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京前夕

    今日又是个明媚的好天气，谢林羽，陈放二人站在主屋台阶下，来向懿王夫妇辞别。

    门没关，顺着清晨的阳光，他们看到屋里沈遇白正在为林清婉画眉。龙章凤姿的懿王，深情而认真地为端坐的女子描眉，一抬手，一下笔都有章有法，做来轻松恣意，显然是平常就做惯的。娇美的女子微微仰着头，全然信任地将自己交给他，脸上表情娴静。

    晨光为他们披上一件温暖的外衣，男子俊逸，女子秀美，好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谢林羽倏地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神情呆滞了一瞬。陈放咧着嘴看着，饶有兴味。

    沈遇白终于完工，放下黛笔，仔细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夫妻二人相携出屋。

    待他们说明来意，沈遇白欣然点头，“二位大人先行一步，等蜀地百姓正常生活回归正轨，本王再行回京”。

    两人前后点头，没说什么场面话，转身告辞，林清婉微微颔首。

    她看不见的角度，陈放袖在背后的一只手突然翘起拇指，还朝沈遇白轻轻晃了晃。

    沈遇白率众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先前恢复百姓正常生活的一系列政策因突发疫病而中道崩殂，如今又被拾起重新执行，还根据当下具体情况增添了更详细的新内容。

    政令惠民，利民，老百姓干劲十足，配合官差干的热火朝天。很快，蜀地大量屋舍拔地而起，良田恢复，市集也重新开起来。最令人开心的是懿王许诺会奏请皇上减轻蜀地一年以上税赋，助蜀地早日恢复元气。

    懿王就要回京，蜀地百姓都很不舍。

    启程前夜，沈遇白与林清婉在房中归置。住了一些时日，他们都有些舍不得这间普通的民房，承载了很多特殊回忆。这里的日子比不上京城安逸奢华，却让他们有机会体验了普通夫妻简单又充实的日常生活。这里没有扎堆的下人，没有繁琐的规矩礼仪，只有共同的目标，上下一心的团结和共渡难关的勇气。

    窗外有人影闪动，林清婉停下手中动作，走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神色紧张，手脚无措，正是一直在灶房帮官差，太医们煮饭的少女。

    “珍儿，你来了，要进来吗？”，她轻轻拉过少女死死绞着衣袖的手，脸上是真诚又温柔的浅笑。

    看着亲切的王妃，珍儿鼓起勇气踏进屋里，二话不说跪了下来，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王爷，王妃，对不起……我有事隐瞒了你们”。

    林清婉扶她起身，让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珍儿极力拒绝，依然跪在坚硬的地板上，泪流不止。

    沈遇白皱眉，林清婉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开口道“不哭了，什么事慢慢说”。

    珍儿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道“听说王爷命人封了东边陈家门口的水井，我向顾大人打听后得知导致此次疫病爆发的元凶是水井中的田鼠。那时候我才恍然想起，想起……

    疫病之前，有位贵人路过蜀地，那天晚上，我偶然看到他身边的一个侍卫找过我爹。离得太远，我听不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但他手上拿了一个装满田鼠的笼子。我爹刚开始没反应，后来他掏出了一锭银子，我爹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接了笼子和银子。

    当晚，我爹过了许久才回家，手上空空。我以为是城里的贵人讨厌田鼠，才命下人捉了送去让我爹去处理，就没想太多。”

    沈遇白漂亮的眼睛眯起，严肃道“你所说可真？为何先前不报？”

    珍儿的眼泪又开始汹涌，嚎啕道“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先前民女真没多想，直到王爷吩咐四处询问有没有百姓见过那一行人去过城东一带的侍卫找上我查问，我才特意回去问了我爹，见他神情恐慌，语无伦次，这才察觉不对。再三逼问下，他才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