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过渡
林芷沐知道顾铮的话是在回应两个人在北京的时候，她说的交完论文就做朋友这件事，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足不出户，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贡献给了论文。
识趣的辛怡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扰日夜颠倒的林芷沐，她慷慨地把寝室让了出来，而自己则努力抓住暑假的小尾巴，享受最后的狂欢，两个小姐妹直到学院研究生开学典礼那天才重新碰上面。
“芷沐，听我导说，你今天就把论文交上了？不是还有3天吗？你也太神速了。”
“写完了，就交了，万一质量不过关被打回来了，还有充足的时间缝缝补补。”
“你这国家奖学金候选人怎么可能会写出质量有问题的论文？你导估计看一眼就直接答复让你投期刊去了吧。”
“希望如此吧。”
“这么说来，接下来几天，你是不是就没什么事了？”
“嗯，这周专业课都还没开，比较闲。”
“那你能不能陪我去【零墟】一起写开题报告？”
“去【零墟】写开题报告？”
“这不是有可能因为去打工得旷课和离校嘛，他们说以校企合作的名义帮我填学分，赵大机器人在盯着我的报告进度，我以学校开学琐事繁多的理由偷了两天的假，明天必须得去了，因为这报告，得在下周中秋放假前提交。”
“去倒是没有问题，可你跟【零墟】的合作调研，我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起码在我被赵大机器人怼到崩溃的时候，你可以帮忙喊个林总或者顾总来救驾。”
“行吧，反正我的论文告一段落，确实也应该好好地感谢一下他们两位。”
不过，林芷沐的这番感谢暂时只送达到了林云炎这，因为顾铮不在公司。
“阿铮去北京找萧霆烨了，早知道你今天要来，我就让他改改行程。”
“辛怡要跟赵总一起讨论校企合作的开题，我就顺道跟着过来了。”
“你自己的论文，写完了？”
“嗯，昨天刚交，所以想过来当面感谢一下您和顾总。”
“我们也就是顺手对接一下资源，而且靠你这个由头，也联络上了一些许久不见的朋友。”
“你们，还会一起玩游戏吗？”
听着林芷沐语气里的试探，林云炎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在执着「perpetual」？”
“虽然论文告一段落，但有机会，我还是想把这个谜团解开。”
“有的人躲着不出现，总归是有些解决不了的苦衷在，所以，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他。”
“嗯，好吧。”
林芷沐嘴上答应着，可心里的遗憾并没完全释怀，但眼下，她也不好追着林云炎继续这个话题。
“顾总，他什么时候回上海，我想请你们吃个饭，从chinajoy开始，一直麻烦你们，都没好好说声谢谢。”
“还没定，不过中秋前应该会回来。”
“那我们中秋假期之后再约？我一整个暑假没回家了，中秋三天假，想回去一趟。”
“你家在？”
“杭州。”
“那很近。回去会跟爸妈提到，多了我这个哥哥的事吗？”
“当然会！这个暑假，我像是坐了趟过山车，是值得跟他们分享一下。”
“也是，换了个男朋友，得报备一下。”
林云炎这话让林芷沐的眼皮跳了一下：“林总，你说笑了，这江湖救急的关系，我不会扩散到爸妈那去的。”
“我林云炎认干妹妹，可不是个月抛服务，你可以认真的把我当哥哥。”
“好的，哥！”
“定了具体回去的时间吗？”
“下周三下午的高铁。”
“一会儿把班次发我，我到时候让司机送你，顺便给你父母带点中秋应节礼品；放心，这次，会换一辆，不显眼的车。”
比起林氏兄妹这边的和睦温馨，辛怡和赵睿在实验室里的气氛可以用冷如冰窖来形容。
辛怡到来之前，赵睿已经做好了完备的前期准备，填好了校企合作的相关表格，甚至有些在辛怡看来只需糊弄一下随意填写骗骗盖章的部分，他都做的一丝不苟。
“赵总，你会不会，把内容阐述的太详细严谨了？”
“这是【零墟】一贯的工作作风，我们没有敷衍任何一项申报任务的先例，而且，这些都是会存档上报的资料，我不希望因为前期的草率，让【零墟】在未来承担不必要的麻烦。”
“话是没错，可你写的太较真太规范的话，万一项目书流传出去，很容易引起对手公司的猜测，我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可学校的其他人没有，校企合作的申报会经过很多人的手，指不定在哪个环节就被卖了。”
“那么，按照辛小姐的意思，我们得造假？”
“不是造假，是包装！校企合作的初衷，其实是学校和企业借助彼此的平台，提升知名度，让学校不脱离社会实践，让企业关注科研前线；
我们不需要把真实所求公开表达出来，【零墟】需要的是前瞻性和可行性分析，只要保证最后能达成这个目的即可；其他的，巧立名目一下，花里胡哨的东西，领导们更喜欢。”
“听上去，辛小姐，很了解贵校的，行事作风？”
“不止我们学校，大部分的项目合作都这样，有的人要名，有的人要利，各取所需，这叫人情世故。”
以前在电竞圈的时候，赵睿只需要拼成绩即可；后来加入【零墟】也基本只坐在办公室与数据打交道，他提交的报告不对外，无需粉饰字句；但辛怡这一套说辞里那个关于「保密」的理由，确实点醒了他的警觉。
“既然辛小姐这么有经验，不妨先以你的角度，结合【零墟】的企业特色与贵校领导的喜好，写一版开题报告，然后我们再来讨论，确认终版材料的提交。”
“没问题！但是，我能不能有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
“初版开题报告写作，应该用不上特别具体的数据，也不会涉及敏感内容，所以我能不能，不每天来实验室打卡？”
“可以，只要辛小姐在本周五晚12点前提交初版报告，写作地点在哪，我不设限。”
“周五？这时间也太紧了。”
“辛小姐不会忘了，我们需要在9月11日晚12点前提交申请吧？”
“只要我能保证周一再见面的时候，有稿子不就行了吗？”
“周末我没打算放假，我希望我们能在周六下午开始修改第二稿，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看过初版，做一些背调，才能知道下一步的方向和难度。”
“可我要休息的呀！而且，连续作业，大脑长期处于紧绷状态，容易出纰漏。”
赵睿叹了口气，他不是没预料到辛怡要浑水摸鱼，只是没想到，她签了合同，在最开始的这一步就摆烂成这个样子，但他又确实需要看一看辛怡的项目包装能力。
“周六晚12点，最后期限。周一早上10点，在这间实验室，准时开始修改。”
赵睿的这份时间表像是一副镣铐困住了辛怡的身心，以至于回学校的路上，她整张脸都带上了痛苦面具，开始后悔自己的草率签约。
“啊！姐妹！救我！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在合约里加一条，申请换个上司，在这么个工作狂名下干活，我命不久矣。”
“听你的描述，时间紧、任务重，他要求加班一点都不过分，重点是，这个校企合作的报告，最大的受益人，是你。”
“芷沐！你不对劲，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还拐的是一个跟你完全没关系的人！我也不是不能熬夜赶项目，但周末跟他这样的人在不能抽烟且要正襟危坐的办公室里改报告，我真的会死。”
“他最后不是妥协了吗？”
“那不过，是给我判了死缓；我好想知道，【零墟】里就没人抽烟吗？”
“可能还真没有，最起码，三位创始人，确实不抽，大概是他们的企业文化之一？”
“说起来，今天怎么没有顾总的爱心专车送我们回学校？”
“他出差了。而且，顾总又不是我们的专属司机，哪能次次让人送。”
“你这王者的项目结束了，跟梁泽超的关系终于能切割干净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跟林云炎和顾铮的关系？”
“自然过渡到干哥哥和朋友的关系。”
“干哥哥？林总真的认你做妹妹？”
“嗯，之前，顾总跟我提过，今天从林总那边得到了确认。”
“那顾铮呢？朋友关系的意思是，你们要对外宣布分手？”
“不是，就是维持现状的意思，不过他说不喜欢听我喊他顾总，这称呼太公事公办。”
“确实。这称呼，还妨碍他假戏真做。”
“辛怡，你能不能换个正常的解读方式，都说了，人家一心追求事业，根本没那个想法。”
“呵呵，也就是你，会相信男人这些鬼话。”
林芷沐刚想换个认真的表情跟辛怡展开探讨这个话题，思绪却被刚进来的微信打断。
顾铮：听说，你交完论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