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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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密信是自京城寄来的,由皇帝亲手所写。gaoyawx信的内容极简短,只讲了一件事:南部沧连城再现五千斯维亚匪寇,当地守军不敌,急需周启带领部分将士紧急前往支援。
是再明确不过的信息了。
然而这条信息却又是那么的怪异。
斯维亚人确实武力凶悍没错。这个著名的海上民族的人,不仅如同所有海上居民一般擅长水性,并且还天生高大、强壮,又大多性格变态凶残,落在他们手上的俘虏往往受尽了屈辱而死。
他们是天生的海盗,是有夏国人绝不愿意对上的强力的对手。
也正是因此,倘若斯维亚人真的来犯,在场的将领其实大都会害怕去应敌。但,眼下,瞧瞧这信件里的那个数字——
竟然才五千?
才五千的数目,就算沧连城将领脑子蠢笨到连这点都应付不了,那也大可以从旁边城池的队伍里抓一些过去应对即可。怎么会想到找上远在西部的周启将军?
最终还是武仓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因为周将军曾有过在与斯维亚人对战中获胜的经验,所以他们才想着让周将军去指导指导?”
众人一想,倒也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斯维亚人虽然普遍凶悍,但一直漂流在海岛上,与有夏国并没什么交集。直到二十多年前,斯维亚人不知怎么听说了有夏国资源富庶,便起了打下有夏国陆地占为根据地建国的想法。
当时的情形也如现在般,沿海驻军因为毫无与斯维亚人对战的经验,很快在战争中失守,先后换了几位将领带兵都无济于事。
万般无奈下,先皇只得找上了自幼学文但天生神力的周启,以重新翻案调查他父亲贪污一事为条件换来他出征,并最终获胜而归。
因此,若是说当今皇帝打算让周启趁着这次战役教会沿海将领对战斯维亚人的方法,以备对方再次来犯,倒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反正西境才刚打赢一场胜仗,敌军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无进攻可能。即便周启趁着这个时间短暂离开也是无妨。
但,问题是,谁愿意跟着周启一起去往沧连城呢?
不过才五千匪寇而已,即便打赢了也没什么功劳可领。再说沧连城地处南部,与西境距离较远。将士们本就才刚结束一场持续三年的战役,正是劳累的时候,正想趁此好生修整,怎么也不愿意再长途跋涉去打这场费力不讨好的战役。
因此,除了一个沧连城出生的方脸将领打算借此回趟老家之外,其余竟再无人站出了。
武仓本想主动请缨,但他脚才刚踏出半步,却见周启已冷不丁一个眼神飘了过来,径直把他盯了回去。
剩下的众人则你推我,我推你,大多脸色都是抗拒的。
贺灌站在这一群人之中,心底同样有些犹豫。
私心里,他其实也觉得去沧连城剿杀匪寇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因此是不大想去的。可,转念想到周将军不仅在他沦为奴隶时保护了他,还在他进入军营后对他多次照顾,对他有着莫大的恩情。
于情于理,他都该报答才是。
他纠结片刻,终究还是在众人互相推搡的时刻主动站了出来,“周将军,请让末将和你一同随往!”
周启大喜,“好,那便由贺灌和我一起。”
他一锤定音,“部署下去,三日后启程前往沧连城支援。”
会毕,众将领纷纷散去。
武仓这才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疑惑,“我不明白,周将军为何不愿末将随你一同前往?斯维亚人天性狡诈,喜欢在战争中频出奇招,你上次便是因此中了他们的埋伏受了重伤,幸得名医救治才死里逃生。若是这一次他们又想出了什么诡计……”
他扑通跪地,语气已是恳求的,“请周将军同意我一同随往,这样也好更加护你周全。”
“不必。”周启摆手拒绝,语气也是颇不赞同的,“带兵打仗本就该全力而为,死在战场上也是无妨,又何须图谋安全。”
不过他明白武仓是为自己着想,于是放缓了语气,劝慰道,“再说,你的职位又是军中的副将。等到我这个主将离开,军营中还需要靠你镇守。”
武仓一怔,顺着这话想起了军营中那错综复杂的势力划分。他们一派本就和大皇子、九皇子一派颇不对付,只不过因为周将军和他同时担任了军营中主副将的职位,众人忌惮,这才一直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
但,倘若他跟着周将军一起离开,难保敌对的大皇子、九皇子一派的将士们不会趁此机会夺取军权。
不,他绝不能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事!
眼见得武仓终于改变主意离去,周启这才终于放了心。只是一低头瞥见桌上的密信,那股疑惑便又在他心底泛起了。
他不会相信这封密信寄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令他去沧连城给将士指导经验,那件事太小了,犯不着六百里密信加急送来。
除非是皇帝在写信时漏掉了几个数字,把五万之类的数写成了五千,军事紧急,这才能令这封信值得被贴上“特急”二字。
可,那也不对啊。他拿着这信左看右看,反而越看越从字里行间看出了遣词造句的随意,仿佛写信的皇帝也只是随手想起这事就下令了,哪里看得出来半分军事紧要的样子?
周启越想越困惑,不自觉地便将自己疑惑的低喃出声了。
话音刚落,原本除他外空无一人的营帐内忽然响起一道女声。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看你如何抉择呗。”
是略带着几分调侃的看热闹的语气。
腔调也隐隐带着几分熟悉,像极了那个……他日思夜想了无数遍的人。可,早在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便与她彻底地决裂了。一晃已快二十年都没相见,所以如今也必不可能是她。
但那脚步声明显不是他所熟悉的军营里的任何一人的。
周启心中警铃大作,他正要垂手去拔身侧的宝剑,却忽然间在略一抬头间瞥见了一张女人的脸,娇若芙蕖,美似菡萏。正是他所熟悉的。
他拔剑的手顿时滞住,眼神也被不可置信填满了。良久,他终于喊出了那个名字。“戴菡。”
他与戴菡的相遇始于二十多年前。
彼时他正值少年,因打败了斯维亚人而一战成名。没过多久,那场害死了先皇九个儿子的巫蛊之祸忽然出现,所谓的事实真相又显示出践墨门正是一切的幕后推手,先皇因此下令讨伐,少年成名的他也被安排进了讨伐的队伍。
当时的戴菡还只是践墨门的少门主,听了长老的劝告后便乔装打扮来了队伍中潜伏,并意图借此偷听些他们的攻打部署,不成想却被周启当场识破,两人因此缠斗在一起。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谁也没打赢谁,但两人却也因此结识。
谁料最后却物是人非。
周启正有些恍惚着,一转眼,戴菡却早已动作熟练地找了个舒适的椅子坐下,语气还带着丝嫌弃地,“这椅子怎么那么冰。”
动作姿态都和二十多年前如出一辙。
在这如出一辙的熟悉感加持下,周启只觉自己也仿佛跟着中了邪似的,下意识地抓起张羊毛毯子往椅子上垫了,同时解释着,“边境的晚秋是有些冷,你垫上这个会暖和些。”
说完,他猛然怔住。
下一秒,他已立刻闪身退了十来步远。
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别扭,周启连忙转回了刚才的话题,“你刚才说的皇帝要看我如何抉择是什么意思?”
戴菡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她的心思仍旧放在了身下的椅子上。有褥子垫着果然会暖和许多。一坐上去,她觉得自己身上沾染的萧瑟的秋意也被驱散了,连带着对待面前帮忙垫上褥子的周启也态度好了起来,“没什么意思,就是你那个蠢货妹夫要看你在两件事情中究竟选择哪件事了。”
“两件事?”周启疑惑地,“可摆在我面前的明明只有去沧连城这一件要紧的事。”
“马上就会有第二件要紧的事了。”
于此同时,营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极小声的交谈声。还不等周启听清楚营帐外的交谈声是为了什么,忽见戴菡把下巴一扬,姿态颇为悠闲的,“诺,你的第二件要紧事情来了。”
周启越发疑惑了,但还不待追问,紧接着,帘子一掀,手里拿着信件的武仓走了进来,“周将军,皇后娘娘给你寄来了一封家……”
“信”字还未出口,武仓忽然看见正坐在椅子上姿态悠闲的那个女人,那张美艳到令人过目难忘的脸,正是践墨门主不错了。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周将军的营帐吗?
而且,武仓忍不住瞥了眼对方座椅下垫着的那张羊毛毯子。
他记得那还是十来年前周将军赶跑了北境的匪寇,当地的老百姓感谢他,自发扯了家里的羊毛给他编了这张毯子。因为毯子上怀揣着当地老百姓对周将军的敬意,所以这么多年了都被好好地放着。怎么一眨眼,这张一直被珍视着的毯子就被人拿来做垫子了?
武仓迷惑着,不由得将目光紧紧盯住了椅子上的人。
被他紧盯着的戴菡却浑不在意,见到他进来后便已动作极利落地从椅子上起身,来到他面前接过了信件,随即对他客气点头,“你可以出去了。”
武仓怔着,没有动,只是下意识地看向周启。
周启的心绪仍是乱的,他没有理会正一脸目瞪口呆状的武仓,只是轻点了头,话语也是同样的,“你可以出去了。”
听起来倒是连语气都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