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脏物
抢到手的刹那,白桐尘惊讶含笑地瞄了一眼舒染染,惊讶中闪过转瞬即逝的难以言喻的欣喜。
猛然间反应过来后,舒染染像被雷劈了天灵盖,十分后悔,但强装镇定。
甚至撇嘴切了一声,表示:
这有什么?洒洒水,姐啥都见过!
白桐尘差点笑出声,攥拳捂在嘴上,咳嗽一下:
别装了。
童年最了解小伙伴,搭眼就知道舒染染是脑子一抽犯的傻,她解救小伙伴,拉着赵迎澳回家。
醉晕晕的赵迎澳转身,朝白桐尘和舒染染拜拜:
“enjoy!”
羞得他俩像犯了错,低头在路边,路灯底下排排站。
最终还是白桐尘先沉淀下来,做了向导,拉着舒染染去车边。
舒染染没喝酒,她开车,关注着路况早忘记那包东西。
但白桐尘喝多了,在副驾睡得迷迷瞪瞪,轮到他傻啦吧唧把那袋玩具一直提到卧室。
还放在床头柜!
舒染染一转头就看到了,白桐尘也一个激灵,呆住了。
俩人内心都飘过一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省得掉了东西。一个夺人家玩具,一个喝成这样,还记得从车里拿到屋里。
舒染染板起纯情脸,正气浩然:
“你去把它扔了!”
白桐尘羞红是从喉结开始,但他解着衣扣装淡定:
“这不是你抢来的吗,要扔你扔。”
“谁叫你拿进来的!”
“我让我拿进来的,怎么着吧?”
无赖!
舒染染跑到床头边提起玩具袋,但发现自己又过于主动。
她甩掉袋子,一脸嫌弃的把手抹在他身上。
白桐尘耸起眉毛惊笑,也学着舒染染的样子,碰下袋子,把手往她身上一抹。
舒染染气急败坏在白桐尘身上抹来抹去。
白桐尘回击,还多抹了她两下,她像吃了亏,急疯了。
两人无实物表演互抹脏物。
小学鸡行为pk正热烈,白桐尘毫无征兆扣紧舒染染的双腕,飞跃翻身。
两人失重地摔进床心。
怕砸到比自己窄一倍的舒染染,白桐尘跪姿落床,两头膝盖夹紧她的胯骨。
被突如其来袭击的舒染染,心头发慌,炫目半天。
长发蓬扑在洁白的床单,像黑色罂su花开在雪地,散发着诡魅的吸引力。
白桐尘的上衣纽扣大开,他摸索着解了最后一颗。
他双眼迷离,神色急切。
她下意识把手举在胸口处挡着,压根分不清是防卫,还是想要迎合却勇气不足。
他用耳鬓厮磨才会有的低音,吹在她耳边:
“抹的我浑身起火。”
舒染染失神望着他,咽了下嗓子:
“你别乱来。”
“好,我轻轻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舒染染求救似的,“你,你不能······”
“不能什么?”
白桐尘声音虽柔,但动作坚韧执着,掰走她挡在胸前的双手,身子压紧她。
他低头,用牙齿解她的扣子。
舒染染害怕惊叫:
“我还是学生!我名师高徒,所以我不能!”
连她自己都觉得此话牵强可笑,可白桐尘跟聋了似的,听不见不能。
已解到她的第四颗纽扣。
紧绷的山峰,忽然得到释放,往两边一晃。
突然手机铃声大响,舒染染像从梦中被吵醒,推推白桐尘。
白桐尘不理不睬,已经毫无耐心,伸手就扯走了舒染染的外衣,一手箍紧她的腰,一手摸到她内衣后的排扣。
砰,排扣开了一颗。
舒染染感觉像身后背着的炸弹,被剪断了一根线,即将爆炸。
铃声断了又续上,很是恼人。
舒染染受不了第三个人的打扰,拧了白桐尘的胳膊,哄他:
“你先去接,回来一样的。”
因为她的承诺,白桐尘立刻变得格外听话,边深吻着她,边摸过床头的手机。
他不经意间瞥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眼中的迷离忽然变得清醒。
第六感雷达直响,舒染染警惕异常,抬起身子拉上衣服,表情变得严肃:
“为什么不接?”
白桐尘拨过静音键,倒扣手机屏在床头柜,探身过来,想要继续痴缠。
她没那么好糊弄,侧身拿过他的手机。
来电显示:翟心凌。
狗也能猜出来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舒染染摁了免提,盯着白桐尘。
倒要听听,明知前男友有了现任,还要深夜来电是为毛。
白桐尘眉心紧皱,显然不愿意接听,但那边已经有了动静。
翟心凌像是天塌了,哭声惹人怜:
“桐尘,爸爸的病情恶化了。上海的医生让我们转院回家,我没有办法了。”
抄!
也不说谁的爸爸,跟她和白桐尘共用一个爹似的。
舒染染黑脸。
白桐尘小心翼翼看着舒染染的脸色,回电语气为难:
“你先别着急。”
也许白桐尘的语气太过干巴,显得事不关己,也许翟心凌听到他声音觉得有了依靠,哭声陡然:
“我们已经买了回桐城的机票,我在给爸爸办出院,可没有医院接收,回家只是等死。想想办法呀,桐尘。”
手机握在舒染染手里,白桐尘就算出于人道主义劝两句也会得罪她,只好静静听翟心凌哭,思索不得罪舒染染的话语。
翟心凌脆弱又无助:
“要是你在身边,起码······”
以为他不说话是避讳前度勾结私语被自己听到,舒染染气炸了,沉不住气,口不择言:
“你爸又没死,急着通知这个通知那个的干嘛?”
一句话把翟心凌浇冷静了,哭声戛然而止。
电话挂断。
白桐尘无奈:
“这个时候刺激她干嘛。”
那就可以刺激我?
舒染染用尽全力扔了白桐尘的手机,砰——砸到墙上。
白桐尘既不捡手机,也不怪舒染染,等她气鼓鼓在一边睡去,他才躺下。
想等她平静平静再交流。
因为他没有缠绵时的耐心来哄,舒染染气的眼泪流在枕头,心底大骂:
混蛋接了电话就一门心思担心前女友去了,早顾不上她了。
一会儿又听到白桐尘颇有节奏的呼吸声,她更气了:
你为他伤心流泪,他却没心没肺睡着了!
其实,白桐尘睡着的时候反倒没声音,呼吸均匀是在提醒她,他还在等她安顿下来,可以随时找他。
可舒染染倒好,气着气着,先睡过去了······
一早,白桐尘听见舒染染摔门出去的声音,着急忙慌撵在后面想要送她,那家伙早已开着破面包车跑了。
周五下午压根没课,舒染染也不回家,泡在咖啡馆打游戏。
程玉霞打来电话,已下高铁,让女儿来接她。
就知道二驴妈频繁来桐城没好事。
当然是因为才提过的、给儿子买省会学区房,二驴妈趁明天周末就来了,想多转转看看,比较比较。
舒染染把程玉霞放在要考察的楼盘,掉头就走。
程玉霞拉住女儿,热情邀请:
“你不跟我一起?明天又不上课。”
舒染染甩开胳膊,冷若冰霜:
“能接你就不错了,别再让我给不认识的二胎花费时间。”
程玉霞拉开包裹,露出舒染染寄回去的花生罐头:
“你这孩子,怎么又寄回家了?拿回去吃。”
“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罐头。”
程玉霞急地跳脚,罐头撞击的叮叮当当响。
“那你在外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家里说,我和你爸是你永远的依靠,今后你弟大了,他更是。”
总能把二胎和姐姐挂上钩,生怕她忘记弟弟。
舒染染狠盯程玉霞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需要钱,房租。”
程玉霞点了下女儿的太阳穴,嗔怪:
“你都住上大别墅了,还租什么房,净说傻话。”
“是我的店铺需要交租。”
程玉霞拿肩头撞撞女儿,艳羡:
“小白不是给你办完了吗?”
“我和他是假结婚,是为了拿着结婚证要回我的嫁妆。你给我钱,我就不用忍耐婚姻。”
舒染染推开程玉霞走了。
程玉霞提着那包罐头追车。
隐藏许久的实话就这么暴露了,居然没让不甘消停的程玉霞闹起轩然大波。
手机上一个老妈的质疑电话也无,平静出奇。直到深夜看书有点饿,舒染染开冰箱拿饼干,发现那些花生罐头整整齐齐摆在冷藏隔断。
不问也能猜到,用人不怵头的程玉霞一定在女儿走后打给了白桐尘,使唤他陪着逛学区房,假他之手,把这些烂罐头又拿了回来。
舒染染拖着罐头到院子外,开着录像,一瓶瓶砸掉,扔到垃圾桶。
视频发给程玉霞。
做完这些,舒染染在夜幕里委屈够了才回家。
夜的更深处,白桐尘不放心遥望着,帮她推开大门,眉间怜痛的看着她。
他最终还是站到背叛自己的父母那边去了。
就像他的心思,还是偏向前女友。她哀哀地想。
她无视他,面色冷淡如11月的凉夜。
周日,舒染染在沙发上看书,听见白桐尘打电话,要召开股东会。
公司规模扩张,势必要拆分股份,白桐尘跟她结婚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
舒染染恍然大悟,你在纠结的那些暧昧、撕扯,只是人家丰收西瓜时,有一搭无一搭捡起的芝麻。
她在心底冷冷嘲讽自己自作多情,面无表情翻书,强迫自己记住书本上的内容,不再被感情左右一秒。
已怄气一天两夜,她总是不理不睬,挂上电话,白桐尘思索着怎么开口。
怕一提到分股份,她又想多了:还不是利用我替你占股?
他头一次觉得,处理感□□,能比工作还麻烦。
之前的经验,全都用不上。活了20多年有恃无恐的他,开始被她牵着走。
舒染染翻翻书,像是不经意:
“是要分我股份了吗?”
太后开恩,主动跟他开口,白桐尘马上赔笑,挨坐在她身边:
“对,以后每年年底有分红。你的那份,都给你哦。”
白来的钱,是老天奶好心塞到怀里的,不要是打上天的脸,雷劈死!
婚是离定了,能多带走一分是一分,舒染染暗下决心。
故作爽快地跟白桐尘去公司。
他怕丢了她似的,一路牵着手进会议室,帮她拉开座位,不管公司的窃窃私语。
高层会上都是利益勾连的亲戚,为了多拿股份暗自较劲、肠里生牙,却装作豁达。
明枪暗箭了一上午。
没意思,舒染染得空出来透气。
许路飞蹲在楼外墙角抽烟,手指在手机上点、点、点地忙碌,笑得跟裂瓜似的。
舒染染悄悄溜到他背后,看见他在发暧昧情话,煽情到想哕他一脑袋。
她笑出声。
许路飞惊了一哆嗦,起身藏好手机,扔了烟头,抱怨:
“回回谈个情说个爱叫你抓个正着。”
舒染染上前替他踩灭烟头:
“老实交代,这次又和谁聊的?不交代,我告诉你哥你在厂里抽烟,到处贴着禁烟的标志呢。”
最怕表哥,许路飞立刻招了,在和一个川妹网恋,水深火热,但未曾谋面。
想不到他很为女友考虑:
“你是名牌大学生,给出个主意。她学幼师的,专升本到桐城哪所大学比较好?要不要改专业?现在出生率那么低,幼师也不好当了。”
“出生率低,畜生率又不低,比如白桐尘。”
吓得许路飞赶紧捂住耳朵,哇啦哇啦唱歌:
“大山滴子孙哟,爱太阳欧~耳朵占线,听不见你说什么。”
基础没打牢的网恋,考虑问题却像是为了家人,舒染染有点怀疑:
“你们不是还没面基吗?”
许路飞倚在墙上,嘬腮无奈:
“嗐,她家里姊妹兄弟多,父母压根不管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我。她还是和我谈了之后才吃得起各种外卖,挺苦的。等她放了假,我给她出钱买票来桐城,好好散散心。”
意外被触动,舒染染做个眼保健操,轮刮眼眶:
“刮目相看啊,海贼王路飞。”
瞄见表哥从另一侧墙角拐过来,许路飞扇扇空气里的烟味,欻欻跑了。
不忘提醒舒染染,记得给他电子情人参谋个好大学。
白桐尘靠近,舒染染面无表情转身,要走。
他牵住她的手,挠挠她手心,低音乞求:
“我们不是和好了吗?”
那是你以为。
舒染染反扣过白桐尘的手腕,看着他的腕表,声音冷成一条线:
“这个点,我的东西已经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