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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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的办事效率果然够快，于瑶不过吩咐下人们准备了烈酒和火盆，关闭门窗，再让人隔出一间简单的古代版手术室出来，他便提着一个大箱子，带着五位男子进来了。fangzexs
其中为首的，正是她当阿飘时见过的太医令陈太医。
看到她脸上的疑惑，安公子浓眉一挑跟她解释：“这位是陈老太医，先皇最敬重的太医令，最近因御王病情临时复用的，后面这几位是副太医令，他们也想来为殿下出一把力，所以就一起来了。”
于瑶扫了眼五人，见他们表面跟她行礼，眼底却和安公子一样的神色，她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是不相信她的医术，前来看笑话的吧。
她笑了笑，假装没看到他们的神情，只是应了声好，之后接过安公子手上的箱子：“所有的工具都在这儿了？”
她边说边打开一看，却见里面摆着不少她眼熟的工具，镊子，手术刀，切口器，缝合器，竟然连钻孔的都有，全是铁质打造，一样一样放在牛皮上陈列着，倒颇有几分像现代出土的汉代手术工具文物。
看来这时代发展时间不短了呀。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原男主伤势等不得，还是赶紧救人要紧，毕竟小果说了，原男主或现男主要是不小心噶了，她就做不成人了。
“正是，但凡大俞疡医有的，全在这儿了。”回答她的是陈老太医：“不知娘娘还需要何物？但凡您画得出来，我们几个也能即可造出来。”
说完陈老太医略含嘲讽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但凡她要什么他们就能做什么，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能救回御王的命，她一介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拖延时间不想死罢了。
于瑶没理会他眼里的情绪，一样一样将工具打开，全部泡在早就备在一旁的盆子里，里面全是高度烈酒。
“工具就不必了，十……一刻钟内，我需要以下药材，应该没问题吧？”
“皇宫内什么药材应有尽有，您尽管吩咐。”
“不多，六样即可，曼陀罗花，生草乌，川芎，当归，白芷，炒南星。”最后，她还分别说了具体重量和做法。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倒是陈老太医先回过神来：“娘娘，这几样草药不难，不出一刻钟就可得到，只是这曼陀罗花极毒，您还要这么大份量，您确定不是要毒死御王殿下？”
其它几位太医也纷纷附和。
旁边听着的安嬷嬷也顺便给她安了个胡闹，只想逃避陪葬的罪名。
倒是安公子最淡定：“殿下不恻，娘娘也活不了，本公子相信娘娘不是如此愚笨之人，可以一试。”
于瑶将最后一个工具捞出来时，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很快收回目光，放到另一个盆子里继续消毒第二遍。
有安公子附和，几位太医虽不信，但还是照做，等所有工具都消毒完毕，于瑶又带大家都换了身新衣服并用烈酒净过手后，她要的药材也已送到。
遣散除五位太医和助手安公子之外的所有人后，于瑶揭开盖着御王双腿的白布，脑子将她学过的知识和所做过的所有手术细节浅浅回忆一遍，说道：“开始吧。”
“安公子，你立即给殿下双腿涂满药，几位太医前辈，你们帮忙手捧工具，我说要什么你们就拿什么，要快，安公子涂完药后用烈酒洗过手，按我口令移动殿下的腿，我们先用酒处理伤口。”
此话一出，陈太医令最先忍不住笑了：“娘娘这样只会让殿下走得更快，之前我们就是几个人合力都按不住御王，才在开腿放血时出了意外。您别看殿下现在昏迷，等酒一过伤口，他必定蹦起来。除非您能让他感觉不到痛。”
于瑶不做解释，只全神贯注盯着双腿：“你们照做就是。”
安公子涂药的手却一顿，抬头看向她：“难道这大量的曼陀罗花能让殿下失去知觉？”
于瑶第一次觉得这鬼手神医的称号并不完全浮夸，转头赞许扫了他一眼：“不错。”
这得感谢她上一世来自一个文明的时代，感谢老祖宗的智慧。
“不可能！天下谁不知曼陀罗花是毒药，它……”陈太医令还没说完，于瑶已用手术刀尖碰了碰伤口，床上的男子却一动不动，甚至连他一直颤抖的身体也没了动静，要不是他胸口还起伏着，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于瑶瞬间感觉到落在身上的鄙夷目光变了样。
但她无动于衷，麻醉和消毒工作全部作完后，他靠近断腿伤口。
“开始，先拿棉丝过来，我要再次消毒，找出血管，神经和肌腱，并做标记。”
“神经是什么？”安公子问。
于瑶指着伤口其中一处：“是它，要将它们找出来再对接缝合起来，不然造成血管栓塞，腿会坏死……”
于瑶一边跟安公子解说，一边进行手术。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她的命令和不时有太医询问几句外，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房间外，不知何时也来了一群黄衣侍卫，将整个房间保护起来，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直到侍卫换了两批，又有太医端着血水出来换了两遍后，终于，断腿接好了。
之后便是术手抗炎脱水等二次手术。
为了自己的小命，于瑶再困也不敢偷懒，直到她确认断腿处的血液运行情况良好，才将一天换一次棉丝的工作交给安公子和几位太医轮流值守。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殿下的命和腿算是保住了，安公子，接下来的消毒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熬不住了，除非他死了让我陪葬，不然别来打扰我睡觉。”
说完，她伸手让与琴扶到隔壁房间，连小果夸她厉害也没放在心上，倒头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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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次睁开眼，外头天还黑着，想到睁眼前也是手术的过程，她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直到耳边传来与琴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娘娘，您终于醒了？您肯定饿了吧？奴婢马上给您传膳？”
“我睡多久了？”
“回娘娘，您睡了一天一夜了，睡的时候还叫不醒，奴婢还以为您出事了呢。”提到这个，与琴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但她很快又抹去眼角的泪花笑起来。
“好在当时安公子还没有离开，他说您只是太累了，让奴婢不必打扰，只准备好吃的等您醒来即可。奴婢刚新做了您爱吃的梅花糕，这就去拿。”
“安公子走了？”于瑶有点诧异，按道理这样的大手术，术后护理不应该这么快结束啊，哪怕现代医术也需要很长时间康复。
“是啊，安公子今早走的，哦对了，奴婢忘了跟您说，咱们殿下已经好啦！都能坐起来自己吃饭了。”
“这么快？”于瑶这下更震惊了。
这才过了一天一夜，就算体力最好的病人也坐不起来吧？
“是啊，说起来这还是娘娘您的功劳。”与琴说到此处，激动得又回到她跟前，笑眯眯道：“真没想到小姐看了几本医书，又有鬼手神医和几位太医相助，竟能让殿下起死回生！这事儿现在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大伙都说娘娘您福泽深厚，一嫁过来殿下就起来了，是御王府的福星，殿下命定的良人呢！”
“什么？都传开了？”于瑶听到这儿，那御王是能坐还是能跳她已经不关心了，她的关注点在最后面，差点没气得她晕过去。
“是啊！”与琴明显没发现她的异样，还在手舞足蹈模仿着王府内那些下人赞美她的话，只有于瑶越听心越凉。
那安公子和太医们没有将她会医术之事说出去，反倒拿了个“福泽深厚”的借口帮她遮掩过去，她能理解并十分感激，毕竟原主一个不出深闺的女子突然能起死回生，说出去谁都不相信。
但说她是御王的良人！还传得天下皆知！就过分了！
这样子她还怎么拆掉cp，将来和太子在一起！
这不是在增加她的难度嘛！
于瑶单手扶着额头，感觉自己要被气死过去。
“外头就是这么说您的。哎呀娘娘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与琴说完突然一拍脑袋：“看奴婢高兴得，都忘了您还饿着肚子呢。那奴婢先不说了，这就给您端吃的来！”
与琴立即收了话题，转身兴冲冲往外跑，不想却在门口撞上一个人。
“哎呀！”
是一道好听得让人酥软的娇媚女声。
于瑶顺声望去，只见扶着与琴的是一位美貌女子，虽穿的也是和与琴同款的红色襦裙，但腰间却多了一根黑色绣金丝腰带，头上也多簪了一根金流苏，一看便知她的地位非比寻常侍女。
她扶起与琴后那嫣然一笑，又挪着莲步走到她跟行盈盈行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一位出身不凡的高贵千金。
“奴婢绾绾，拜见王妃娘娘。”
“绾绾？有事吗？”于瑶不舍得将目光移开，一边问一边大方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心想难怪男子都爱美人，这么养眼谁不爱看？谁不想占为己有？
就算是她这个见惯大体老师，觉得人类也就那么回事的人也忍不住被这皮相迷倒。
“回娘娘。”绾绾再次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垂着眼帘回答：“殿下腿虽接了回来，也能坐了，但刚刚不知为何突然又疼起来，连安公子留下的药也没用，所以请娘娘过去瞧瞧。”
于瑶一听要和原男主见面，神思一收：“不去，这疼我也没办法，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就算真有什么办法，她也不会去的。
开什么玩笑！她是来拆cp的！之前帮他接腿是逼不得已，毕竟未完成任务前，原男主和现男主都不能死。
现在御王的腿没事了，当然接触得越少越好！万一原cp威力过大，产生点什么作用，那她还怎么完成任务？
谁知她话音刚落，与琴便冲了回来，一边扶她一边答道：“绾绾姐姐，娘娘刚睡醒，脑子还没清醒呢，我现在就伺候娘娘过去。”
与琴将她强行扶起来，给她披衣服时还附耳在她耳边道。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这绾绾可是殿下房里伺候的人，您的一言一行可都在她眼里呢，您刚过门，可千万不能殿下留下怕事懒惰的坏印象，殿下有命，您再怎么样也得去一趟啊！”
真是奇怪，未出阁前，她家主子虽说也有些骄纵，但在大事和礼节上从来不含糊的，怎么这次有点“不识大体”？竟还要她劝。
“咳咳咳……”于瑶却不管，任由与琴给她套好衣服，却在扶着她站起来时突然浑身一软，直接一屁股跌回了床上，手还拍着胸口猛咳。
“绾绾，并非我不想去，而是你家殿下腿疼的毛病实在避免不了，我去也没用，何况我前天晚上熬了一宿，这下还病了，要是将病气过给你家殿下就更麻烦了。”
“咳咳咳……我又不是太医，又不会治病，就我这样子，你们还得去请个大夫来帮我看看呢……咳咳……”
“……”看着前一刻还好好的主子，下一刻就像得了肺痨一样咳起来，与琴看懵逼的同时，突然觉得自家主子变得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虽不会在大事上失礼，但本质上是高高在上的骄纵千金小姐，在她手下做事要完全服从，说错一句话都会被罚跪。
而现在的主子，不仅对绾绾客气，还做起了戏，这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要不是自己一直寸步不离，还以为自己换了个主子呢。
“对吧？与琴？”为了增加真实性，于瑶只得跟发愣的与琴使了个眼色。
“啊？”听到主子的声音，与琴不得不收起思量，回想着主子刚刚的话，再看一眼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绾绾，她暗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将即将上扬的嘴角压了下来，强行配合自家主子。
“什么？娘娘您不舒服？那可不能去见殿下，奴婢立即就去请大夫来看……”
“回娘娘。”绾绾扫了眼一唱一和的主仆俩，平静道：“如果您不舒服那更要去见殿下，您福泽深厚，殿下的腿有救了，但疼痛不止，陛下和依婕妤娘娘得知，刚到了府里来探望，陈太医令也在随行中，都等着您呢。”
嗯？陛下？
是封建王朝的最高领导点名要接见自己？
这绝不能耽搁！
那可是掌握着他人生杀大权，切完菜都不用进监狱的人！她是想任务不假，但她更不想任务没完成小命便没了！
“与琴，帮我梳妆！”她一下子就绷直了，还顺手理了理肩头的领子。
与琴诧异看着前一刻慵懒无礼，下一刻神色凝重，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上位者威严之气的女子，只愣了一会儿，便正色扶她起来。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