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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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劳累不已的皇后并没有可以休息的资格。gaoyawx
病情末期的父亲和智力障碍的儿子,连同那个对她处处打压提防的丈夫一起,构成了压在她身上的三重巨石,使她几乎再没有可喘息的机会。
然而她还是在拼尽全力地挣扎着。
即便如此苦难的日子,她的眼里仍然怀有着期望。那期望是对于儿子可能终有一天登上皇位而言的。
她仍旧兢兢业业地谋划着。
然而第二天,她却看到自己儿子沮丧着脸回到了宫内。
没有人会比皇后更关心自己儿子的情绪,她果断结束和周家族人们的商讨,忙不迭来到自己儿子身边,声音关切地,“隅儿,快告诉母后你是怎么了。”
“母后——”太子的眼尾添上了抹红,声音也委委屈屈的,“我去找栀子姐姐,八香阁的人却和我说她一早就和七皇弟出门了,我都没有见到她……”
栀子?怎么又是她?
而且,隅儿的七皇弟,那不就是七皇子段拓植吗?她还记得三年前自己提出认养他,想要借此壮大他的声势培养他为隅儿铺路,没想到却遭到了拒绝。好在这三年内在她不时的搅和下,已成功地使朝中将段拓植误会成了她这一派着力培养的人,并替隅儿吸引走了绝大部分来自大皇子和九皇子一派的敌对。
这两人,一个是周家注定报复的对象,一个又是隅儿登上皇位之路上必不可少的挡箭的靶子。他们两个竟然是一起的吗?
皇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此,太子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在一起,我只知道,七皇弟每次看栀子姐姐的眼神,就像是我看到母亲把桃子递给我一样。我猜七皇弟可能就像我最喜欢吃桃子一样喜欢栀子姐姐——”
那就是喜欢了。皇后心底有了结论。不过她也有些吃惊,近三年来一直不见段拓植和朝中大臣的千金有什么往来,反正整日里忙着开酒楼建善宅办学堂,像是个醉心杂务的,没成想是早已有了心仪的人,且那人还是被周家盯上了意图报复的。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人重新拉拢了段拓植为她办事。
毕竟皇后一派确实是太缺人手了,而段拓植的能力又是朝廷有目共睹的,他在这三年里确实办成了许多实事。有他作为帮手,皇后一派确实会少许多麻烦。
她正高兴地盘算,陡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头到尾都忽视了一个问题。
她重新看向面前的儿子,对着儿子那双含着无限委屈的泛红的眼眶,仍旧慈爱的,“告诉母后,你为什么会想着去找栀子呢?你和她……”
说到这里的皇后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决定换了个相对委婉的措辞,她问儿子,“你和栀子关系很好吗?”
回答她的是儿子毫不迟疑的话语,“当然很好。”
被她视作了掌心宝的儿子笑容灿烂,语气里也盛满了幸福,“母后,我很喜欢栀子姐姐的,你让我娶她当太子妃好不好?”
皇后浑身被震了一下,她仍旧试图保持镇定,“隅儿,不能随便说“娶”这个字的,你要知道娶一个女孩是一辈子的事。”
“母后,我知道的,你早就告诉过我,娶女孩是一辈子的事,娶了一个人她就会一直陪着我。可是,”太子的眼神依旧懵懂,可语气却坚定的,“我就想和栀子姐姐一辈子在一起啊。”
“除了栀子姐姐,再也没有人会像母后一样给我那么多安全感了。”
“母后,我要娶她。”
“不可以!”皇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否决了。
二十多年前,上一任太子便是因为抢夺了其它皇子的女人招来记恨,才会被亲兄弟利用蛊毒报复,最后间接导致了那场害死了九个皇子的宫廷巫蛊之祸。若不是此,她的丈夫也不能作为唯一存活的皇子登上皇位。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朝廷仍旧对这件事心有余悸,连带着对兄弟间同时爱上一个女人也格外警惕起来,官员家庭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皇室呢?
且隅儿本身智力有缺,朝中众人本就对隅儿登上太子之位颇有不满,若再爆出这样一个丑闻,指不定会在朝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到那时,反对的或许不止是朝中,甚至还会包括刚因为利益受损而记恨上栀子的周家。如果连自己家族的人都不再信任隅儿,那别说登上皇位了,就连隅儿的安全也将会……
不!绝对不可以!
又一片叶子掉了下来。院中那棵常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树,近两年不知怎么地掉叶子越发地勤了。
皇后没有空暇顾及那棵古树,她的心中已下定了决心。
栀子却在路过巷口的古树时蓦地停下了脚步。
段拓植走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他望了眼头顶那棵已经栽种了许多年的古树,又看向正望着古树发呆的栀子,“怎么了?见你一直盯着这树看。”
“没怎么,就是有点好奇,这树栽了多少年了?怎么那么高大。”
“数不清,估摸着至少也有百年吧,不然也不至于我十来前第一次见它时就是这么副高大的样子。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段拓植指给她看,“你瞧,它长了蛀虫。从几年前就有了,这些年反复清理也一直没清干净,不然也不至于还没到深秋就掉光了叶子。或许要不了两年,它就会虫子彻底蛀空了吧。”
可惜了,这么高大的一棵树。谁能猜到它会即将迎来毁灭呢?
段拓植没有再细想下去,他拉着栀子走进了院门,声称要给她看看另一株新生的健康的“树”。
事实上,那当然也不是什么树。
那实际是一个由段拓植所办的善堂。他在出宫立府后便不用再被宫人们克扣钱财,所以也攒钱置办了些铺子,生意挺好赚了些钱。再加上他这几年手下也渐渐有了人拥护,便借此成功办了许多实事。善堂便是其中之一。
这时代的善堂大都是达官贵族用来刷名声的工具,专门收留些看似鳏寡孤独实际并不一定鳏寡孤独的人群,并没什么可稀奇的。
但栀子却顿时惊讶起来,“这里面竟然还有奴隶?”
有善堂收养奴隶在同时代中是绝无仅有的事。因为大部分阶层实际并不把奴隶当人看,他们认为奴隶是“下贱胚子”,身上流着的尽是肮脏的血液,自然不可能对奴隶的苦难有所动容,也不愿意收养奴隶进善堂。
可如今,由段拓植所创办的这间善堂里,竟然有大部分都是奴隶。
“这么多奴隶……”栀子惊奇着,“这些都是你买回来的吗?”
“不全是,”段拓植说,“有一部分是我从人肉摊子上或奴隶贩子手里救回来的。”
他似乎明白栀子在担心什么,又说,“放心,我买的时候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会给他们坐地起价的机会。只是,我的力量实在太过微小,不可能买下所有的奴隶。”
栀子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没人可以买下世上所有的奴隶,即使有人钱多到把现有的奴隶全都买完了,也仍然会有人为了利益源源不断创造出更多的奴隶。
事实上,她先前也正是因为想通这一点才放弃了从商,转而打算从以军功换取制度废除这条路入手。
即便如此,她并不排斥段拓植的做法,“能救一点是一点。”她这样评价道。
段拓植似乎早已料到栀子会这么说,他笑了笑,语气是赞同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既然去治了根本,我也总得帮你治治表面吧。而且,我也并不是单纯地救出人就了事的。”
他带着栀子一步步走过善堂的各个角落,将布置的各间教学室、器具室、实操室等一一给她展示了遍。
“那些人或许会觉得奴隶的血液是肮脏的,但绝不会觉得奴隶用技能创造出来的精巧物品是肮脏的。”
“等到奴隶制终于宣布废除之时,这些学会了各种技能的奴隶们将会成为彻底打破老旧观念的第一把钥匙。”
说这些话时,两人正走到庭院中一棵树旁,那还是棵新栽的小树,不算高,也只有零星的几片叶子,但明媚的阳光泼洒在它翠绿的叶片上,却又显得那么生机盎然,让人几乎忘了这已是萧条疏落的秋了。
段拓植盯着那几片充斥着生机的叶,模糊中,他又一次想起初见时那幅如栀子花般生机盎然的脸庞。
他希望这朵花永远盛开。
“相信我,我会用一生来帮你实现你的愿景。”
阳光下,他如此郑重地许诺着。
段拓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许下承诺后遇到的第一个绊子竟然又是皇后。
客观来说,他和皇后的交集并没有多少。身为宫里备受忽视的冷宫皇子,他多年在各大场合都是当背景板般凑数的存在,三年前中秋宫宴因太子而起的那处闹剧便是他和皇后最近的距离。因为对方态度友好,他那时还对皇后印象颇好。
后来出了皇后意图认养不成给他下绊子的事,他才经此摸清皇后的意图,从此也对她起了警惕。
他本以为自己和皇后之后的交集就只能是这样互相给对方下绊子了,不料对方忽然又找上门来,言之凿凿地要和他谈件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