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李姨娘，你就认了吧
李姨娘的院子里，照明的烛火因为在仓库里放置的久了，有一些被老鼠啃食，只燃了大半便熄了烛火。
于是，原本清亮的院子变的黯淡了一半。
正屋的廊下，坐在地上撒泼的柳嬷嬷手臂龙飞凤舞的解释，
“老爷，年前李氏的侄儿因为在赌坊豪赌，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李氏舔着脸来我们姬夫人处哭，我们夫人好心替她侄儿给赌坊还了债务，可李姨娘和她家里人分明已经应允了等秋收时卖了粮食把欠的债还上，可这都来年发春，眼见就要入夏，李姨娘和她家里人还欠着呢。”
解释完一切，刘嬷嬷理直气壮道。
“老爷你向来知晓我们夫人，她是个心善的，不忍的。也就我这种半个身子入土的老妪肯不要体面的来替夫人要账。若不是我，我们夫人现在还吃着哑巴亏呢。老爷，你评评理，孰对孰错，可要替我们夫人做主啊。”
柳嬷嬷说的真情实露，屋里正吃着点心的洛云情都被她感染几分，更莫说家主洛纬钧此刻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
“李氏，柳嬷嬷方才说的，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李姨娘跪在洛纬钧面前，“我侄子豪赌欠债姬夫人替我们还钱不假，但是~”
她磕头正要再继续说下去，却被院门突然传来一声女妇人的央喊声打断。
“老爷~”
只见来人姬夫人柔弱的推开院门处并未拦她的丫鬟，往院中正屋小跑，人还未到哭声却已经传来。
“呜呜~老爷~”
随后，姬夫人却突然奇怪的停住脚步，不再往前，只是停留在原地一直拿着一张手帕掩面哭泣，眼神若有若无的看着洛纬钧。
瞧着她的样子，洛纬钧道，“站这么远干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在孩子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
闻言，姬夫人四处瞧去，哪有什么孩子。
可屋中正在吃点心的洛云情令她尴尬的放下手中的帕子。
看见姬夫人瞧见了自己，洛云情索性抬手打了招呼，“姬夫人，可食了晚饭？”
姬夫人明显被影响了发挥，尴尬道，“云情也在啊。”
“过来”，洛纬钧向姬夫人招呼。
姬夫人缓步走向廊下的洛纬钧，可又在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老爷，原谅我了吗？”
洛纬钧一脸不解。
姬夫人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洛云情，只见洛云情兴致正高的吃着点心，便放心的解释道，“昨日，因我误听下人的话害的云情险些被毁女子名声，原就是我不好，老爷你不原谅我，我再也没有脸站在老爷面前了。”
“是这样啊”，洛纬钧忽然被姬夫人此时孩子般的模样逗笑，“你也是为了洛府着想才被下人蒙蔽，闹事之人已经有了该有的下场，也不要自责了。尽管走过来。”
姬夫人这才迈起莲步，“老爷，你原谅奴婢了？”
洛纬钧点了点头。
姬夫人这才脸上笑起来，快步走到洛纬钧面前。“老爷，我方才正吃着饭，突然听见下人禀告，说是我院里的柳嬷嬷竟然来扰乱了李氏妹妹的院子，我心里吃惊，顾不得其他礼数规矩，头上只簪了一支银簪便匆匆而来。”
说着，姬夫人跪下，“还请老爷许我管束柳嬷嬷。”
闻言，洛纬钧看向姬夫人发髻，果然只见一支银簪，身上衣物也是朴素简单，看来下人的事她确实是不知的。
“夜间有风，要你亲自前来确实是这些奴才的不是”。
洛纬钧看向柳嬷嬷，柳嬷嬷看向姬夫人有眼色的突然狂扇起自己的脸，口口声声道，“是奴才给夫人添乱了。可是夫人啊，你也总不能总当好人啊。何况，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
后半句故意声音很大，柳嬷嬷死死的盯着一旁的李氏。
李氏倒是还冷静的跪着，可她身边的丫鬟灵儿，气不过柳嬷嬷颠倒是非的话，急急道，“你胡说，分明是你们借着还债的由头陷害我们夫人。”
“放肆”，姬夫人朝两边随她而来的丫鬟挥了挥手，“主子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还不给她拖出去按家规处置。”
“是”，姬夫人身边的丫鬟顺势拉住灵儿，几个人捂住她的嘴，拖出院子。
李氏见状求情，“老爷~”
可是洛纬钧已经不耐烦，姬夫人管家他岂会在一众下人面前拂了姬夫人的面子。
李氏看清楚了洛纬钧此刻的想法，生生吞下这口冤气，转而道，“欠债还钱确实天经地义，可还良钱是为天经，无底恶钱何须地义。”
姬夫人，“李氏妹妹，你在说什么啊？原本你欠我的钱，我就想着因为是同院的姐妹，再者你家境贫寒，我打量着不要你还了，可你现今如此话语是为何意？”
李姨娘原本已经想出了今日应对的话语，可是姬夫人临场发挥，她便如同之前一样招架不住。
姬夫人见李氏回不上来话，又急急堵住她道，“区区一些银钱，大不了我和菁儿吃两年的素。我本就想找个机会对你言明这钱不用还了，可谁承想还没找到时机挑明，现今这事竟然被老爷知晓了。在老爷面前李氏妹妹你竟还如此的侮辱我。我真是心痛啊。”
她手捶着胸口，满脸的痛心状。
洛纬钧本就因为李氏最近的反常而起疑心，经由姬夫人如此言说以后，心中对李氏的印象就更加不好。
“瞧瞧人家，瞧瞧你，什么德行。”洛纬钧对李氏大失所望气愤的起身。扶起地上的姬夫人，两人欲要离去。
李氏本就不是姬夫人的对手，此刻只能急急将事情挑明道，“老爷，分明是她放高利~”
可洛云情扶住她的肩膀，阻挡住她接下来的话，“李姨娘，你就认了吧。”
李氏慌乱的看向洛云情，若是云情也如此认为，她便不再解释了。
可往前走的洛云情突然回头给她使了个眼色，面容调皮，仿佛一切胸有成竹。
洛云情虽然不喜欢自己，可是也是不可能帮着姬夫人的，李氏突然心中有了把握。
跑上前面拦住洛纬钧，顺着洛云情的话道，“老爷，是我错了，我认罪。”
闻言，姬夫人脸上高兴起来，只要李氏认罪，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洛纬钧停下脚步，“确实该罚，如此恶意攀咬他人心思歹毒的妇人就该遣回娘家。”
“是啊爹爹，李氏犯了什么罪过应该写于纸上，送与李家祠堂叫长老们知晓是我们洛氏休妾有因。”
洛纬钧点了点头，“按照礼数确实该如此。”
姬夫人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但不敢明露，只能别过脸去。
李姨娘狼狈的从地上直起身子，虽然心中没数，但云情让她这般做了必然有云情的道理。
可手心还是握紧了双手，忐忑不安。
家中只知道种田可全倚靠她在府中的月钱补贴度过这大旱之年，可是云情让她这么做了，李姨娘只能赌上一把。
“只是爹爹，这纸上该写什么罪状呢？是李氏欠了姬夫人的银钱？可是是这银钱何时欠下的，李氏用欠的银钱做了什么，又为何半年过去李氏也还不上呢？”
洛云情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折扇，颇有断案先生的影子。
洛纬钧这才反应过来，女儿所说的这一切，他方才审问了半天却都并不清楚。
于是他重新走回廊下，“李氏，将你欠钱的缘由一一讲来。”
闻言，姬夫人只觉身子往后一歪，没有重心摇晃起来。
她好不容易隐瞒过去，如今老爷又清明起来，这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