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窃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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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楚云没有再哄他。gaoyawx
虽然她知道自己只要随便讲两句暖心的话他就能委屈地哭着回来道歉。但她实在厌烦了这人每日阴晴不定的样子。
她的爱有限,耐心更是。
于是何楚云没有再拦邓意潮,任他两步一回头最后气冲冲地走了。
这人惯会说些极端的气话,倒不必理他。他若是还想继续就会主动再回来求和。若是不想,她也不在乎。
就是少了一个暖床的陪侍,若重新再找的确要费些力。
真是想多过几天安稳日子都不行!
今日邓意潮折腾她狠了,这会儿累极便叫水沐浴睡去了。
第二日醒后身旁没人,她才想起来昨日邓意潮发脾气离开。
何楚云叹了口气,心道这世上果真还没有比俞文锦更好的男子。永远不会让她为难,永远无所求地待她。
她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了俞文锦赠的那枚玉佩,拿在手心摩挲,却莫名生了一丝慌乱不安。她顿感口渴,唤喜灵进来倒了一杯热茶喝。
喜灵跟了何楚云这么多年,自然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便问道:“小姐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待何楚云喝完,喜灵连忙立刻又添了一杯热。
何楚云摇摇头,捂上乱跳的胸口,“总觉得有什么事,但又想不起来。”
她捏着手中冷沁的玉佩,愈发心慌。
这玉佩在她手上逐渐变得温热,过往的一幕幕霎时浮上她的脑海。
何楚云咽了咽喉咙,叹道:“我想起了,今日是他的生辰。”
四月初七,俞文锦的生辰。
俞文锦乃良王嫡长孙,每年的生辰宴都是大办。整个良王府张灯结彩瑞气满盈,贵胄献礼,百官朝贺,共庆俞文锦生辰之喜。
而他总会忙里偷闲去单独见她,特意听她道一句:生辰吉乐。
生辰过后他收到的各种奇珍异宝也都任她挑选。就连良王都调笑说:“日后整个良王府都要给他作聘礼咯!”
何楚云今日格外想他。
奈何两人天人永隔再也无缘再见。
对,还有那个赝品呢!
心中慌乱更甚。
她顾不得什么恩断缘绝,她要见他!
喘了两口气平复心情,何楚云嘱咐喜灵,“让夏满去趟吟湘坊,就说我要见他。”
“是。”喜灵知道锦奴的事,之前何楚云与那个乐奴断了喜灵还庆幸过一段时间。她认为那个低贱的乐奴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她家小姐的。
小姐说今日是‘他’的生辰,难道是那个乐奴的生辰?
看来小姐对他还是余情未了。
喜灵摆了摆头,听命出去唤了夏满。
夏满脚程很快,回来复命的时候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何楚云没耐心等,便问:“怎地了?”
夏满‘啧’了一声,低头道:“听说,那个乐奴昨儿个没了。”
何楚云没听懂,皱着眉头问:“没了是何意?”
夏满头又低了两分,“死了。说是病了几个月,一直没见客,昨儿个没的。”
‘铛啷’一声,何楚云手中的玉佩掉落在桌上碰到茶杯,砸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会……怎么会死了?
“病死的?你可确定?”
昨夜邓意潮气冲冲地走了说要杀了锦奴,锦奴便没了。莫不是那蛮子真的将他杀了?
夏满摇摇头,“这个奴不知,这次去没见到宝勤,奴找了旁的龟儿子打听的,瞧那样子,应是不假。”
邓意潮!
他怎会做到这种地步……
何楚云一时难以接受。
若说她对锦奴毫无感情,也并非如此。
她只有见锦奴时,才会有少女怀春的悸动与期待。
这段情缘她从不想否认,只是他低贱的身份两人无法继续,亦没有结果。
长痛不如短痛,何楚云便当断则断。
本以为这是对两人都好,那人也会被庞芝华买了去庞家。
她还想下次见到庞芝华的时候旁敲侧击,打听一下锦奴的近况来着。
几月未见,怎地人突然就没了……
何楚云有些恍惚,只叹世事无常。
方才听到锦奴死的时候,她第一想法是邓意潮可别把事情闹大牵扯到她身上。
毕竟锦奴也算顶顶的头牌,他的死对吟湘坊来说算是个不小的损失。
但听夏满的话,据吟湘坊下人说其为病死的口径,想来邓意潮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便无需太过担心。
而且,万一锦奴真是病死的呢。
这些天她的确没听谁提过在哪个宴上见过他。
之前他那寒疾便一直不见好,最后一次见他时,瞧上去更不大爽利。
若染了什么病,没能熬过冬天,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不管哪种,都与她没有干系了。
只是遗憾,再也见不到那张与俞文锦相似的脸。
何楚云又叹一声,摆摆手,想叫夏满下去,又想起那个叫宝勤的龟儿子。
之前锦奴与她提过宝勤,说那孩子自小受尽欺辱,身世凄苦,锦奴将他当做弟弟,在吟湘坊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如今锦奴没了,她便做做善事,将那宝勤买来在何府做些杂活儿也好。
买一个头牌乐奴有碍,但买一个做粗活儿的下奴还算不难。
正巧,给他买回来也能问问锦奴究竟是如何没的。
想罢,她命喜灵将钱袋子交到夏满手中,嘱咐道:“夏满,你再跑一趟吟湘坊,以何度雨的名义将宝勤买回府来。”
夏满‘哎’了一声,接过钱袋子便去了。
申时刚过,夏满便匆匆回了。他跑进屋子,气都没喘匀,便道:“小姐,那,那宝勤已经被买走了。”
何楚云有些惊讶:“哦?”
难道是邓意潮将宝勤买走灭口不成?
否则谁会要一个无用的龟儿子。
夏满表情却有些奇怪,又道:“听说,买主是,是一个何府的大老爷。”
何府的大老爷?
这敏州城姓何的大户可不多。除了她何家再想不出旁的什么何府。
大老爷?她爹?不可能……
夏满又道:“还听说那个大老爷年岁不大,是个俏郎君。”
何楚云敛了敛眸子,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夏满啰哩啰嗦有话不一次讲完。
何府年岁不大的俏郎君,分明就是何度雨那个混账东西!
但他买宝勤作甚?
左想右想也没想通,何楚云还是打算亲自问问他。
正巧今日天清气朗,她也想活动筋骨,便带上喜灵步行去了何度雨的院子。
到了之后才得知这混账东西今晨去了萧州,说是去寻个好友,归期未定。
罢了,她就知道那东西不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上一段时日。
她将平日伺候何度雨的婢女叫了过来,“拂柳,你家公子,可曾买过一个叫宝勤的下奴?”
拂柳想了一会儿,眼珠转了转,“哎,还真有这么个人!好像是在小厨房烧柴的!”
果真是个败家子买的!
何府大得很。单说何度雨与何楚云的院子便需行一刻钟不止,况且何度雨平日对吃食十分讲究,小厨房的规格都要赶上府上的大厨房。是以一个在小厨房烧柴的下奴,没人见过也不稀奇。
何楚云颔首,吩咐道:“将他唤来见我。”
“是。”拂柳作礼赶忙去小厨房唤人。
过了半刻,拂柳独自归来,说宝勤不在小厨房,去哪了也没人知道。
宝勤在小厨房的下奴间口碑不错,人憨厚老实又肯干,很少擅离职守,今日也不知怎地了。
“听你这意思,宝勤来了有一段时日?”何楚云问。
拂柳回道:“是,小厨房的管事说宝勤正月里便来了。”
正月里?她与锦奴便是正月断的。
初春晚间凉气袭人。
何楚云瞧着已落于矮山的日头,又想想十五那日锦奴来见她时,格外憔悴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宝勤住哪?”她还是得见见宝勤。问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在西边下奴的偏房。”
何楚云道:“去他住处寻,罢了,我亲自去见他,带路。”
锦奴与宝勤亲如兄弟,他怎会将宝勤卖给何度雨?
若是真为了宝勤好,也得将宝勤一起带去庞府才是。
何楚云越想越不对,还是打算亲自去见见宝勤。
拂柳是何家从京城带回来的婢女,地位比下奴不知高了多少倍。平日里也不住偏房,自然不知道宝勤住哪。遂唤来了何度雨小厨房的管事,让他带路。
西边下奴的偏房离这不近,那小厨房的管事似乎想多说些话让这位大小姐记记他的脸,便提起了宝勤的事。
“小姐,那个宝勤倒也怪有趣,头两个月府里起了场火,旁人都往外跑,唯独那宝勤往回跑,非要冲进去拿什么东西。最后东西是拿出来了,他胳膊也被砸伤,歇了好几天才上工。”
何楚云嗤笑一声,想来这火便是之前邓意潮为了见她惹的事,没想到还能与宝勤扯上干系。
她对宝勤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随口搭着,“什么东西?”
小管事回忆:“好像,是一封信。”他又笑道:“一个奴隶,字都不识,还要冒死抢封信,怪了。”
说罢,他又开始讲自己在小厨房这些年如何兢兢业业做事,若有机会希望大小姐提携提携。
终于,何楚云站在了下奴住的偏房院子口。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没等靠近她都能闻到一股熏鼻的闷臭。这是下奴的低贱味儿。
她庆幸头些日子让雪来到珠玉阁里伺候着,否则她借雪来教训邓意潮时,若是闻到雪来身上的这股阴臭味,什么心情都没了。
她拿起帕子掩着鼻,踏入了下人偏房,走进了锦奴的屋子。
何楚云身着锦绣华服,精致流云鬓发,雪肤花貌,与这逼仄阴冷的小屋子格格不入。
“这屋子住着五个奴隶,宝勤的床铺在这儿。”小管事指着一张宽木榻介绍着。边说还边将脚边的杂物踢走,生怕脏了贵人的鞋。
何楚云轻轻颔首,“平日宝勤还会去哪儿?”
小管事尴尬摇摇头,躬身回道:“这个小的也不知。”
何楚云实在忍受不住这阴湿的臭味,轻咳了一声。
她也是犯糊涂了,作甚要亲自来这种地方寻一个下奴。
想来今日俞文锦的生辰冲昏了她的头脑。
“等他回来叫他去珠玉阁寻我。”
说罢,刚要走,何楚云瞟了眼宝勤的床头,似乎瞧见了他枕头底下压着的信露出一角。
这就是宝勤拼死也要护住的东西?
何楚云想伸手拿过,却又嫌脏,回头朝小管事吩咐,“将他枕头下那个东西拿来。”
小管事没有看到信,但也听了吩咐去翻,果然翻到了一封信。
他双手将信递上。
何楚云瞧着那带着黄渍与烧痕的信皱了皱眉,让喜灵接了过去。
“打开。”
喜灵麻利且小心地将信封拆开。
里面的纸张还算干净,何楚云纤手轻抬接过信。
她明眸微敛,低头瞧着信的内容。
这一看,叫她顿时如遭雷轰,惊愕失色,那纸张在她手中不住地颤抖着。
喜灵好奇,偏过头瞧了一眼,只见信上印着一行字,那字迹清晰隽秀,一笔一顿,盈满了写信之人的厚重情意。
那是一句祝语,却胜过万千情话:
惟愿君,一生喜乐安康。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锦奴---------------------感谢在2024-02-0701:48:15~2024-02-0801:1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隔壁陈七狗1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