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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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喝醉后有两种状态,一开始会比较亢奋,忍不住一直说话,到后面没劲了,只能浑身瘫软地趴在桌上。yywenxuan
江成让她回屋睡觉,她却口齿不清地叫他去烧水。
姜宝睡觉前必须要洗澡,江成替她烧好水调好温度,来叫她时,她两只胳膊张开,要他抱。
江成抱过她两回,一次是她骑车摔进沟里伤了腿,第二次是结婚那天。他抱着她时,感觉她好像没有重量,特别轻。但这次抱她,她浑身像没有骨头般倒在他怀里,让他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实质的重量。
她穿着连衣裙,拉链在后背,进浴室后,因为喝醉了酒手折不过去,想让江成帮她拉下来。
江成下意识照做,等拉链拉到一半,看到她光裸的后背,和背上的一截浅色文胸后背带,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绕到姜宝身前,扶着她的身体,俯身凑近她问自己是谁。
姜宝的脸颊红红的,眸子里蒙着一层雾气,眨了眨眼,准确无误地说了两个字:“江成。”
江成不解:“你知道是我,还让我帮你脱裙子?你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江成有理由怀疑,自己在她眼里可能根本不是个男的,不然她怎么敢肆无忌惮地提出这种要求。
姜宝眯着眼睛笑,醉醺醺地,笑得像只小猫:“你不会的,不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会这么做了。更何况,我们结婚四个月,天天睡在一起,你也没对我做过什么。”
“江成,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姜宝最后得出总结。
这算是姜宝对别人的最高评价,这个“好”的含义包含了方方面面,比如三观、人品、脾性,但是这个评价并不让江成觉得高兴。
跟她结婚是他所祈求的,虽然这四个月幸福是幸福,但是每晚的煎熬也是真的煎熬,姜宝却觉得他好像过得很轻松,跟她一样的轻松。
他心里憋闷,又没办法说给她听。
江成的拉链只拉了一半,所幸姜宝拽住袖子往下硬扯了几下,也能脱下来。
姜宝洗完澡后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隔天早上赵彩琴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没睡醒。
江成一早去运输公司上班,怕姜宝一个人在家睡觉会不安全,出门的时候帮她将门反锁上。
尽管如此,也没能阻挡赵彩琴的大嗓门。她隔着院子喊了姜宝十几声,硬生生将她从睡梦中喊了起来。
姜宝因为晚上喝了酒,这会儿头还有点疼。她摁着太阳穴去给赵彩琴开了门,两眼发懵地听她慷慨激昂地讲她的“创业”计划。
赵彩琴讲第一遍的时候,姜宝的大脑还在启动状态,根本没听懂。等她讲完第二遍,她大概听懂了。
林素娥预料得不错,赵彩琴确实有让姜宝教她做酥饼跟面包,然后自己做出去卖的想法。只不过她很诚恳,不是学会后悄悄做去卖,她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姜宝,并且愿意支付“学习费”,还希望能跟她一起开店。因为她还要带田苗苗,感觉一个人忙不过来。
姜宝一口拒绝了,快得令赵彩琴都反应不过来。
“不能再考虑一下吗?我可以多出点钱。”赵彩琴以为姜宝是对她的出价不满意,试图继续跟她商量。
“不是钱的事。”姜宝说。
“不是钱的事还能是什么事?”
赵彩琴觉得这可能是姜宝的一种抬价战术,毕竟哪有人放着有钱不赚的。
然后她就看到姜宝掂着两只手,表情痛苦道:“你知道捣莲蓉有多累吗?还有枣泥跟豆沙,都是手动捣烂的。”
赵彩琴顿口无言,过了片刻,问:“那你不想赚钱吗?”
姜宝直言:“想,但是不想太辛苦了。”
“想赚钱还怕辛苦?”赵彩琴用一种震惊的眼神打量着姜宝,仿佛看到了一个稀有物种。
她很不理解姜宝,准确点是不理解她这种“不求上进”的心态。
“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要不然我们不开店,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摆一下摊?你偶尔做一回总是可以的吧?”赵彩琴不死心,继续劝她。
“大宝你想一下,那可是钱啊!咱们公社有二十多个村子,几千口人,你知道食堂每年中秋节的生意有多好吗?买月饼还都是限量供应的,根本忙不过来。还有过年的时候,大家都要送礼,你那酥饼那么好吃,大家肯定找你买,贵点也不打紧,过年大家舍得花钱。”
姜宝听她一通分析,感叹赵彩琴她就是文化水平不高,不然她高低能做一个策划方案给到自己,并且把预期盈利额列给她看。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迫切地想要挣钱过啊?”姜宝疑惑。
“以前那不是有丰收在嘛,现在我一个人,我得养家,得把苗苗教育好。我想让苗苗跟城里的孩子一起读书,不指望她将来有多大出息,但总不能跟我一样半辈子都呆在农村靠种田为生。我让她过得好一点,以后下去见到丰收,能跟他有个交代。”
再次提到田丰收,赵彩琴言语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不过她已经接受了田丰收离开的事实。她现在全部的生活动力,就是要让田苗苗过上好日子。除去父亲的关爱,其他任何她想要的,赵彩琴都希望有能力满足她。
姜宝其实知道这生意挺挣钱的,但她就是懒得干。不过她没有完全绝了赵彩琴的希望,她给赵彩琴提供了另一个思路。
“我是不行,要不然你劝劝我舅妈,让她跟你一起开店。她要是答应的话,我就把制作配方教给你。”
“真的?”
“嗯,真的。”
“那我现在就去!”
赵彩琴的行动力很快,马上把在田里干活的林素娥叫了回来,一通软磨硬泡将她给说服了。
江成晚上回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走错了家门,只见赵彩琴一个人在院子里的窑炉前烧火,衣服上沾着面粉,热得满头大汗。
见江成回来了,冲厨房喊了一声:“你们家成子回来了。”
先跑出厨房的是他舅妈林素娥,同样衣服上沾满面粉,脸上热汗岑岑。
“成子,快过来。”林素娥让他到厨房来。
江成一头雾水地进了厨房,见姜宝也在。她拿着一块刚切开的蛋黄酥递到江成嘴边,“这是今天做的新品种,你尝尝。”
江成就着姜宝的手咬下去,他都没看到蛋黄酥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吃进口中的食物绵绵沙沙的,酥皮裹着豆沙跟蛋黄,中间还有一层软滑有弹性的糯米皮,整体口感咸香酥软,跟普遍的甜味酥饼相比很特别。
“好吃吗?”姜宝问。
“嗯,好吃。”江成点头。
“我还做了芋泥酥。”姜宝将盘子里的另一块酥饼喂给江成,说:“等到了冬天,我们还可以做板栗酥,肯定很好卖。”
江成将嘴里的食物吃完了,好奇问:“你决定开店了?”
“我不开店,舅妈跟彩琴姐开。”
“舅妈要开店?”江成意外地看向林素娥:“你决定了?”
“怎么?不行?”林素娥笑着问。
“行,我支持你。缺本钱的话,你跟我说。”
院子里的赵彩琴听见了江成这话,马上站起身说:“不用成子掏钱,我有钱。说好了,本钱我出。”
晚上只剩下江成跟姜宝的时候,江成终于问清楚了她们之间的利益分配。总之就是本钱由赵彩琴出,赚了钱先给她抵成本,开始盈利后,每个月要从利润中抽出一个点给姜宝做分红。剩下的,赵彩琴跟林素娥一人一半。
江成粗略算了一下,说:“只在咱们乡开店的话,做不了太大的生意,你这一个点怕是挣不到几个钱。”
姜宝了然:“我知道,但是舅妈觉得必须要给。说什么亲兄弟明算账,分就要分得清汤水利。那我想着,我就拿一个点,意思一下,她们也心安。”
“你倒是挺大方。”
“分人的,舅妈是家里人,赵彩琴以前也帮过我,我当然不能跟她们计较这些。要是碰到我讨厌的人,那我肯定会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了。”
姜宝说这话时眉毛上挑,表情生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一只吞金兽。江成忍不住笑,同时他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怎么说动我舅妈的?”
“我让赵彩琴去说的,赵彩琴开诚布公地想要拿我的酥饼方子去做生意,舅妈怕我吃亏,又不好意思直接回绝她,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她合作,大家一起挣钱。”
“我替舅妈感谢你。”江成说。
“谢我什么?”姜宝问。
江成刚要回答,见姜宝唇角上翘,眼睛弯成半月牙,睫毛轻颤,表情有点小得意,便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谢谢你给了她一个机会,或者说是借口,让她可以做自己一直以来很想做的事。”江成笑说。
“舅妈之前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顾虑?是觉得做生意有风险,不敢吗?”
“有这个因素吧,做生意本来就是要投入一笔本钱,万一做不好,本钱全打水漂了。庄稼人赚钱不容易,一般有几个钱,都会选择攥在手里。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年轻的时候有魄力一点,敢冲一冲,越往后顾虑越多。不过这都是次要的。”
“这些是次要的?”姜宝疑惑道:“那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江成沉吟半晌,跟姜宝说了一件陈年往事。
“我舅舅早年做过生意,不是什么大生意,就是把家里的鸡蛋拿出去卖。大概十多年前吧,那会儿上面抓得很严,卖几个鸡蛋就可以被打成zou(走)zi(资)pai(派)。舅舅卖鸡蛋的事被民兵发现后,没收了他的鸡蛋,还把舅舅拉到大队部进行了批-斗,并且要把他送去农场改造三个月。
“后来是我二叔从中帮忙,费了很大的劲,才免去了他的农场改造处罚,改为去水利工程上做三个月的免费工。就是那次的事情,把我舅舅舅妈一家的性子磋磨掉了。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别人欺负他们,也会一再忍让,就怕再生事端。”
“怪不得……”姜宝回想起第一次在他家吃饭的情形,“我之前跟他们说起分田到户的政策,你舅舅特别消极,好像一点都不相信,也不期盼。”
“嗯,他们提心吊胆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在他们眼里,分田到户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他们害怕政策再变回之前的大集体生产模式,要真那样,分田的这些人家很有可能再被拉出去批-斗一番。所以提到做生意,他们潜意识里也会很害怕。”
刘文柏因为卖了几个鸡蛋,就受到了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这种折磨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是烙在心里一辈子的阴影。他们一家的性格也由此变得懦弱怕事,这种性格注定了他们会被欺压,无法自保也不能保护别人。
“所以你是到了你舅舅家后学会打架的?”
姜宝联想到江成的性格,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对外暴戾,对内沉静的两面性格。原来都是生活环境所迫。
“差不多吧,我就是觉得这么一昧忍让,这辈子都会被欺负死。我舅舅觉得我莽撞冲动,容易惹事,所以有一段时间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去。”江成的声音渐渐变低。
姜宝感受到江成那时候应该过得不太好,她不禁安慰道:“你舅舅大概也是想保护你,只不过方式不对。有些人会蹬鼻子上脸,你越退让他们越来劲,对付这种人就应该强势一点。”
“你认同我?”江成看向姜宝。
“我当然认同你啊,一个家里需要一个能担事的人。我不就是看中你这点,才同意跟你结婚的嘛。”
姜宝眼睛水亮,声音轻柔,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肯定。江成庆幸自己没有按照刘文柏的教育方式成长,而是坚守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半个月后,林素娥跟赵彩琴的生意做了起来,因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买,所以开始没有租店面,只是在供销社所在的那条街上支了个摊位。
七种味道的酥饼各做了二十个,都用纸盒子包着,一个纸盒子能放四个酥饼。另外还做了二十多个面包,用纸袋装着。
姜宝明白品牌的重要性,所以在她们决定开店后,到城里找包装厂帮她们定做了专门的纸盒子跟纸袋,在包装上面印了她们的品牌名字。
品牌名字是林素娥跟赵彩琴一起想的,叫酥宝记。“酥”是她们产品的一个特征,“宝”则取自姜宝的宝,因为在她们看来,没有姜宝就没有这个店,所以用了她的名字来命名。
她们按姜宝说的,现场切开了几个酥饼跟面包给大家做试吃。试吃效果很好,大部分试吃过的人都会买一盒走。有些就算当时没有买,回去后也会跟别人提起供销社旁边新支的这个摊子,当免费宣传了。
她们第一天出摊,六个小时把带来的份额都卖完了,可以说首战告捷。其中卖得最快的是绿豆饼、豆沙饼还有南瓜酥,因为价格相较其他口味的酥饼跟面包要便宜些。
回家后,两人一算账。发现除去成本,竟然赚到了七十六块六毛钱,比她们以前满一个月的工分挣得都多。
这还只是她们第一天试水的收入,想来以后肯定会挣得比这还多,赵彩琴跟林素娥两个人高兴坏了。
本来姜宝暂时不再过问这桩生意了,但是不知道郑有墨从哪里得知了她们这桩赚钱的买卖是姜宝教的,父子俩闹到了姜宝这里来,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带外人赚钱,不带他们自家人。
郑登月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当时想找江成他二叔帮忙,被一口回绝了,后来就在家里游手好闲,躺尸一样地躺了两个多月。
现在郑有墨得知姜宝竟然将赚钱的本领“传授”给外人,张牙舞爪地要来找她讨一个说法,想强迫姜宝将那配方也教给郑登月,否则他们就一直来闹,或者在早上她们做酥饼的时候直接来偷师。
姜宝没办法对付这两个泼皮无赖,江成有办法。郑姓父子对江成有天然的恐惧感,只要他在家,他们就不敢进门来。但是江成要上班,他可以暂时请假几天,但不可能永远呆在家里。
姜宝经过三个晚上的深思熟虑,决定给郑登月另出一个赚钱的法子。
江成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不如直接揍一顿,揍进医院躺几个月就不敢再上门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