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凤辞道君,跪下听旨!
山中无日月,瓶中有乾坤。fangzexs
这须弥净瓶里头和外世无异。
和外世同时存在,同时更迭,同时消亡。
因此,他们在被凤辞带着的途中,能看见瓶子外头的风景。
只是,他们逃不出去,这瓶子里有禁制的。
他们只能被凤辞带着回南华宗。
他们高居于上空,俯瞰皇城之内。
有大批像蚂蚁一样的侍卫、太监们,都如黑色潮水一般涌动着。
皇城所有卡口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连那个狗洞,都找了四个侍卫把守着。
八双眼睛快把狗洞盯得烧着了。
“宠妃娘娘,您好大的排面,要是您走了,皇上恐怕又得疯。”
齐倒没好气地呛他,
“哎,可惜了,你外头布的局,全让我师尊搅和了,她肯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顾旧被他这话戳在肺管子上了。
原本还心烦呢,现在更恼火了。
“你就能好过了吗?有没有办法逃出去?”他语气生硬道。
齐倒歪唇一笑,
“怎么?你现在不是方才那个,求我带你走的贱模样了,说话都不那样娇声软语了?”
小好在边上抱着猫,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半睁双眼,道:“你俩注意点儿,这儿还有个孩子呢!”
……
她说的话有哪儿像孩子?
顾旧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也不想再瞒。
“实话说,外头传的风言风语,的确是我传出,大臣弹劾也是我的人,不过陆老师和郡主绝非……”
齐倒出言截断他,
“不用和我解释,包括那个污蔑我的老太监,方才发现你我在床榻上滚的小太监,都是你的人吧?”
小好:“哎哎,师兄,你们叫水的事,就别当着孩子提吧!”
齐倒和顾旧异口同声:“没有叫水!!!”
这孩子不知跟哪个宫女学坏了,竟知道叫水是个什么意思。
他俩同仇敌忾对付完小孩儿,继续唇枪舌剑。
总之,顾旧是在很强硬地,解释自己的计划。
齐倒则阴阳怪气,嘲讽他无所不用其极。
吵着吵着,齐倒不知怎么的,好像因为净瓶颠簸,手掌碰了顾旧的面颊一下。
啪叽,声音还怪清脆。
顾旧还手,往齐倒的腹部捣了一拳!
齐倒又气不过,往他腿上狠狠踹了一脚!
小好和那只吃了人参很癫狂的猫,在一旁当戏看。
正好能在路上解个闷!
看着看着,还想起来自己兜里有一把瓜子。
她脆生生嗑了起来。
哎,肮脏的大人!
直到有一只凤眸,从天空上往下俯瞰。
凌厉地眼尾,卷出一派不怒自威来。
他们刚知道,是凤辞在从瓶口瞧他们。
“净瓶中磕瓜子,雪地里耳光三十!”
她说完,那只凤眸就消失了。
小好坐在瓶子底下踢腿,“啊,师尊,您又瞎改门规。”
天上又飘来一串声音,“对师尊修改门规有异议者,雪地里耳光二十!”
……
皇宫里乱成了一锅粥。
皇上作为持匙煮粥之人,他的怒火和妒火,已经烧得这锅粥几近糊了底。
外头的侍卫忙得团团转,就是抓不着齐顾两人的影儿。
“嘿,我跟你说,黄哥,准是那妖道会穿墙遁地,带着那男宠妃私奔了!”
“谁说不是啊!让咱们肉体凡胎抓人家高道,开玩笑呢!”
“倒是听说皇上啊,大把大把往嘴里塞蜜饯,拿蜂蜜当饭吃,这谁遭得住啊?”
“真邪门儿嘿,那可是九五之尊,天下美女都是他的,怎么就非得迷上一个男的,啧啧!”
突然,他们瞧见一个身着四兽麒麟服 ,挂着绣春刀的高个儿男子,昂首阔步而来。
“呦,白指挥使!”老黄作揖。
“找着人了没?”白芜单刀直入。
白芜是高允身边儿最信任的亲卫。
打从王府里就跟着他了,在宫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还……还没!兴许是从别处跑的吧!”老黄道。
白芜叹了一声,“太医院的挨个儿去给皇上诊脉,这会儿已经让太后宰了仨了。”
“你们若是还抓不着人,也小心点儿自个儿的脑袋!”
俩人连连点头,“是是,小的们这就去找!”
白芜这一趟,并非来找他们麻烦。
他还有更重要的秘事在身。
别人不知道,也就只有太后心里和明镜儿一样——
顾旧根本不是和齐倒跑了,而是让凤辞抓了。
凤辞可是太后招来的。
可现在皇上闹成这样,恐怕小命儿都要不保。
当初齐倒就跟太后说过,顾旧就是皇上的灵丹妙药。
彼时太后还将信将疑。
现在她可是真知道厉害了!
皇上要是有个好歹,底下还有好几位亲王虎视眈眈。
她这还没坐几个月的太后尊位,恐怕就要拱手他人。
那此前造反的努力,不就都付诸东流了?
太后现在只想把顾旧再找回来。
皇上爱怎么宠幸,就怎么宠幸,她再也不管了!
白芜现在,正是要秘密启程赶往南华宗,让凤辞高抬贵手。
他再把齐倒和顾旧给请回来,在后宫好好供着!
这他娘不是闲得蛋疼吗?
白芜心里一个劲儿骂娘。
宸太后老娘们是真能瞎折腾!
谁大冷天不在家陪陪媳妇?
还要去齁冷的南华宗一趟,上次去请凤辞的,也是他。
那女人真不好对付,看着就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白芜快马加鞭往南华宗赶。
结果,他到了以后,居然还比凤辞他们更快些。
他蹲在那山门底下等着,真烦!
而宫外早就等好了的马车,车夫也是十分纳闷。
传闻中会有一道一官一小孩一猫,让他带着,先去城外一处农户家落脚。
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瞅着?
他过了约定好的戌时,转身就驾着车跑了。
林靖乃是右都御史,专门负责在外头配合顾旧的计策,二人里应外合。
那顾洛儿,就在其中为他们传递情报。
陆大人,自然也是他们党派中人。
只是,林靖从未想过,他竟然以身明志,撞在金銮殿前。
他誓死也要把这荒唐皇帝,早日拉下马去。
皇上没牵连他的九族,就已经算是烧了高香!
“老爷,外头是那车夫老年儿回来了!”
林靖手里的茶碗掉在地上,
“什么?他回来干什么?没去城外?”
“是啊,没有,老年儿说没接到人,根本没有。”
林靖哎呀一声,“坏啦坏啦!这是谁找的棒槌,接不着人,跑回我这儿干什么?”
他这屋里还有个人,正是大理寺卿张戴。
“怕什么?林大人,处理了便是!”
他手往下狠狠一切,随即站起来对小厮说话。
“问问他家在哪里,给送些银子。”
林靖问:“张大人,你说说,这可怎么好,没接到人,宫里还连连告急,顾旧到底跑哪儿去了?”
张戴眼珠一转,“无碍,我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宫里那位不大好了,按原来说的办。”
林靖摊摊手,“嘿呦,八字没一撇呢!宸太后已经叫上徐大将军,镇守在宫门外,即便皇上……那还有太后呢!”
张戴一笑,对林靖道:“不必担忧,今夜谁也睡不着,走,咱们上九王爷那儿,先串个门去。”
林靖一拍脑门子,突然记起来了,“哎呦,对了,我记得……那道士是南华宗的?”
“嗯!那不难找了!”
他边穿着大氅,边往外和张戴并肩走。
准备去九王爷那儿叙话。
临出门之前,林交代了人:“明日,你派小丫鬟再去和顾小姐传个话,就说,找个可靠的人,上南华宗去寻顾大人!”
说完,他便上了另一辆黑棚子马车,与张戴消失在浓重夜色之下!
而南华宗这边。
凤辞托着净瓶,好似仙人下凡般。
鸾姿凤章,稳稳落在了山门口。
恰好,她碰上了一只蹲在墙根儿,已经抄着手,鼻涕冻成冰凌的大内侍卫!
顾旧和齐倒在净瓶内,只听那白芜道:“凤辞……阿嚏……跪下听旨!”
凤辞当然不理。
那可怜的白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奉太后懿旨,带回我宫内妃嫔,缉拿……妖道齐倒,凤辞道君不得阻……哎呦妈啊——”
只听,凤辞道袍袖子甩得猎猎作响,一个大活人,从山崖上坠下去了。
“啊————”白芜叫得非常,非常销魂。
凤辞带着净瓶里的人,去了南华宗第十二峰——焚尸台。
齐倒的心沉到了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