了一声。
赵彩琴的脸上立即恢复了神采，笑容满面道：“那我不愁了！”
林素娥听得稀里糊涂，她没出过临山县，压根儿都没听过奶油蛋糕这种东西。但赵彩琴跟田丰收去海市玩过一趟，知道一点。
赵彩琴用两只手比了一下大小，说：“那玩意儿可贵了，就这么大点的奶油蛋糕，要卖四十多块钱呢！可是买的人还不少。据那边人讲，过节过生日，还有毛脚女婿上门都必须要有这么一块蛋糕才叫体面。”
“四十多？那也太贵了！”林素娥听得目瞪口呆，“那它这么贵，我们这里不好卖吧？”
“等我们的生意再红火一点，我们把店开到城里，进城卖去！实在不行，我们也去大城市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不能总拘泥在这小地方。”赵彩琴看向姜宝，征询道：“大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姜宝听到赵彩琴这些话，还挺欣慰的。
“是，小城市的接受度和包容度比不了大城市，而且大城市的机会多。有能力的话，你们在大城市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
得到姜宝的认可，赵彩琴骄傲地扬了扬眉头，跟林素娥无声地炫耀起来。
林素娥无奈又无语地看着她：“咱们还是先踏踏实实地干好眼下的事吧。”
去大城市开店，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遥远了。
郑登月欢天喜地拿着姜宝给的方子回了家，然而过了几天，又萎靡不振地找到姜宝，说他学不会，让姜宝亲自演示给他看一遍。
跟郑登月一起过来的还有郑有墨，姜宝一看他就别有企图。当即问他：“你也想学吗？你想学的话，那就签一份合同吧，给我来打工，到时候你跟你儿子的利润对半分。”
郑登月一听他的利润竟然还要划拉一半出去，马上就让郑有墨回家了。
但是姜宝也没给他演示过程，因为她没空。
时间进入十一月后，温度开始下降，这意味着刘盛的第一批青蟹要上市了，姜宝的课题研究也终于可以交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