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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拥千山(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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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远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凝在了原地, 他收敛起笑容,缓缓打量着闯入其中的沈临渊。

    身后的御卒抹了抹额上的汗,低声道:“大人,属下没拦住世子。”

    “他若是想进来, 你拦也没用。”想到沈临渊在京城内鼎鼎有名的“活阎王”称号, 顾雍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下去吧。”

    那人点了点头, 急忙退了下去。

    短暂的一个打岔, 却让陆远又露出面具式的假笑。

    “原是世子来了。”陆远看着沈临渊毫不避讳,放在越无端肩上的那只手,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你来的正好,接下来的事也和你息息相关呢。”

    陆远一瞬不瞬地盯着沈临渊, 似乎想从那张脸上找出些许破绽,可他注定只能失望了。

    顾雍皱眉问道:“世子可知自己双腿所用的药物有异?”

    闻言, 沈临渊只是收回自己的手,靠在椅背上, 理所当然地轻描淡写道:“知道。”

    顾雍难得被噎了一下, 眼神微讶, 短暂的愣怔在了那里。

    陆远趁此眯着眼问道:“世子倒是个有趣的人,只是我很好奇,你与太子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惹得堂堂储君要如此针对你。”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缓缓推到了沈临渊面前。

    沈临渊接过一瞧, 只一眼,便让人手脚俱凉。

    薄薄一张纸,却白纸黑字,清楚分明地写着:决澜苑的下人与太子府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个个熟悉的人名映入眼帘,沈临渊都只是冷嗤着,并不放在心上,直到——

    最后一个名字跃入眼中。

    他的神情终于变了一瞬,微微吐出一口气,他将纸张叠了起来,直接交到顾雍手里,道:“这纸还是请顾大人来看一下吧。”

    顾雍忙不迭展开纸,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所有的讯息,之后,他震惊地拍案而起。

    “荒唐!简直荒唐!”

    堂堂世子,院内伺候的人竟都是太子的线人?!这么大的事静安侯不可能不知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默认了太子的举动。

    顾雍几乎被这消息震得头脑发昏,忍不住在心中骂道:沈平寻这厮是疯了吗?为了巴结太子便任人这么糟践自己的儿子?

    与此同时,他又想到了这些年来,京城内的众人在背后是如何议论眼前这个青年的。

    人人都说:沈岁就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桀骜不驯,喜怒无常,是那最冷酷无情的活阎王。若不是命好,投了个好胎,托生在侯府,就他犯下的那些罪孽,早被人套了麻袋沉江去了。

    可偏偏啊,他有个纵容他,包庇他的好爹。不管沈岁犯下多大的丑事,都恍若未闻,依旧让他风风光光的做着世子。

    曾经,顾雍也以为沈平寻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在教育子女方面欠缺了些。不管怎么说,沈岁都是将来要继承静安侯府的世子,怎可每天都纵着他非打即杀,浑浑噩噩,尽过着些荒唐日子?

    如今,看完这张纸上的内容后,顾雍忽然将所有的关窍都想通了。

    沈平寻对沈岁不管不顾的缘由根本不是溺爱,而是想要毁了这个孩子。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沈平寻这做法未免太过诛心。

    就连一直以来都相信自己能秉持公正的顾雍,此时的心底也尽是对沈平寻的厌恶,以及深深的荒谬感。

    他捏紧纸张,转而看向陆远:“我还有一事不解,还望驸马为我解惑。”

    陆远道:“顾大人但问无妨。”

    顾雍一双锐利的眼眸瞬间盯向对方:“驸马为何想到突然去调查世子与太子之间的联系?”

    陆远似乎早就想到了顾雍会有此一问,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道:“说来,这却是个巧合了。实不相瞒,我原先调查的人是越大人。”

    他放下茶盏,目光悠悠地看向越无端,笑道:“越大人可能不知,自那日马球赛后,瑶儿心底就一直惦念着你。”

    越无端一愣,脑海里飞闪过乐瑶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恰在此时,他听见了一叠声的咚咚响,余光一瞥,却看见沈临渊臭着一张脸,素白的指尖不耐烦地点着椅背。

    心下暗笑了下,他垂下眼眸,对陆远干巴巴地说道:“谢郡主抬爱——”

    “行了。”陆远笑着打断了他,继续道:“哪怕没有这件事,公主属意的女婿也只有太子一人。”

    他的眼底渐渐泛出些许冷光,不过很快便又换上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他看向越无端,道:“说来,还是要感谢越大人,若不是你,我也无法抓到太子的狐狸尾巴。”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陆远脸上勾起宠溺又无奈的笑,道:“你们也知道,我与公主这么些年来,就得了瑶儿一个女儿,从小便金尊玉贵,娇养着长大,半分苦都没让她吃过。”

    “她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少年郎,身为父亲的我自然要去查查能得我女儿欢心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着,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带上了几分真诚,语气听起来倒有几分夸奖的含义。

    “这一查之下便发现:越大人确实是个少年俊才,小小年

    纪就取得了不俗的成就,着实让人刮目相看。最难得的是,心中仍旧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人,虽然地位低微了些,但与瑶儿倒也相配。”

    陆远口气中那挑挑捡捡的态度让沈临渊不爽地扬起了眉,他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对方那狂妄的行为。

    陆远继续道:“不过,引起我疑虑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越大人的一个习惯:每月十五,你都会到西城郊外的一处小山村里。”

    听到西城郊外,越无端忽然浑身一震,猛然抬头望向陆远。

    陆远的声音依旧平淡,他将整桩事件娓娓道来:“我觉得好奇,便使人查了查。这才知道:原是那里曾有个叫来福的下人。一个下人为何有如此魔力,引得如今的侯府二少爷频频去看望,我实在好奇得紧,便差人查了查。这一查之下,便发现……”

    他顿了顿,说出的话却让越无端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地。

    “来福竟和太子府有所往来。”

    听到此处,越无端险些跳起来,他脸上的血色一下子便散去了,这句话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来福死前那恐慌绝望的神情仍旧历历在目,可现在竟有人说他早与太子府有牵连,世子的贴身小厮和太子府有联系,来福想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可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越无端才觉得无法接受,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那样一个会露出腼腆笑容的孩子背地里会做出背主求荣的勾当。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残酷得让他浑身发寒。

    说完这句,陆远甚至饶有兴致地对着沈临渊露出一个笑,他道:“我听闻世子殿下原先颇为信任这名小厮。”

    沈临渊停下轻扣扶手的指尖,似笑非笑地望着陆远,他支着下巴,微眯起眼,有些高高在上地回道:“他可是条听话乖巧的狗,确实颇合我的心意。”

    陆远哑然失笑,片刻才道:“世子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沈临渊轻描淡写怼了回去:“不及驸马千分之一,明知太子狼子野心,却还任由长公主殿下与之交好。”

    听到此处,陆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眸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似呓语般轻声叹了句。

    “若不叫欣容吃些苦头,她又怎么会长长记性。”

    两人一来一往间,已是将整件事情勾勒出了个大概。然而,哪怕还未将整个真相揭露出来,方才他们所讨论的每一句话若是传到了外面,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事情说到此处,尚有几处疑点,而这几处疑点也将此案推向了更加诡谲的一端。

    “若是这药如今真的为太子所有,那他的目标就不止沈岁一人,还有……”回想起天子苍白的手指,顾雍脸色一沉,再度抛下一个惊雷。“王座上的天子。”

    刹那间,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瞬,在场四人纷纷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封昱他疯了吗?

    陆远脸上的笑也消失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所调查到的事件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沉声问道:“顾大人,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顾雍肃起眉眼:“顾雍从来不说笑。”

    话音落地,四个人的心情愈发沉重。良久,却是沈临渊啧了一声,打破了现场的死寂,他轻嗤道:“本世子竟不知,在太子眼里,我与启帝竟然同样重要,惹得他要用一样阴毒的法子害了我与天子。”

    沈临渊这话本欲嗤笑封昱的狂妄,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电光火石间,陆远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他蹙起好看的眉眼,垂眸深思着。

    一连串零散的信息点在他的脑海中汇聚,交叠,重合……蓦然!汇聚成了一条完整清晰的线!

    陆远刷的抬起眼,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急切:“不知各位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太子出生后不久发生的事吗?”

    没等众人说话,他又继续说了下去:“太子殿下出生没多久,静安侯夫人便抱着小世子进了宫去看望皇后娘娘。”

    “没过多久,世子殿下的双腿就因被重物压倒,再也站不起来了。”

    沈临渊忽的握紧了双拳,而越无端却是蓦然想起了对方当时在大殿里说的那番话。

    “那人告诉我,我不是侯爷亲生的孩子。就连这双如今无法下地的腿……也是被十几年前亡故的侯夫人,用棍子,一下一下敲断的。”

    字字句句,犹在耳畔。

    刹那间,所有的关窍都想通了,越无端的心底浮现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而仿佛是为了映证他的猜测,陆远刻意压低的嗓音缓缓响了起来。

    “我们先前都觉得太子殿下没有谋害世子和陛下的理由,可若是皇后娘娘当年生了个跛子,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与侯夫人互换了孩子呢?”

    “换言之,若是如今身为储君的太子只是个冒牌货呢?”

    轰——

    陆远一字一句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所有的荒谬在这样的前提下都变成了理所当然,可同时,若此事是真的,这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惊天丑闻。

    尊贵的太子殿下,竟然是个冒牌货?而真正的太子,却是静安侯府那个被称为活阎王的世子?

    话本里的戏剧都不敢写得这么劲爆,可不就是个引天下人耻笑的丑闻嘛!

    先不论此事是真是假,但顾雍心底却清楚地明白:这件事情若是被传扬了出去,站在风口浪尖的一定不是太子,而是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静安侯世子。

    陆远说完后,便将目光转向沈临渊,锐利的目光锁住青年,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世子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沈临渊拍了拍腿上的狐裘,懒懒散散地道:“不怎么看。”他靠在椅背上,颇有些漫不经心:“本世子只关心自己感兴趣的。不过……”他又哼了一声,态度颇为傲慢:“若是那是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那我也不会拱手相让。”

    闻言,顾雍不禁望向了沈临渊,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对方与启帝的神韵像了个十成十!当对方靠在椅背上,露出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时,和王座上的天子简直如出一辙。

    哪怕此时还没有证据,可顾雍却已经相信了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太子,看着沈临渊,他在心中不由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天潢贵胄,生来便是高高在上。

    陆远嘴角的笑意更浓,他似笑非笑道:“世子可要想清楚了,这条路可不好走。哪怕走错一步,也是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对方脸上的笑实在太过玩味,沈临渊瞧着都恨不得给踩上几脚,正想出声呛上几句时,越无端忽然站起身,一撩衣袍单膝跪在了顾雍面前。

    他的声音沉稳异常,没有一丝犹豫。

    “卑职愿为刀刃,护在世子身侧。”

    刹那间,满堂寂静。哪怕再迟钝的人,也看出了越无端对沈岁那不寻常的心意。顾雍神色剧变,他望向挂在对方腰间的匕首,眼底划过一丝惜才的叹息,讷讷道:“你……”

    越无端缓缓俯下身,再叩首:“请大人成全。”

    顾雍还想再说什么,却听沈临渊快意地笑了几声。

    沈临渊来到越无端身侧,牵起那双纤瘦的手,牢牢握在手里。

    从顾雍的角度来看,沈临渊竟是将越无端完美地挡在了身后,那人的嘴角噙着张扬的笑。

    “我与无端同往。”

    作者有话要说:  小越:我爹是个渣男

    沈大佬:好巧,我爹也是,而且是两个爹

    话说我本来以为能很快搞死太子这个小作精,结果竟然让他蹦哒了那么久,好吧,我一定尽快让他“风光大葬”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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