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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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回去后,把自己要跟江成结婚的事情告诉了李秀兰。mchuangshige郑有墨坐在饭桌前吃饭,当场就把桌子掀了,痛诉姜宝不忠不孝。
“你放着军区副旅不要,你要嫁一个把你爹踹进医院里的流氓?!”
郑有墨嘴里包着饭,骂人时米粒子飞溅,有几粒呛到嗓子里,咳得脖子粗涨,血往脸上冲。
李秀兰手忙脚乱地去帮他拍背,姜宝则嫌弃地躲出三里地。
姜宝站得远远地,蹙着眉揉了揉耳屏,提醒郑有墨:“你用词准确一点,是后爹。还有,声音小一点,吵得我耳朵疼。”
“你耳朵疼,我都快……咳呕!”郑有墨边说边咳嗽,“我快被你气死了!”
“是吗?”姜宝的目光悠悠飘过来,连同她的声音一起,“真的要死了吗?”
“你!”郑有墨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快被姜宝气厥了,想找人帮自己骂。瞥了一眼旁边的儿子,发现他坐在那里,手里捏着筷子,满脸心疼地看着撒了一地的饭菜。
这个饭桶!眼里只有饭,没有爹!郑有墨在心里骂道。
他转头瞪向李秀兰,李秀兰唯唯诺诺的,不敢不顺从他。
“大宝,要不,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李秀兰小声嗫嚅道:“江成他不是个好人啊,你看咱们村子里,就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跟他相看的。你放着孟副旅那么好的对象不要,干嘛非往火坑里跳?”
李秀兰看似苦口婆心,实则她想的什么,姜宝都知道。
“江成好不好,我心里清楚。你们希望我嫁给孟修远,无非是想他能帮郑登月找工作,顺便给你们扶扶贫,对吧?”
李秀兰不敢接话,反倒是郑有墨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是!本来女婿帮扶老丈人一家做事,就是天经地义的!”
姜宝笑了:“之前不是你们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我这都泼出去了,跟你们还有什么关系啊?”
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让他们觉得女儿嫁出去就不是自家人了,所以在其成长的过程中,认为没有必要对她太好,只要能活着就行。相反,儿子是能给他们养老送终的,所以但凡有点什么好东西都要省给他。
姜宝这仇可都记着呢,连姜大宝的那份一起记着。
让她以德报怨?想屁吃。
“我们也就是说说。”郑有墨露出虚伪的笑容:“你永远是我的乖乖女儿。”
在利益面前,脸皮不值一提,郑有墨真心不想失去一个金龟婿。
姜宝听到他的话直想吐。
她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弯腰做出呕吐的动作,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唇。
郑有墨脸都绿了,但还是要强行忍住。他生怕姜宝飞上枝头变凤凰后,转脸不认他们。
姜宝擦完嘴,双手向他摊开,“既然把我当女儿,那就没有让女儿欠债给你起房子的道理,先还钱吧。”
“这……这不是还没到一年期限嘛,我现在手头紧,明年肯定还你。”郑有墨没料到她会来这出,想打马虎眼敷衍过去。
“你手头紧,但是有钱去理发店做头发,还有钱买发油天天往头上抹?我瞧着你脚上这双765皮鞋挺新的,前几天上拎回来的那件皮大氅,也是新买的吧?那是过年穿的新衣服吧,得多少钱啊?我过年都没有新衣服穿呢。”
姜宝慢悠悠地用开玩笑的口气,一点一点拆穿郑有墨关于没钱的狡辩。
郑有墨被她说得理亏心虚,又见她不依不饶,于是咬咬牙,狠心割肉道:“我身上是还有一点钱,但是不够一下子还掉欠款。要不然,我先还一部分?”
姜宝点头,“行。”
先要回一点算一点。
郑有墨想给姜宝五十,姜宝讨要还价要了一百,郑有墨硬着头给了。
一转眼就到了年三十,这是社员们一年里最开心的日子。
这天上午,各户人家吃过早饭,拿上刀片和米糊,为自家大门拆除旧对联,换上新对联。换完对联,要在窗户上贴窗花,屋檐下挂灯笼,香案上也会换上新的财神画。
紧接着,女人们撸袖子转战厨房,开始为晚上的年夜饭做准备——炸丸子、蒸年糕、熬猪油、杀鸡杀鱼、炒一大碗摆供桌用的番薯粉块;男人们则要叠银元宝、黏红纸袋、买黄纸,布置供桌。
中午需要男丁在家中磕头烧纸之后才能开饭。
旧时陋习,女人不能参与祭祀磕头,也不可以上坟。所以等吃完午饭,男丁们要去祖宗坟头祭拜,把元宝跟黄纸烧掉,女人则在家中继续为晚饭忙碌。
李秀兰因为比较拮据,而郑有墨又很抠门,所以除夕这天并不像别人家那样忙碌而热闹。早上李秀兰贴完春联,扫完地,进厨房简单地炒了两个菜,一上午便这么结束了。
当郑有墨跟郑登月拿上祭祖的东西准备去上坟时,家门口来了人。
他们一眼认出个子高大的江成,走在他旁边的人则有点陌生。
模样看着有五十来岁,两鬓生出白发,身体不是很壮实,但是精神头很好,穿一身剪裁得当的灰色制服,走起路来姿态挺拔,透露出一股领袖的气质。
郑有墨跟郑登月看着江成气势汹汹地往他们家走,吓得要躲进屋里去。虽然江成自认为已经收敛了气场,尽量让自己看着温和敦厚,但是他仿佛自带恶霸的威慑力,一出现就将郑姓父子俩吓得慌不择路。
姜宝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两只小狗翻着肚皮躺在她脚上,一只脚躺一个。听到有陌生人的脚步声,一个翻身从拖鞋上滚了下来,冲着来人汪汪叫。声音听着还是奶声奶气的,一点气势没有。
姜宝看到江成,有点惊讶,不知道他突然带着一个陌生人上门做什么。
江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过来告诉他:“我今天上门来跟你提亲,这位是我请的媒人。”
那位被称为“媒人”的男性,笑容和蔼地看着姜宝,“你好啊,姜同志,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总算见到了本尊。我叫江怀印,见到你很高兴。”
姜宝弄不清楚状况,但是嘴比脑子快,直接回了一句:“你也姓姜?哪个姜啊?”
“我跟小成同姓。”
“哦……江同志,你好你好。”
李秀兰从屋里出来见到的就是姜宝跟对方尴尬地打招呼的场景。
江怀印知道她是姜宝的母亲,便跟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说完要提亲的事情后,江成将带来的礼品递了过去:有纯粮白酒、茶叶、白糖、肉罐头,都是在当时比较体面又有分量的礼物。
李秀兰脑袋发懵,手足无措。
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郑有墨隔着大门,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他竭力克服心里的恐惧,冲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行!这亲事我不同意!我家大宝是要做军官太太的,怎么能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流氓?”
江成听到这话还没什么反应,江怀印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没等他想好措辞,姜宝抢先开了口。
她悻悻然道:“提亲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这四合礼你们能收就收,不能收,就让人家带回去。”
平常势利贪财的郑有墨,这时候不知怎地,突然硬气起来了。他从李秀兰手里夺过礼物,奋力往地上一掼,“这东西我们不稀罕,你们赶紧给我走!”
两瓶玻璃瓶装的纯粮白酒撞在一起,“砰”地一声,玻璃碎了一地。白酒也都流到地上,渗进泥土下面,空气中很快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味。
姜宝被那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
两瓶酒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江成却熟视无睹。他看到了姜宝的反应,知道她被吓到了,想过去安抚她。
这时院子外面又来了人,是姜建安。
他穿一件紧窄的皮袄,宽阔的脑门锃亮,不知道是冬天衣服穿多了,还是这段时间伙食变好了,身体整个胖了一圈,脸上红光满面。
他径直朝江怀印走来,老远就伸出两只手,想要跟对方握手,并且罗着腰,一副谦卑恭敬的模样。
他瓮声瓮气道:“江主任来我们村,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得来接您啊!”
姜建安是看到停在路口的那辆小轿车,才知道他们村子里来了领导。
他曾经有一次去县城开会,见过江怀印,而且也多次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他的文章。所以一走到李秀兰家门口,他就认出这是他们县革委会的主任,也就是临江县的一把手。
江怀印跟姜建安握了下手,礼貌回道:“我这次过来是私事,所以没想打扰你。”
“什么私事?我能帮到您什么忙吗?”姜建安满脸堆笑,异常热情。
“没什么。”江怀印表情淡然:“来给我这侄子提亲来的。”
“你侄子?”姜建安扫视了现场一圈,不确定地问:“哪个?”
江怀印拍了拍江成的肩膀,说:“江成。”
四周猛然阒静无声,郑有墨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他甚至听到了太阳穴血管快要爆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