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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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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叙白下了轿,伸手要抱小红怀里的小铃铛。zicuixuan

    小红有些犹豫,大爷还是当年风采,唇角含着柔和的笑,可那对淬霜凤眸看上去教人不寒而栗。

    这让小红越发觉得怀里的小铃铛是柔软可怜的一团,而让大爷抱小铃铛太危险了。

    崔叙白见小红久久不把孩子给他,改为了负手而立。

    他冷声问道:“小红,你抱的是谁的孩子?”

    小红弱弱回答:“夫人和主君的。”

    崔叙白面色更加阴沉,“你换了主子,没有再跟着雪姬了?”话语间又有些落寞,说到“雪姬”二字时声色温润了不少。

    “没有。”小红抱着小铃铛手臂有点酸,于是准备换一边抱。

    崔叙白见机将小铃铛抱进了自己怀里,小人儿仰着小脑袋、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崔叙白看,崔叙白也在看她。

    “这是雪姬的孩子吗?”崔叙白捏了捏小铃铛有福气的耳垂,“孩子多大了?”

    “十一个月,不到一岁呢。”

    崔叙白将怀里的小铃铛放下了地,他两年多没有雪姬的消息了,仿佛雪姬在人世间消失了一般,说明是有比他还手眼通天的人在阻拦他见雪姬。

    孩子不到一岁,算算月份,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

    “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雪姬这样急着嫁人生子,她不知道这是无媒苟合,你也不知道吗?”崔叙白说这几句话时,雪白的脖颈间青紫色的细筋凸起。

    小红都不敢抬头看崔叙白脸上的神色,“夫人与主君是奉旨完婚,不是无媒苟合。”

    “奉的谁的旨?”

    “太子殿下的。”

    崔叙白紧紧抿唇,负手踱步回到了官轿内。

    小红抱起小铃铛正准备溜回家,她后背已经汗湿了一大片。

    却听得官轿内的崔叙白又问了一句。

    “你家主君是谁?”

    小红止步,答道:“宁国公府的沈公爷。”

    又听得崔叙白问:“雪姬怎么肯嫁他?因为太子殿下的旨意吗?”他心存侥幸,还以为是雪姬是被逼婚的。

    “不是。”小红呼出一口气,索性将这些事全部告诉大爷好了,“两年前,夫人带着奴婢到江平的梅花镇来,夫人在这里买下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小院子,与奴婢过了一段悠闲惬意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一个月,江平各地倭寇作乱,一伙东瀛浪人路过梅花镇时当街见夫人美色,便将夫人与奴婢一起掳走了,是来江平剿灭倭寇的沈公爷解救下了夫人与奴婢。后来夫人怀了小娘子,沈公爷就回京请旨,并辞官到梅花镇来与夫人完婚。”

    官轿内的崔叙白咳嗽了几声,捂唇的素白帕子有大半块都被血染红了。

    当年沈皙之放弃在内阁的大好前程,辞官下江南,京官多有非议,没想到是为红颜知己。

    清流一派因沈皙之辞官大损元气,他当时也追到了京城外的十里长亭,想要劝回沈皙之,可那少年扬鞭催马不再回头,只丢下一句。

    “霁尘兄,功名利禄一抔土,不及江南好风光。”

    这样看,他崔叙白这么多年来竟活成了一个笑话,在朝中汲汲营营多年,还不如沈皙之拿得起、放得下。

    倘若当年是他辞官,下江南来寻雪姬。

    那小红抱的小孩儿,会不会是他和雪姬的女儿?

    崔叙白又呕出了一口血。

    错错错,他与她那一夜,荒唐到了极点!

    两个小厮正在崔宅门口挂两盏六角琉璃宫灯。

    站在梯子上挂灯的小厮道:“晓得主人家富贵,没想到还认识京城来的大官,听说刚刚进去的那位相公是内阁的次辅,那可是我大昭朝的副相啊。”

    扶梯子的小厮道:“你小子知道什么,听伺候夫人的小丫头们说,夫人以前是京城勇毅候府的二小姐,而我们家主君则是宁国公府的公爷,皇城里的皇后娘娘是主君的亲姑姑,当今那位贤明仁德的太子爷是主君的表兄弟。刚刚进去的那位京城来的相公,是夫人的亲哥哥,我们喊舅老爷。”

    “那我们家小娘子是真有福气,看她那耳垂生得又大又厚,将来可是国公府的小姐。”站梯子上的小厮挂好了宫灯,和扶梯子的小厮又去挂红绸。

    上房廊檐下,小红在门口徘徊不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刚刚大爷进房了,不知里头会发生些什么。

    房内,崔叙白立在隔断寝间与外间的一扇缂丝屏风外,隐约见到拔步床上那抹娇弱的倩影投射在屏风上,他抬手抚摸屏风上她的影子,柔和的灯光照在他俊美的侧颜上,让他看上去平静且温和。

    他静静站在屏风外,抿着唇,漆黑的眸子追随着屏风上她的光影,眼神迷离,透露出无限眷恋。

    雪白干净的指尖触碰到屏风上人影耳下晃动的玉坠子光影时,他浅浅勾起了唇角,因为想到了她从前在我闻院书房坐在他膝上专心临帖的模样,她在纸上写一撇一捺,他盯着她耳下摇晃的玉坠子看,是粉白的耳垂、澄碧的玉坠子,还有雪白的肌肤上细细的绒毛。

    他看得入神,不自觉吻上了屏风上的人影的耳垂光影。

    拔步床上的崔雪姬背朝屏风侧身半躺着,听到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沈皙之回来了。

    她摇着手里的团扇,没有翻过身子去看。

    “阿皙,我身子有些乏累,等会儿客人来了,我不见他好了。”

    “为什么不见我?”

    崔雪姬听到身后传来的清冷如玉的人声,手中的团扇“啪”的一声掉到了床榻上,她怔了怔,微微张唇,却发不出声来,两行清泪溅洒到枕上。

    她起身随手拢了拢身上穿的蔷薇暗纹玉白素色长纱裙,又扶了扶盘髻上斜插的海棠花银钗,手执团扇往屏风走去,向屏风后颀长的人影福了福身。

    “请哥哥去前厅饮茶,这里是妇人居所,哥哥贸然闯入,于礼不合。”

    “我不吃你家的茶。”崔叙白怒色冲冲,拂袖而去。

    崔雪姬坐回了床沿边,就这样枯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间的竹片子门帘响动,屏风上又掠过一道颀长的人影,比刚才那道人影肩膀要宽一些。

    “娘子,舅兄来了家里,你怎么不到前厅去与他说话?你们兄妹二人有两年未见了,你未出阁前他是又当爹又当娘的养大你,如此生分了怕不好吧。”沈皙之进来打开衣橱,又转首问崔雪姬,“娘子,我穿哪身舅兄会喜欢我?”

    “你穿哪一身我哥哥都不会喜欢你的。”崔雪姬摇着手里的团扇,走到衣橱前指了一身玄色锦袍,“我哥哥今日穿这个颜色,你就不要穿这个颜色和他撞上了。”

    沈皙之望向崔雪姬,抬手去弄她耳垂下的玉坠子。

    崔雪姬一扇子拍落了他的手,“一天到晚的不正经,刚从外头回来就拿你的脏爪子碰我。”

    他英气的眉眼弯了弯,又抬手捏了捏她粉嫩的面颊,“我是沐浴焚香后再进你房里的,不信你凑到我身上来闻闻,可香了。”

    崔雪姬耸了耸鼻子,踮脚扯着他的耳朵拧了一把,“说了几回了,不要偷偷用我给小铃铛洗澡的香膏。”接着重重踹了他的小腿一脚。

    沈皙之“哎哟”了一声,唇角扬起得更高,澄澈的眸子中都是她的倒影。

    “夫人生起气来,也是江南第一美。”

    “好了好了。”崔雪姬捏着团扇命,用扇柄戳了戳沈皙之的腰身,“别再这里和我耍贫嘴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过我哥哥那一关吧。我看见哥哥他佩剑了,他要是刺死了你,我可不想抱着小铃铛到你坟头哭丧去。”

    “我和你女儿都有了,舅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总不能让你和小铃铛成孤儿寡母吧。”沈皙之嘴上这么说,却走到东墙下取下了挂在上面的长剑。

    “是我和你的女儿吗?”

    崔雪姬叹了一口气。小铃铛是她被东瀛浪人掳走时,沈皙之来剿杀倭寇,一个东瀛妇人见自己丈夫被沈皙之一剑刺死了,于是将襁褓中的女婴托付给她,而那东瀛妇人切腹自尽与她丈夫死在了一处。

    “是你造的孽,倒拉着我和你配成一对烧糊了的卷子,给那可怜的孩子当爹当娘。”

    小铃铛的父母是东瀛人,按照大昭律法来讲,倭寇后代一律要就地正法。

    崔雪姬本想将孩子送给江平的百姓养的,可百姓知道小铃铛的身世,便死也不肯养这仇敌生的孩子,倭寇曾经血洗过江平三城,残暴屠杀了江平三万生民。

    崔雪姬无奈之下,也不能看这小女婴就这样饿死了,她父亲是无耻之徒,可她母亲和她是无辜的。

    且崔雪姬自己也有亲身经历,小时候在孤儿院受尽辱骂冷眼,就是因为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后来她在大学主修建筑学,辅修法学,毕业后当了两年律师,为她爸崔志文的案子四处奔走,终于拿到了一纸无罪判决,花十几年时间,摆脱了“杀人犯”的女儿的身份。

    所以小铃铛,她一定要养,还要给小铃铛一个正当的身份,不是倭寇后代,不是私生女,是她和沈皙之的掌上明珠。

    外间小红的声音打断了崔雪姬的思绪。

    “夫人,主君,花厅的席面摆好了,舅老爷坐在那里等呢。”

    “舅老爷。”崔雪姬拿团扇掩唇笑了笑,“听着可真别扭,我哥哥才二十五岁,就成了老爷了。”

    沈皙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望着她的如玉侧颜,与她撒娇说道。

    “等会儿在席面上,娘子你可得给足为夫的面子,不要让舅兄知道我是个怕媳妇的耙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夫人,我看见大爷他快要碎了。剑书:我家公子已经碎了。太子:好啊,我媳妇终于和她的如意郎君过上了圆满日子,撒花撒花,这一世不会殉情了吧。沈皙之:感谢殿下送臣的媳妇,撒花撒花。齐宝珠:666,撒花撒花。薛宝宝:666,撒花撒花。景元帝:666,撒花撒花。……雪姬:朱烨!你这个老六!害得老娘还要再殉一回!不准撒花!作者君路过,是he了!是he了!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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