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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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卫卿宁捂着肚子站起身,一股热流涌出,下坠的痛感让她站不直。mwangzaishuwu
“怎么了?”谢承郁忙去扶她。
只见小姑娘刚刚坐过的地方晕湿了一片,隐隐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侧目看去,小姑娘藕荷色的襦裙后一大片的血迹。
谢承郁心下一紧,连忙问:“哪里受的伤?什么时候受的伤?”
说着便要去查看她的伤势,但指尖才触及她身上那件滑软的襦裙,又生生缩回去了。
这个伤口的位置实在是……
桑子奚伸手摸了摸卫卿宁的脉搏。
卫卿宁咬着唇,小脸疼的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谢承郁一把将她拦腰横抱起:“轻羽,去请太医。”
“不必请太医,小宁这是……咳,来癸水了。不如给她请个女医。”
谢承郁睨他一眼,抱着卫卿宁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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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细颈瓷瓶内插着一支盛开的梅花,淡淡梅香与药味混合在一起。
女医诊完脉出来,恭敬地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小姐因血虚受寒,导致经水不调。小姐体弱,癸水日更应注重保暖,切勿积劳多思。奴婢已经开下了药方,小姐已经服用完歇下了。”
谢承郁微微点头:“有劳了。”
桑子奚将折扇抵在下巴,心里颇不是滋味:“小丫头长大了,若是别的世家嫡女,此时有母亲、奶娘照顾的服服帖帖的,小宁却是为了家里担惊受怕,说不一定早就有不舒服的预兆了,一直忍着。”
谢承郁鸦黑的眉睫轻轻颤了颤:“桑公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绿芜和明桃留下来照顾卫卿宁。青雾守在医馆门外。
“绿芜姑娘,谢谢你这些日子照顾小姐。”
绿芜笑了笑:“这是我应做的,小姐身子不好,我们一起照顾她。”
这边,桑子奚跟着谢承郁来到隔壁茶馆。
谢承郁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隔着袅袅腾起的白雾,谢承郁的眉眼看上去十分空净。
“太子殿下的茶,草民可喝不起。”桑子奚褪去了一贯的玩世不恭:“殿下将小宁留在身边是何意,难不成经年过去,您还想着打小宁的主意?”
谢承郁神色淡淡:“孤从未想过放开她。”
“七年前那道退婚旨意可是你亲自跪在明璋宫前求的,你也别想用什么彼时年幼的话来糊弄我。七年前你快十二岁,像殿下这般早慧的天之骄子,自幼便将小宁养在身边,应当不会是只想要养出个妹妹吧?”
“是。”谢承郁承认,他对她的心思从来不纯。
“那你当初为何非走到退婚这一步?”
桑子奚不解,大胤的子民身上都有一分傲骨,从来没有退婚、和离后还能破镜重圆的先例。
更何况是身为太子的谢承郁,他的婚事经历了两道圣旨的一立一废。便是为了皇家的颜面和圣上的威信,大胤也不会再立一个废除过婚约的女子为太子妃。如今老卫国公逝世,卫家已经日渐式微。
谢承郁天资纯德、睿通渊微,受太子三师倾力教导。他若是愿意,应当有数种方法不走到退婚这一步。毕竟牵系两人的一纸婚约没了,就真的是两手空空了。
谢承郁抿了口茶,目光看向窗外纷纷攘攘地行人小贩,但神思却略略飘远了。
年幼时,他接住了一片光,只想将其牢牢拢于掌心,独他一人所有。
桑子奚见他缄口不言,又急又恼:“你倒是说呀!你之前有什么苦衷,为什么要请旨退,现在又为什么把她留在身边。”
他一股脑问了谢承郁一大箩筐的为什么,这些年他早就想进京好好质问他了。偏偏小宁拦住他不让他问,还说既然已经解除了婚约,便不要再打扰太子哥哥了。
小宁年纪小,于情爱之事并不伶俐。她当时可能并不知晓解除一道婚约的意义。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一直对她那么好的太子哥哥,会突然对她冷言冷语。
桑子奚第一次见卫卿宁的时候,他十三岁,小宁七岁。
这个生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梳着可爱的花苞头。一双白嫩的小手揪着自己的裙边,看向他的眼神小心翼翼。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那双黑珍珠般湿濛濛的眼眸,也忘不了她那句鼓了好久的勇气,才问出口的话,她说:“子奚哥哥,你现在喜欢我,那时间久了,你以后讨厌我吗?”
他简直要心疼死,一个小姑娘,一个看似在千娇百宠家庭下长大的小姑娘,会露出那样伤心而胆怯的神情。
他永远也不会讨厌她,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他永远都是她的子奚哥哥。
桑子奚倏地站起身,挑了挑眉头:“既然殿下不说,我也不会再勉强,但是我会尽我全力护好小宁。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伤害她。”
桑子奚一甩衣袖,大步走回医馆。
卫卿宁已经醒了,她刚喝了一碗鸡丝粥。看到桑子奚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不禁笑了一声,料想到他是被太子殿下气着了。
“子奚哥哥不要生气。”小姑娘软言软语的宽慰他:“太子殿下待我很好,我一点也没吃苦的。”
桑子奚闻言皱着的眉头一点儿也没松。
她懂事又乖顺,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憋着。卫国公惯来是不着调的性子,卫小将军也是话少冷清。卫夫人要操持偌大的国公府,还有顽皮的四处闯祸的卫行云要管。
卫卿宁这个生性敏感脆弱,又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常有被忽略的时候。
还是在江南桑伯公和桑夫人身边养了几年才渐渐开朗外向起来。
“我可不是生他的气,我是生气好大一桌子菜,我还没吃上嘴……”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不管,下次你得请我吃两顿。”
卫卿宁扬起笑脸:“好,下次子奚哥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桑子奚满意的点点头。
明桃将汤婆子塞进卫卿宁被子里,转身关上了门。
“子奚哥哥,卫国公府一向是朝中清流,如今遭此横祸怕是有人刻意使绊子。但我的人手有限,只能查出父亲禁足一事,是张丞相府底下的门生传出去的,当晚父亲去丞相府赴宴,张丞相年事已高,酒过三巡便由府里下人扶下去休息了。”
桑子奚皱眉:“张丞相也是德高望重、克己奉公之辈,我怕丞相府只是个被拉出来挡箭的。”
卫卿宁点点头:“我也觉得。”她压低了声音:“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小丫头来京没多久,这就跟我生疏了?有什么忙尽管跟哥哥说。”
卫卿宁抿了抿唇,压低声音:“子奚哥哥人脉广,在各处都有暗桩。你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大长公主。”
“成。包在我身上。”桑子奚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
这会明桃在屋外大声喊了声:“参见太子殿下。”
谢承郁走到卫卿宁床边,嗓音清润:“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桑子奚从鼻孔发出两声哼哼。
卫卿宁点点头。
谢承郁走上前,弯腰要抱她。
“等会!你别动!”桑子奚连忙拦在他跟前:“我们小宁已经是大姑娘了,你整天抱来抱去像什么样子。她的婢女还在这呢,让她婢女来抱。”
话音刚落,一身夜行衣的青雾便来到门口,挤开这两人,一把将卫卿宁抱起。
“走,去夕水街。我在那有一处宅子。”
“不行。”谢承郁淡淡开口,语气却毋庸置疑。目光扫向他的一瞬,让桑子奚第一次深深感受到天潢贵胄的凌厉气势。
“为何?”桑子奚也不满了:“你把人家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带在自己住的私宅传出去像什么话。”
“难道宁宁大张旗鼓的住进桑公子的宅子,便不会有人传闲话了?桑公子不也是男子吗?”
桑子奚一噎,“我既姓桑,她也唤我一声子奚哥哥,算起来便是他表哥,她自当跟我这个表哥住在一起。”
谢承郁轻笑一声,眼神却很冷:“是吗?毫无血亲关系的表哥?”
卫卿宁缩在青雾怀里,直被这两人吵得脑仁疼。她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人从刚一见面就互不对付。子奚哥哥向来是不吃亏的,嘴上功夫所向披靡。但是太子殿下为人淡然矜贵,怎么也会有如此寸步不让的时候。
“你们不要再吵啦!”卫卿宁有些头疼:“子奚哥哥,殿下的宅子僻静,防守森严,那里更安全些。”她还没忘了那一年的约定,太子也确实帮了她许多。
桑子奚闻言气笑了:“好啊,你个臭丫头,才来京多久,心就向着人家那了。你小心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桑子奚扭头瞪了谢承郁一眼:“小宁住你那,可以,但我也要住一起。”
半晌,谢承郁缓缓吐出一个字:“行。”
你别后悔就行。
几人坐着两辆马车回宅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药效上来,卫卿宁也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她一进院子,就去寻雪球的小身影。
雪球哼哧哼哧地摇着尾巴跑过来,四条小肥腿都跑出了残影,可惜腿太短,跑了半天还没出跑到池子边。
卫卿宁笑着走几步上前抱住它,软声细语地对着它说话:“雪球,一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呀。看!我给你带了新鲜的白灼鸡。你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知道吗?”
桑子奚一边打量着这个宅子的布景,一边酸溜溜地道:“知道的是养小狗,不知道的以为是养孩子呢。”
这里面不知道哪句话取悦了谢承郁,他低低一笑,如朗月清风:“养孩子么,未来也不是不行。全看宁宁的意思。”
桑子奚闻言大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