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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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空空,一时间只剩下罗宛秋一人,还有珈蓝这只隐身的花妖。chunmeiwx
罗宛秋喝完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走出了房门。
珈蓝站起来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的瞟她一眼,像是有什么话想问。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他终于把话问出了口。
“阿秋,你们方才说的‘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罗宛秋脚步一个趔趄,站稳后看向他:“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珈蓝满脸不解:“这个问题怎么了?”
罗宛秋轻咳一声,不知如何说出口。她也算半个医者,这话说出口时并没有什么羞耻之心,只是被他这么一问,就有些莫名的窘意。
“不过随口一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珈蓝看不出信没信,只“哦”了一声。
罗宛秋敷衍过去,拿出正事问他:“洛河郡主失踪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她早就有些疑惑了,这些天他身上的衣裳配饰,都是要花钱的,那钱从哪里来的呢?
今日听罗宛春提到洛河郡主,她才有了猜想。
珈蓝身形一顿,眼神开始游离,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她。
罗宛秋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做得干净吗,没有留下什么把柄线索之类的吧?”
珈蓝这才将目光放回她身上,见她确实没有生气的征兆,才放下心。
“没有!我很小心的!”
罗宛秋并不放心,又问道:“你这些天花费的银钱,都是从她身上搜刮的吧?确定没留下什么线索吗?”
珈蓝想了想,道:“她的衣裳首饰都被我撕碎了扔在城外的河里,我就留下了一个钱袋子和里面的银票。”
“那钱袋子呢?”
“拜月节那天出去玩儿,去首饰铺子买头冠的时候,同银票一起给掌柜的了。”
罗宛秋恍然,那天她在首饰铺里看到的官兵,应当就是为这件事而来。
“这次便放过你。”她警告似地看他一眼,“下次可不能这般草率了,怎么什么人都往嘴里送,也不嫌脏!”
珈蓝耷拉着嘴角,低声应是。
罗宛秋见他表情不满,显然还是不服气,于是语重心长道:“我虽然不信这些,但也看过不少典籍。修行讲究因果。你随意吞吃人,沾多了因果罪孽,岂不是于你修行有害?”
珈蓝一听,原来她是在担心他,于是一改方才的低落,笑得甜腻:“阿秋你放心,我不是一般的妖精。这点儿因果还还害不到我。”
罗宛秋听他言辞凿凿,仍是半信半疑。只是管多了也不好,于是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晚上,罗煦风回府,听说了圣上召人觐见的事情,忙召来何氏询问。
何氏道:“宫里来的人也是含糊其辞的,没有讲明白原因。老爷,您瞧着,这会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罗煦风也是一头雾水:“召所有三品及以上的女眷进宫,还要求女子不分嫡庶全部带上,能为什么事情?难不成是为了选秀?”
“可是咱们圣上一向无心后宫,连三年一次的大选都停了,怎么会突然就想选秀了?”何氏疑惑着,突然想起罗府在后宫还有些关系,便问道:“老爷,婉嫔娘娘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婉嫔原本是罗煦风的庶妹,在当今圣上还是个王爷的时候被送进府的。只是婉嫔性子柔和不争不抢,也没什么手段,在后宫中一向不受宠,只凭着资历熬到今日。
罗府和这位婉嫔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逢年过节时,也会往来送些东西。
“她在宫中的处境你也不是不知道,哪里会有什么消息?”
罗煦风语气隐隐有些轻视。这个庶妹在他心里也是个没本事的,进宫多年肚子没个动静,在揣摩圣心一事上也帮不了忙,更谈不上振兴罗府了。要成事,还是要看他的手段。
“应当不是选秀。”
罗煦风把心思放回正事上,仔细分析道:“陛下如今身子正不好,前些天还特地召了国师入宫看诊,如此情状,应当没有心思想选秀的事情,定是有别的原因。”
“难道是为了亲王选妃?瞧着也不像啊……”
这种相看意味的场合,一般会以作诗赏花的名义下帖子邀人,没有直接宣人进宫的。
罗煦风心里想得更多。因为他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国师清玥。
清玥此人,罗煦风一直心存忌惮。
圣上十分宠信他,只因他那一身占卜吉凶祸福的神通,数次在灾祸避险中起了大作用,在百姓心目中已然是神一样的存在;不仅如此,他还有一身十分精湛的医术,圣上的身体都是交给他看管着。
此次的事情,有没有清玥的手笔在里面呢?
罗煦风心里沉甸甸的,想着还差一个契机的谋划,脑里闪过万千思绪。
最后,他只道:“多思无益,等明日进宫了就知道了。”
何氏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次日,何氏身着命妇礼服,带着罗宛夏和罗宛秋二人,登上去往宫中的马车。
珈蓝本想跟着去,被罗宛秋制止了。
“宫中有国师坐镇,万一让他发现你了想对你不利怎么办?你今日听我的话,不要跟来了。”
听到“国师”二字,珈蓝神色一闪,倒没有什么异议:“我不跟着你,但是我可以附在手镯上!这样总行了吧?”
罗宛秋勉强答应了。
马车宽敞舒适,刚好能容下三人,余下仆婢则随车伺候。
何氏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并没有提点两个小辈的打算。
罗宛夏心中惴惴,忍不住试探道:“母亲,不知此次进宫,所为何事?”
何氏睁眼瞥了她一眼,道:“多什么嘴?等会跟着宫人就知晓了。”
罗宛夏心里一憷,闭口不敢问了。
罗宛秋将帘子掀开一条缝,看着外面红墙绿瓦逐渐延伸,终点处是一座巍峨的宫门。
宫门到了,有宫人的声音提醒她们:“诸位夫人小姐,还请下来步行。”
何氏走在前头,罗宛秋和罗宛夏跟在她身后,最前面则是领路的宫人。
宫人将她们带入一处大殿,殿内已经摆好了各色鲜果美馔,许多官员的女眷都已经入座。
罗宛秋还看到大姐罗宛春跟在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身后,想来便是她的婆母永安侯夫人了。
何氏一行人循着宫人的指引,来到座位坐下。
周围的夫人正交头接耳,打听消息,显然这次入宫匆忙,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何氏也参与到了其中。
这次入宫的,除了重臣的夫人,还有几位家中有人在朝为官的公侯勋贵。这些公侯勋贵与皇室关系紧密,谁知这一番打听下来,她们也不知晓这次入宫觐见的缘由。
众人议论纷纷,都猜测着其中内情。
罗宛秋的好奇心没那么重,只一边听着耳边议论,一边享用桌上的美食,惹来热心同各位夫人攀谈的罗宛夏嫌弃的目光。
罗宛秋毫不在意,一边吃着,一边心里点评着美食的味道,让另一边的珈蓝听得清清楚楚。
“这糕点不错,比罗府做的好吃,你应该尝尝吗。哦对了,忘了你现在尝不到……”
珈蓝:……
面对阿秋偶尔的恶趣味,他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由着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殿内除了偶尔送膳食的宫人会进来,竟然无其他人知会一声,只将这些夫人晾在大殿里坐着。
渐渐有人开始躁动起来。
一位品级颇高的妇人扬声对守在外面的宫人道:“能否请公公提点则个?今日召我们进宫,到底是所为何事?”
那公公态度恭敬,面带苦意道:“国公夫人,不是咱家不告诉您,实则这都是国师的安排。国师大人神机妙算,他想干什么,并非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揣测清楚的。”
国师的威名,在座没有人不熟悉的。
只是公公的这番话,倒再一次让她们见证了圣上对这位国师的宠信。邀这样多的女眷入宫还不说缘由,原来是国师提出来的,偏偏圣上还应下了。
那位国公夫人又道:“那国师如今在何处,怎么不见他现身?”
公公道:“国师如今还在占星台,似是有要事在身。各位夫人,且耐心等着吧。”
占星台,是国师占卜吉凶祸福的地方。国师的要事,必定是关乎国运苍生的大事了。
有他这番话,各命妇倒是安静下来,耐心等着。
罗宛秋这边,则因为享用美食太过,有五谷轮回之需。
她看了一眼何氏,发现她仍在跟身边的命妇交谈,于是自己走到殿门口,低声问道:“公公,我想去一趟净房,不知净房在何处,可否行个方便?”
那公公皱眉瞧了她一眼,埋怨道:“哎哟这位小姐,叫咱家该说你什么好。国师还没过来呢,你就……”
他态度扭捏着,不肯给个准话。
罗宛秋淡定反问:“国师可说过不准去净房这样的话?”
“……那到没有。”公公一噎,想着她可能是某位重臣的千金,到底没跟她计较:“算了算了,净房就在殿门东北角,您自个去吧,去完快些回来。”
罗宛秋依着他的指路,找到了净房。
宫中净房自是与别处不同,壁上挂着香炉,不仅没有异味,还有好闻的香味儿。
罗宛秋闻着味道,能清楚的辨别出其中的成分,有藿香、白檀、沉香……分辨到最后,她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香味——那不是香料,是药材的味道!
她分辨清的药材种类后,连忙循着味道追了出去。
殿外,一个带着药箱的老太医经过门口,被罗宛秋追上来叫住了。
老太医形色匆匆,但见她神色有异,还是停了下来。
“小姑娘,你有何事?”
罗宛秋问道:“老伯,您身上的药香,是从何处而来?”
老太医听她不过是问些闲话,便有些不耐:“还能从何处而来,自然是圣上的寝宫带来的。圣上生病,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
罗宛秋自然是听过的,只是他身上这药香……
老太医见她不说话,又急匆匆道:“算了,老夫还要去尚药局拿药呢,没时间跟你闲话了。”
说罢,他转身想走,却犹豫了一下,又转过身叮嘱她:“这里是宫中,不是其他地方。你可别再这样乱跑乱问了,当心得罪人。”
倒是个热心肠的人。
罗宛秋回过神,道:“我知晓了,谢谢老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