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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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问，【生劫】出现的原因？”
景元有些意外，但又不是那么意外。czyefang
在仙舟现在记载的历史上，【生劫】是从星历3601年五月起，玉阙有褐夫叛乱开始的。那像是一声悠远的号角，预示着战争的到来。由此，仙舟再无宁日。
第二年圆峤叛乱，贵胄平之。
第三年曜青先有大贾遇刺，后有大叛起。这次的叛乱没有被轻易平息。义军进入官邸，攻杀将吏，最后被各仙舟合力征讨，才最终得以平定。
而再然后，星历3198年，阅墙之战爆发，褐夫魁首起兵于朱明。
“‘凭高寿，居高位，执权衡……而视新生青年者曾鸡犬虫豸之不若’。”景元背诵了一段当年那位褐夫魁首的檄文。少年试探着看向晓苍，得到了一个示意。
“你认为，【生劫】为何而起？”
晓苍在终端上点了两下，让办公室门口挂起了免打扰的牌子。同时也开启了办公室内的抗干扰装置。
“畅所欲言，景元。”她注视着少年。
“我认为，【生劫】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当时的社会分配不均。”在她的鼓励下，少年谈史。
人心总是贪婪的，不患寡患不均。当智慧生命知道自己本可以过得更好，但只是因为要遵循一些制度，将自己所获得的大部分交出去供养一个自己本不想供养的人，那就埋下了争端的种子了。
若是财富与资源的过度集中，让诸多人死去，哪怕只是底层的褐夫平民，那祸乱就要来到眼前了。
“嗯，博学的孩子，还有属于自己的思考。”晓苍轻轻点头，“对你这个年龄的仙舟小孩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听这口气，我说错了？景元很是疑惑。平时父母偶尔也会同他讲史谈史。虽然景元对他们“贵贱终有别”的论调表示不屑一顾，但不得不说，这种说法在罗浮有着很大的市场。
而晓苍显然也知道景元这种想法的来源。
“罗浮这么教的？”她侧头想想，“不对。按照那群自诩天人的玩意们的脑子，他们想不到这里。我猜他们教的是人性本恶，刁民贪婪不知足，贵族们被苦苦欺压求助无门，只得迫于无奈与那些低贱的人握手言和。是也不是？”
景元不知道该怎么答，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这只是【生劫】的表层原因。”晓苍敲敲桌面，将景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而深层原因，我猜你想说社会分配不均？”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少年贴近了一点，“难道不是这样吗？”
大师姐笑了一下，再次提问：“假设，我有一碗米。但面前有十个饥饿的人。我该如何分配才能让他们感到公平？”
“均分！”景元即答。
“很好，我现在增加附加条件。”晓苍又敲了一下桌面，终端屏幕上的投影变得清晰了些。现在，这十个人中有一个人濒临饿死，他需要五分之一碗的米。你，给是不给？”
给，则分配不均。但若是不给，则将坐视生命流逝。
景元犹豫起来了。
而晓苍还在慢悠悠地说：“倘若同心同德，其余九人自愿饿上一段时间，倒也不是不能熬过去。但接下来，我还要再增加条件。”
十人中有名震寰宇的学者，有能弯弓搭箭猎取更多猎物但吃得也更多的猎手，还有体弱多病的美人……而后来，又多了远道而来矜傲的异乡客，还有逃难而来的他族奴隶。
但景元总共只有一碗米。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晓苍的手覆在他的头顶，带来一片温热。
“只要【丰饶】未灭，仙舟人仍身陷不死，那劫难就将接踵而来，不给你丝毫喘息时间。”
而仙舟人，真的每个都认可不死应当彻底消失吗？
晓苍在心底冷笑：不见得吧。
“那晓苍姐允许云骑军和工造司私下勾连，就不怕他们，再次起兵叛乱吗？”
景元隐隐有所悟，但他选择回到原来的问题上，立志解决。毕竟贪多嚼不烂。再者景元也好奇晓苍到底有什么倚仗。
晓苍瞧了他一眼，语气调侃：“地衡司家的小公子居然也会对这个一无所知？”
地衡司可是职能最广，最贴近仙舟人生活的一个部门。朱明地衡司里的人，每五十年都会轮换一批，从坐办公室到跑外勤。
“你知道，仙舟人需要什么吗，景元？”晓苍摆摆手，“别讲什么巡猎丰饶那些虚的大的。具体到实际上的，仙舟人需要什么？”
“或者说，仙舟人共同需要的，都是什么？”
景元发现自己居然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开动脑筋：“钱财？名利？如花美眷？”
“你才多大就如花美眷……”晓苍气笑了。
“你说的这些东西，共同点都是安稳快乐的生活。”
安稳是无数数字最前方的1。有它存在，才会有后面数不尽的0。生命的本能是求活的。而绝大部分生命，他们追求的都是一个快乐的生活。
衣食饱暖是快乐，功成名就是快乐，神仙眷侣也是快乐。
“我将他们的快乐与朱明牢牢捆绑在一起，让他们快乐。”晓苍淡淡地说着，“所以他们也不会让我失望，仅此而已。”
她只是经常换个身份，从最底下一点点清除朱明仙舟的积垢余孽，尽力让更多的人能喘口气。然后被她解放了呼吸的人，有的选择停留在原地，有的选择跟上她的脚步，去解放别的人。
一点一滴汇聚，一丝一缕积累。如是残火聚星，推动朱明奋力向前。
“让你失望了，实在没什么值得夸赞的技巧。”
景元听晓苍叹了口气。
“只是笨方法而已。”
“而且如果大事小事都要将军批复，那将军的工作量可就太可怕了。”
顾忌到室内还有小孩在，提起那让人暴躁的工作量时，晓苍只是烦躁地抓乱了头发，没从兜里的烟盒中抽出一支来点上。但她身上的气压也肉眼可见地低了下去。
“你现在还没上岗感觉不到那种绝望，宝贝。”晓苍一边把脑机接口插回去一边叨咕着。
“我第一次被怀炎那厮抓壮丁时才不到百岁，那时需要批复的卷宗有三个我那么高。其中固然有大件的上千万件的军备订单需要经过将军审核，但还有一大堆是几百把长剑的维修、需要换上三十面量子盾，今天演练时撅了三十八把长戟需要及时补充……”
晓苍第一次给怀炎打工，卷宗比三个她还要高。而直到她离开怀炎前往云骑军入伍，她从刚能够到桌子的幼崽长到成年人的模样，那卷宗还是比三个她摞起来还要高。
于是当她在云骑军中打下名声后，晓苍便提交了这么一份议案——《工造司与云骑军的部分合作提案》。
虽然她本身就是个手艺勉强过得去的工匠，但天天修理一大堆学徒就能搞定的武器也是会感到厌烦的。在她一手推动的《工造司与云骑军合作通则》通过将军府审批后，当晓苍再去给怀炎分担工作时，她欣慰地发现，桌上的卷宗缩晓苍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才能。只因为这辈子降生朱明仙舟这个卷王集中地，所以她一条咸鱼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卷。而当上这什么大师姐，也不过是因缘际会。她一直在摆烂和内卷间左右横跳，并一直很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还没开摆。直到那一天，她亲爱的养父不知从哪抱了个白毛紫眼睛的小短生种回来。“晓苍啊……这是你新来的小师弟。”旧时光的大门直接砸到了她的脸上。晓苍恍然：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崩铁里的那位白月光的幼年版吗？我上辈子还是他的激推啊！预警：大师姐这辈子是活了很久很久的朱明人，可能有些行为会和仙舟人有点接近。不过她确实是应星厨。写这个的动机……只能说，写同人本就是逆天而行，我要给应星完整的一生！目前大师姐是无cp的，但是提前打个标，这里头有刃恒星月镜珩cp相关。自觉避雷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