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未来
林芷沐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顾铮是在吃醋，若他们还没分手，他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应该是是想被哄的意思，可如今，两人的身份，着实是在考验林芷沐的情商。
好在，顾铮是个懂得点到为止的人，主动递来了梯子。
顾铮：等你忙完找个时间，我陪你去挑回礼。
顾铮：或者，你觉得不方便的话，让辛怡陪你，我去给你们当个司机。
林芷沐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回个「不用麻烦」，顾铮估计得呕血，万一又折腾起来，怕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所以正确答案只能是一个「好。」
然而，她对顾铮的预判也并不精准，表面上温润的人，被戳到软肋也是静静计较得很，在林芷沐发来消息之前，他第一时间已给安颜发了消息，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今天在学校看到周鑫的事，几个来回后，不仅成功勾起了安颜的焦虑，也顺势问来了周鑫的联系方式。
挂断安颜的电话，周鑫的脑子仍旧沉浸在烦躁的情绪里，林芷沐终于单身，师父也不反对恋爱，万事俱备，但欠的那阵东风，是被自己亲手掩埋的，同一件事，在拿到世冠fmvp和没拿到fmvp的两种情况下，收到的评价一个天一个地，前者或许就是众星捧月式的祝福，后者必定是祸国殃民式的谩骂，因此，他与林芷沐的关系，暂时只能停滞不前。
这怪自己的叹气才刚咽下半口，顾铮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就映入了眼帘，看着申请来源，周鑫明白了为何刚刚安颜会突然打电话过来，他立刻憋住了后半截的颓废，严肃认真了起来。
周鑫：找我有事？
顾铮：我想跟你聊一聊芷沐的事。
周鑫：如你所见，我在追她。
顾铮：你的一厢情愿，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周鑫：都分手了还跑去学校献殷勤，一厢情愿这词放在你身上，更合适吧？
周鑫：我不管你现在是后悔了，还是嫉妒心起来了，总之，我跟林芷沐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也管不着。
顾铮：milky way输掉世冠，作为掉点的一号当事人，背了多大的舆论焦点，你自己不清楚么？
顾铮：你跟芷沐不过是普通朋友，因为自己情绪舒缓的需求，跟她产生不必要的交集，一旦有人把芷沐推到聚光灯之下，多少脏水泼到她身上，你能挡得了？
周鑫：世冠失误，这错我认，但我私底下的社交，你，或者粉丝，都管不着，我跟芷沐见面，是在正常的假期内，没影响到队里赛训，你别在这上纲上线。
周鑫：再说了，真有人要黑芷沐，你凭什么觉得我处理不了？
周鑫：还有！我跟芷沐的关系，不需要你来定义！
顾铮：芷沐要的是简单而低调的恋爱，但伴随着你的永远是流量和热议。
顾铮：我们是分手了，但不表示，我放弃喜欢她，在我把芷沐追回来之前，我不希望她因为你遭受无谓的骚扰。
周鑫：你放不放弃与我无关，我只知道，现在她是单身，至于我要怎么保护她不受舆论的伤害，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向你交代。
周鑫：你是芷沐的过去，我是她的未来，希望你尽快认清现实。
顾铮：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芷沐的过去，她的未来也不会有你。
这场让两个人都窝火的对话，戛然而止在了互相放狠话的环节，手机屏幕的两端，两张不同的面孔却呈现相同的情绪，愁绪在眼底结成墨，比窗外的夜色还深，郁积在胸口的难过，像是大冬天里驱不散的湿冷，怎么也化不开。
更糟糕地是，顾铮这一趟车，开往的是顾家大宅，在这个需要静一静的时候，他被迫得打起精神去面对有关生日宴的规划讨论，好在二叔一家并不会出席这样的家庭小会，所以他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因为在学校门口耽误了一些时间，顾铮到家的时候，日理万机的顾鸿和顾远钧也已经下班回到家中，只等着他这个最近在家休养的“闲人”外出归来。
眼见顾铮的脸色并不好看，顾远钧想着大概是【零墟】的活动出了些情况：“学校的活动，还顺利吗？”
“嗯，反响挺不错的，”顾铮把外套交给了晴嫂，坐在了顾老爷子边上的单人沙发上，淡淡地回答。
“【零墟】的保密工作，做的是越来越到位了，要不是听小露说你今天去忙公司的事了，我们还不知道今天有【零墟】和复旦的校企合作活动。”
顾老爷子平时虽然在顾氏集团总部忙碌，但对自己孙子的企业多少还是有点关注，即便是万圣节那样保密的活动策划，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也多少看得到【零墟】有人在忙活，可今天的活动，真就像是天降那样，事先没有一点动静。
“嗯，原本只是一个校企活动的年末总结汇报，但我们想做得接地气一点，顺便推广一下企业文化，给更多的年轻人展示公司的成功，就趁期末温书周，办了场活动。”顾铮
“那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在外面吹风，身体又不舒服了？”顾老太太并不关心顾铮的事业发展究竟有多成功，只觉得自己的孙子出去了一趟，好像又病了似的。
“没有，在家休息时间有点长，有些琐事没及时处理，一时心烦。”顾铮喝了口杯里的滇红，不知为何，觉得今天的茶叶有些酸涩。
“不过就休息了一周，哪里长了，听小露说，你是居家办公，也没闲着。”顾老太太
“奶奶，我没有这么弱不禁风，我打算明天开始，回公司正常上班了。”顾铮
“怎么这么着急？”沈露
“年末了，一些重要的总结会不能缺席，况且，我的工作内容已经让云炎代劳了这么久，再让他这么兼职下去，我该接不上了。”顾铮
“知道你事业心重，我们拦不住你，但有一点，别又任性跑出去住了，待在家里，大家也放心一点。”顾老太太
“嗯。”顾铮深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这种情况下，能争取到回公司的半天自由，他已经很满意。
“今年小铮的生日在周一，29号虽是周末，但是因为元旦假要调休，我想跟你们商量看，要不然，这次生日宴，放在28号，提前2天，如何？”顾远钧
“今天已经24号了，虽然每年请的人都大同小异，但只给别人3天时间答复，是不是有些仓促了。”沈露
“其实，我的生日，不必年年都如此盛大，去年，三十而立，于情于理，作为顾家的孙子，是该邀请大家来见证，但今年，我本人并没有太大的突破，也没有什么值得分享的事，再加上，病了一阵子，着实不太想去应付这么大的社交局，不如今年，就在家里，围桌吃个饭，过个小而精的生日。”
顾铮对生日宴的抗拒是写在脸上的，他知道，在顾家，所有人的生日都带着功利的作用，但能减少一次是一次。
“什么叫没有什么好分享的？”顾远钧对顾铮这略带消极的说法，有些不满，“趁着这样的场合，聊一聊你的【零墟】，比你在外面做上百场路演要有效的多。”
“我说过，不想向外界透露太多我与【零墟】的关系，也不想【零墟】因为顾氏的光环得到虚假的好评和泡沫化的估值，公司才刚刚上了轨道，我不想因为我的高调打乱它的发展节奏。”顾铮
“你到现在还想着要让【零墟】去顾氏化，独立发展？”顾远钧
“你答应过给我5年时间做自己的事，现在才过去1年半，就要反悔了吗？”顾铮本就因为林芷沐的事心烦着，被父亲这么一激，忍不住反驳了回去。
“远钧，你少说两句，每次都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不下，才闹得小铮要跑出去自力更生，图个清净。”顾老太太
“妈，你别总是惯着他，一直由着他的性子去尝试新鲜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肯收心回顾氏帮忙照料家里的生意？之前的电竞，打了一年又一年，要不是……” 顾远钧
“行了，别翻旧账了，”顾鸿把手里的杯子大力地放回了桌上，杯盖与北身不安分地抖动起来，发出几声脆响，
“让小铮独立出去创立【零墟】是我拍的板，他若真的能在5年内在纳斯达克上市，就随了他的意，让他保留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权力；若失败了，他才能真的死了要出去的心，回来安心接手我们的事。”
“这么大声做什么？家里没人耳背。”这顾家的男人脾气都倔，爷孙三人呛起声来，火药味十足，顾老太太适时地出来稳住局面，打个圆场，
“小铮，你也是，都多大了还要耍小孩子脾气，有些事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吗？请多少人来，请什么人来，这个可以再商议，但生日宴若是取消了，怕是要引起外界对我们顾氏的一些猜忌。”
“是我考虑不周了，”顾铮及时低了头，“生日宴的事，我没有太多意见，只希望，别在那时候提任何【零墟】相关的事。”
“不如今年就以家宴的名义，要求一些关系近的朋友来聚一聚，”
关键时刻，沈露还是心疼儿子，“一来，时间确实紧，请一些社交场上的伙伴，有些不礼貌，二来，我也担心小铮这身体能不能应付这么长时间的酒局，作为生日的主角，别人来敬酒，他总不能都推脱了。”
“好，这事就交给你去操心了，小露。”顾鸿
“嗯，放心吧，爸，这事我来办。”沈露
相比较之下，同样是在高压之下面对家里人，周鑫就幸福许多，他回家时，周谦难得亲自下厨，给一家人做了顿圣诞大餐，还特地带着老婆儿子去给加班的女儿送饭，将节日的阖家团聚意义发挥到了极致。
在如此祥和温馨的氛围下，周鑫在顾铮那怄的气，很快就散了，第二天一早就跑去了林芷沐的寝室楼下，准备抓住这最后的休假机会，多跟她见一次面。
“我在你楼下，出来吃饭吧？”周鑫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抬头张望，想从一整墙相差无几的窗格里辨认出林芷沐住在哪一间。
这通电话打到林芷沐手机上的时候，她还没醒，昨晚辛怡拉着她聊了半宿，然后又做了半宿乱七八糟的梦，林芷沐现在眼皮沉的张不开，胡乱抓了没打算停下振动的手机放到耳边：“嗯？”
林芷沐这没睡醒的嗓音又软又糯，勾得周鑫心跳都漏了拍，愣了几秒才滑动喉结，把话回了出去，语调明显哑了一些，柔了一些：“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