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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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子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来,他的脸上笑容热烈得堪比怒放着的太阳花,开心地冲着段拓植耳边喊着,“七皇弟!”
段拓植捂了捂被震得有些发昏的耳朵,他本想说打个招呼而已,用不着那么大声。mwannengwu
可在对上那张拥有着热情笑容的灿烂脸庞时,所有的一切抱怨话语又被他憋了回去,说出口的话语只剩下了含着笑的“太子殿下”。
美貌的少年却仿佛从他这一句寒暄似的话语中得了鼓励,于是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先是说自己是如何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他,紧接着又是说自己见到他之后是如何如何地兴奋。
段拓植安静地听着,同时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太子殿下旁边站着的侍卫。
太子出宫,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惊师动众。皇后显然深知多不如精的道理,因此明面上守在太子身边的侍卫只有那么一个。可这仅有的一个侍卫却并不会令人小觑。
他的身形方正,气质深厚而内敛,宛如一把上好的宝刀,被妥善地收敛在了朴实的刀鞘内。
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深藏不露。
段拓植自以为自己的偷看是十分隐蔽的,可就在他将目光停留在那侍卫身上的下一秒,那个一直沉默着的侍卫也忽然抬了眼。
只一眼,便几乎让段拓植以为看见了漫天锋利的刀光。
段拓植内心一震。他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地多看这一眼。
开玩笑,那可是执掌大权的皇后身边的亲信,要是真的看他不顺眼了,就算是把作为透明皇子的他当场杀掉恐怕都没人敢多说几句的。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震颤得更加厉害。
无论心里什么想法,但面上,段拓植天生冷静的性格早已使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此刻心内有着诸多震动,他的面上却仍旧是平静如常,甚至还有闲心微笑地回应了几句身旁太子的念叨。
侍卫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他的内心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是没料到经过他那故意迸发的强烈杀意后,竟然还能有人在瞬间重新维持住冷静的心态。
他想起了皇后的那个计划。身为能够贴身保护太子的唯一一人,他明显是皇后极为信任的亲信之一,因此理所当然地知道了皇后正在筹划着的那件事情。
那是一个毫无办法之下的无奈之举。
可现在看来,或许这个无奈之举也配上了一个还不错的人选。
侍卫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段拓植并不清楚侍卫心里有着怎样的盘算,可这并不妨碍他清楚地察觉到侍卫目光在他身上短暂的停驻。但很快,那抹停驻的目光便从他身上移开了。段拓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轻松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一张写满了嘲讽讥诮的脸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是因为皇位继承而一直看他不顺眼的三皇子。
有着强大的家族背景和皇帝的宠爱撑腰,三皇子一向都是张扬惯了的,此刻面对着势力卑微的段拓植更是毫不掩饰,“咦,这儿怎么有一股子冷宫里的臭老鼠味啊?曾大人,你看一看,是不是咱们跟着的哪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把这味从冷宫里带出来了,我闻着这臭味怎么离我们那么近呢。”
说着,他还用手在鼻子面前挥了挥,一幅不堪忍受的样子。
混迹官场的大多都是人精儿,曾大人自然也不例外,他很快会意,配合道:“三皇子殿下,跟着咱们的太监虽是些阉人,却也都是爱干净的,想来这股子臭味的来源怕是另有其人。”
三皇子兴致越发高昂,他斜睨了段拓植一眼,转而又继续明知故问起来:“哦,那依曾大人看来,这臭味究竟是从谁身上传来的?”
曾大人拱手,回答,“依微臣猜测,这臭味恐怕是从七皇子身上传来的罢。”
他继续貌似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七皇子所住的宫殿地处偏僻,与冷宫相隔不远,七皇子因此沾染上冷宫里的一些臭味也是正常。另外,据我所知,七皇子殿内唯一的太监也由于不堪穷苦,不久前便离开了他另谋出路。没了人服侍,或许七皇子偷了些懒少洗了几次澡也说不定。可能这也导致了七皇子身上臭味的加重。”
太子段守隅并没有听出这俩人的言外之意,可这并不妨碍他一下抓住了两人话语的重点:他们竟然在说七皇弟身上是臭的!
臭这种味道一向是不谙世事的太子所讨厌的,他想起以前陪母后一起出宫时路过的臭豆腐摊,那股子臭味几乎令他难以忍受,回宫后更是立刻洗了澡换了衣服。
可即便如此,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他仍觉得身上有一股十分浓烈的臭味。
脑袋并不十分灵光的他在当时想出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好办法,他跑到了繁花盛开着的御花园里去,试图让芬芳的鲜花驱赶走自己身上残留的臭味,结果却是被御花园的蜜蜂蛰了浑身的疱,连着被母后逼着灌了小半个月的苦药水才算是完。
比黄连水还苦上许多倍的药水令太子对此记忆尤深。此刻又一次听到臭这个字,他几乎是瞬间便想起了这段被药水支配的可怖回忆。
也不管自己是否确实闻到了臭味,太子已经当即捂住了鼻子,躲避似地后退了几步。
段拓植注意到了太子的动作,他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一个实际智商只有五岁的小孩子罢了,他要是真和他计较那才是让人笑掉大牙。
可他不计较,越是有人紧抓了这个不放。
对面三皇子直接毫不加掩饰的大笑道:“七皇弟,看来你这身上的味着实是有够重的啊,瞧,连个傻……”
注意到太子身旁站着的侍卫,他又匆忙改了口,“连我们尊敬的太子殿下都开始嫌弃你了,你还不寻思把身上的味道去一去吗?哦,对了,忘了你的母妃是乡野农妇出身了,本就是泥腿子一个。我听说那乡下的人都要干些什么挑粪的活计,那种恶臭的东西,也得亏你们不嫌弃……”
段拓植本是沉默地听他说着。离成年出宫的日子不过月余,段拓植只想将这最后的一段时日平安度过,无意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可眼下对方却讥讽起了他的母妃……
为人子者,往往贵亲不贵己,段拓植更是这一类人中的典型。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白眼和贬低,却极为厌恶别人提到他母亲时那不屑和嫌弃的态度。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猛然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给拉扯了下。
他微微侧身,有些意外地看见本来站在几步开外的太子忽然又重新站回了他的旁边。当然,因为畏惧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臭味,此刻他的另一只手仍旧牢牢地捂着鼻子。
“虽然我很害怕臭,但是你给我画了那么多蚯蚓,我,我……”他一幅竭力勉强自己再说下去的样子,“我还是再坚持坚持继续和你一起玩吧。大不了,大不了我就一直捂着鼻子好了。”
他一幅慷慨赴死般的就义表情。
段拓植看着面前的太子,笑了。他想,他一直只把太子当成了一个不得不应付的小孩来看,可却忽视了,即便是智商才五岁的小孩,实际也是能记住旁人的好并予以回报的。
他微笑着拍了拍太子殿下紧捂着鼻子的手,“太子殿下,放心吧。放心,我身上没有臭味。”
太子却没信他的话,仍旧将鼻子紧紧地捂着。
段拓植越加耐心,“真的没有臭味。你想想,之前他们来之前你不就站在我旁边了吗?想想那个时候你闻到臭味了吗?”
太子顺着他的提示想了想,好像、似乎、大概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臭味的。他看了段拓植一眼,见对方一幅“放心,真的没有臭味”的保证眼神,这才犹犹豫豫地慢慢把手放下了。
紧接着,便听见了他一边猛吸着鼻子一边惊讶的喊声,“真的哎,真的一点臭味都没有。”
段拓植微笑着,“你看吧,太子殿下,我可是很爱干净的,身上怎么会有臭味呢。”
太子附和地点着头,“就是,七皇弟身上一点也不臭。”他语调高扬地继续补充,“七皇弟不仅不臭,而且身上还有一股非常非常好闻的奶香味。”
说着,仿佛是为了给自己的说法提供什么有力证明似的,他还再一次地在段拓植抱着小雪虎的上方胸膛处拱了拱,然后再次点头也无比笃定的话语肯定说,“没错,就是奶香味。”
原本听到前半句还不住赞同的段拓植神情猛地崩裂开来:奶香,是什么鬼……
单纯的太子并不知道自己七皇弟内心的崩裂,他继续像只小猫似的朝段拓植身上拱着,不时还抬头露出了一幅陶醉的表情,仿佛在说,“啊对,就是这个味儿!
段拓植:……人生最尴尬也莫过于此了。麻烦把他杀了吧,就现在。
“噗嗤”,一道声音极低微的轻笑传来。
段拓植僵硬地转头看向那个发出笑声的人,此时对方已经恢复了刚才的沉稳镇静。但是,不要以为他就没看见没听见了。
所谓深藏不露、万里挑一的高手……
呵呵……
那一刻,段拓植清晰地听见了有什么美好滤镜碎掉的声音。
旁边的太子还在拱着,却又突然发现了什么,“咦,不对,这奶香好像是从小猫身上传出来的。”小猫就是段拓植一只抱在怀里又装扮成了猫模样的小雪虎。
段拓植如获大赦,不住点头,“对对对,肯定就是猫身上的,小猫还在吃奶呢,身上肯定有奶味儿。”
太子又把鼻子凑近往他肩膀处嗅了嗅,“可是肩膀这里没挨着小猫啊,为什么也有一股奶味儿,是不是七皇弟身上原本就有的啊。”
“肯定不是我身上本来就有的,”段拓植想也不想地反驳,“抱它那么久了,身上肯定会沾上一点儿味。”
段拓植说着,同时一把推开了那个还在自己衣服上拱来拱去的脑袋。
几次三番被段拓植推开的太子终于放弃了再在他身上搜寻味道的打算,他看向对面已经目瞪口呆看了他们一会的三皇子,这才想起了整桩事件的罪魁祸首。
美貌的太子不满地说:“明明七皇弟身上香香的,你们为什么要骗我说七皇弟身上是臭的?骗子,讨厌,我才不要和你们玩。走,七皇弟,我们去那边,才不要和这群坏蛋在一起。母后说,说谎话的人鼻子都会长得比板凳还长,等下他们的鼻子肯定也会长长了。我们赶紧去那边,免得让他们的长鼻子戳到我们了。”
段拓植愣了愣:???等下,就这样走了?他好像还什么没说呢。
他的王八,哦,不,他的王霸之气都还没发挥出来呢,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三皇子及曾大人更是一脸的茫然,他们先是看见太子殿下像个小狗拱奶似地在七皇子身上拱了好一会儿,然后,这话还没说几句呢,他才刚挑衅几句把场子热起来呢,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不上正菜,不对,不来真的了吗?
要不,追上去再骂几句?
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晃而过,在对上太子身旁的侍卫回头时那警告般的压迫视线时,无论是三皇子还是曾大人都齐齐顿住了脚。
开玩笑,那可是皇后身边的亲信,要真是惹恼了,回去指不定有着怎样的坏果子要吃呢。
这是两人此刻一致的想法。
他们不约而同地一齐收回了脚,转身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般重新在座位上坐下了。
齐岳照旧坐在了他们的后面。因为刚才对话全程没参与的缘故,他有空闲去观察了七皇子段拓植的表情,从最开始骂他时的熟视无睹,再到后来听闻骂他母妃时毫不掩饰的愤怒。
这的确是一个把母妃名誉看到比自己还重要的孝子。
齐岳想到了不久前才听到的那个十几年前的传闻,若真是这样,这位七皇子为了陪伴母妃,拒绝了那样一个大好机会的传闻似乎也就显得可信了许多。
这样好的品行和这样好的品德,只可惜却是生在了农妇之子的位置上。但凡他的出生再尊贵上那么一点点,或许都不至于沦落到如此无人问津的程度。而齐岳自己,也不至于只能毫无选择地跟着个愚蠢的三皇子。
想到这些,齐岳在心内重重地叹气一声。
与此同时,另一边,太子拉着段拓植才刚坐下,场上的比赛也终于拉开了序幕。
对于比赛的开始,太子显得格外地兴奋,不住兴奋地摩擦着掌心。
段拓植本来是不喜欢这些过于血腥的比赛的,但此刻也不由得被太子兴奋的状态所感染,于是也好心情地微笑了起来,同时问了一句,“就看个比赛而已,怎么这么高兴?”
太子靠近了他,用自以为隐蔽的声音小声说道:“有人和我说,只要今天的斗兽比赛能坚持观看到最后一秒,比赛结束后就会奖励一只非常非常可爱的小狮子。”
说到可爱的东西,他的眼睛顿时因期待而亮了起来,璀璨耀眼得如同深夜漫天的繁星。
但段拓植的重点却不在这里。坚持到看完比赛就能奖励小狮子,这样异想天开的愚蠢说法要是讲给智力正常的人听铁定不会相信,充其量也只能骗骗先天智力不足的太子。
当然,说法的愚蠢还在其次,他更好奇的是:拿这样一个明显是匪夷所思的说法来诓骗太子的人究竟是谁?以及,拿这样的理由诓骗着太子留到比赛结束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又是哪个意图谋朝篡位的傻x脑子犯抽了?
想到这里的段拓植忍不住看了眼坐在观众席的三皇子。对方此刻还毫无所觉,只是眼神灼热地盯着场上的比赛,仿佛真就全心全意是为了比赛而来的。
不是他。段拓植很快在心里否决了,如果是三皇子的话,他应该不会这样一幅全心看比赛的傻x样。
可,年龄符合皇位继承的人就那些个,如果不是三皇子的话,那又该是谁呢?
自己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根本没这个能力,而太子殿下……
段拓植扫了眼为了那幻想着可能奖励的小狮子而手脚板正认真得像个小书童的太子,算了,他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儿呢。
诓骗太子的人到底是谁?究竟又是为什么还要让太子坚持看比赛到最后?以及,要是真到了比赛最后,等着他们的又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望着因比赛开始而早已关闭了的通道处,段拓植心里忽然生出来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之感。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同时,观看着比赛的人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哗然的声响。
段拓植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想着这些竟然忽略了比赛,他想起了不久前那个站在巷口处的女奴隶,想起那瓣飘落在她发间的栀子花,以及,比赛开始前看见的场地中央的那三只威武的雄狮。
他的心在瞬间剧烈地颤动起来,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惧在他脑海里迅速蔓延。他挺直了脊背,目光如鲸鱼入海般快速滑过了人群,停在了斗兽场的最中央。
那里,是全场纷乱目光的焦点,也是人群声音哗乱的原因所在。
那里是栀子所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别人家的男主:柑橘香青草香,柠檬香。
我家的男主:奶香!
作者(傻笑):嘿嘿嘿,就是这么不走寻常路。
段拓植(哭唧唧地):苍天啊,绕了我吧。奶香在我一个大男人身上又是什么鬼啊。
段守隅(高兴地):奶香,好好闻。(同时打算动手去掀段拓植衣服。)
段拓植(慌张捂住上衣,同时将脸转向作者,恶狠狠地):管管你儿子!
作者(快乐地):不管不管我就不管,啦啦啦~
段拓植(生无可恋jpg):……杀了我,谢谢。