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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美酒(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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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青山书院每到了一期末尾, 总会来一场测验, 按照成绩将甲乙丙丁四个班级的学生重新排布。不过话虽是这么说,可每年真正能考进甲班的学子也是寥寥无几。

    所以当听见沈临渊说他要考进甲班时, 封琪只觉得对方是在痴人说梦。

    原本封琪以为这只是两人之间的随口戏言,做不得真, 可偏偏, 只是一夜过去,沈长岳说要考进甲班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书院, 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一个京城知名的纨绔, 据说自小也没读过四书五经,每日上课不是发呆便是睡觉, 竟也想考入甲班。而且距离测验开始, 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 若真叫他考进去了, 那才是真的天方夜谭。

    还真当自己仗着些小聪明得了陛下喜爱,就可以这般猖狂,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实在令人讨厌的紧。

    然而面对旁人的闲言碎语, 沈临渊还是该吃吃, 该喝喝, 怎么潇洒快活怎么过,似乎完全没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越风清知道沈临渊的“豪言”之后,一瞬间便想起了那日少年所说的“人定胜天”,他还记得对方脸上那张扬自傲的笑, 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一时之间,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

    可若要在三月内考进甲班,谈何容易?越风清抿了抿唇,接着便拿起笔,翻开书页,一字一句地在上面书写着什么。

    若有人在这时过来瞧一眼,便会发现那上面都是对经义的注释,不仅如此,越风清还在旁边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和辅助理解的实事,显得格外清晰。

    甲班的学子一日只上一堂课,多的时间,便留给他们自己去参悟体会,因此越风清的时间还算充裕。

    接连写了三天,越风清才堪堪将四书之一整理完。到了午休时分,他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乔安。

    乔安先是和越风清说了不少近日来的趣事,接着才小心翼翼看了眼他的脸色,轻轻问道:“师兄近日是和沈师弟吵架了吗?”

    这句话一出,越风清被砸得险些愣在了原地,他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声音都慢了一拍。

    “为何……这么说?”

    乔安咬了咬唇,这才如实说道:“师兄还不知道吗?这几日,你每每见到沈师弟,都偏头走过,装作看不见呢!”

    ……

    乔安还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事情,这回,越风清是彻底呆愣在了原地,整个人竟有些无措地慌乱起来。

    可越是慌乱,他的面上便越是震惊,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因此落在乔安眼里,更是坐实了越风清与沈长岳不合的事实。

    “你瞧。”在越风清恰好看不见的一处死角里,封琪撇了撇嘴,冲身旁人说道:“你那位好师兄,可是真没把你放在心上呢,亏你还每天眼巴巴地凑过去。”

    沈临渊瞧了眼越风清,目光微敛,竟让人觉得有些冰寒。他转过身,只说了一句话。

    “走吧。”

    “哎你等等我啊。”眼见沈临渊迈步就走,封琪连忙追了上去。

    急促的脚步声一下子唤回了越风清的心神,他望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死角,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血色尽失。

    乔安还在旁边不住地道着歉:“对不起师兄,其实方才沈师弟就站在那儿呢……”

    后面的话,越风清都听不清了,他只觉得声音发涩,那句“无妨”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午休结束后,越风清回到学堂,却发现自己的课桌上,不知为何竟是被泼上了水。书本全都浸泡在水里,不知泡了多久,书页都已经皱了起来。

    傅瑾迎在一旁,打着哈哈道歉:“抱歉,抱歉,方才手里提了壶水,一时不查,越师兄大人有大量,便饶了我这回吧。”

    明明已经是谷雨时节,马上便要立夏了,越风清却觉得吹过来的风仍是那样刺骨。

    旁人只见这位平日里虽高高在上,却也从未发过火的师兄第一次板起了脸。

    “道歉。”越风清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刹那间,整个学堂里的人都静了下来,屏着呼吸去瞧眼前发生的一幕,傅瑾迎也是愣在了当场,仿佛从未想过越风清会这样得理不饶人,连个台阶都不肯给他下。

    他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师兄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越风清一步不让,只凝起眉眼,又重复说了一遍:“道歉。”

    周围的议论声也响了起来,傅瑾迎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拱了拱手,一揖作到底,扯出一抹冷笑,如此道:“好好好,我道歉,师兄别生气了。不过几本书而已,我明日赔你几套,望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一般见识。”

    这话说得极有煽动性,巧妙地将众人的视野转到了越风清得理不饶人身上。一时之间,也有一部分学子心中范起了嘀咕。

    不过是几本再寻常不过的书本,湿了便湿了,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呢?

    周围议论纷纷,越风清却像是浑然不觉,他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愣了片刻后,竟是解下了自己的外衫,将素白的衣服当成是抹布,将水渍擦了个干净。

    擦干后,右手按上那被泡皱的书页,顿了数秒,才缓缓翻了开来。只一眼,他

    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原先做的那些批注被水泡过之后,墨水晕染开来,糊成了一团。整整三天,没有一丝一毫停歇,他所有的心意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

    指尖蜷紧,越风清停顿良久,将桌子上那些泡烂的书本理了理,接着从书篓里拿出了新的一套。深深呼出一口气,竟是又开始磨墨写起字来。

    一旁的外衫滴滴答答滴着水,可少年的目光依旧温柔专注。

    傅瑾迎切了一声,厌恶地别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故作清高。”

    直到日暮西垂,学堂里的人都走光了,越风清才回过神来,他望了望天色,停下手里的动作,将书本全都整理好,放在书篓里,这才松了口气。

    余光瞥到那叠泡涨的书本,越风清垂了眉眼,良久,他将最上面那叠书收了起来,接着便往寝室走去。

    一走进去,就看见沈临渊正靠在床榻边,嚼着一颗脆桃。见他进来了,便眉开眼笑地打了个招呼。

    “哟,回来了。”

    越风清心中又惊又喜,可面上却仍是毫无波澜,他小声恩了一句后,便坐到案桌前,继续写着批注。

    望着越风清的背影,沈临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自从越风清回到甲班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时间便越发少了。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回到寝室,沈临渊见着的也永远是对方认真临字温书的模样。

    相比起那些天纵奇才的少年,越风清的每一步都有他努力过的身影,踏踏实实地印着每一个脚印,一点一点丰满自己的羽翼。

    不怨天忧天,不叫苦连天,倒真应了那句“尽人事”。

    越风清坐了多久,沈临渊便瞧了多久。

    似乎是手里的书本终于习完了,越风清缓缓舒出一口气,接着转过身,撞入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里。

    室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越风清的手指一曲,忍不住就别过了眼。

    沈临渊仰靠在榻上,翘着个二郎腿,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可语气却是有些发酸:“好师兄,都三日了,你这是准备这辈子都不理我了?”

    他长腿一迈,几步走到越风清面前,慢慢响起的脚步声让后者更加无措,可偏偏面上还是那副冷淡的神色,宛若崖上冰雪,高不可攀。

    面对沈临渊的质问,越风清一下子想到了乔安今日午休时说的话,他的声音不自觉急切了三分,闷闷地道了声:“不是。”

    “那你没什么不敢正眼瞧我?”沈临渊变戏法似的,探到了越风清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眸。

    越风清心里慌得七上八下,正想起身离开,却发现沈临渊的双臂已经撑在了扶手上,将他圈在了里面。

    “你瞧,你又想逃了。”沈临渊说起这话时,声音里都忍着笑,他略俯下了身子,在离对方脸颊只有毫厘之间的地方,才堪堪停了下来。

    那霸道的气息再次将他笼罩其中,越风清边往后躲,边抿住了唇。两人实在挨得太近了,仿佛只要他轻轻一动,就能触碰到。脑海里嗡嗡作响,唯独耳边那近乎无赖的声音格外清晰:“我的好师兄,喜欢什么可别藏起来。”

    颈间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意,沈临渊已经挑起了挂在越风清脖子里的玉佩,修长的指尖勾缠着玉佩上的红线,他笑得就像个山间的妖精。

    “藏得久了,我找不到了怎么办?”

    那含笑的嗓音带着些许无奈,让越风清整个人都险些跳起来,他眼睫轻颤,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越风清抽回玉佩,刚想不管不顾站起身,却被沈临渊再次按回了座椅。

    “你瞧,你又想逃了。”沈临渊无奈地笑了笑,他忽然执起案桌上的笔,没个正形地歪坐在扶手上,上半身软软地贴上越风清。

    “这样吧,我现在来问师兄几个问题。”沈临渊晃着笔,如此说道:“若是答错一题,我便在你脸上画朵花。”

    越风清很想就此作罢,可是只要对上那双眼眸,他便像是失了心魂,失了理智,像是飞蛾扑火,本能的就想靠过去。

    “第一题。”沈临渊举着笔,忽而便笑了:“我送的玉佩,师兄可还喜欢?”

    越风清的耳尖一下子便红了,可面上仍是那副清冷寡淡的模样,他抿着唇,眉峰微蹙,似乎正在想着措辞,可沈临渊却不会给他任何躲闪的机会。

    他将笔转了个身,用冰凉的末端碰了碰越风清发红的耳尖,哑声道:“别撒谎了,我都瞧得清清楚楚的。”

    越风清的身子猛的一颤,良久,他梗着脖子,细若蚊蝇似的说了句:“我没有……”

    话音未完,沈临渊便啧啧两声,笑着打断了他,“我说了,我都瞧得清清楚楚的。”他晃着笔,在越风清的脸上画了几笔。

    停笔后,他左手撑拳,放在唇边笑了声。

    “这画倒与师兄相配的紧。”

    “第一题师兄已经错了,第二题可别再犯错了。”沈临渊晃着两腿长腿,声音轻快,步步紧逼:“那日的桃花酿,好喝吗?”

    越风清:“……”

    “沉默便当你是否认了。”沈临渊提着笔又在对方脸上画了几笔。

    之后,沈临渊又问了几个问题,那问题挑的尽是些让越风

    清无法招架,恨不得将头埋到地洞里的问题。

    很快,便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师兄这三日避着我,是在做些什么呢?”沈临渊止住了笑意,目光灼灼,仿佛不问出一个答案就不会罢休一样。

    刹那间,越风清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很想告诉对方一切,可是不知为何,面对沈长岳时,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瞻前顾后,甚至于,很多时候,都无法坦诚地说出心里的话。

    良久,也等不到眼前人的答案,沈临渊在心底喟叹了一口,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越风清只看了一眼,便猛然瞪大了双眼。这书,赫然就是今日被泡烂的那本!

    “怎么会在你这?”

    “对啊,奇了怪了,它怎么会跑来我这里。”沈临渊翻开书,故意摆到越风清面前:“师兄你瞧,这书可奇了,上面尽是些化开的墨水团,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还我!”眼见沈临渊越说越不着调,越风清有些急了,忍不住就想要伸手便想去抢。

    可沈临渊却比他更快,他轻巧的将书换到另一只手上,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这墨团似的书是师兄你的啊。”他仗着身高优势,举着手里的书,颇为无赖地道:“可我瞧着,这书上写的都是些肉麻情话。”

    “瞧瞧这句,那句,分明都是在说——”沈临渊故意顿了顿,才道:“我心悦沈长岳。”

    “你胡说八道。”越风清又气又急又羞又恼,一张脸都涨红了。

    “不是吗?”沈临渊忽然按住越风清的肩膀,将人按回座椅,膝盖撑在对方的两腿之间,单手扣住越风清的下巴,目光灼灼,他居高临下地问道:“师兄,我说过了,喜欢什么可别藏起来。”

    他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眼神却温柔得几乎能让人陷进去。

    “藏得太久了,我找不到了怎么办?”

    他的小越,总喜欢将自己藏起来。喜欢也好,讨厌也罢,在那张清冷的面容上,你很难找到分毫。

    他的在乎,他的爱意,总是沉默而又笨拙。捧着一颗真心,跌跌撞撞向你走来,却又怕你发现,小心翼翼到近乎卑微的地步。

    以前的他,总是错过,总是不明白。

    沈临渊捧起对方的脸,将额头抵上去,轻声道:“别藏了。”

    “你戴着我送的玉佩,是心悦我。”

    “你为我喝了桃花酿,是心悦我。”

    “你为我去写经义注释,是心悦我。”

    ……

    沈临渊一字一句戳穿对方的伪装,最后他索性将那人单薄的身子拥进了怀里,失笑着说了声:“我都知道了。”

    越风清一下子想起初次见面时,那人映着漫山遍野的桃花,灿然一笑。藏书阁的禁闭室里,那人轻拥着他,讲述书生与白狐的故事。花朝节那日,昏暗的小巷内,那人头顶烟花,向他走来。

    他见到的沈临渊,正是这般无坚不摧的温柔。对方霸道的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让他放弃挣扎,甘愿自心间生出不惧轮回因果的情意。

    不知过了多久,沈临渊忽然放开人,他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忍着笑如此道:“不过,师兄,就寝前,最好先将脸洗了。毕竟……那上面还有我画的花呢。”

    越风清愣了数秒,一下子想了起来,他忙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生出了止不住的笑意,他轻声骂了句:“无赖。”

    镜子里,眉眼如画的少年脸上并没有什么墨笔画上的花,只有几个大字,清楚分明地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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