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与她
高蔷起了个大早,开车出了门,大理石桌子上放着她下楼买的豆浆油条。fangzexs规整的字写着:
今天办案,婚礼我给你请了外援,冷了就放微波炉。
秦臻臻穿着蓝色睡衣,慵懒地往沙发上一坐,从保温兜里拿出油条,咬了一口。
德彪西的月光响起。
“你是秦臻臻女士吧?”
“对,是我。”
“今天婚礼的事情就包我身上了!委托费已经有人给过了,我现在在你家门口请开一下门。”
秦臻臻起身打开门,滕樱满脸微笑的站在门口。她有些吃惊,十几岁的女生,上衣是灰色休闲服,下边穿着黑色运动裤,侧边还有两条白杠。
“你。这么年轻。能行吗?”秦臻臻禁不住有些好奇。
滕樱从帆布包里拿出名片,一脸微笑。
秦臻臻双手接过,这明信片大小的硬质卡片上,十八行不同的职业同时出现在纸上,开门换锁、算命、代驾(划掉)、做美甲、手机贴膜、帮忙遛狗、帮打小三、代取外卖
“我们这行啊,靠的就是口碑,基本上来过一次啊,还想要!记得有朋友需要的话我给打八折!”
“请进。。”秦臻臻将门敞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嗯。”滕樱一屁股坐在皮质沙发上,上下打量起来。“你今天参加情敌的婚礼,打算穿什么?昨天那套可不行。”
秦臻臻狐疑的大量起来,昨天,自己分明没有印象。而那擦肩而过,滕樱却记的十分清楚。
“警局门口,你还给门卫大爷送了烤串。”滕樱翘起二郎腿,供着身子说道。
“哦。衣服啊,就随便穿吧。我其实不是很想去,而且不是情敌,是。”秦臻臻没说完就被滕樱挥手打断:“雇主的尾款都直接给了,这活呢,我是一定要做完的!不然信誉受损了,会影响客源的!衣服的话,臻臻姐,你应该不少衣服吧?”
秦臻臻先是叹口气,随即露出一个微笑,领着滕樱上了楼,顺着回旋的楼梯,推开二楼的木门,正冲着半开放式衣柜。
秦臻臻顺着滕樱手指的方向,拿出一件暗红镶钻礼服。
滕樱笑起来,两个酒窝显现出来:“这样才对嘛!”
bmw m4跑车里,方向盘被一双涂着黑色指甲的玉手搭着,副驾驶上的女学生装模做样地带着迪奥墨镜,嘴里的吸管滋滋作响。
一双黑色cl高跟鞋踏在丝绒红毯上,开衩到大腿的暗红色礼服,小腿时不时扫到裙尾,秦臻臻扬起胳膊,仰着头摘下墨镜,肩膀一甩,丝绸般弹性的卷发乖乖披在后背。滕樱站在旁边叉着腰,带着墨镜,将被咬的不成样子的吸管随手扔进垃圾桶。
在场的嘉宾看着奇怪的组合,都不由得多瞄两眼。
“哎,那女的,穿成这样,是来挑衅新娘的吧?”
“是不是新郎的某任女友啊,这么漂亮的大美女,新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哎呦喂,有好戏看了。”
“你知道吗?新娘那点破事。”
“啊?什么啊?还有什么瓜吗?今天真是修罗场啊。”
滕樱偏头看向秦臻臻:“你和新郎有什么关系吗?是来让新郎后悔的吗?”
秦臻臻偏头给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我和新娘有段孽缘。”
滕樱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低声嘟囔了一句:“怪不得给了那么多。”
“什么?”
“没事,我还见过女的找小三,结果发现老公出轨的是男人,我还做过类似的委托。那句‘老公你说句话啊’作为名言警句永远流传在了互联网上。”
秦臻臻从滕樱的手机里看到了那个视频,脸蛋由白变青再变绿,然后将手搭在滕樱的肩膀上:“你赚这份钱,挺辛苦的吧。”
滕樱此时站在旁边,回拍秦臻臻:“没事,洒家习惯了。”
二人坐在嘉宾席上。新娘清丽的侧脸,伸手将碎发别到耳朵后面,抹胸婚纱上,修长的锁骨戴着一串珍珠项链。
“这小百花一样的女人,你是怎么勾搭上的?”滕樱伸出右手,低声侧耳对她说道。
新娘此时朝这边看了过来,拖着白色的婚纱一步步走来,她伸出手,面向秦臻臻,弯起眼睛,笑盈盈地说道:“你来了?”
秦臻臻也伸出手,新娘的白色手套拉到胳膊,无名指上带着钻戒,她的手指摩挲着秦臻臻的腕骨,然后往前一步,抱住秦臻臻,慢慢睁开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滕樱拿起可乐插了根吸管嗦了起来,重新戴上墨镜,怕眼前的这一幕再次闪瞎了她的24k阴阳眼。
等新娘走后,滕樱发现秦臻臻的铆钉包里斜躺了一张名片,她稍微歪头看见了名字——吴玥。
滕樱面无表情戴着墨镜地说道:“这小绿茶,你就这么喜欢?”
秦臻臻苦笑一声:“没办法,谁叫我是纯情少女呢。”
“。。。。”
校园门口,细碎的阳光从古树上倾斜下来,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
吴玥穿着运动服出现在秦臻臻面前,清秀的脸庞,呼哧呼哧喘着气,脸颊像是铺了一层粉。
“同学,我叫吴玥。”
“秦臻臻。”
那时少女的轻轻一笑,露出右边的虎牙,脸上斑驳的剪影,这是第一张烙印在脑海中的画面,所有的记忆像胶卷一样展开,哗啦啦铺了一地。
“我又和他吵架了。”吴玥趴在桌子上,微微发粉的指尖在课桌上打转:“还是臻臻对我好,实在不行就咱俩一起过算了。”
秦臻臻拍拍她的背说道:“别瞎说,他只是没谈过恋爱,什么都不懂。你稍微教教他就好了。谁都不是生来什么都会的。”
吴玥听到这句话猝然起身,嘟起还有些婴儿肥的脸,气鼓鼓地说道:“他就不能学学你啊!臻臻什么都不用教,就像个绅士一样。你要是男生,我一定做你女朋友!”
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风呼呼地吹进来,将窗帘掀地老高,秦臻臻就在即将落下夕阳光影里,看着吴玥,抚摸她的柔软的脸颊。
“他要和我分手!”吴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尾音拉的很长,再明显不过的哭腔。
“你在哪?我过来。”
“网球场。”
秦臻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隔着几百米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椅子旁边,她连忙加快脚步,眼前的景象上下颠簸,身影慢慢变大。
“你你没事没事吧”一口气跑了五公里,平时不运动地坏处此时显露出来。
吴玥蹲在长椅旁边,低声抽噎着,听到上方传来着句话,急腾腾站起身,一把楼主她。秦臻臻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仿佛在她怀里的不是人,而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臻臻臻臻”她抽哒哒说道,边说边抹眼泪:“我除了他也有人要是不是我是值得爱的是不是我不是没人要!”
要字被她先是拉长,然后撒娇似得拐了个弯,钩在秦臻臻的心上。
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道:“好好好!你有人要!”
下一句话却打的秦臻臻措手不及。
怀里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听说女孩子的嘴唇很软。”
秦臻臻的脑袋发出嗡嗡声响,霎时呆在原地。吴玥将她挤在铁丝网上,踮起脚尖,先是在她的脖子上,用舌头舔,温热的鼻息聚在她修长的脖颈上。突然间吴玥重重的咬了喜下去,秦臻臻有些吃痛,却只是忍住,发出闷哼。吴玥却和没事人一样,垫脚刚好够到她的耳朵。吴玥先是用手摩挲着她的耳廓,在另一侧用魅惑的声音说道:“你好烫啊。。”
秦臻臻的脸本就因为长跑而发红,这句话再在上面一浇,腾的一下,从脸颊烧到了耳根。吴玥咯咯笑起来,然后伸出舌头将秦臻臻的耳朵含在嘴里。潮湿的唾液,湿润的鼻息,一点点挑逗着秦臻臻,那根名为理智的丝线,马上就要断裂。
突然间,温暖的舌头撬开了牙关,唇齿就这样纠缠在了一起,吴玥的手搭在秦臻臻的胯骨上,秦臻臻的睫毛轻轻颤抖,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名为吴玥的猎人单方面的虐杀,秦臻臻似是一只蝴蝶,陷入了蜘蛛网里,等待着蜘蛛慢慢逼近。
“唔吴玥”秦臻臻喘息地说道。
吴玥勉强松了口,秦臻臻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起伏。
吴玥微微眯起眼睛,将手覆在她的胯骨上,身子前倾,贴在她耳朵边上薄薄的嘴唇呼了口气,每个字都黏腻腻的:“上面,还是下面。”
秦臻臻闭着眼睛,睫毛不断地煽阖,紧紧地咬着嘴唇。
吴玥轻轻笑了一声:“那就随我了啊!”
她的手游离起来。
一束亮光照过来,二人都被刺地睁不开眼。
“喂!那边的同学!!这么晚了,宿舍要关门了!!赶紧回去!!”
吴玥悻悻地吐吐舌头:“嘛!今晚就算了。”
后来她们两个人穿着情侣衣,还有配套的草莓袜子。总是在洗澡的时候钻进同一
个隔间,同学们都觉得二人的关系太过亲密。
秦臻臻喝着草莓饮料,口红粘在吸管上,吴玥随手拿过来就喝,边喝边看着杜拉斯的《情人》,她轻轻地念出声。
我已经老了。一天,在一间公共场所的大厅里,一个男人朝我走来。他做过自我介绍后说:我很早就认识你了。我来这是为了告诉你,大家都说你年轻时候美丽,我却觉得现在的你比年轻时更美。与年轻时候的你相比,我更爱你现在这会饱经沧桑的容颜。
这幸福的时光没能持续多久,直到秦臻臻无意间撞见那一幕。夕阳从米黄色的帘子透过来,上半身被帘子挡住,只剩下朦胧的倩影,是一男一女。而下半身她纤细的小腿勾在他的腰间,淡粉色的裙子与笔直的西装裤纠缠在一起,她身子靠在瓷砖墙面上,低声地喘息着:“忘忧忘忧”
秦臻臻的手松开,二人的玻璃杯摔得粉碎。
吴玥听到动静,连忙整理好衣襟,掀开帘子出来,额头上还有着一层薄汗,碎发贴在鬓角,她嗫嚅道:“我只是想有人来爱我我只是想证明给他看,我这辈子不是非他不可”
秦臻臻的朦胧的眼睛变得清明,奔跑地时候,泪水被风带走。皮鞋踩着陶瓷地板,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哒哒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