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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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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不肖女,你敢不顾我们反对嫁给姓孟的那小子,你就不再是我吴家的人,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从今以后也就不准你再踏进这个家半步!吴善义恶狠狠地对着吴梦欣说,气的浑身发抖,虽坐在沙发上,但全身的颤抖让他感觉到要昏厥在地。吴善义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似乎依稀在昨天他乖巧的女儿还打电话告诉他让他一直骄傲地女儿考上了人民大学的法律硕士,兴奋地这个老头儿几天没睡着,逢人就说我女儿考上了人大的法硕。还在他筹划如何为女儿奖功的时候,女儿竟突然回家告诉他,我要嫁人。这不是晴天霹雳又是什么?当吴善义跑到卫生间狠狠地掐了几下自己后确定真的不是在做梦,心口便开始疼痛起来。看着自己曾经活泼可爱的女儿憔碎颓废,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疼痛起来,似万蚁穿心,吞噬着他的每一个细胞,然后身体越来越轻。吴善义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乖巧让他省心的女儿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一直以来,从小就教育她要拿第一,要考名牌大学,要光宗耀祖,要继承爸爸的优良品质。在他们吴家从来都是把名誉放在第一位的,吴梦欣竟然敢嫁给一个没文化的农民,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搁?老吴,你慢慢跟孩子说,我相信咱们的女儿不会傻到那种程度,我们家梦欣一直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廖金茹心急但面不急地说。梦欣啊,我知道你和程颐分手对你打击不小,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恋爱、失恋时很正常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像我们现在的条件,什么样的我们找不着,干嘛非要嫁给姓孟的那小子。再说了,你今年才22岁,大学刚刚毕业就不准备深造了?再退一步讲,咱放弃辛辛苦苦拼来的机会,难道你就不想工作吗?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供你读书十几年,难道你就没有丝毫回报之意吗?你一个大学生去了农村能干什么,你想过吗?我知道你做这样的决定是一时脑热一时冲动,所以咱先在家冷静几天再做抉择,否则后悔都来不及了呀,女儿啊!廖金茹语重心长地对着吴梦欣说。廖金茹看了看蜷坐在沙发上的吴梦欣不动声色,心口一紧,鼻尖酸酸的,努力控制眼泪,将那喷发的眼泪化为了唾液咽回了肚子。她抬着怜悯疼爱的眼光看着吴梦欣,又开始了劝说,心里暗暗纳闷到底是什么打败了她优秀的女儿。梦欣啊,如果那个孟德有钱有教养有个好工作再有个好家庭,我们也认了,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他还比你大八岁,他凭什么取你啊。梦欣啊,我知道你一直在学校里,没有看清现在这个社会的面貌,不懂这个社会的规则。妈妈现在告诉你一点,他这个人就是一个大骗子。你想想他为什么30岁无家无业,为什么瞧见你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死缠不放?我告诉你他这是狗急跳墙!女儿,你相信妈妈,妈妈不会骗你的,人心隔肚皮,咱不得不防啊。人人都说结婚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女儿,咱一定三思而后行,妈妈帮你把把关。廖金茹见吴梦欣仍是不动声色,做难的看看坐在一旁的老公吴善义,生怕吴善义再大吼起来。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吴善义再也沉默不下去了,如洪水爆发。你这个败家玩意!你就不会吭一声,你妈妈在和你说话,你什么态度!没礼貌!没……没教养,从小白养你了!我、我打你这个不孝女!说着吴善义起身举起胳膊向吴梦欣走来。廖金茹急忙拦住,抓住吴善义的胳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你这是干什么,老吴,呜、呜……廖金茹呜咽着说:孩子还小,好好说,我相信我们的女儿是最听话的女儿。吴梦欣仍旧一动不动,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架势,这更是激怒了吴善义。吴善义不顾廖金茹的阻拦,将手臂抽开,一巴掌打在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的脸上。看着吴梦欣纹丝不动的躲闪,看着吴梦欣消瘦了几圈的脸庞,看着吴梦欣目光呆滞的头脑,吴善义从愤怒中清醒。那一巴掌赤裸裸的停在半空,不知该往哪儿去。心疼和担心冲散了愤怒,吴善义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此时屋里一片沉默,空气中除了廖金茹的呜咽声再无其他声音。哭,就知道哭!廖金茹你女儿都这样了,你还哭的出来!终于吴善义的一句话打破了这种沉默。廖金茹先是一惊,然后她定了定神,将眼泪擦干,握住女儿的手,又开始了说劝。梦欣啊,你爸爸是部队里的干部,一直都很要面子,你说你好好的学不上,工作不找,非要嫁给一个没文化没教养的农民工,你让你爸爸的颜面何在啊?更何况你想没想过你嫁到农村去你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你从小在家娇生惯养,没做过一顿饭,没刷过一个碗,在家好穿好吃好喝的,要什么有什么。你去了农村呢,没有超市、商业街供你逛,甚至你连地摊货你都要三思而后行!洗衣服做饭你哪样做的了?农村有多脏你知道吗?人有多粗鲁你知道吗?梦欣啊,妈妈都是为你好,你听话……廖金茹苦口婆心,将一切利害关系讲给吴梦欣听,希望能换回女儿的心,能够让她苏醒。可她不知道他的话吴梦欣几乎完全没有听进去,吴梦欣做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只听到耳边嗡嗡的,偶尔听清几个字,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吴梦欣的身心完全沉浸在程颐给他在来的伤痛之中和孟德给他的快乐之中,这两个相对的能量在她心中撞击,似那破碎的心片片脱落后又被一片片粘起,这样的一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犹如手术不打麻醉,让她没有力气去想除了身体的的痛以外的事情,没有心思去想以后会怎样。她就像傀儡一样被失恋这件事所控制,她以前所有的理智和聪慧全都消失不见了,所以任何人和她讲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在对牛弹琴。然而,却有这么一个特殊的人,对她说的话她会记住,这个人就是孟德。但是,这样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对吴梦欣来说是福也是祸,似乎应允了古人的一句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听孟德的话,无非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傀儡。在父母的两面夹击之下,吴梦欣仍是丝毫未动,不做任何辩解。几个小时过去了,吴善义和廖金茹愤怒的心越沉越深,沉到谷底时,也就再无力气生气。看来女儿是病了,我们给她找心理医生或精神病医生吧。廖金茹同吴善义商量道。嗯,好的,不过在看好病之前我们一定要把女儿先关在家里,以防姓孟的那孩子趁人之危。廖金茹赞同地点点头,心领神会的同吴善义出门并将家里的外门从外面锁好。吴梦欣感觉他二人已走远,掏出兜里的手机,拨了一串清清楚楚记在脑子里的电话号码。因为吴梦欣知道爸妈不会同意她和孟德的婚事,怕爸妈将她的手机没收,所以她提前背熟了孟德的手机号码,以防和孟德失去联系。在吴梦欣心目中,孟德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喂,亲爱的,你怎么样了,跟你爸妈说的怎么样,他们没有难为你吧?孟德急切地问道,语气中尽含关心。我被当成了精神病人锁在家里了,你说怎么办啊?吴梦欣委屈低沉地回答。呵呵,乖,没事的,你别害怕,有我呢,你随机应变就是了,无论多么糟糕的场子我都不怕,呵呵,我会去救你的,你放心好了。哦,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无法跟我爸妈交流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想法。我太了解我爸了,他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人,我小时候他就只知道让我好好学习,拿好成绩,做好孩子,一旦我做错一点小事,他就会大发雷霆,显示出对我的极大失望。所以渐渐的我害怕做错事情,害怕告诉他我做错了的事情,就这样养成了我报喜不报忧的习惯,也因此我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优秀的。可是他哪里知道我一个小孩子哪能不出错,只是我不敢告诉他而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我呢?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容忍我犯错呢?为什么我要活的比别人累呢?在大学我谈恋爱了,我不敢告诉他们,因为我怕他们责怪我不用心读书不求上进,害怕他们不同意我和他交往。可结果呢,我被别人伤害成这样,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责任嘛?可到现在,他们除了指责还是指责,从来都不认为我说的是对的,那么我还有什么同他们可说的。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他们也不会同意我放弃学业嫁给你的,所以我已经做好了被赶出家门的准备,他们不知道我在家里有多么的压抑。可是,你知道吗,我心里真的好苦、好苦。虽然爸妈对我要求严格,但是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我这样与他们背道而驰,就如拿刀子戳他们的心,他们难过极了。看到他们痛苦失望的表情,我的心也疼痛的难受。作为他们的女儿,我怎么忍心看着自己这样伤害他们。血浓于水,母子连心,你知道我有多矛盾多苦吗?吴梦欣闸门一开,一泻千里。她将自己的苦水哗啦啦倒了出来,感觉轻松了不少。说也奇怪,吴梦欣向来是将悲伤埋在心底外表活泼开朗的女孩,从来不向别人说自己内心的苦楚,所以不管是亲人朋友、同学老师,都认为她是一个快乐无忧无虑的姑娘,都羡慕的不得了,时常问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态,也时常感叹她有一个好家庭好成绩,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是只要她一和孟德打电话,听到孟德的声音,她就会自然而然的将苦水倒出来。嗯,亲,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呢,要试着放下,放下一切功名利禄。人活着追求名利又有何意义,到不如活的轻松自在,顺其自然。你知道吗,天下有这样一个道理,或许你并不相信。就是,是你的丢不了,不是你的抢不来。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没什么本事却能当大官,有些人才高八斗却整天感叹伯乐难觅。每个人该干什么享什么样的福都是注定的,也就是人各有命,不是仅凭个人的努力拼搏所改变的。亲,你知道吗,在人世间还有一个道理,就是业力轮报。都说儿女是来讨债的,此话不假,在上辈子里是你的父母欠了你,所以在今生你成为了他们的儿女。他们这辈子就注定了为你付出,为你痛苦,为你欢笑,其实他们是在还上辈子欠下的债。你不要自责,不要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们不会不要你,你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永远不会变的。一个人过的好不好,不在于他拥有多少钱多高的地位,而在于他内心放下了多少执着。如果我们将名利情都放得下,那么我们将会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梦欣,我知道你现在很苦,其实就因为你重情重名,让我们一起慢慢将心放下,平静下来,好吗?孟德说话有条不紊,而且语气温和,声音有着不凡的磁性,句句深入人心,暖人心脾,安人精神,特别适合吴梦欣这个迷茫的孩子的胃口。噢,那你说我一个大学生去你那小农村,不是埋没人才了吗?你知道吗?我……我不知道,嘿嘿。别打岔!你再气我,我挂电话了!好好好,你说。你知道吗,我什么都不会做,你让我去你们那怎么生活啊?乖,是金子当哪都会发光的,你还愁无用武之地啊,呵呵。再说了,现在大学生多多啊,压力多大啊,多少大学生流浪街头啊,多少大学生失业在家啃老啊,是不是?你在你们那里就是蚁群里的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而已,你还以为你很了不起啊。而你来我家就不一样了,你就是鸡窝里的凤凰,哈哈。还有,我取你可不是让你来干活的,要不我这一男子汉不成了天下笑柄,保护不好自己的老婆怎么行!梦欣,我喜欢你,所以想娶你,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可是你知道吗,在社会上滚打摸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纯洁的女生。你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污浊。你就是举世的瑰宝,捡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在认识你之前,我对这个社会都快绝望了,我原本打算一个人浑浑噩噩地了此余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遇见了你。梦欣,我现在是没有钱,但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为了你我会努力的,你要相信我。我想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喧嚣的世界,我们去云游世界,去深山老林搭棚建窝。呵呵。你想一想,梦欣,你和我漫步田间,闻那芬芳的麦香,去山上摘那香甜的果实,不是也是件很快乐幸福的事情吗?嗯,是挺浪漫的,呵呵。我们再喂一条温顺的金毛狗,跟在我们俩后面。呵呵。对了,我累得时候你背着我,呵呵。那是必须的!哈哈!……我挂了,好像我爸妈回来了。吴梦欣听到门外有声音,小声地对孟德说。听到孟德说好的拜拜后,挂掉电话,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吴梦欣和孟德认识以后,每次打电话都是好几个小时,每次都是迫不得已、恋恋不舍地挂电话,每次都不会觉得累,反而感觉轻松快乐。孟德成为了吴梦欣的精神食粮,她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但不可以不和孟德打电话。孙医生,您请进。廖金茹打开门,弯腰鞠躬,以示对医生的尊重。噢,好的,呵呵。孙海波微笑着回答。孙海波是第一人民解放军医院的心理医生,是吴善义战友的儿子。吴善义不想让女儿的事情张扬出去才找了年轻的孙海波。不过孙海波也算年轻有为,24岁毕业于第二军医大学心理学专业,拿到硕士学位。由于在学校出类拔萃,治好过几个心理问题严重的病人,被第一人民解放军医院直接录用。在医院口碑很好,为人亲和,平易近人,而且人长得很帅,在医院里被誉为护士杀手。25周岁的孙海波已被升为主任,但是仍是单身,成为了不少美女追捧的偶像。梦欣?梦欣啊。廖金茹见吴梦欣不在客厅,边喊边到吴梦欣的卧室走去,见吴梦欣睡着了,摇了摇吴梦欣的肩膀。嗯?吴梦欣假装从睡梦中醒来,半睁半闭着眼睛。我给你找了个朋友,你快起来,给你介绍介绍。哦,让他进来吧。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妈!我头疼!我不想见任何人,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还有,以前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我不想再虚伪下去了,我真的好累。你——嗨!廖金茹失望地摇着头,离开了吴梦欣的卧室,重新装上笑容,孙医生,梦欣她头疼的厉害,你看你能不能去她卧室和他沟通沟通?嗯,好的,没问题,阿姨,您放心好了。嗨,那麻烦你了。您客气了,阿姨。孙海波来到吴梦欣卧室,看见吴梦欣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喘着不屑的气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便知道吴梦欣把他当成了敌人,是不会配合他的。孙海波心想必须先化敌为友,才能打开对方内心的防御,才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才能对症下药。于是孙海波拿出了护士杀手的绝招,面带微笑,眼眸闪烁,暗送秋波,举止儒雅,用他超有磁性的男中音说道:梦欣,我叫孙海波,我们交个朋友吧。这么好听的声音!吴梦欣被这一句话的声音刺中心脏,心脏因此而停跳一秒,吴梦欣好奇地睁开眼睛,立即痴住了。眼前的美男子似从画中走来,一双美丽有神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射出醉人的闪光,挺直的鼻梁直通会说话的小鼻子,迷人的嘴唇不薄不厚,红润润地勾引人去亲上一口,匀称挺拔的身材堪称完美,白皙细致的皮肤不失男子风韵。梦欣?梦欣……啊?啊!吴梦欣从花痴中走出来,你刚才说什么了?我说我们可不可以交个朋友?不可以!吴梦欣坚决地回答。为什么?这辈子我不会交任何朋友!为什么?你被朋友伤害过?不用你管!哦,你知道吗,梦欣,我在大四那一年我差点没拿到大学毕业证,就是因为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嫁祸于我。毕业那年,那些看不惯我嫉妒我和我有过节的人买通了和我形影不离的好友吴明。当吴明和我一起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吴明故意一滑将我撞到了女生厕所的门边,他们故意安排好了一女生在里面换衣服,又安排了人拍照。结果我和那个女生一起被拍下来,就像是我在偷窥女生脱衣服。他们将照片送到了系办公室,将照片传到了,我一世清誉就这样被毁了。那时我不仅面临着众人的指责,还面临着毕不了业。人证物证俱在,我当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那时我真的绝望了,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出卖了我,我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呢,再如果拿不到毕业证我活着还有什么用?越想越失望,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可没想到的是,一个和我算不上有交情的朋友居然劝服了那个被拍下来的女生,她帮我洗清了罪名。你说我们能因一个人而恨全天下吗?我知道,可是你是不会理解我的。我已经理解你了,你需要释放,对不对?吴梦欣一愣,斜视了一眼眼前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没想到他人长的帅医术也很高。被猜中心思的吴梦欣闭口不言,看看这个帅气的医生到底有什么本事。但是你在走一个极端,你知道吗,这样会害了你一生的。吴梦欣仍旧不言语。你想释放,好啊,我可以陪你,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我都可以满足你,你干嘛去找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民?孙海波突然激动起来,好似吴梦欣是他的女朋友。吴梦欣莫名其妙,瞪大眼睛问:孙医生,何出此言呢?孙海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必要走极端,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愿意帮助你释放你背负的所有压力和不快。其实,在一年前孙海波就见过吴梦欣并且对她产生了好感。孙海波虽然很优秀,但是他很少对他人产生爱慕,所以吴梦欣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一年前,吴梦欣的闺蜜刘香香过生日,刘香香为了显示自己的人缘好交往广,在她的生日派对上召集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孙海波便是刘香香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几乎完全不认识派对上的人。孙海波在派对上无所事事,看到忙上忙下的吴梦欣感觉挺有意思,心想其他人都谈天说地,只有她忙着分派食物、安置礼物,这个人是刘香香什么人啊。正在孙海波揣摩时,一个穿着老土相貌穷酸的女孩,东瞅西瞅、唯唯诺诺地来到派对上,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刘香香看见,立刻大声吼道:你哪来的土包子?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我刘香香可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滚滚滚,别在这恶心我!周围的人也都传来厌恶嫌弃的目光,小声嘀咕真土。唯有吴梦欣闻声过去后,仍旧一脸笑容,用柔和的眼光打量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姑娘。香香,你忙你的,这里交给我吧。吴梦欣对刘香香说。哼!刘香香转身离开。你好,请问你是谁得朋友?刚刚香香失礼你别介意啊。吴梦欣对着那个女孩说。我、我是那女孩眼珠子来回转,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我是来找人的,他叫程颐。那女孩鼓足勇气靠近吴梦欣,趴在她耳朵上悄悄地说。听到程颐这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吴梦欣内心一惊,全身似雷劈了一般。但是吴梦欣仍旧面带微笑着说:好的,你在这等着,我帮你去叫他。程颐将那女孩拉出门外,吴梦欣紧随其后,孙海波偷偷跟出去,在他们不远处好奇地偷窥这群人的关系。你还我钱!我现在急需用钱!那女孩带着哭腔着急地说,眼里却装满了恐惧,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才做出的决定。你神经病啊,你是谁啊?你穷疯了,逮谁咬谁!程颐一副莫名其妙、无辜的表情让吴梦欣相信这女孩就是穷疯了。程颐向前一步,靠近那女孩,边用手往外推那个女孩,边小声地恐和说:你再闹,小心你弟弟!而程颐将她推出去后,又假装很生气地大声说:滚!我不认识你,休想在我这骗去一分钱,穷疯子!那女孩带着愤怒转身离开,吴梦欣追上去,掏出兜里的零用钱500元塞给了她。你干嘛给她钱,我又不认识她。程颐用埋怨的口气对吴梦欣说。想必她也是迫不得已了吧,嗨!吴梦欣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远去的身影。程颐低头亲吻了一下吴梦欣的额头,抱着吴梦欣的腰说:我老婆就是好!孙海波将一切看在眼里,也看出了真相并非表面所表现的那样简单,但对于他这个旁观者无法查明。孙海波只是自叹在这物欲纵横的世界还有如此纯洁善良的女孩,也就在那时孙海波喜欢上了善良的吴梦欣。在此后的诸多场合下,孙海波遇见吴梦欣都会在一旁偷偷地看着这个天真的像孩子一般的一举一动,就像欣赏一幅美丽的风景画。在诸多时日里,孙海波早就发现程颐心术不正,可他作为局外人无法去揭露,更何况吴梦欣那傻子被骗的心甘情愿,别人随便一句好话都能逗她开心。医生,我知道爸妈还有你所做所说的都是为我好,但是我现在心情真的很乱很糟糕,请你们原谅我的无理,好吗?让我一个人先想想吧。吴梦欣仍是不想接受一个外人的帮助,她近似祈求地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回去,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明天让我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孙海波英俊的眼睛同样不容拒绝地说着这句话。吴梦欣点了点头。孙海波喜上眉梢,高兴地挥手再见,帅得让人窒息,只是吴梦欣此时没有有心思欣赏。亲,干什么呢?孟德发来短信。哦,没干什么,发呆呢,那医生刚走。吴梦欣回复。哈哈,让我这个心理专家给你诊治吧,本人自幼学医,专攻心理学二十几年,绝对比你那医生祛病快。呵呵,对了,你明天有什么打算,亲?那个医生说明天陪我出去放松放松,你还别说,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帅的医生,帅的简直无法用语言比喻。而且我感觉他的医术也还可以。孟德看到短信愣住了,心里顿时翻山倒海。难道我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就这样放弃我一见钟情的她吗?不能,我不能错过梦欣。我必须在这个时候做出行动,必须在这个时候得到她,否则我更没有机会了。我太了解我善良的梦欣了,我不能这样让别人把她抢走。可是我这样做不是趁人之危吗?我在梦欣最脆弱的时候宠溺她,算什么男人?!可是我真的很爱她,爱到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所以我不是趁虚而入,而是因为爱才不得不去争取。再说了老天爷已经对我够不公平的了,所以再不能让我失去这个唯一善良的女孩了。孟德想着,又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又思量了一会,便下了决心,拿起手机开始发短信。梦欣,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开车去你家接你,早上四五点钟我就能到,到时候你偷偷溜出家门,我带你去过你从来没有过过的生活,好好的放松放松。不是吧,你要我离家出走?!我爸妈会气死的!我不能不孝啊,这也是你时常说的啊,人不能不孝。亲,你不觉得你那样为了别人活着很累吗?你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吗?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活一次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学历吗?我相信我能给你幸福,而且我也有信心让你爸妈接受我,只是现在你必须和我走,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我太了解你了,你会因为别人的一句乞求的话或者可怜的眼神而改变自己满足别人。所以我不能让别人把你哄走,我要带你走,你也答应过我的,会和我一起坚持,不是吗,亲?可是你也知道的,这样做太超乎我的想象了。不过我真是在这个生活的牢笼里过够了,更何况我答应过你会和你一起坚持,那好吧,你来接我吧。那你先睡会,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晚安,亲。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晚安。孟德见事情已经谈妥,赶紧给孟凡打电话:小凡,你赶紧开你的车来接我,我有急事,赶紧过来,到路上我再给你说是怎么回事。哦,好嘞,马上过去!孟凡一刻钟不耽误,赶紧开车去孟德家。在孟凡心里,孟德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为了孟德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他和孟德不仅有着同样快乐的童年,而且他们在社会打拼的时候孟德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孟凡比孟德小两岁,两人从小一起耍到大,经常一起偷偷逃课出去掏鸟窝抓鱼儿。在孟凡十四岁的时候,两人一起辍学。大概是在孟凡十六岁的时候,他和孟德不顾家人反对去天龙市打工。天龙市离孟凡的家乡很远,坐火车要做三天多才能到。但是少年狂妄的他们决心要拼一番事业,不管父母怎么劝说,硬是背井离乡。他们在天龙市的一个钢材厂找了一份工作,可是干了三个月后工厂仍是不发工资。孟德和孟凡所带的钱花光了,每天干十四个小时的重活,吃得比猪食还差,工厂还不允许请假,动不动就扣工资。初来乍到的他们哪里敢违背规定,每天只知道拼死拼活的干活,一有时间就赶紧补觉。终于孟凡的身体吃不住了,病在宿舍里起不来。孟德每天依旧照常出工,吃饭时将饭带回来和孟凡一起吃,想着他歇息几天就会好了。可是孟凡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连饭也吃不进去了。眼看着孟凡一天天消瘦,甚至性命不保。孟德心急如焚,可他们现在身无分文,吃住都在厂里,厂规不允许出厂,更不允许请假。人命关天,他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孟德气冲冲地跑到经理办公室,大声吼道:王经理,我朋友快病死了,难道厂里就这样坐视不管吗?!你是说那个孟凡吧,这小子这么多天没上班,我也就不和他计较罚钱什么的了,让他打包走人吧。经理漫不经心地说。走人可以,给我们工钱!孟德气呼呼地说。笑话!孟凡她违反厂规,耽误生产,我还没找他要钱呢!经理一副不屑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腿敲到桌子上,右手夹着烟,不紧不慢地吸着。孟德猛上前一步,从身后腰间拿出准备好的刀子,刀尖指着经理的脖子,身体慢慢转到经理背后,挟持住经理。把钱还给我们!否则——孟德将手臂往后拉使刀子更贴近经理的脖子。你别乱来啊,会有人报警的。经理吓的声音发颤。哈哈,报警?赶紧吧!让警察看看你们这黑心工厂,拖欠工人工资!孟德毫不畏惧。可是你们并没有同我们签合同啊,你们打官司是打不赢的,呵呵,兄弟,你先放了我,咱有话好商量。经理居然嬉皮笑脸起来,试图说服孟德,仍旧不想拿出钱来。那好啊,我们一分钱也不要了,我要用你的命还我兄弟的命!孟德恶狠狠地说。说着又将刀子往经理脖子上勒紧了一点。此时刀子上已露出血迹,经理见这家伙玩真的,真的害怕了,腿都软了,赶紧求饶: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我这抽屉里还有五千块钱,先拿去给咱兄弟看病吧!把钱拿出来!孟德仍未放松警惕。经理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来放在办公桌上。孟德小心翼翼地拿起钱,然后才放了经理,飞一般地跑回宿舍。孟凡!走,我们赶紧走!去哪?我走不动。医院,我背你。说着孟德背起孟凡就跑。我们的行李。孟凡提醒的说。行李个屁!命都没了,要行李干什么!等看好病了,我带你回家。孟德边跑边说。孟凡虚弱地趴在孟德肩上,听到家这个字热泪盈眶……答应孟德后,吴梦欣心中忐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她矛盾的心理掀起了剧烈的战争。我该怎么办?真的要离家出走吗?那么我的爸妈肯定会恨死我了。可是,孟德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如果我这次不跟他去,那么我俩以后肯定无缘见面了。孟德他人那么好,心那么善良那么柔软,对我那么好,而境遇又是那么不堪,如果我再不眷顾他,那么这个世界就对他太不公平了。更何况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一直陪着我度过最灰暗的时光。可是我从来没有让父母失望过,我这样抛下一切离开,他们会不会难过的死掉?从小父母疼爱自己,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如今自己大了,非但没有尽孝,反而要给他们重重一击,自己是不是太没良心了!可是我受不了他们的唠叨,受不了他们施加给我的压力,受不了感情的欺骗。而孟德和我素未相识之时,就会冒生命之危险来救我。孟德从来不会给我施加任何压力,从来都是不计回报的对我好……亲,我到凤凰市了,马上就到你家楼下了,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准备出发。孟德的短信打断了吴梦欣的思绪。吴梦欣虽一夜未眠,但仍未想出任何结果。既然内心争斗了一夜都没有想清楚如何去做,吴梦欣索性任性一回,立刻收拾衣服,准备出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走了,去外面散散心,寻找真正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孟德在一起。孟德的人品是非常值得信赖和赞赏的,以后你们和他接触就会知道的,而且你们肯定也会喜欢他的。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永远爱你们。您的女儿:吴梦欣吴梦欣在自己的卧室里留下了这个简短的留言,拿着自己的手提包悄悄地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她成长了二十多年的家,来到小区门口,坐上孟凡的车,离开了凤凰市。清晨,廖金茹来到吴梦欣的卧室,叫吴梦欣起床吃早饭,发现屋里没有人,心里猛地一惊,随即赶紧在心中祈祷千万别出事。廖金茹仔细观察卧室的变化,发现吴梦欣留下的纸条,拿着那张印着自己女儿熟悉的笔迹的纸条,傻愣愣的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吴善义见廖金茹去吴梦欣卧室久未出来,便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廖金茹一个人似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吴善义吓坏了,赶紧大喊:金茹!金茹!你怎么了?怎么了?吴善义抱着身体僵硬的廖金茹,看到廖金茹手中的纸条,明白了一切,大怒,全身充血,要爆发脾气却无处释放,憋得满脸通红,全身颤抖。但是作为军人的吴善义,处理紧急事情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他控制住愤怒的情绪,立刻用手机拨打120,将廖金茹送进了医院。廖金茹在医院渐渐苏醒,看见坐在病床旁边的吴善义,嚎啕大哭。吴善义抱着痛哭的廖金茹也暗暗落泪,心中的百般无奈和苦恼也只能在此刻化作泪水。廖金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致使暂时性机体休克。不过也幸得吴善义及时送往医院抢救,否则性命已丢。夫妻二人在医院没有呆多久就双双把家还了。金茹,你别担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就让那个姓孟的得逞的,我现在就跟他要人,一定把咱女儿找回来。吴善义安慰廖金茹说。吴善义拿起手机,给吴梦欣打电话。啊——父亲是那拉车的牛,是……在车上熟睡的吴梦欣被电话铃声吵醒,这是吴梦欣特地为自己的爸爸来电设置的铃声,所以不用看手机,一听便知道是吴善义打来的,吴梦欣一下子困意全无,慌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爸打电话来了!吴梦欣惶恐紧张地问与她并排坐着的孟德。接啊,跟他说你去哪了,跟谁在一起,免得他担心你。孟德泰然自若不紧不慢地说。孟德的沉稳和成熟正是吸引吴梦欣的地方,在梦欣交往的同龄人中没有一个像孟德这样处事泰然的。不行,不行,不能接,我爹那暴脾气会把我给吃了的,我不接。你们隔那么远,他怎么吃你啊,呵呵,再说他生气也是正常的,你就让他发泄发泄吧,毕竟我们这样做确实也有不妥之处,但是我实在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嗨!是你让我出来的,你替我接!吴梦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撅着红嘟嘟的小嘴,将手机一把塞给孟德。其实,吴梦欣在心理上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虽然她已经二十多岁,但是她还不想去承担,她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她扛起一切,这大概也是她一直生活在温室里的结果。啊,这个不好吧?!孟德也很为难。孟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特别重感情特别孝顺。但是在世界上有这样一个道理:物极必反。正是因为他太看重人与人之间的情,致使他的事业毫无起色,他的这一生就只活在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中,为爱的人忧,为爱的人喜。那我不管!吴梦欣将头转过去,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喂,伯父,您好。我是孟德,梦欣现在和我在一起,您放心,我——孟德不愿看见吴梦欣生气,也不希望给梦欣的父母带来更大的伤害和打击,于是他接听了电话,但是没说几句便被吴善义震耳的吼声打断。孟德,你个臭小子,赶紧把我女儿还给我,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伯父,您听我说。说什么说!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大骗子!一句话,你是把梦欣送回来还是不送回来?吴善义厉声的对孟德说。伯父,您看这样好吧,我带着梦欣散散心,过几天就把她送回去,好吧?孟德仍旧很尊重不紧不慢地说。没商量,马上送回来!否则我就报警!吴善义说完便气愤地挂断了电话,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慌乱,这是他从所未有过的感觉,感觉到对方很强大,对方将会抢走自己的挚爱。可是这种感觉来的是多么不应该,一个没文化的年轻小伙子,在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前辈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孟德耸耸肩,示意他也没有办法平息老家伙的火气。梦吴欣将父亲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内心更是矛盾纠结。从小到大父亲都是一副很严肃很厉害的样子,从不容许她犯错误,也从来都是在她烦了错误之后大发脾气,而幼小的她只能恐惧的默默的接受这一切。现在大了,吴梦欣有点承受不了社会各个层面的无形压力,她越来越做不到将事情做得完美无缺,也越来越害怕遭到父亲的谴责、世人的鄙夷。因此吴梦欣特别想找一个人为她承担这一切,有了这样一个人以后,她可以不为感情所苦恼,不为名誉所费尽心机。此刻她认为孟德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虽然孟德没有学历没有财富没有地位,但是他善解人意处事稳重。所以吴梦欣决定一错再错,嫁给孟德,了却一切名利情,以后就再不用错了,再不用被爸爸厉声苛责,再不用为那虚名私利勾心斗角,更不用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所苦恼了。孟凡将车子驶进了孟德的家乡宇阳县,停在一家川菜饭店门口,说:你们下去吃饭吧,我还有事,先回家了。孟德和孟凡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说话,拉着吴梦欣下了车。老板,来一打啤酒,一份水煮鱼,一份老醋花生,再来两份米饭。孟德直接跑到前台点菜,他知道吴梦欣最爱吃水煮鱼。梦欣,甩开喝,能喝多少喝多少,有我在,咱什么都不用怕!孟德边给梦欣倒酒边说。这是吴梦欣第二次见孟德,也是她第二次喝酒。以前的吴梦欣只会做乖乖女,看到别人喝酒总是纳闷别人为什么爱喝酒。酒那么苦那么难喝,喝醉了还难受,还会说丢人的话做丢人的事,为什么那么多人喜好喝酒呢?吴梦欣认为她永远都不会沾染那苦涩的酒,她讨厌那些借酒消愁喝的宁酊大醉的人,讨厌那没有骨气没有担当的酒鬼。可是在她第一次和孟德见面的时候,孟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她喝酒。她一开始非常的厌恶,认为找孟德是找错人了,可是当孟德将一瓶啤酒劝下肚的时候,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的轻松,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美妙极了。虽然大脑有点疼有点晕,但是吴梦欣却可以将内心的苦水不听使唤不受任何控制地倒出来。那次喝醉,让吴梦欣感觉到喝酒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让她无比期待着下一次醉酒。吴梦欣那一次也深刻体会到孟德曾告诉她的那句话:相比内心的苦,酒的苦又算得了什么。有了第一次经验,吴梦欣不用孟德劝说,拿起酒杯同孟德碰了一下,随即咕咚咕咚的大口喝起来。吴梦欣不胜酒力,一瓶啤酒就开始晕晕乎乎,完全不受控制,哇哇地哭起来。孟德,你知道吗,我心里真的很苦、很累。我这次豁出去了,长痛不如短痛,我要放下我身上的所有名誉和财富,我要跟你走,嘿嘿。吴梦欣满眼泪花地笑着,在酒桌上耍开了酒疯,手东指西指,嘴里喃喃地说着,身子东摇西晃。孟德见状赶紧结账,将她带到宾馆开了一间房,将吴梦欣抱在床上,站在床旁边俯视着还在不停说话的吴梦欣,看她喝醉的囧样,看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很是无奈。孟德看着吴梦欣哭哭笑笑的渐入梦乡,忽觉浑身疲惫,全身酸软,头脑昏沉,于是蹲坐在地上,趴在吴梦欣的床边睡着了。在蝉鸣的伴奏下,吴梦欣顶着大大的太阳同孟德一起来到了孟德的家中,这是吴梦欣第一次去孟德家,第一次见孟德的父母。孟德牵着吴梦欣的手穿过堂屋向东屋走去,大声喊道:妈,我回来了!阿德啊,你回来了啊,妈都快担心死了,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孟德的妈妈冯氏说着掉起了眼泪。最近几年冯氏的身体每况愈下,几次差点进了鬼门关,一向孝顺的孟德为此痛苦不已,每天提心吊胆,唯恐有一天听不到妈妈的声音,因此孟德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坐在妈妈床边和妈妈说话,从来不会出去一整天都不回家。妈,你说的什么话呀,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呵呵,看,我把梦欣带来了。孟德坐在床边,安抚着妈妈,指着吴梦欣让妈妈看。吴梦欣进屋就傻愣愣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动。因为吴梦欣被冯氏震撼了,她没有想到以前孟德口中的妈妈会是如此憔悴。吴梦欣见冯氏孱弱地躺在床上,满脸倦容,脸色蜡黄,皱纹一层层叠摞,人瘦骨嶙峋,脸上凸显出铜铃般的大眼睛和已经脱落掉几颗牙的牙床,看上去有七八十岁,而冯氏的实际年龄也就五十多岁。吴梦欣心中升起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似乎有悲伤、怜悯、同情、惧怕……梦欣,梦欣,快,快过来啊,这是咱妈,呵呵。孟德叫吴梦欣过来。啊?噢,嘿嘿。吴梦欣慢慢走到冯氏床前,嘿嘿傻笑,不知该说什么好。冯氏见吴梦欣过来,高兴地笑起来,抓住吴梦欣的手,又开始哭起来。看到儿子带回女朋友冯氏真的很高兴,但是高兴的同时忧伤同时降临。身体病危的冯氏脑子并不糊涂,她清楚地知道儿子至今未婚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有很多次在儿子带回女朋友回来见到她之后就再无音讯,冯氏很清楚女孩是因为她这个累赘才离开了她孝顺的儿子。所以冯氏每天都很伤心很忧郁,几次想自杀死掉都有被就回来,看到丈夫和孩子们渴望的眼睛,她再也不忍心去做傻事,她每天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以此来回报家人们对她的爱。妈,你哭什么啊,别哭,应该高兴才对啊,妈。孟德抱着枯瘦的妈妈的肩膀安慰说道。嗯,高兴,真的是太高兴了,我,我是喜极而泣,呵呵。冯氏脸上绽开笑容,露出了大大的黑黄的牙齿。冯氏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得了比较严重的糖尿病,在三十岁的时候引发了糖尿病并发症糖尿病足病,引发了足水肿、发黑、腐烂、坏死,形成坏疽,因而不得已进行了截肢手术,现在每天都躺卧在床,生命由药物延续,吃喝拉撒都由她的丈夫一手照顾。幸运的是冯氏嫁了一个好丈夫,自生病以来,她的丈夫孟和田从未有半句怨言,每天给她做她爱吃的饭菜,有时候还会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每天给她擦拭身子给她按摩,只要她要求的就没有做不到的。而不幸得是孟和田在四十岁时,感冒了没有当回事,仍是拼死拼活地干活,结果拖延时间太久转化成了慢性气管炎,每次干活劳累的时候都会上气不接下气,严重的时候也不得不吃药打针。而他们这个家的所有重担都落在了孟和田一个人身上。因为孟德虽然孝顺疼人会给父亲帮忙种种地,母亲擦擦背,但是他性情忧郁,在看透了世间人情冷暖之后一直颓废,不求上进,一天天得过且过,偶尔不高兴了喝得烂醉,平常也整天喝个半醉,可以说是醉意人生了。因而孟德自己都顾不全自己又何谈补贴家用。而比孟德小上三岁的妹妹更是玩世不恭,结交了一些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整天花天酒地,沉浸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这对儿女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家庭的出身,但是致使这对儿女放荡的生活的一个主要原因还在于孟和田。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因为生活的一切一切孟和田一人承担着,再苦再累绝不说一个苦字,也绝不会要求自己的儿女去做这做那。孟和田想要自己的儿女快乐些,只要他们高兴做什么都行,只要他们不违法,他什么都不会说。他故意放纵自己的儿女,不是想让他们学坏,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不能让他们像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上大学,已经亏欠他们太多,所以不想再限制他们的自由。虽在炎热的夏季,但是吴梦欣在孟德家没心没肺地待的这几天却感觉非常安逸,她享受着从所未有的安静和祥和,想着一切都忘掉了都过去了。吴梦欣一直沉浸在这种平静的的乡村生活中,感觉整个人像是走入了世外桃源,再不愿想起自己是谁。可是孟德的爸爸孟和田主动找到吴梦欣谈话,打破了吴梦欣的美梦,她又不得不开始面对现实。梦欣啊,你来我家也有几天了,你爸妈肯定也急坏了,你和孟德的事不能再拖了,否则我也没有办法向你爸妈交代啊。闺女,你一定要记住啊,做父母的都是为儿女好的,你千万不能和你爸妈置气啊,有什么事讲开就好了。孟和田和吴梦欣面对面讲话。孟和田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儿,生活的重担压得他驼起了背,但是他从未屈服过命运对他的不公,他以自己的诚实宽厚在村里面树起了很高的名望。孟和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告诉吴梦欣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只要努力去做就可以成功。嗯,我知道,伯父,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您替我拿个主意吧。吴梦欣回答道。是这样的,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看出来你和孟德情投意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孟德这么开心过。所以呢,我准备向你家提亲,把你们俩的婚事办了。哦,不过我父母是不会同意我俩的婚事的,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他们很生气。吴梦欣垂头丧气地说,认为这事就不可能解决。我现在就只要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和孟德结婚?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我,我愿意。吴梦欣很勉强很不情愿地回答,因为她心里也很矛盾,嫁给孟德也并非她理想中的婚姻,但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只能顺水而行。嗯,好的,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出去。梦和田结束了谈话,拿着手机出去了。喂,您好,你是吴梦欣的爸爸吧,我是孟德的爸爸,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俩孩子的事。商量什么商量,休想懒蛤蟆吃上天鹅肉!吴善义气愤地挂断电话,气喘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殊不知在吴梦欣离开的这几天吴善义夫妻俩度日如年,廖金茹的精神防线一下子崩塌,天天哭的给个泪人似的,茶不思饭不想。吴善义想尽各种办法去把吴梦欣给找回来却不去实施,因为吴善义是那种标准的血可流,头可抛,颜面不可丢的人,他怕别人知道自家丑事丢人,所以也是在家闷声不响,干着急。老吴,谁来的电话啊,梦欣什么时候回来啊,梦欣不知道妈妈想她吗?廖金茹哭着说。家里面静悄悄的,沙发、电视、桌子、椅子规规矩矩的陈列着,地板干干净净,一切一切都冷冷清清地看着这对五十多岁的老人心灰意冷。哦,没什么,你别着急,她过两天就回来了。那个金茹,李部长说今天有个饭局让我过去一下,你把我那套衣服拿过来我换一下,对了,你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你就和我一起去吧,打扮的漂亮点,高兴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出去耍几天而已,不至于这样,哈。给。廖金茹进到卧室拿了一套吴梦欣高中时候的校服递给吴善义,吴善义愣住了,用眼瞅瞅校服瞅瞅廖金茹,示意廖金茹拿错了。可是廖金茹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眼睛一动不动,等着吴善义接衣服。吴善义知道廖金茹思女心切,接过衣服,叮嘱道:我换衣服,你画一妆,也换件衣服。说着吴善义进到卧室,自己取了衣服换上。吴善义换上衣服却发现廖金茹化了浓妆,眼睛上粘了长长的假睫毛,黑色眼影涂得又宽又厚,脸上擦了一层厚厚的粉,更让人受不了的是腮红涂得又大又红。身上还换了一身公主裙,穿着黑色丝袜,乳白色高跟皮鞋。金茹!吴善义大吃一惊。怎么了?廖金茹无辜的看着吴善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吴善义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哦,没事,金茹,我突然想起来自咱俩认识以来我从来都没有帮你画过妆,给你穿过衣服,来,今天就让我为你打扮,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吴善义看着廖金茹有点痴痴的表情,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廖金茹微笑着点点头,吴善义开始将刚刚的浓妆一点点卸掉,将廖金茹的脸擦洗干净又给她摸了一点护肤品,并没有给廖金茹化妆。吴善义找到了廖金茹的黑色大衣和黑色平底靴给她换上,高兴地赞美道:嗯,我老婆真漂亮,呵呵。廖金茹也高兴地笑了。吴善义牵着廖金茹的手出了门,心事重重。他发觉最近廖金茹精神恍惚的厉害,做饭经常忘记放盐,四处的邻居她经常张冠李戴,经常拿着梦欣小时候的衣服比来比去,就像中邪似的。吴善义想着廖金茹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吴梦欣离家出走打击的,所以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廖金茹一天天憔悴。想到这件事确实不能再拖了,必须解决。吴善义决定带着廖金茹亲自去孟德家,把吴梦欣找回来。安静清凉的夜,孟德和吴梦欣俩人拿着凉席去了屋顶,两人并排躺着,仰望天空,湛蓝湛蓝的天空被银白色的银河划开成一片片区域,里面的小星星一眨一眨,就像一片片大海,四周包围着白色的浪花,里面闪着无数个星光。吴梦欣眼睛眨呀眨,对着天上的星星诉说着内心的纠结和愁苦,她想着如果能像星星一样到天上去就好了,去那里做无忧无虑的快活神仙,不食人间烟火。梦欣,你在想什么呢?你说天上的女郎织女都在干什么呢?孟德看着吴梦欣若有所思,就没话找话说。哦,我在想着过神仙般的生活呢,嘿嘿,我成为了一个小仙女,在天空中自由飘飞,不食人间烟火,过得好生快活,嘿嘿。吴梦欣仍旧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亲,你知道何为神吗?当你人心无存的时候你就是神了。但是没有人能做到,每个人都沉迷在物欲情欲之中,患得患失,人怎么可能达到神的境界?亲,你想快乐,你就要放下一切,你能做到吗?你能看到父母伤心的时候不难过吗,你能看不到我的时候不牵挂吗,你能在别人泼你一身冷水之后仍旧微笑吗,你能对你的仇人友爱吗,你能做一个乞讨者也不觉得卑微吗?行了,你别说了,我不能,但是其中有一条我能做到。什么?我能看不到你的时候不牵挂你,嘿嘿吴梦欣傻傻地笑了。不是吧,亲,你那么爱我,怎么会不牵挂我。孟德认真起来。哈哈,谁说我那么爱你了,也不瞅瞅你那丑样。可是长得丑也不能怨我啊,我是不怎么帅,但是我人好啊,对你好啊,我——孟德一听吴梦欣说不怎么爱他,急了,心里酸酸的、沉沉的,他那么在乎她,当然也希望她也同样在乎他。好了啦,给你开玩笑了啦,至于这样吗,好丢人呦,嘻嘻。好啊,你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说着孟德张开双手挠吴梦欣。痒,哈哈,痒,我快不行了,求饶,求饶。吴梦欣笑出了眼泪,在房顶上蜷缩着身子打滚,还一边用手招架孟德的魔爪,有时也会趁其不备攻击一下孟德。正在两人嬉闹的时候,一对耀眼的汽车灯光照进院子,射到房顶,两人停住打闹,同时向汽车望去,看到走出来两个人。天呐,不是吧,我爸妈来了,怎么办?吴梦欣小声的对孟德说。嗯,总有一天要面对,来吧,我们去迎接二老。不敢去。吴梦欣身子已经开始了颤抖,哆哆嗦嗦的直往孟德身后蹭,试图掀起孟德的t恤降头埋进去。孟德强硬地抓住躲在他背后的吴梦欣的手,硬是将吴梦欣拉了下来。这时孟和田已经将座椅搬出屋外,在院子里摆好,招呼吴善义夫妇坐下,并且沏了一壶茶叶水放在桌子中间,分别到了茶请他们夫妇。梦欣,你看你那猥琐的样子,成何体统!快,快点过来,跟爸爸回家!吴善义看到吴梦欣一直躲在孟德背后,不敢直视他,唯唯诺诺的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吴善义既失望又伤心。吴善义怎么也想不明白吴梦欣怎么会这么脆弱,他有时都怀疑吴梦欣是不是他亲生女儿,他们吴家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孩子。是的,吴善义在对吴梦欣提出各种要求的时候,完全忽略了吴梦欣还是个孩子,忽略了一个孩子所能承受的范围。那个大兄弟呀,呵呵,别难为孩子,咱们有事好好商量,咱好好说,别吓着孩子。孟和田见吴梦欣看到自己爸爸恐慌的表情,心生怜悯,想着这个老家伙平时不知道对孩子有多严厉呢。孟和田想到自己的孩子对待自己如兄弟朋友,无话不说,内心又感到欣慰,想着自己没有白付出那么多。我在管教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还有,我这次来是带我的女儿走的,不是和你这种人商量的,哼!吴善义内心积攒的火气在现在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不是,大兄弟,我是觉得梦欣这孩子那么懂事,你别对她要求那么高,要不她怎么会那么害怕你。还有就是我这种人真的不是什么坏人,从没有起过任何坏心,俺就是本打实砍的种地的。孟和田想解释一下自己的意思,并且想平息一下吴善义的火气。你在说什么,她是害怕我吗,不是你们,她能这样吗?我怎么教育孩子还轮不到你管,别大兄弟,大兄弟的叫,我恶心,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了,这么早就被你这种人活活恶心死。吴善义比刚才更火,他认为吴梦欣有今天这个摸样全是因为孟德的哄骗,他认为孟德一家人都是当貌岸然的骗子。大兄弟,看来你对我的成见是不小了,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好吗?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群鼠辈,走!吴善义完全忽视孟和田的存在,更是不会听他说话。吴善义起身就往孟德身后走去,拉住了吴梦欣的手,可是当吴善义气愤地拉着吴梦欣走的时候,吴善义明显感到一档,这一档不来自任何人,而是吴梦欣木讷的不动。吴梦欣这一小小的举动,给吴善义内心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吴善义心猛地一紧,回头看着眼前低头的女儿,眼里充满了失望和疑惑,吴善义望着不走的女儿内心疼痛不已。吴善义原本以为只是孟德极其家人的哄骗与恐吓致使吴梦欣不愿意回家,现在他这个威风凛凛的父亲,亲生父亲,来了,吴梦欣会毫不犹豫毫不畏惧地跟他回家。慢着,你把话说清楚最好,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们全家从未做过亏心事,请你尊重我们,把话讲清楚了,否则你不能离开!孟和田心生恼怒,他这一辈子老老实实种田,一生贫苦,但从未做过苟且之事。还有一点让他欣慰的是他的儿子,孟德虽然也一事无成,性情寡欲,但也从未做过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之事,他们有着做人的底线和道德,一生虽没有荣华富贵,但有着高尚优良的美德,也足以慰藉一生了。可是这个人在诋毁他活着和奋斗的精神支柱,他能不羞恼吗?孟和田也激动起来,起身摆出了要阻拦的架势,吴善义松开了拉着吴梦欣的手怒视着孟和田,向前一步,两人对峙开来。吴善义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体浑然圆实,一身绿色军装标新立异,威风凛凛,不动而威。孟和田满脸松皮,眼窝塌陷,身体枯瘦,驼背而立,身穿破衫褴褛,有点弱不禁风,但是孟和田身上却散发着傲骨群风,一副不向权势富贵低头的傲气凛然而起。两人对立,形成鲜明对比,但是谁的眼里都揉不得沙子,没有一个人示弱,眼眸针锋相对。吴梦欣大惊,本来就不知所措,现在更不知所措,她仍旧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孟德也不好插嘴,只是默默地看着,准备着等打起来的时候拉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廖金茹的变化。廖金茹在看见吴梦欣的高兴到看到现在的僵局的木讷,精神状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又不是一个正常人了。嘿嘿,老吴,你看我们女婿长得真黑,嘿嘿,梦欣啊,你怎么找了一个黑老包啊,嘿嘿。廖金茹的傻笑和言语使这个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所有的人都懵了。思维转得再快,吴善义也无法承受住今夜这一刻的山路十八弯了,他也快被搞神经了,他狐疑地看着廖金茹,用眼睛问廖金茹你在搞什么。所有的人也都看向廖金茹,大家基本上认为廖金茹在调侃气氛,预防不必要的战争的发生。叮铃铃,叮铃铃……吴善义的手机响了,吴善义赶紧接听电话,好让已经短路的大脑缓缓神,喂,您好,请问你是哪位?你好,我是凤凰市人民医院的主任李天明,您是吴善义吴先生吧?嗯,是的。是这个样的,您的夫人廖女士上周来过我们医院,我们曾给她做过全面的检查,当时有一项脑体报告的结果不是太明确,现在经过我们的初步确定您的夫人大脑颅骨内长得是一个很小很罕见的瘤,是偏恶性,所以请您尽快将她送进医院做治疗。对了,尽量不要让患者受到精神刺激,她现在神经系统很脆弱,所以尽量不要让她知道病情。啊,哦。吴善义手一松,差点将手机摔到地上。吴善义的精神防线也终于崩塌了,他无法承受陪着自己过了大半辈子相依为命的老伴离开自己。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个意念盘旋在头顶上方,那就是一定要尽快给金茹治病。吴善义失魂落魄地拉着廖金茹的手,转身向他的车走去。孟和田追上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没有。吴善义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两个字,径自向车走去。那你看着俩孩子的事?孟和田又紧问了了一句。你看着办吧。吴善义回头看了看吴梦欣,扔下这句话,毅然开车离开了。吴梦欣看到爸爸眼里的星星泪光,看到爸爸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悲伤,甚至看到爸爸眼里隐藏着绝望,吴梦欣的心如刀割,哭着跑过去,可是汽车已发动,扬长而去,只留下吴梦欣一个人哭泣。吴善义一秒钟也没有耽搁,直接将廖金茹送进了医院,从此以后吃住在医院,一直陪着廖金茹做治疗。至于他的女儿吴梦欣,他已经无力管辖,病在旦夕的廖金茹占据了他整个心房。吴善义有时就想,如果有一天廖金茹真的离开了他,他也跟着她一同去了,一个人留在世上有什么意义。所以他也不再阻拦吴梦欣的婚姻,如果有一天真的是他和廖金茹同时离开了这世界,起码还有人替他照顾梦欣,否则让她一个孩子家怎么活。而在孟德家的吴梦欣一无所知,两个周后,向吴善义要了户口本,同孟德结了婚。大学、大学生似乎是一种美好的象征,大学被称为象牙塔,大学生被称为新生力量。人们都认为大学生在大学接受大学教育,就应该成为一名道德高尚技术娴熟的顶尖人才,所以人们都一直在抨击那些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败坏风气的大学生,人们一直在对那些拥挤在人才市场的大学生唉声叹气,人们还一直在为自己的孩子是一名大学生而感到骄傲自豪,为别家的孩子是一名大学生而感到羡慕和嫉妒。可是,作为一名真真正正的大学生,本身又是怎样呢?吴梦欣通过一年黑夜白天的努力,终于通过高考,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传说大学非常的美好,环境优美,人际和谐,没有学习压力,可以不用写作业,不用因考试成绩而难过,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班主任的监督,还可以谈恋爱……吴梦欣激动着兴奋着来到红叶大学报到,看到整洁的马路,茂盛的植被,漂亮的花儿,感觉自己真的是苦尽甘来了,幸福的微笑着,甜蜜的享受着,有点进入人间仙境的感觉,梦想着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邂逅自己的白马王子,两个人花前月下,牵着手,你依我浓……嗨,你也住这个宿舍啊,我叫刘香香,你叫什么名字啊?当吴梦欣幻想着那美好的相遇,拿着宿舍钥匙开宿舍门的时候,被一个声音下了一跳,吴梦欣身体一颤,转身看到一个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比自己高一头还多的女孩正在冲自己微笑,立刻会意到是舍友,赶忙说:哦,我叫吴梦欣,呵呵。刘香香不仅有着一米七多的身高,还有着漂亮的容貌。一双双眼皮大眼睛亮晶晶地镶嵌在她鹅卵般的脸上,眨巴眨巴地可爱至极,肤色偏白,细嫩而光滑,小鼻子樱桃嘴,让吴梦欣这个女孩子看到都有点犯花痴,更何况男孩子呢。其实,刘香香最吸引的人的地方应该是她活波开朗的性格,她全身散发着一股朝气,这股朝气来自于她灿烂的微笑和对人的热情,但是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强大的高贵气质,这种气质又让人感觉到她只和上层的人打交道,不是那么平易近人,其实这种气质是发自骨子里的傲气。吴梦欣在心里同刘香香做了对比,忽的一下自卑起来,自己一米五五的身高让她感觉自己无地自容,想着这么矮怎么和那些高大帅气的白马王子在一起,别人肯定嫌弃自己。更让吴梦欣接受不了的是,她现在满脸青春痘,一个个红豆豆毫不客气地贴在脸上不走,和这个皮肤好的像牛奶一样的脸蛋相比,自行惭愧。吴梦欣开开宿舍门,两人一起进到宿舍,宿舍挺干净的,有六个床铺,四个上铺,两个下铺。床铺分两列摆放,一边是两个上下铺,顶头一组柜子包含三个箱柜;另一边有两个上铺,下面是一排黄色的书桌,有六个桌子和凳子,顶头也是一组柜子包含三个箱柜。这个格局很明显,一共六个人居住,一人一床一柜一桌。吴梦欣选择了靠着柜子的一个上铺,将自己的行李用劲扔了上去。刘香香选择了一个下铺,也将自己的行李放上去。我说你怎么选择上铺啊,下铺多方便啊,我来这么早就是为了占一个下铺的。刘香香很不理解地看着吴梦欣小小的人用劲往上甩行李的动作。哦,上铺比较安静点,我喜欢安静,呵呵。其实吴梦欣是有点自卑的,她想将自己躲在一个不容易被焦距的地方。哦,你来的这么早啊,呵呵,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宿舍的呢,昨天晚上兴奋的一晚都没有睡觉。刘香香一边收拾自己的床铺,一边对吴梦欣说话。嗯,我也是兴奋的睡不着,早上四点就叫我爸妈起床了,不让他们吃饭,起来就让他们开车送我来了。呵呵,你爸妈送你来的啊,你爸妈呢?刘香香听到吴梦欣是由爸妈开车送来的,心里开始了小心思:没有想到这个丑妞居然家里还有车,肯定有钱,我一定要和她搞好关系才行,到时候把她哄得团团转,那么她兜里的钱还不得听我的,哼哼。嗨,都怪自己有个没用的爹,看人家开私家车来,我却要一个人提前好几天排队买火车票,提前一晚上挤火车,在火车上站了一路,脚都快疼死了。哦,我爸妈他们去外面买饭了,一会就过来找我。哦,你家是哪的啊?我家是凤凰市的。你呢?我家也是哎,呵呵,我们是老乡啊!以后要多多关照哦,呵呵刘香香顽皮地说着。呵呵,肯定了。我还指望你多多关照呢,一看你就比我成熟的多,比我懂得多,对了,你多大了?我属龙的,你呢?我属马,比你小两岁呢,呵呵怪不得看着你有股大姐姐味。什么姐姐不姐姐的,大家相互关照,呵呵。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很开心,很快就熟识了。不一会儿,吴梦欣的爸妈带着吃的来到了宿舍。刘香香见吴梦欣的父母一个身着军装,威风凛凛,一个身穿贵妇人紫色连衣裙,端庄大方,敬意和羡慕油然而生。刘香香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自己,笑的阳光灿烂。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好了,我比梦欣大两岁,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照着的,呵呵。吴善义和廖金茹见刘香香衣着干净得体,性格开朗大方,待人热情,且有着自己女儿没有的成熟,都挺喜欢眼前的这个貌美如花的少女,也亲热的向刘香香嘘寒问暖。呵呵,就是,你们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舍友,有什么事要相互帮助。吴善义虽然承认自己女儿现在和刘香香相比是有点略输一筹,但是他还是觉得梦欣被别人说让别人照着很不舒服,他总是想着自己的女儿很强大,和同龄人相比,自己的女儿永远是最优秀的,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去照别人。嗯,呵呵,叔叔,我和梦欣还是老乡呢,我家也是凤凰市的呢。刘香香完全没有听出吴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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