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磨练,还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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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那儿气个什么劲儿呀,我寻思你不是想靠那根破柱子回到山顶上去吗?”
看着男人“毫无意义”的骚操作,女人再次鄙视起这个“耍宝”的家伙,她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抬高嗓门挖苦道,
“我还以为你要和某个古老传说里的猴子一样,想踩在柱子的顶端,把那根柱子变长变宽,最后随着它上升呢!”
“你猜错了便携宝的功能,它现在是一个可以隔空传物的贩卖机,我用它购置一台你想象中的‘升降机’还差不多。mchuangshige”
男人尽量压抑着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反复提醒女人是一个外乡人,也一再强调自己现在不占理,嘴上则心不在焉地解释道。
“升降机是吧?这名字起的不错,你要是能够造出所谓的防摔神器,造个升降机也不是什么难事。”
嬉笑了一会儿之后,女人一边转身装作要离开的样子,一边说道,
“既然不需要我的帮忙,那你就造升降机自力更生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那个带bug的防摔神器不是我的发明,升降机早就被人造出来了,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瞬间在原地把它复刻出来……”
看着女人意欲离去的背影,男人顿时急了眼,他一边在原地急得跺脚,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
情急之中,他突然想到自己说这些话根本没什么用,这让他火急火燎地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笨嘴”。
虽然下手不是很重,但这足以让男人清醒过来,也让他急中生智,说出了一些可以救命的“奉承话”:
“等等,大姐,你先别走,我承认自己刚才是在逞强,现在只有你能救我的命,你应该不忍心看着一个小年轻外加一个小可爱曝尸荒野吧,倘若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尸体会先……”
“闭嘴,别把自己形容得那么肉麻,那让我觉得恶心。”
生理性不适地震颤了一下身体之后,女人一脸恼火地转回身体,皱眉说道,
“那只毛球确实可以配得上这样的称呼,但你完全不配。”
“管它配不配呢!”
像是抓住了女人的软肋,男人在原地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有些嘚瑟地将布头举过头顶,一脸坏笑地说道,
“我就知道,假如你每天都会经过这里,食壳鸟又没有啃食我的躯体的话,那就代表着你每天都会观摩到我尸体腐烂的程度。为了不看到这种惨状,你必定会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
“没想到你居然会把我想得这么势利。”冷笑着小声自嘲了一句之后,女人装作依旧愤怒的样子,又从地面上捡起一块石头,将它举过头顶,对男人说道,
“别再油腔滑调地耍贫嘴,我什么世面没见过,还会怕一具最终会变成骷髅架子的死尸?要不是惋惜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兽会和你这个榆木脑袋一起腐化,我压根不想继续搭理你。”
“好好好,既然即将变成救命恩人的女侠让我显得成熟一些,那我就变得正经一点,我可不想变成食壳鸟的食物。”男人一边回复着,一边尴尬地笑了笑。
听着女人方才的那套说辞,他心中的顾虑少了一点。
他很清楚布头不过是一个类似于哺乳动物的仿生机器人,它可以通过停止运行的方式来模拟动物的死亡,但它的身体构造与动物完全不同,也就不会腐化。
它的身体最多会在自然的侵蚀下,一点一点地风化。
但那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当男人的尸体变成一具骷髅时,它的躯壳或许依旧完好无损。
从女人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大概没有见过仿生机器人,也没有使用过任何高科技的防身工具。
这代表着当地的科技水平应该没有达到男人家乡的水平。
只要当地居民可以接受男人所说的狠货,他的东西大概率会变成一种畅销品。
但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满,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要等脱险之后才能了解。
毋庸置疑的是,秉持着资料多多益善的理念,男人已经做好了从女人口中套话的准备。
“师傅领进门,修行还要靠个人嘛!”将眼球在眼眶里打转了几次之后,女人低头看了看男人身边的长刀,装腔作势地轻咳了两声。
随后,她把手背到身后,严肃地盯着脱险心切的男人,慢悠悠地说道:“答案就在我最初扔下去的那两把长刀上。”
“腻腻腻~”女人的话音刚落,男人抱着的布头突然变得不安分起来,它再次挣脱男人的怀抱,一蹦一跳地跳到男人扔掉的那把长刀前,微微将身体前倾,又把长刀叼在了嘴中。
“捡起”长刀之后,布头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之中,跳到男人身体的一侧,轻轻吐出刀把的一部分,硬是把那把长刀塞到了男人虚张的右手中。
“你的意思是说——不需要其他的工具,仅凭这两把长刀,我就可以重新回到山顶?”
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长刀之后,男人一边下意识地驱散着脑中突然冒出的“双刀流”词汇,一边将信将疑地询问道。
“没错。”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之后,女人从背后伸出一只手,她指着男人身后的岩壁,粗着嗓子说道,“好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两把刀现在有什么用?”
“这不就是两把普通的刀吗,难不成它们可以变成一对翅膀,让我飞到山顶上去?”
铆足劲拔出了地上插着的那把刀之后,男人的脸涨得通红,他茫然地将长刀横置在身体的两侧,厚着脸皮继续问道。
“真的,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一个智障。”看着围着男人转圈圈的布头,女人用一只手扶着额头,欲哭无泪地吐槽道,“我再给你一个提示,你应该走过人工修筑的台阶吧?”
“肯定走过啊!”男人眨巴着眼睛说完之后,冲女人点了点头。
“那么,这两把长刀的平面不就可以充当垫脚的台阶吗?”女人重重地指着后方的岩壁,火急火燎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两把刀插到岩壁里,用脚踩着长刀上去?”听完女人的解释,男人回想着布头方才的动作,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对,就是这样,你终于开窍了。”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之后,女人欣慰地说道,“两只脚全部离地之后,你可以把一只脚伸出来,再把下面的刀插到上方,就这样一步一步地上去。”
“你在开玩笑吧,先不说刀会不会把脚割烂,我要是中途重心不稳……”男人一边看着在身旁犯晕的布头,一边心惊胆颤地抗拒到。
“横竖都是个死,你不会小心一点儿吗?”气愤地朝谷底抛了一块石头之后,女人不耐烦地说道,
“你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那你干脆先把旁边的毛球给捅死,免得它跟着你受罪。等它死透之后,你再用刀抹了自己脖子就好。”
从女人那个冷峻而又严肃的眼神来看,她这句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不禁让男人想起了怪梦里的那幅简笔画:一个人拿着一个箭头一样的尖锐物体,将它伸到了另一个人的脖颈处,那个箭头正对着那人的脖颈。
与画中的谋杀场面不同的是,不管是不是一时的气话,此时的女人正在诱导男人自杀。
这让男人再次体会到了刀刚插进地面时的那种恐惧感。
在男人的印象之中,女人现在的性格已经不能单单用刚烈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力行近乎妖”的真实写照。
豪放与狂暴并存,活泼与阴暗并存……
两类完全不搭的气质竟然融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还不至于‘死亦为鬼雄’,我要活命!”男人一边尽力驱赶着脑海中浮出的词汇——“乌江拔剑自刎”,一边竭尽全力地想道。
对男人来说,在心里做思想斗争也是个体力活。
再加上在原地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这让他耗掉了将近一半的气力,也让他的面颊失去了血色,开始发出近乎病态的白色。
“我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对不起。”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男人的异样,大概是怕他真的死在那里,为了不再刺激到他,她极不情愿地开口道歉。
“没事,我一个大老爷儿在女生面前表现得这么怂,这是面子上挂不住的事情。”拿着长刀摇了摇头之后,男人硬着头皮说道,“在这种条件下还要什么自行车?有逃生的方式就不错了。”
话音刚落,男人便招呼着不再眩晕的布头,和它一起走到了洞边的岩壁前。
他挑了一块自认为安全的位置,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大声喊道:“好!”
“好,算是一条汉子,我欣赏你那仅存的胆量。”看着男人的表现,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明快的语气回复道,“等你上去以后,我们就撇清关系了,大家各走各的阳关道,我祝你一路顺风。”
“你要是失足掉下去的话,我就好人做到底,明天喊些帮手,一起来给你收尸。”
女人本打算再加上这句话,但直觉告诉她:这句话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它不仅粗暴无礼,甚至还会使男人分心。
女人的心毕竟是肉长的,倘若那个男人真的因为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过”而命丧于此,这很可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
“行,那就最后拜托你一个事——我要是失足掉下去的话,你就好人做到底,明天喊些帮手,一起来给我收尸。”
女人的话音刚落,男人就扭头回复道。
这不禁让女人在原地打了个冷颤。
“你专心往上爬吧,别想太多,我在这里帮你看着点儿。”刻意镇定了一下之后,女人忐忑不安地说道。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那就拜托你了!”男人则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去,像是诀别一样,朝女人投来一个留恋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天真无邪的婴孩一样,显得纯净而阳光。
不用说也知道,女人的话语打破了男人打算套话的幻想。
但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脱险,因此,男人在懊恼了片刻之后,便恢复了专注力。
说干就干。
男人先把一把刀轻放到地面上,并嘱托布头守着那把刀,以免刀滑下悬崖。
随后,他便用双手握着另一把长刀的刀把,把刀尖对着岩壁,用尽全力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