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要你肯求我!
毫不意外,齐倒他们两大一小一猫咪,都被扔到了焚尸台,骨灰山。zhaikangpei
这焚尸台是齐倒的第二个寝居,可能比弟子房睡得都多,他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此处终年弥漫着烧尸的诡异香味儿,中天上一根柱子,好像要把天捅破,谁也不知有多高。
四周盘绕着各种瞧不见的鬼魂——顾旧是看不见的。
另外,脚下的各种骨灰很打滑,稍微踩空就能滚下去,像个驴打滚儿一样,沾一身骨灰。
比较意外的是,凤辞十分贴心,将他与顾旧拴成了一根绳儿上的蚂蚱。
凤辞把他俩隔着焚尸台中天的柱子,用凤骨锁绕着两人的脖子捆得结结实实。
至于小好,则先去雪地里抽完那五十个大逼兜,再回去背各种新的门规。
而小福星作为猫咪,倒被凤辞道君大发慈悲,并未惨遭毒手,随它去了。
“我恨你!恨死你了!”顾旧挣扎半天,脖子上的凤骨链子纹丝不动。
若不是齐倒自请复活顾旧,他也不会去宫里当妃子,也不会被抓来这种鬼地方。
“说什么呢?要是没我,恐怕你现在已经快烂到骨头了,都生蛆了!还有可能会搞你的权谋之术?”
顾旧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不过,现在他照样也无法联系外界,照样是得在这里等死。
齐倒或许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便道:“不过,师尊没直接杀了你,也是托我的福啊,待会我还能再接着喂你呢!”
“只要你肯求我!”他补充道,“啊哈哈哈哈哈哈。”
顾旧斜眼瞥着他,却意外发现,他的绿瞳到这里光彩更盛了。
齐倒这样被凤骨锁拴着脖子,银发飘飞,绿瞳如翠的模样,似乎才该是他原本的样子。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为什么?”他突然问齐倒。
“什么为什么?”齐倒停下笑声。
“她为什么因为你,就不杀我呢?”
莫非,是除了他作为僵尸依赖齐倒,齐倒作为供血一方,也在依赖着他吗?
齐倒歪着脑袋,“你想知道?”
“嗯。”
“你过来给道爷我舔舔,我就告诉你!”齐倒暗示他。
顾旧:“无耻!”
在皇宫里,顾旧多番引诱齐倒,他有一万次机会能尝着顾旧的滋味,可当时他却像个坐禅和尚似的,不动如山。
现在被锁在这儿,又满口的污言秽语的撩骚,这是在过什么嘴瘾呢?
顾旧不解气,又骂他一句:“怂包蛋!”
齐倒扁扁嘴,这回没说话了。
他没说话,却有人先开了腔,“呦,六师弟,你终于回来啦?”
鹿鸣大师兄踩着骨灰走了过来,他背着手,别提多得意了。
齐倒:“大师兄,我不是回来了,是被抓回来了,你眼瞎吗?”
鹿鸣有些没面子,当着个破僵尸,居然还让个师弟鄙视了!
鹿鸣抬手就是一颗棋子,嗒一声,从他指头上飞射出去,快得像一道闪电。
顷刻间,就弹向齐倒的绿眼睛!
顾旧在旁边呼吸一停,心道,齐倒被锁着脖子,他能躲的范围很小,也就是半丈圆内,鹿鸣这棋子打得太刁钻了。
更何况,南华宗大弟子的指力,得是什么样呢?
十有八九,齐倒的眼睛得废一只!
谁知,齐倒一回头,嘴里就叼住了那枚棋子,嘎嘣一咬!
下一刻,他噗一声就吐出去,棋子碎了两半,噼啪落了地。
“鹿鸣,你要来找我麻烦,也不必这么挠痒痒!”
说完,他双颊猛得一吸,在鹿鸣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又飞出了一颗小小的棋子碎片,毫不起眼。
什么?居然还有?
那碎片极细,擦过鹿鸣的脸颊时,就带下来一条血迹来。
伤害不大,却极侮辱人。
鹿鸣捂脸,“你……哼!”
顾旧心道,这大弟子怎么好像不太厉害,还没有齐倒那两下子。
齐倒很快给他答疑解惑,在鼻子边一扇风,道:“哎呀,一股葱花味儿,大师兄,你又是刚拿围裙擦了手赶来的?以为我锁着脖子就打不过你了?”
鹿鸣一跺地,“哼!”
顾旧心道,得了,这位大厨只会哼哼,不会打架。
不过,鹿鸣很快也让他刮目相看,得意道:“大师兄只是好心来提点你的,师尊打心眼儿里最喜欢你,她舍得你死吗?她这是考验你有没有浪子回头的心!”
“六师弟,你瞧,这凤骨锁锁了你和僵尸的颈子,等会他发作起来,要么是你被他和野鬼吸干而死。要么就是你砍了他,早日回羲和峰。”
齐倒白眼一瞪,“闭嘴,还轮不到你提点。”
可鹿鸣并没有闭嘴的意思,他怡然自得道:“这凤骨锁砍不断,你俩的脑袋互相拌着,要么你砍他脑袋,要么他砍你脑袋,才能解开中间的疙瘩呀!”
顾旧蓦地一愣,哦?原来是这样的吗?他竟然从未想过,还有如此花哨的杀人方法。
齐倒心道,啧,这婆婆妈妈的大师兄,实在是太多嘴了,嘴像棉裤腰一样。
齐倒偷偷瞄了一眼顾旧,发现他真的在盯着自己。
这下顾旧总算知道凤辞为何不直接杀他了——他就是凤辞给齐倒出的难题。
可既然是难题,说明凤辞料定了,齐倒不舍得砍顾旧的脑袋。
这是为什么?
但是,齐倒完全是有这个能耐的,他手里有剑,顾旧甚至没任何办法把齐倒的脑袋砍下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凤辞的确如鹿鸣所说,对齐倒很是偏心。
鹿鸣又嘲了两句,就悠悠回去了,据齐倒说,是他该回去摘菜了。
……
顾旧有点累了,可又苦于链子卡脖,坐不下去。
老实说,这会儿已经开始渴望鲜血了。
但隔壁那个能伸手砍他头的人,也还没吃饭呢。
他想起了齐倒那个“娘吃饱了,小孩儿才能吃奶”的糟糕理论,但理是这个理。
“你怎么……”
齐倒伸手阻止他,“别说话。”
顾旧歪头,用眼神问他“为什么?”
齐倒不看他,只低声道:“你是个僵尸,这里漫天都是鬼气,过了酉时,彻底没了日头,被谁上身你都不知道。”
顾旧:……
他难道真不是怕自己问他什么吗?譬如为什么不杀顾旧之类的。
兴许他真的是作为供血一方,也会对僵尸有所求吧!
齐倒一直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今日更甚,已经压根不敢看顾旧的脸了。
良久后,他问顾旧,“你饿不饿?”
顾旧咬住自己的下唇,摇了摇脑袋。
凤辞今晚心里舒坦了不少,她吃着鹿鸣给开的小灶,头一回没有挑三拣四。
鹿鸣居然还好像看见了破冰似的,凤辞的笑意。
吓得他连连后撤,差点儿让门槛拌个大趴趴,这才赶紧滚了蛋。
凤辞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她天生就适合板着脸,还能差不多算个冰山美人。
临走的时候,鹿鸣还留意到在凤辞手边上,有一枚精巧的银制水钟,那是以水滴计时的东西。
里头的水无穷无尽,是循环往复的,滴答之间,就能知道过去了多少光阴。
凤辞一边吃饭,一边关注那东西,仿佛在等着什么。
细致如鹿鸣,自然了解,凤辞在等齐倒拎回僵尸的脑袋。
然后她再继续一边好好培养齐倒,一边狠狠磨砺齐倒。
对打是亲骂是爱型的师尊,这位师弟也不开窍,不明白师尊的良苦用心,更不懂师兄弟为何要针对他。
鹿鸣此人,虽则厨艺高、人孬种,可绝不像顾旧以为的那样弱。
那是顾旧错误估计了齐倒的实力。
他不知道,齐倒真是南华宗实力第一强横的弟子,无论是法术、医术、符箓、剑道都远超他人。
作为新人,还拿过修真界同境界大比的第二名,只是,纵然如此,齐倒也从未有过该有的尊重。
这里是修真界,而他是个妖孽,此生都得被钉在耻辱柱上。好事没他,坏事绝对第一个联想到他。
所以,连齐倒自己都渐渐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妖孽。
不过,鹿鸣知道,只要齐倒愿意,他甚至可以徒手拧断那小僵尸的脖子!
那美貌的小僵尸,可有的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