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窃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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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楚云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见了什么。mchuangshige
这蛮子在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何楚云脑子里瞬间闪过了这些天两人见面的场景,她就说这人三番两次出现自己面前定不是偶然。且怪不得他说话总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她本以为这人是在玩笑,可瞧他那认真的模样,又不像在玩笑。
何楚云不禁瞠目叹道:“你疯了?”
那邓意潮却十分不要脸,似乎很得意自己激起了何楚云的情绪。
“我与嫂嫂不过见过三面,嫂嫂便能看出我是疯子,如此了解我,还说你我无缘?”
何楚云从未见过这般没皮没脸之人,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才吐出一句:“无耻至极。”
邓意潮只是笑着。
此刻珠玉阁除了两人再无旁人,她能听到的只有碳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亭子外面轻微的风声。
从远处看,美人卧榻,少年屈身,倒生了几分涟漪。
何楚云真想叫人把这个登徒子赶出去。
可何楚云的心中却犯着嘀咕,她不相信这人才见了她几面就对她情根深种,况且他与他兄长感情甚好,怎么会做出夺嫂这般无耻之事。
定是有什么她不知晓的内情。
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想罢,何楚云看见他受惊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
她轻呼了一口气,问道:“你有什么目的,直说便是了,别和我演什么一见倾心的话本子戏码。”
邓意潮却像是得了什么癔症,双目通红,声音有些颤抖:“嫂嫂,我恋慕你多年,原本以为你与兄长情投意合,可今日见了你与那奴隶私会才知并非如此。嫂嫂,我需要你,我心悦你。你不要嫁给我大哥了,嫁给我可好?”
何楚云这辈子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情,她嗤笑出声:“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邓意潮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嫂嫂,得不到你,我真的会疯。我对嫂嫂日思夜想,想得心都痛了。嫂嫂,大哥他久病体虚,活不长久的,嫂嫂嫁我吧,我身子好。”
他一直未松开何楚云的手,说罢,他将何楚云的手拉至自己的胸前。让她抚摸。
何楚云力气没他大,挣脱不开,只得跟着他的力道将手放到了他胸前。
“嫂嫂,你摸到了吗?摸到我的心跳了吗?”
何楚云自然是摸到了。她摸到了那属于成年男子强劲的肌肉,以及,他猛烈跳动的心跳。
何楚云感觉自己的手掌要被烫化了。
可马上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被一个疯子占便宜,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她是喜欢身材高健的男子,可她又不真的是什么人尽可夫的女子,与那乐奴私相授受也是因着他那张与俞文锦九成相像的脸。
难道他见着她与人私会就以为她谁都可以?
想到这,何楚云顿觉怒火攻心。这种怒气与以往的小打小闹不同,她是真的动了气。
恨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的气。
何楚云冷着的脸露出一抹笑,柔声问道:“心悦我?”
邓意潮以为是她态度软了下来,立刻点头回应,“当然。”
何楚云将手抬起,在他的右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这两下都拍在了方才扇的印子上,“可我对你没兴趣。”
邓意潮听言刚刚扬起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何楚云继续道:“你可知,在我心里,你连那奴隶的万分之一都比不得。你这个粗俗的蛮子。你说你丢了这么多年,谁知你是不是邓家的亲生儿子,保不齐是哪个野种冒领了身份也说不定。”
邓意潮似乎被她口中的‘野种’二字刺痛了敏感的神经。
他额头青筋暴起,变了个人似的,伸出要掐住何楚云的脖子,却又在离她半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先是冷笑,随后又开始大笑。真的像疯了一般。
笑够了,他停下来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嫂嫂,你可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拿我当少爷,当主子,当惹不起的邓家公子,你却当我是个不如贱奴的野种。”
何楚云也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她愈发确信面前的人就是个疯子。
可她没有怕,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也毫不慌张,她就知道他不敢。
她的气还没撒出去呢,又讥讽道:“怎么,让我说中了。你真是野种?”
邓意潮将眼睛微微闭上,再睁开时已收敛了恐怖的笑意,努力换上了平日开朗阳光的那副样子。
他看上去有些委屈,有些撒娇意味地朝着何楚云道:“嫂嫂!你就同意了吧!”
何楚云道:“我同意什么?让我与一个野种私通吗?”
邓意潮舔了舔嘴唇,道:“嫂嫂,你还是,莫要总是提这两个字为好。”他的语气间带着威胁。
何楚云完全不给他面子,“哪两个字?你说野种吗?”
她就是要将他侮辱到底,谁叫他先侮辱自己。她堂堂国公后人,他竟以为她是个人尽克夫的随意女子。
邓意潮垂下眸子,声音低沉,“嫂嫂,我的真心不是如此这般让你践踏的。”
何楚云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的笑话。
“真心?一个野种你和我讲真心。”
邓意潮也被她激怒了,不过他闭上眼,咬了咬牙根,几息后,才抬起头看着她,认真道:“嫂嫂,我是真的心悦你。”
何楚云只是轻轻剜了他一眼,“我说了,我对一个野种没兴趣。况且,你这点伎俩还不如红楼的小倌。”
她没完没了地将言语的利箭插进他的身上。
邓意潮又将脸靠近她的,两人之间只有几寸之隔。
他呼吸急促,“撒、谎。”说罢,他又松了呼吸,“嫂嫂,你方才抚上我的身体时,明明心乱了。”
何楚云将摸过他胸口的手掌在毯子上擦了擦,无所谓道:“见到你这种人心都不乱的,那得是死人。”
“嫂嫂!”邓意潮打断了她的嘲讽,“为什么那个贱奴你都能接受,我却不行。”
何楚云随口敷衍道:“我与那乐奴不过寻个乐子罢了。实际上,我心悦你兄长,喜欢得不发自拔,非他不嫁。”
“你骗人!你明明对我兄长无意。”
邓意潮像是疯够了,伸手将何楚云的手轻轻握在掌中。
“那日长华街,我对嫂嫂一见钟情,寤寐思服。后来再见,却听嫂嫂说是何府嫡女,方知你是我嫂嫂,我失落了好久。我本来是要放弃,成全嫂嫂与兄长。可今日见了嫂嫂偷偷与那乐奴相见,便知嫂嫂对我兄长无意。嫂嫂,虽然邓家与何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可到底没定人选。嫂嫂,你既不喜欢兄长,那便嫁了我可好?”
他长篇大论说了一大通,见何楚云无动于衷,又道:“嫂嫂,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如果嫂嫂答应我,我可以将白日里看到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何楚云听到这话才眯了眯眼,“你在威胁我?”
“嫂嫂——”
何楚云冷冷吐了一句话,打断了邓意潮的辩驳。
“你怎知我就会受你的威胁,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受人威胁。”
邓意潮好像意识到方才的话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于是态度又软了下来,他半蹲在地上,把何楚云的手放到脸旁,“嫂嫂,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求你。”
邓意潮用脸蹭着何楚云的手,道:“嫂嫂,你摸摸热不热,是你打的。在家里,所有人都宠着我惯着我,只有嫂嫂打过我。”
其实他小时候在猎户家经常挨打,不过何楚云的巴掌可比猎户的鞭子差远了。这点力道对他来讲不痛不痒。
况且他回到敏州后的确没人再动过他一根手指。
方才他是不想让两人今日就谈崩,所以才拉低了身段。
他不知该如何令她动心,但他知道,他从何楚云的眼睛里读到了兴奋。
她教训他,能让她开心。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低姿态取悦了对方?
不知怎地,邓意潮第一次生出了可以在这人面前彻底释放自我的感觉。
他这样疯,她都不怕他,那就证明他可以做更过分的事。
何楚云还以为他冷静下来了,没想到是换了个方式发疯。
她一直冷着脸没有回话,心里盘算着怎么样尽快将他赶走。/p>
邓意潮也不管她搭不搭话,自顾地说着:“嫂嫂,我知道你每日生活都很无趣,我真心喜欢你,是以,我看得出来,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嫂嫂,席间你看着我大哥,你不高兴。但方才你打我,你高兴。”
何楚云几乎要被他这荒谬的言论气笑了,不过停了一瞬,她竟真的有些认同邓意潮的话。
不可否认,她竟是真的觉得眼前的疯子有趣。
看来她真的是扮演端庄贵女久了,心理也扭曲了。
感受到何楚云平稳的呼吸,邓意潮又抬起头由下自上仰望着何楚云,“嫂嫂,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何楚云低下头与他对视,丝毫不回避眼神,“你什么都愿意做?”
“是。”
邓意潮顿都没顿就回了是。他感觉得到,他装得越深情,越疯,何楚云就越放松。
而何楚云见他这幅疯样子,又想到自己的秘密也已经暴露在他面前,她现在也不想装模作样了。他想要被人折腾,那她就如他的愿,好好折腾折腾他。
何楚云笑了,她摊开右手,“好,那把你钱袋子给我。”
邓意潮也是愣了一下,他是在装深情玩没错,可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要求。
说她和别人不同,倒是没有夸错她。
“拿来!快点!”
邓意潮‘哦’了一声,将钱袋子解开放到了何楚云手上。
何楚云掂量了一下,发现这钱袋子不轻,这会儿心情才好了一些。
她甚至想着,若是这人早些发现就好了。如果早些发现,在自己没有想与锦奴断开的那个时候,自己还能拿他的钱将锦奴买回来。
她打开钱袋子,都能平静地与邓意潮闲聊了。
“说说,你怎么进来的?”
邓意潮却撇了撇嘴,“我就没离开,悄悄藏在嫂嫂府上了。”
何楚云拿出一锭银子在手上瞧着,“说你是登徒子都是夸你,哪来的这小偷小摸的习惯。莫不是小时候偷东西偷惯了。”
殊不知她这玩笑话竟一语中的。
邓意潮儿时在北洲的确干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这是他羞于承认、每天在努力忘却的。
如今却被她轻描淡写地提起,但是瞧她一副即便是自己承认了也不会在乎的样子,邓意潮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没错,嫂嫂连这也看出来了。”
何楚云管他杀人放火的,他将自己说的越奇怪,她就越感兴趣。
拿了银子,她也不想管这人究竟是何想法。但她能确认邓意潮不会将她的事说出去便可。
懒得再应付他,何楚云随口打发道。
“滚吧。”
见何楚云果然没有在意他不堪的过去,邓意潮有些高兴。不过听见她让自己滚,邓意潮撅着下唇,有些委屈。
他好不容易躲开侯府的巡视的下人来到这,被侮辱了一番不说,钱还被抢走了。
罢了,他本来也没想着今日就能拿捏住这女人。
邓意潮耸耸肩,又混不吝地说:“要不要潮儿将外袍解了送给嫂嫂,潮儿这身裘衣也值不少银子。”
见他又开始调戏自己,何楚云刚消的火又涌了上来。
“我让你滚,听到了吗?”
邓意潮见她真的生气了,这才收了戏谑的表情。
还要说什么,角门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小姐,我来给您换两盆碳。”
是喜灵。
邓意潮只好失望道:“那,嫂嫂,来日方长。”
说完便翻着墙出去了。
他身影才消失,喜灵便提着新炭盆走了过来。
见何楚云手中摆弄着的东西,问道:“小姐,哪来的钱袋子?”
何楚云道:“从狗洞钻进来一只疯犬,叼来的。”
喜灵往墙根那边瞧了瞧,边换炭盆边嘟囔着也没见着什么狗洞呀!
何楚云则抬头继续赏着夜景,平静得叫人瞧不出任何异样。
邓意潮这般行径真是,令人作呕。
但也,的确怪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潮儿:我是绿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